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邊的“火小邪”、林婉根本不受打擾,依舊輕聲交談,兩人說著說著,已經談到了水妖兒所患的是裂心散魂症。林婉講得詳細,比在青蔓橈虛宮中的隻言片語清楚了許多。


    火小邪翻然醒悟,暗念道:“裂心散魂症?對了!這不是幻象,這難道是我失去的記憶?”


    火小邪靜下心來,老老實實地站在桌邊聆聽,桌邊的自己和林婉講了水王流川,講了鄭則道水火雙生等等之事,全是火小邪從不記得的。火小邪更加相信,這就是自己失去的一段記憶,甚至連這件事發生的時間,都漸漸回想起來,乃是離開安河鎮之後才發生的。


    林婉說道:“火小邪,你會怎麽樣做?”


    “水妖兒再也不是我的妻子,我和她再無一點關係,從此當個陌路人。”“火小邪”沉沉說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喝道,“痛快!”


    林婉又給“火小邪”倒上一杯,柔聲道:“如果你煩悶得很,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吧,我會替你保密的。”


    “火小邪”抬頭看著林婉,癡癡苦苦的一笑,再飲一杯,說道:“林婉姑娘,你知道我夢見的是什麽嗎?和你有關,我告訴你吧。”


    “火小邪”便慢慢把睡夢中水妖兒質問他是否喜歡林婉的事情講了,林婉默默聽完,才淡淡一笑,給火小邪倒滿一杯,說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火小邪,你可否告訴我你的真心話,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呢?”


    “火小邪”抬頭與林婉對視,臉漲得通紅,欲言又止,突然把杯中酒一口喝了,說道:“喜歡!我在王家大院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我這樣說,你一定覺得我愧對水妖兒,但我不想騙你,我不知道我今天是怎麽了,就是忍不住地想把心裏話說出來!”


    林婉柔聲道:“不要緊,說出來就好!你說你喜歡我,我也很高興啊。火小邪,如果我和水妖兒比,你更喜歡誰一些呢?”


    “火小邪”直勾勾地看著林婉,模樣已不似平常,不斷眨眼吞咽,臉頰嘴角微微抽動,說道:“水妖兒我是愛她敬她畏懼她,她和我在一起,我總覺得抬不起頭來,總覺得她比我強了太多,她骨子裏是瞧不起我。而你不同,我一想到你,就喜歡得要發狂,恨不得抱住你親你吻你,讓你時刻不要離開我。我,我今天是怎麽了,你不要生氣!”


    站在一旁看戲的火小邪羞得簡直想鑽進地縫中去,他萬萬都不曾想過,自己曾經對林婉說過這麽放肆的話。火小邪忍無可忍,大罵一聲:“王八蛋你給我住嘴!我殺了你!”說著直撲上去,雙拳向“火小邪”腦袋上亂砸,可毫無用處,隻是在擊打空氣。


    火小邪揮了數拳,就覺得頭重腳輕,全身酸疼,跪倒在地。火小邪仍舊罵道:“這不是我!這不是我!你閉嘴啊,閉嘴!”


    桌邊的“火小邪”、林婉依舊如故,繼續交談。


    林婉柔聲道:“我不會生氣的,我真的很高興的。”說著伸出小手,一把將“火小邪”的手抓住,“火小邪”全身一震,卻縮不回手,任憑林婉抓著。


    林婉說道:“那你現在想抱我親我吻我嗎?”


    “火小邪”顫抖不已,說不出話。


    林婉站起身來,走到“火小邪”身旁。“火小邪”驚的站起,連連擺手,說道:“不行不行,林婉你幹什麽。”


    林婉上前一步,靠在“火小邪”懷中,柔聲道:“我也喜歡你啊,你喜歡就抱著我吧,不要抗拒自己的心思了。”


    “火小邪”全身不住顫抖,卻慢慢收緊了雙臂,摸上了林婉的細腰。接著突然一使勁,將林婉緊緊摟在懷中。


    林婉抬起頭,雙目含情,臉上飛起兩朵紅暈,更是美豔照人。林婉慢慢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眨動著,櫻唇微啟,吹氣如蘭,說道:“火小邪,吻我。”


    “火小邪”如同著魔一般,低頭向林婉吻去。


    一旁跪在地上的火小邪失聲驚叫:“不!你不能這樣!王八蛋!你瘋了嗎?”


    可一切都晚了,“火小邪”和林婉緊緊地擁吻在一起,幾乎融為一體。


    就在這份無邊春色中,不知過了多久,“火小邪”身子一軟,鬆開了林婉,一骨碌跌倒在地,半睜著雙眼,眼神中又是甜蜜又是驚慌,可整個人難動分毫。


    火小邪見狀,從羞愧中頓時清醒過來,他明顯地感覺到,“火小邪”正處在半昏半醒的狀態。火小邪暗念道:“林婉對我施毒了?”


    林婉不住嬌喘,輕咬自己的嘴唇,滿麵紅潤盛如桃花,低頭看著躺倒在地的“火小邪”,輕喘道:“你的吻好熱,差點讓我下不了手,對不起啊火小邪,我也不想這樣。”


    林婉蹲下身去,摸了摸“火小邪”頸部的脈搏,說道:“剛剛好!”說著將“火小邪”擺平,揭開“火小邪”的胸前衣衫,露出他厚實的胸膛。林婉臉上又是一陣紅暈泛起,輕輕啊了一聲,但她手卻不停,二指按在“火小邪”的心髒部位,稍微一撚,便鬆開了手。


    火小邪已經走到跟前,隻見自己胸前貼上了一片六角形的冰花,正往皮膚裏滲透。


    林婉側坐在“火小邪”身旁,端詳著他的麵孔,低聲道:“火小邪,我知道你能聽到,意識也還清楚,你一定在恨我罵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麽。唉,我說與你聽吧,你明天一早起來,會忘掉這一切的。”


    林婉大眼睛閃了閃,一行清淚流出,脆弱的如同一株小草。


    林婉拭去眼淚,說道:“我們木家的女子,從小就服食各種毒物,嚐便百草千味。特別是我,我爹爹對我期望甚高,所以我比一般的木家女子服用了更多毒劑,已能達成藥身辨德的程度,比尋常木家女子更甚……算我在內,由於木家女子體內積累的毒素太多,到了十七八歲的時候,必須做幾劑人餌服用,才能保命十五年……這是木家人的最高機密,天下沒有多少人知道……再說人餌,即是中了木家餌降之人的鮮血,而且是年紀不能超過二十八歲的青壯年男子,屬命中火、土、金、水旺盛之人,不是隨便哪個男人都可以的。餌降種在人身上的時機,必須是情欲難抑之時,所以我隻好這樣對你……而當了人餌之人,並無特異的感覺,施降之人,則需要一直跟著人餌,因為人餌隨時都會成熟,少則二三天,多則數月,若錯過了時機,人餌就會無效,很是麻煩。人餌成熟後,從人身上取下鮮血服用,此人少則會減十五年陽壽,重則當時斃命……所謂木家魔女放蕩,四處勾搭男子,人盡可夫,取人陽精,多是因為此事,有的木家女子也很過分,以采煉人餌為樂,木家一直都是嚴懲不貸的……火小邪,你知道嗎?當我知道我必須要做這一切才能活命,我差點自尋短見,可我爹爹含辛茹苦把我養大,我若是死了,又怎能對得起我那苦命的爹爹?我不願傷人害人,拉住我爹爹多次鑽研,終於讓我找到了一個好辦法,就是把餌降下到田問這種五行世家的高手身上,這樣我隻用一劑,便能多活十年,而且田問隻減五年陽壽,絕不會致命。五行世家的高手中,能符合這種條件的少之又少,田問乃是最佳人選,可我與田問往來,他根本不為所動,從不給我一絲機會。直到我在三寶鎮遇見了你火小邪……我知道你比田問更適合當我的人餌,你體質奇特,火性既純又烈,既靜又狂,說是邪火之身,又略有差別,若是成功,你不僅不減陽壽,我還能續命十五年。但是因為你體質太怪,有不可預料的因素存在,你中了餌降之後,會不會因此死了,我不得而知,這讓我猶豫了很久很久,一直不願對你動手……火小邪,你罵我也好,恨我也好,我不想騙你的感情,當你吻我的時候,我一樣是真心實意的,對不起火小邪,我不願傷害別人,卻傷害了你,我不願許多人為我所累,卻讓你一人承擔。我以為我知曉了人間醜惡,自己就能冰清玉潔,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也是這世間最自私最邪惡的女人,是個徹頭徹尾的魔女。”


    林婉說完,低頭深深看著“火小邪”,淚光蕩漾,晶瑩的淚珠嘀嗒嘀嗒滴在“火小邪”臉上。


    林婉仔細地擦去滴在“火小邪”臉上的淚珠,收起哀傷,勉強笑了笑,說道:“火小邪,餌降有時候會有副作用,你我可能會突然間心意相通,但你不會明白為什麽的,你隻會當作幻覺……唉,我不該和你說這麽多,但我不說出來給你聽,我又會很難受。火小邪,你不會記得,這段記憶會鎖在腦海的最深處,今生今世都不會想起的。”


    站在一旁聽林婉講述的火小邪,此時真是感慨萬千,很多林婉的事情一下子想明白了,原來他陪著田問一起來盜鼎,竟有這番深意。


    “火小邪”胸前的六角冰花已經消失不見,林婉為“火小邪”整理好衣服,柔聲道:“睡吧,睡吧。”


    火小邪正想上前一步,卻發現黑暗湧來,與林婉的距離瞬間拉遠,景象也模糊起來,隻在一片微光中,還能看到林婉秀美的麵容。微光很快暗下去,什麽都看不到了,四周伸手不見五指。


    火小邪不知該往何處去,大叫道:“我在哪裏?有沒有人?”


    隨著火小邪的叫聲,忽然四周一起變亮,黑暗迅速的收攏到火小邪腳下。


    火小邪嚇得一退,再看四周,他居然站在一間茅草房前的院子裏,有淡淡的清香從茅草房裏飄出,雖說簡陋,庭院牆壁、窗台房簷,幾乎一塵不染。院內種著一小塊綠地,長滿了五顏六色的花朵,盛開如手掌大小,讓人喜愛。院外綠樹成蔭,不乏高達百丈的巨木,頂天立地一般,雀鳥嘰嘰喳喳在院外枝頭鳴叫個不停,很是動聽。


    火小邪轉了一圈,這裏又是哪裏?沒有一丁點的印象。


    “吱呀”院門一響,門被推開,一個齊耳短發的俏麗女子推門而入,一進來就脆生生叫道:“爹!我回來了!”


    火小邪低喚一聲:“林婉……”


    林婉根本看不到火小邪,與他擦身而過,直往裏走。


    火小邪意識到這仍然在記憶之中,隻是為何看不到自己?難道這是林婉的記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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