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潘子,火小邪他們看著,也是連連皺眉!


    這個斜坡乃是用泥土摻雜著石塊鋪成的,與地麵呈四十五度角,上頂天、下頂地,斜坡上遍布著數百個大小完全一樣的方形洞口,分為十層,各層有密密麻麻的台階相連,一眼看去,簡直讓人腦袋都圓了,從哪裏走根本毫無頭緒。


    潘子詫異了半天,才嘖嘖連聲道:“完了完了,這若是迷宮的入口,還能摸個屁的牆啊!我剛才說的,全是廢話了!”


    火小邪眼睛都看不過來,也哼哼道:“沒想到這麽複雜啊,幾百個入口……那裏麵要複雜到什麽程度啊……”


    水媚兒也不再嘻笑,讚歎地說道:“這才是真正完好的十裏縱橫宮啊!我去過的成吉思汗陵下麵的十裏縱橫宮,已是土崩瓦解,根本看不出有這麽多入口啊!”


    林婉更是說道:“如果五行鼎被鎮在這個地宮中央某處,那更加麻煩呢!”


    眾人無計可施,隻能看向田問。田問慢慢踱著橫步,盯著斜坡凝神靜思,雙手在胸前不斷掐算,每掐算一會兒,就要蹲下身子,將手指插入土中片刻,閉目不動。如此往複不止。眾人當然看不明白,田問用的乃是土家絕學,探脈尋道術,亦稱辯氣尋脈術。這門學問,並不是一定要找到哪個入口是最對的,而是按照風水地氣掐算出的方位,乃是大吉之位。


    眾人不好打擾,略退在一旁等候。


    喬大嘀咕道:“老林子裏成了精的螞蟻窩,估計也不上這裏。”


    火小邪耳朵尖,聽到喬大這句話,唰的一扭頭,問道:“喬大,你說什麽?螞蟻窩?”


    喬二趕忙答道:“回火師父的話,我們住的東北老林子裏,有一種指甲大小的黑螞蟻,一個螞蟻窩,能有幾畝地大。我們曾經刨開過一個,見到的也是這樣,全是洞。”


    喬大也說道:“火師父,潘師父,不管多大的螞蟻窩,隻有一個主巢,蟻後住在主巢裏,卻有數百個輔巢分布在地下各處。我和二子曾經貪吃,想挖出蟻後嚐嚐,斷斷續續挖了幾年,還是不見主巢的影子,便認為螞蟻成了精。凡是挖過的地下,全都是洞眼,無論水灌還是煙熏,最多隻能找到另一個輔巢,主巢根本找不到方向。”


    喬大、喬二這兩個家夥,平時糊裏糊塗的,說話沒個輕重,顛三倒四,但一旦在關鍵時刻說起重要的事情,這兩人一唱一和,又很是默契,條理清楚。他們兩人並稱東北大盜,絕不是靠傻人傻福,而是腦子裏有個開關,需要的時候就擰過來,人就似乎變得聰明了。


    火小邪奇道:“螞蟻能有這麽大能耐?”


    喬二尖聲答道:“火師父,我小時候以為兔子窩夠厲害了,誰知見了螞蟻的窩,才知道這些小東西,沒點腦子,才是築巢的大行家。”


    喬大也搗蒜一樣地點頭,說道:“是啊,是啊,螞蟻的本事太大了啊。我看到這裏時,心裏就發猝,感情土家地宮是螞蟻挖的,那咱們可就慘了。”


    林婉湊過來一步,對將信將疑的火小邪說道:“喬大、喬二說的不錯,南方的白蟻,在大堤上築巢,雖說不為所見,但複雜程度堪稱奇跡,如果把蟻巢放大,也是一種迷宮呢。”


    田問這時終於掐指算完,回頭對大家沉聲道:“人不如蟻。”


    水媚兒嘻嘻一笑,說道:“田問,你是說十裏縱橫宮還不如蟻巢嗎?”


    田問並不答話,手指憑空指向半空的一個洞口,喝道:“從那裏進!”說罷大步流星向前走去。眾人不敢耽擱,緊隨著田問,紛紛爬上斜坡,小心翼翼地走入洞內。


    青蔓橈虛宮內,周先生、鉤子兵們已經休整完畢,恢複了精神。周先生命人將張四爺、黑風的屍身捆好,背伏起來,找清了方位,依次攀回裂山根的龐大根係中。裂山根的根係中,枯藤無數,明顯地能夠感覺到,這裏所有植物已經死去。


    周先生一路尋找,很快發現了沿路做下的記號,順著尋下去,果然找到了許多最初被木媻卷走的鉤子兵屍體。這些鉤子兵,大多被抽幹了體內汁液,形若枯骨,死狀甚慘。有許多屍體,麵孔扭曲,瞪大了眼睛,好像死前仍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的一切。


    周先生歎了口氣,命鉤子兵解下這些屍體,盡數伏在背上背走。


    周先生他們不斷尋找,才算終於找到一個還活著的鉤子兵,解開藤蔓之後,這鉤子兵還能低聲呻吟,卻無論如何動彈不得,看情況已經半死不活,難以續命了。


    不管怎樣,能找到一個活的兄弟,周先生都備覺欣慰,一清點人數,所有進入青蔓橈虛宮的人,不論死活,都已湊齊。


    周先生得償心願,一抹臉上哀傷的神色,騰起層層殺氣,喝道:“屍骨已經收齊!我們殺鬼子去!走!”


    活著的鉤子兵一個個眼睛都紅了,如同惡神下凡,鋼牙咬得咯嘣亂響,齊喝道:“殺!”


    周先生腳下不停,帶著鉤子兵們,順著記號,直尋依田、寧神他們而去!


    這群人剛從“密林”中邁出,周先生立即一揮手,止住鉤子兵的前進,低聲道:“把兄弟們的屍骨放好,結殺人陣法!小鬼子來了!”


    鉤子兵早就按捺不住了,紛紛將背上的屍身放在地上,由周先生統一號令,貼著地麵上巨大的根須,匍匐前行,很快散開,鑽入陰暗中,不見蹤影。


    依田、寧神帶著最後十七個日本兵,舉著燈光,幾乎是一步一挪地走入青蔓橈虛宮邊緣空地上。他們看著眼前的景象,簡直驚恐得邁不開腳步。他們這幫日本人,自以為膽大包天,可一路上被地宮屠宰得幾乎傷亡殆盡,目睹無數不敢想象的防盜殺陣,早就把膽子嚇爆了,別說是青蔓橈虛宮的奇景,哪怕這個時候蹦出一隻小雞,都能嚇昏過去一兩人。


    依田中將再不敢囂張地叫喊前進前進,居然疑神疑鬼地和寧神教授商量:“寧神君?我們怎麽前進?這裏根本沒有路了!難道我們要鑽到這麽古怪的林子裏去?”


    寧神教授麵如土色,說道:“你讓你的士兵前進探路,我看這裏沒有危險。”


    依田中將低罵道:“沒有危險?寧神你這個廢物!我再也不會相信你。”


    寧神教授也低罵道:“我是總指揮,難道你不聽命令,想逃走嗎?依田,你才是廢物!”


    依田中將眼睛一瞪,一手按上軍刀,罵道:“寧神,你再敢說你是總指揮,我就殺了你!”


    寧神教授同樣瞪著依田中將,兩人開始狗咬狗:“依田,你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來啊,殺啊!讓伊潤大人看看你有多威風!”


    依田中將的鼻子都要頂上寧神教授的臉,兩個人呲牙咧嘴地對視著,隨時都會翻臉互相撕咬。


    “依田大人,寧神大人,這裏有個記號!”突然側旁有個日本兵叫道。


    寧神、依田兩人鼻尖狠狠互撞了一下,暫時分開,兩人都向一旁看去。


    一個日本兵指著地上的一條粗大藤蔓上的三角形記號說道:“兩位大人,請看這裏。”


    寧神、依田互相用肩膀推擠著,湊到前去。


    寧神教授伸手一摸,突然笑了:“剛刻上去沒有多久,一定是張四他們做下的記號!”


    依田中將馬上醒悟過來,不由寧神教授吩咐,立即招呼手下:“你們,分散開來,先前尋找同樣的記號!”


    依田中將還不忘表揚一下發現記號的手下:“渡邊下士,你做得很好!”


    這個叫渡邊的士兵趕忙立正給依田中將鞠躬行禮。


    眾日本兵聽是張四爺留下的記號,知道有希望了,便都鼓起勇氣,呈分散隊形,向前探去。很快就有人叫道:“這裏又有一個!”


    依田中將、寧神教授趕忙跑去過,一看發現記號的那人,居然又是渡邊下士。


    依田中將喜道:“渡邊下士,你運氣不錯!繼續努力!”


    渡邊下士趕忙又是鞠躬行禮。


    寧神教授叫道:“看來張四他們已經進去了!一路留下了記號!這裏應該安全,繼續尋找記號,我們前進!依田君!你聽到沒有!”


    依田中將狠狠白了寧神教授一眼,他這時候懶得再和寧神爭吵,便命令道:“全體前進!”


    這群日本人慢慢前行,不斷發現張四他們留下的記號,很快便已經走到周先生、鉤子兵藏身之地。


    有個日本兵走在最前,燈光照耀處他依稀看到藤蔓間有個人影一晃,嚇得他微微一退,正要呼喊,就覺得喉頭一甜,說話全變成嗚嗚聲,鮮血從喉嚨處噴湧而出,已被人一刀割斷了頸動脈。這日本兵眼睛一翻,撲倒在地,抽搐了兩下,就死翹翹了。


    跟在這日本兵身後的另一個日本兵正覺得奇怪,怎麽前麵人突然摔倒了,正要上前一步去看,腳下突然被什麽東西哢的一下絆住,一股大力將他拽倒,就在倒下的一瞬間,一把刀將他喉嚨切開,頓時就死了。


    眼看著咣咣倒了兩人,日本人全部注意到了,正在吃驚之時,唰唰衣裳作響聲傳來,一個站在最側麵的日本兵呃了一聲,被利刀卷了個轉身,喉嚨的鮮血噴出老高,正好濺在旁邊幾個人臉上。


    立即有日本兵大叫起來:“有機關!有機關!”


    話音剛落,嚓嚓嚓數聲風響,幾把三爪鉤從陰暗中射出,對著人腦袋而來,兩把三爪鉤嘭的一聲夾住了兩個日本兵的腦袋,就這個一碰一合的勁道,頓時把兩個日本兵打得頭破血流,翻倒在地。剩下三把三爪鉤,也紛紛夾住了日本兵的手腳腰部。


    日本人頓時大亂,哇哇叫喊了起來:“是機關!是機關!”拋下中招的五個日本兵不管,拚命往後退去。這些日本人一時間沒有想到,是周先生對他們動手,而是下意識地認為,仍是地宮裏的機關發動。


    依田中將、寧神教授也是大驚失色,瘋了似的往後就退。


    可是他們剛退幾步,前側一個日本兵厲哼一聲,咽喉被人割開,猛跑了幾步,跌倒在地,一命嗚呼。人影晃動,似乎有人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


    寧神教授慘號一聲:“是人!這裏有人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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