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它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東西,聽不到的聲音,如果論敏銳程度,它可是天下第一,稍微地麵有點異樣,就會停下來打量。隻可惜它隻是個蟲子,不能說話。它在最前,你在它後麵,你的體重傳到地麵,舉手投足之間,帶來的地麵細微變化,都能方便它察覺前方路線上是否有異,這樣能省你不少工夫。”


    火小邪說道:“那好,便按你的來。”


    林婉蹲下身子,將避難蟲放到地麵,用手指推了推,調正方向。


    這隻避難蟲猶豫了一番,便向前爬去,它金黃色的甲殼,在地上閃亮奪目,無論多遠都能清晰看到。


    火小邪也不遲疑,將鞋子在腰間一插,躡手躡腳跟著避難蟲的路線走去。


    避難蟲前進方式的確奇特,它筆直向前,不快不慢,但遇到地上有與前路不同之處,比如地麵光滑程度比前路略有差異,比如造成機關觸發的地麵更光滑;或者是它看到了什麽其他的光線,比如一根蛛絲的光芒;聽到了與眾不同的聲音,比如地下毫微的機簧抖動,它就會停下來試探一下,要麽是直接再走,要麽它就要轉向,繞過它認為的危險地帶。


    火小邪跟著蟲子後麵,其次是田問、林婉,三人一直走到走廊中部,雖說廢了不少時間,還是有驚無險,一路平安。


    可是再往前走,這隻避難蟲突然停下,金黃色的甲殼一抖,沙沙沙的鳴叫起來。


    火小邪正覺得奇怪,這蟲子為何叫起來了,林婉已經在身後急促的低聲叫道:“小心啦!”


    避難蟲一轉頭,飛也似的鳴叫著,向著林婉爬來,似乎極為驚慌。


    火小邪抬頭一看,隻見前方路麵上兩塊偌大的鐵板猛然開啟,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正飛快地升出地麵。


    火小邪看得出此物來勢凶猛,不由得倒退一步,喝道:“不好!”


    那地麵升起的東西已經露出地麵,哢啷啷機簧做響,竟是一截黑鐵打造的半人高的柱子。這根鐵柱哢的一聲,上麵掛著的數根十字形鋼刀已經飛快地旋轉起來,嗚嗚卷得風聲大作。這根柱子還不算完全發動,頂部噗噗又伸出三截,每截上都帶著二圈十字形鋼刀,飛速地旋轉起來,一共組成八道刀環。上頂屋頂,下貼地麵,刀鋒寒光閃閃,向著火小邪他們衝來。


    好厲害的機械!十字形的鋼刀飛轉,任憑你從上到下,從前到後,隻要碰到,都是力斬無疑!


    此柱來勢洶洶,筆直而來,也不知道這個玩意是怎麽走的直線!刀環貼著牆麵而過,一指空檔,根本沒有閃躲的餘地。


    田問厲哼一聲:“八凶錐!退!”


    三人連忙退後幾步,田問又喝道:“磁力牽引!”


    田問上前一步,將火小邪、林婉擋在身後,火小邪回頭一看,那扇進來的大鐵門已經緩緩關上,斷了他們後路。


    田問麵色肅殺,唰地將衣服一拉,露出衣服下灰蒙蒙的硬甲,一根鋼刺應手而出,哢的一聲就向地麵上的鐵板插去。


    金鐵交擊之聲傳來,田問手中的鋼刺竟能刺入鋼板半指深度,田問大喝一聲,拔出鋼刺,手起刀落,又是一刀,不偏不倚的插在原處,又紮進去了幾分。


    可是八凶錐已經撲到田問麵前,田問再無時間補上一刀,怒喝一聲:“再退!”


    眾人趕忙又向後退了許多,林婉驚聲道:“是要刺透鋼板嗎?”


    田問喝道:“是!破磁力!”


    田問說著,手中又使力,刺向地麵,林婉搶上一步,叫道:“我幫你!”


    田問知道林婉有厲害的手段,撥起刀略等,林婉已經摸出一根一頭帶尖的竹管,將尖頭紮入田問鋼刺刺出的小洞中,手上一拍,一股酸霧升起,鐵質的地麵頓時白了一片,小洞中哧哧做響,直冒氣泡。


    林婉拔起竹管,喝道:“再刺!”


    田問應了聲,以千鈞之力再刺,隻聽嘎的一聲,鋼刺複又刺入鐵板地麵,直沒到底。


    田問沉聲大喝,一張俊朗的臉上青筋迸發,看得出他使出了極大的力道,用手一絞,隻聽到鐵板下傳來機簧斷裂之聲。


    迎麵而來的八凶錐已經撲來,田問這一個動作,立即引起來反應,八凶錐略為一晃,竟走偏了,鋼刀一下子劃在牆上,嘎嘎嘎嘎劃出八道石槽,其勢略為一減。


    田問站起身來,帶著火小邪、林婉再退兩步,叫道:“有效!”


    可田問話音剛落,這八凶錐身子一晃,竟又正了過來,恢複到以前的走向,似乎沒有受到影響。


    林婉叫道:“不好!這東西是兩套磁石引導前進的!”


    田問肅然道:“隻能硬取!”


    田問把衣服全部拉下,呼地一下收到背後,全身穿著的硬甲盡現。雖說平時田問穿長袍時,顯不出身材,這下把衣服一脫,方才看出田問肩頭臂膀健壯之極,絕對是一個力士。


    田問雙手一搓,兩把鋼刺已經在手,看他的架勢,是要以一人之力,生生將八凶錐的鋼刀別住。


    田問正要上前,餘光一閃,火小邪竟從他身後跳出,向著八凶錐衝去。


    田問驚得大叫:“回來!”


    火小邪根本不管這許多,直直地向著八凶錐衝去。


    原來火小邪一直在田問身後,見著這八凶錐的確厲害,他幫不上忙,心急難耐,一直也在思量如何止住八凶錐。


    火小邪眼看田問敗了一招,田問就要硬上,火小邪心如刀絞,隻恨自己無能!林婉都說了三人之中,隻有火克金,而他卻派不上用場,險境已現,難道自己隻能躲在田問身後不成?


    火小邪腦海中的思路電光火石一般跳躍著,那八凶錐的八道刀環在他眼中似乎也沒有那麽快了。火小邪看得清楚,每道刀環之間,還有二尺高的空隙,能容一個人穿過,可就算能穿過,誰又敢試?稍有不慎讓刀環摸到,都是死路一條。


    火小邪顧不了這許多,他能想到這算是個法子,頓覺得胸中豪氣萬丈,自信滿滿,便就向前衝出,要闖一闖這殺人奪命的八凶錐!


    火小邪的動作極快,田問手握鋼尺,根本就來不及拉住火小邪,隻能看著火小邪如同離弦之箭一樣衝去。田問驚得一頭冷汗,火小邪此去,幾乎和送死沒有分別!


    火小邪心、眼、身合一,奔到八凶錐前,突然一個前衝,身子幾乎是平行於地麵一樣飛起,向著第二道、第三道刀環之間的空隙飛入。


    第二道、第三道刀環乃是八凶錐最底一截與上麵一截的交匯處,空隙最寬,加上八凶錐底盤巨大,在此處尚有一小圈踩踏的餘地。火小邪飛身躍入,鋼刀幾乎是貼著火小邪的頭皮過去,掃過一大叢頭發,腳尖亦是如此,刀風幾乎就要把火小邪的皮肉撕開!


    火小邪根本沒想能從空隙間越過,他雙手在前,一把抱住錐體,身子隨著慣性,如同一條盤蛇一樣,橫著一卷,使腳跟和腳尖發力踩住落腳處,竟盤在了錐體上。這情況險之又險,兩道刀環離火小邪都不過二指的距離,稍微身子動一動,就能削下一片皮肉。


    田問、林婉見火小邪使出這種不要命的邪招,居然成功了,都是又驚又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火小邪用右手和雙腳支持,眼睛紅通通地向林婉大叫道:“林婉,把剛才你的藥水丟給我!快!我支持不了多久!”


    林婉回過神來,言聽計從,立即摸出尖頭竹管,拿捏好方位,向火小邪丟來。


    火小邪空出的左手,啪的一把抓住,但身子仍然晃了晃,噗的一聲輕響,肩頭的一片血肉已經被削下。火小邪吃疼,眼看就要滑下半分,這條命定是丟了。


    林婉驚叫一聲,花容失色,幾乎要哭出聲來,但林婉更識分寸,趕忙捂緊嘴巴,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火小邪突然向著林婉嘿嘿一笑,這時候還虧的他能笑出來!


    火小邪身子一挺,極力穩住自己,左手繞過來,將竹筒尖嘴插到八凶錐兩截錐體連接之處,啪啪啪依著林婉的法子,向裏麵注入藥水!


    藥水腐蝕鐵器的白煙升起,刺得火小邪睜不開眼睛,他便是要賭上這一招,從內部將八凶錐破壞掉,止住這個殺人凶器的運動。


    火小邪咬著牙,強忍著白煙刺痛,幾乎把整管藥水通通注入了八凶錐的連接之處,心中念道:“成不成吧!不成我就死了!”


    八凶錐仍沒有停止的意思,火小邪已經體力不支,全身肌肉酸疼無比,已經接近自己的極限。


    火小邪暗罵道:“你奶奶的!到底停不停!”


    說來也巧,火小邪剛剛暗罵完,隻聽到八凶錐內叮咚哐啷亂響,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不絕於耳,八凶錐發出陣陣怪叫,東倒西歪起來,八道刀環也旋轉得慢了起來。


    火小邪大喜道:“成了!”


    火小邪果然辦成了!八凶錐失去了方向,開始向牆上撞去,刀身削切著青石,越轉越慢,眼看就要停下。


    火小邪已經達到體力的極限,他這個姿勢的難度之大,平常人根本支持不住一秒,火小邪能支持近二十秒,足以讓田問、林婉都欽佩不已。


    火小邪再也把持不住,暗笑一聲,說道:“還好,這樣掉下去,至少不會丟了性命。”


    火小邪眼睛一閉,打算滑下去挨上兩刀,這時當當兩聲巨響,火小邪感到胳膊上被人一拽,一股大力湧來,頓時將他穩住。


    火小邪抬眼一看,隻見田問手持鋼刺,已經將第一道、第二道刀環擊停,一貓腰邁入,恰到時機地支持了火小邪一把。


    火小邪說不出個謝字,田問手上的大力傳來,就要將火小邪拽離八凶錐。火小邪當然識得分寸,隨著田問的力道,身子一發力,便從八凶錐內躍了出來,在地上滾了兩滾,半蹲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田問知道火小邪沒事了,手中鋼刺再揮,他力氣強橫,當當又是兩擊,再停住了兩道刀環,至此時分,這個霸道凶狠的八凶錐便已廢了。八凶錐晃了晃,再無施展的餘地,哐啷一聲,翻倒在牆上,嘎嘎嘎亂響一氣,再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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