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中國勞工有些害怕,有一個說道:“馮保長,怎麽是要劃船啊,這黑漆漆的湖,劃到哪裏去啊,很嚇人的啊。”


    馮保長心裏更虛,但他錢字當頭,也顧不了這許多,硬著頭皮罵道:“快點!囉嗦個什麽?一個地下湖有什麽好怕的!”


    有持槍的日本人便舉著槍,催促中國勞工上船,這三個勞工心驚肉跳,不得不上了船。


    張四爺暗歎一聲:“怪不得我!”接著指著船上的三人叫道:“你們三個,向湖中照亮的地方劃過去!眼神好的一個在船頭,用燈照著水下的兩根繩索前進,指示方向,不要劃偏了!”


    這三個勞工顫巍巍地應了聲,吞了幾口口水,一人在前觀望水底,二人持槳慢慢劃動。橡皮舟很是輕便,兩槳便劃得遠了,並無任何事情發生。


    張四爺、周先生見狀,略略鬆了一口氣。張四爺吩咐道:“一艘接一艘,相隔一丈,快點!”


    眾勞工見船劃進去並無異狀,暫時安心下來,由馮保長安排,轉眼工夫便有八艘橡皮舟進了水中。


    本還要繼續放船,張四爺揮手止住,暫時讓這八艘船先走。


    張四爺、周先生站在大石上,牢牢地盯緊了這些船行走的方向,心裏也是捏了一把汗。


    劃在最前麵的一艘船一路小心,碰上了兩個繩索分叉處,盡數撿向左而行,居然一路無事。一個持漿的勞工嘀咕道:“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心裏一個勁地發毛。”


    另一個持漿的勞工顫聲答道:“你有沒有感覺到,我們其實一直在兩道繩索上滑動?真他媽的邪門得要命,繩子哪有這麽光滑,像是兩條大蛇呢!要不是給錢多,打死我也不來這裏了。”


    前後看方向的勞工低聲叫道:“等等等等!前麵又有分叉了!停停!”


    兩個劃槳的趕忙將橡皮舟止住,其中一個問道:“左邊還是右邊?”


    看方向的勞工說道:“向左就離光照之處偏了,繞遠了,我看這次要向右了。向右向右!”


    劃槳的兩人也沒有啥主意,便向右劃,可剛劃了三尺,有一人叫道:“媽的啊,我的槳被什麽東西纏住了!水裏有水草啊好像!”


    “廢你媽什麽話!裝鬼啊裝!”


    “真的!纏住了!”


    “使勁拔起來啊!”


    漿被纏住的勞工使勁將槳一抽,還真給他拔了出來,這人還沒有來得及看槳上纏著什麽東西,就聽水底噗嚨一聲響,整個船立即向上傾斜起來。


    三人哇哇大叫,滾到船底,半個身子已經泡入水中。


    “我的娘……”一人慘叫一聲,卻見四周水流形成一個碩大的漩渦,直拉著三人向下。


    這三人都大喝了一口水,嗆得說不出話,嗚咽兩句,四肢亂動,極力想浮上水麵。可這三人厄運已到,再沒有叫出半聲,就都被吸入水中。


    這艘船身後的其他船上的人嚇得亂叫,卻眼見著連橡皮舟都飛快地卷入了水中不見,一個碩大的漩渦嘶嘶做響,將水麵撐開一個大洞,簡直如同一個怪物的咽喉。


    張四爺看的清楚,大吼道:“都穩住!落水者必死!”


    這些劃船的勞工怕得要命,好不容易才穩住,卻還是有一個人受不住這個刺激,嗵地一下從船上跳下來,拚命要往岸上遊。可他沒有遊開幾步,突然啊的一聲叫,整個人如同被水底的巨手拽住一樣,咚的一聲就立即消失了。


    這下所有人和船都不敢亂動了,七艘船孤零零飄在水上,人都抱著一團縮在船上,篩子一般嚇得亂抖,如同待斃的羔羊。


    又聽剛才把橡皮舟都吸入的水底傳出一陣怪叫,一片巨大的水花炸起,那隻消失不見的橡皮舟被噴出三四米高,在空中打了幾個翻滾,跌在不遠處的水中,悶聲巨響。


    最後一艘船上的人實在按捺不住,兩人抄起槳來,瘋了一樣的就往回劃。日本人見到有人要逃回來,怎能答應,幾個士兵持槍大罵巴嘎呀路,就已經衝著逃回來的小船上放槍。人盡管沒有打到,卻打中了橡皮舟,橡皮舟是個充氣的家夥,挨不得子彈,嘭的一聲頓時撒了氣。船上的人站立不住,紛紛慘叫著跌落水中,隻是略略撲騰了幾下,嗖嗖嗖三響,就被吸入水中不見,甚至連破掉的橡皮舟的皮囊也一並吸入,再無蹤影。


    隻是半分鍾的時間,便驚天巨變,死了六人。這還是在黑水蕩魂宮主陣已廢的情況,若是主陣完好,真不知會是什麽樣的光景。


    洞中的氣氛為之一滯,而湖水飛快地再次平靜如初,波瀾不驚,好像什麽都不曾發生過。


    半晌之後,還在岸上的中國勞工中有人瘋了一樣地向回跑去,大叫:“我不幹了!錢我一分都不要了!救命啊!”


    沿路持槍守著的日本兵也都回過神來,見替死鬼要跑,怎麽肯依,幾個日本兵拔腿就追,剩下的日本兵則拉響了槍栓,槍口對著嚇呆在原地的中國勞工,凶神惡煞地破口大罵,用槍托亂砸,皮靴狠踹,那意思是誰敢動一下就打死誰。平日裏這些日本兵還算對中國人客氣,指望著他們幹活,可到了這個時候,立即顯出他們的凶殘獸性。


    逃跑的那個中國勞工估計已經歇斯底裏了,狂呼著上下亂跑亂竄,日本兵開了幾槍都沒有打中他,外圍的日本人上來阻攔,也被他掙脫開。岸邊可以落腳的地方本就不大,一群日本人混在一塊,怕開槍傷到自己人,又不敢亂跑觸動什麽殺人機關,所以眼看著這個勞工就要跑到燈光無法照耀的地方去。


    就在此時,這勞工的影子和大片黑暗的連接之處,似乎就在他的影子裏,驟然閃出幾道明亮的銳光,剛好將這人卷在當中,噌噌噌幾聲,銳光隨即退回到黑暗裏消失不見。這勞工如同沒事人一樣,渾然不覺,還要狂奔。可他再跑二步,整個人突然從腰部裂開,連叫聲都沒有發出,就斷成了幾截,腦袋、上身、胳膊統統分家,炸出一片血霧,碎屍滾落在石縫中,場麵萬分血腥。


    張四爺把這一幕完完整整的看在眼裏,心中大驚,暗呼道:“陰影中有人!好快的刀!什麽人!這麽厲害!”


    火小邪一行人走出地道,被眼前的場景驚得目瞪口呆。


    一個巨大的圓形山洞赫然呈現在眼前,非要說這個山洞有多大、多高?隻能說火小邪他們七人,在山洞裏如同螻蟻一般渺小。而這個山洞正中地上,正有一個四五十米直徑的碩大火球獵獵燃燒著,如同太陽墜落此地。在中央火球四周的地麵上,還有無數個一人大小的火球,同樣燒得正旺。這麽多火球同時發光,整個山洞裏的亮度讓人眼睛都無法完全睜開,熱浪滾滾,席卷全身,溫度幾乎能煮熟雞蛋。


    山洞的地麵全部用暗灰色的巨大石板鋪成,十分平坦,以至於在強烈的火光照耀下,遠處的地麵泛出一層虛影,讓眾多火球如同浮在縹緲之中,隨時都會飛升似的。


    火小邪心驚道:“怪不得叫火照日升宮!這裏看著仿佛無數個太陽的棲息之地。”


    這裏溫度實在太高,眾人隻是觀察了些許工夫,就都大汗淋漓,腳板心燙得厲害。


    林婉大聲說話,熱氣撲麵而來,說話很是艱難:“這裏不宜久留!若不能在七八分鍾內找到出口,就隻能先退回去!不然我們都會脫水而死。”


    田問一抹額頭上汗珠,喝道:“隨我來!”說著筆直地向前衝去。


    眾人不敢怠慢,都緊隨著田問向中央最大的火球直奔,從一個個小火球之間穿過,跑不了多遠,人人都被熱汗浸濕全身,全身上下籠罩著一層水汽。


    火小邪繞過數個火球,不禁多看了幾眼,原來這些火球下方都有一個短粗的石柄,托著一個孔洞無數的圓形石碗,石碗看著不是硬的,似乎是一種耐火石棉做成。石柄連入地下一個方形的坑內,坑內全是黑色油脂,正噗噗噗地直冒泡。而且從石柄外觀上可以看出,表麵上密布著一層黏稠的黑色液體,與火焰連接之處的各個應該就是坑內之物。


    火小邪在奉天見過這種黑色油脂,被人稱為“石油”(這個說法和現代沒有區別),意思是說石頭化成的油,可以燃燒。火小邪聽說西洋人稱這種油叫黑色黃金,瀝青、汽油、柴油等等許多新鮮的事物,都是石油“煉”出來的,但如果不知道煉製的方法,也隻能當易燃物使用。想當年火家嚴火堂堂主嚴景天受困在巨坑殺象中,坑底牆壁上也是由類似石油的油脂密密塗滿,困得嚴景天動彈不得。沒想到這個火家地宮,也是靠石油來燃燒的。


    越往中央火球跑,呼吸就越為困難,空氣中充斥著一股子嗆人的硫黃氣味,更讓人胸口憋悶。


    再跑了一段,已經接近了中央火球下方,田問停下腳步,飛快地左右觀望一番,伏下身子,用一根石棍在地上不斷敲擊。眾人知道田問在用土家的尋道之術,不好打擾,都站在一旁焦急等待。


    眾人頭頂上方就是中央火球,走到近前來看更是顯得驚人,這個碩大火球被十多根粗大的石柱支撐在一個方形的油坑中,抬頭看去,火球上不見頂,火球裏麵烈焰交錯亂串,砰砰做響,簡直如同地獄牢籠一般。


    眾人無不全身大汗,林婉、水媚兒也是嬌喘連連,滿臉通紅,看來火家如此猛烈的火勢,對水家、木家的女子更是一種煎熬。


    火小邪大喊道:“是石油!是地下的石油在燒!”


    林婉捂著嘴急促地說道:“是!如果不能讓火熄滅,這樣燒下去是沒有盡頭的!”


    水媚兒也說道:“怪不得第二宮是火家,而不是水生木的木家,原來有反克的意思,製化勝複而讓黑水蕩魂宮更強。我還以為大清宗脈是水行,所以要讓水家列第一宮,壓鎮其他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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