火小邪他們在山洞中,又有甘甜的水喝,又有暴露於地表的肥大草根可吃,而且田問也不催促前行。眾人吃飽喝足之後,略略打了個盹,體力便算恢複過來了。


    田問顯得胸有成足,一直拿著定宮石四下遊走,已經鎖定了方位,所以待火小邪他們休息過來,田問便招呼大家將水袋裝滿,挖足食物,繼續前行。


    眾人依依不舍離開了這個十裏縱橫宮中的“世外桃源”之地,跟著田問便走。曲曲折折走不了多久,田問就停下腳步,手持定宮石一探,也不知他用的什麽法子,就已經定下位置,向下方不斷挖掘。


    田問挖了約有一人深,在坑中當當當敲打一氣,從洞中躍出時,手中已是多了一塊幾乎和前者一模一樣的圓形石頭。


    田問悠然說道:“非常順利!”說著,把新取出的定宮石拿在手上,原先的一塊則收入背囊中,招呼大家道:“走!”


    眾人看田問再取出一塊定宮石,可算是完全安心,看來田問所言不虛,他有定宮石在手,破宮指日可待。


    可是大家剛走了沒有幾步,轟隆隆腳下巨震,似乎有一股撕裂之力在身後湧起。這下誰敢怠慢,趕忙緊貼著牆壁,回頭望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何事。


    隻見在田問挖洞取出第二枚定宮石的地方,地下沉鳴不止,眼看著碩大的一條裂縫在地麵上顯現,嘎嘎作響,不斷向火小邪他們走過的地方蔓延開去。


    這道裂縫也真是勁力十足,見牆開牆,見道開道,幾乎是筆直地將地宮劈開一樣,霎那間遠遠地去了。


    雖說火小邪他們所處之地並無危險,裂縫的走向恰好相反,可地麵的震動很是激烈,幾乎讓人無法站立。土石紛紛墜落,地宮好似要崩塌一樣。可越是震動,那道裂縫便裂開得越大,直到足足有兩人寬窄之後,震動才漸漸停止。從火小邪方向上看去,這個地宮如同被開膛破腹了一般,生生變出了一條筆直的道路。


    震動停止後,眾人這才向田問看去。田問看了看手中的定宮石,沉聲道:“兩石相連。”


    火小邪等不到水媚兒解釋,已經連珠炮一樣問道:“田問大哥,這道裂縫是連著兩塊定宮石的方位?”


    田問點了點頭,正色道:“此事為滅宮。”


    火小邪一聽,忙道:“滅宮?滅宮?不是廢宮,而是滅宮嗎?”


    田問點頭道:“理應如此。”


    水媚兒插話道:“田問,兩塊定宮石取出,就會產生一道相連的裂縫,十八顆定宮石取出之後,想必是再進宮者,沿著裂縫行走,就能直通中央了吧。如果是這樣,十裏縱橫宮就完全沒用了,連恢複都恢複不了,故而叫滅宮吧。”


    田問答道:“對!”


    火小邪驚訝道:“這麽說來,我們不僅破了十裏縱橫宮,也完全地把它毀了。沒想到這些小小的石球,有這麽大的作用。”


    田問說道:“應屬必然。”


    火小邪回想田問之前的解釋,這定宮石既然比土王才能擁有的破宮口訣更加隱秘,更難獲得,又是修建十裏縱橫宮的定宮之物,萬難尋獲,這樣一顆顆地直接取出,有這種滅宮之事,想一想真的算是必然中的必然了。


    火小邪說道:“十裏縱橫宮毀滅了,雖有點可惜,但也會便宜了後麵再進來的人。不知道日本人和張四爺、周先生他們在回去的路上,碰見小日本沒有。”


    潘子一旁說道:“周先生不是要幫我們把小日本殺光嗎?以他們的身手,估計已經得手了吧。”


    火小邪說道:“應該八九不離十,周先生他們非常厲害,如果決心殺人,隻怕沒有多少人能逃得掉。”


    “嘻嘻!那可未必!”水媚兒說道,“我們喬裝打扮進入日本人的營地時,陰暗之處很明顯有非常厲害的角色潛伏著,雖然連我都判斷不出全貌,但可以肯定,這些隱藏在暗中,不明身份的人,也是為了聖王鼎來的。周先生回去殺日本人,不見得能討到一點便宜,甚至有可能敗在這些人手中。”


    火小邪回想起他們從建昌城來營地的路上,有兩人打架滾落山坡,再沒有返回的事情,也覺得水媚兒說得沒錯。甚至火小邪背心隱隱發涼,在建昌偷聽依田、寧神、張四爺他們議事的時候,把自己逼得落荒而逃的神秘壓迫感又再度泛起。


    火小邪正色道:“水媚兒,你說得有理!周先生他們恐怕是凶多吉少!田問大哥,我們要趕緊做出決斷了,十裏縱橫宮如果滅了,後麵的人勢必察覺到這些裂縫是過地宮的法門。而這個地宮這麽複雜,我們藏在別處也沒用,根本碰不了麵。要麽我們停止前進,先在裂縫中等待,見人就殺,以絕後患;要麽我們搶先一步,拿了聖王鼎就走,讓他們撲個空。”


    田問點頭應道:“搶先為上策!”


    潘子、水媚兒、林婉都點頭讚許,這種時刻,無論後麵跟著的是誰,先行一步拿到鼎,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田問呼喝一聲,招呼著大家繼續向前。


    田問一路尋來,定宮石挖出了一顆又一顆,每次定宮石挖出後,必會天搖地動一番,生出一條筆直的裂縫,與上一顆定宮石的方位相連。


    眾人再也管不了這麽多,隻是一味向前,絕不滯怠。等田問在一間石屋地底挖出第十八顆定宮石後,裂縫不僅僅是向後方連接,而且從火小邪他們麵前經過,向前裂了開去,開牆斷壁,將一道道的石牆激得崩裂開,轟隆轟隆,垮塌無數,幾乎是開了一個大洞。大洞盡頭,隨著崩裂之聲,數道光芒霎那間照入。


    這光芒雖不是很強,但眾人久處昏暗之後,但依舊無人敢直視,紛紛側頭避讓,半天才緩了過來。遙遙望去,那崩塌的大洞盡頭,明顯是一個碩大無朋的山洞,絕對不是十裏縱橫宮的光景。


    火小邪看著前方,大喝一聲:“是通了嗎?我們終於走到盡頭了嗎?”


    田問也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前方,喃喃說道:“到了……”


    水媚兒嘻嘻笑道:“真不容易啊,一波三折!前麵肯定就是五行地宮的核心所在,不會錯的。”


    潘子、喬大、喬二三人更是樂得手舞足蹈,彼此“互毆”慶祝。


    田問沉聲道:“事不宜遲,走!”


    眾人想終於要脫離這座死沉沉的地宮,成功在望,紛紛雀躍著跟隨著田問向前。


    可是走不了一段,火小邪忽然覺得心中缺了一點什麽,前後左右一看,大驚道:“林婉呢?林婉呢?林婉怎麽不見了?”


    眾人立即停了下來,四處張望一番,果然不見林婉的蹤影。林婉雖說一直精神不振,頗有病態,但從未掉隊,怎麽在大功告成之際突然不見了?


    火小邪急道:“剛剛田問取出定宮石的時候,我明明記得林婉還在一旁,怎麽眨眼就不見了?剛才我光顧著高興了,都沒有注意到林婉!”


    田問沉聲道:“毋急!一定在!”


    潘子十分關切地哼哼道:“罪過罪過,林婉妹子千萬別死啊,要不我們喜事變喪事了。”


    火小邪一聽,立即罵道:“潘子,你說的是什麽屁話!閉上你的烏鴉嘴!”


    潘子知道自己口不遮掩,說的是混賬話,趕忙解釋道:“我也是擔心,真沒別的意思。”


    水媚兒跟在眾人身後,慢慢環視,並不說話。


    田問見這裏空間廣大,洞口眾多,無數地方可以藏人,叫道:“分開找!”說著向一側尋去。


    火小邪趕忙招呼潘子、喬大、喬二,四人分頭行事,眾人哄然應了,四散而去。


    火小邪沿著裂縫尋找,不斷呼喊林婉的名字,不知為何,火小邪心頭一陣陣吃緊,好像有一股子異常痛苦的感覺莫名而生,緊緊地拉扯著自己的心髒。


    “火小邪,火小邪,火小邪,救我,救我……”冥冥間,火小邪似乎聽見了林婉的聲音,甚至有模糊的影像在腦中不斷閃現,如同自己突然變成了林婉的一部分似的。


    “林婉!林婉!你在哪裏!聽到了嗎?快回答我!”火小邪難受不已,放聲大喊,沿著裂縫一邊的石洞,一間間地找了下去。


    尋了幾個石洞之後,火小邪猶如一根看不見的繩索牽引一般,不由自主地奔向一個洞口,正要衝進去呼喊林婉的名字,就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蜷縮成一團,背對著自己,側躺在地上,靠著牆壁,全身不住顫抖。


    火小邪一看背影,就知道這是林婉,心頭一喜,一邊要衝進洞內,一邊大叫道:“林婉,你怎麽了?”


    “別過來!我求求你,別過來!”林婉尖厲地喊了起來,“你走!別靠近我!求你別靠近我!”


    林婉這樣撕心裂肺地慘叫,火小邪從來沒有聽到過,不由得被林婉喝令著停下,站在洞口,不敢造次。


    外麵的田問、潘子、水媚兒等人聽到火小邪、林婉的叫喊聲,紛紛向火小邪所在之處趕來。


    火小邪扶著牆壁,輕問道:“林婉,你怎麽了?為什麽不讓我過來?”


    林婉痛苦地尖叫道:“不要過來!求你不要過來!你走吧,你快走吧!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求求你,求求你,你不要看我,求求你走吧,求求你……”林婉越往後說,越顯得痛苦,幾乎是帶著哭腔。


    火小邪邁步不得,愣在原地,隻能同樣央求道:“林婉,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嗎?我可以不過來,我可以退得遠遠的,但你要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啊。”


    田問、水媚兒、潘子、喬大、喬二已經趕到洞口,看著洞內的林婉,不知所措。


    林婉痛哭道:“你們快走吧,離我越遠越好,我會害死你的,害死大家的。”


    火小邪實在難以忍受,扶著牆壁輕輕邁上前一步,輕聲道:“林婉,你聽我說……”


    林婉使勁地顫抖起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掙紮著向前爬去,口裏喊著:“不要,不要過來……”


    火小邪心疼難忍,又要大步向前,正要邁出腳步,手臂讓一個人牢牢地抓住了。


    火小邪回頭一看,抓著他的人竟是水媚兒。


    水媚兒目光嚴厲地看著火小邪,那模樣是絕不允許火小邪向前。


    火小邪厲聲道:“水媚兒,放開我。”


    “你不能去!”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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