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心中一驚,哪裏還顧得上潘子,頓時一轉頭,看見盜拓還是那身打扮,戴著黑紗,正站在不遠處的一塊大石上,背手豎立,看著他們。


    火小邪大喜叫道:“盜先生!”說著手腳齊用,向著盜拓跑去。


    潘子緊緊跟上,兩人片刻便跑到盜拓麵前,全都跪下給盜拓磕頭行禮。


    盜拓嗬嗬笑道:“你們兩個小子,為何見了我要磕頭行禮?”


    火小邪、潘子對視了一眼,其實他們也不明白為什麽一見到盜拓就這麽激動,完全是不由自主地對盜拓磕頭行禮,已是把盜拓當成師父。


    火小邪思考一番,隻好喊道:“盜先生讓我躲石子,覺得大大的有用!”


    潘子也喊道:“盜大爺,沒想到打石頭能有這麽多花樣,我以後不怕別人欺負我了,誰敢欺負我,幾枚石頭打花他的臉!”


    盜拓笑道:“好!看來你們兩個小子,自己領悟到了不少東西!來,你們隨我來!”


    盜拓在前,火小邪、潘子在後,走回了小廣場,三人盤腿坐下。


    潘子喚了幾聲黑風,黑風從密林中鑽出,嘴裏正叼著一隻野兔,急急忙忙跑了過來,趴在火小邪、潘子之間。


    盜拓沉聲道:“火小邪、潘子,你們有信心過我這一關嗎?”


    火小邪立即叫道:“有!盜先生盡管試我!”


    盜拓看著火小邪臉上一層蓋著一層的瘀青和傷口,嗬嗬笑道:“不用試了!剛才我一直在旁邊看著,你已能過關。”


    火小邪、潘子張口結舌,隨即喜上眉梢。


    潘子說道:“盜大爺,這可是你說的啊,現在火小邪能夠過關,你該收我們做徒弟了吧。”


    盜拓笑道:“你們要想成為我的弟子,還差得遠咧!”


    火小邪、潘子大為失望,火小邪說道:“盜先生,那要怎麽樣才好?”


    盜拓並不作答,而是說道:“火小邪,你知道我為什麽要你用三個月的時間,去躲石子?”


    火小邪按了按額頭,為難道:“我不知道。”


    潘子則胡說道:“盜大爺是擔心以後我們被人欺負,教我用彈弓打人的本事,教火小邪以後躲著別人用彈弓打?這個嘛,是不是,啊,盜大爺,我胡說的……”


    盜拓說道:“你們兩個站起來,潘子你用拳全力打向火小邪的臉,火小邪你不可阻擋,隻能想辦法躲過。”


    火小邪、潘子猶猶豫豫站起來,拉開架勢,潘子說道:“那我就打了啊!”


    火小邪說道:“你來!”


    潘子攥了攥拳,突然向火小邪臉上打來。


    火小邪隻覺得潘子的拳頭慢慢向自己臉上襲來,心中疑道:“潘子還手下留情?”


    火小邪將頭一偏,潘子的拳頭貼著麵頰而過,火小邪不解道:“潘子,你動作快點行不?”


    潘子見火小邪就這樣躲過,抽回拳頭又打,火小邪還是頭一偏就躲過,嘴裏嘀咕著:“好慢好慢!”


    潘子罵道:“我夠快了!”說著又左右拳連打上去,火小邪腦袋左歪右歪前伏後仰,一一躲過,這才弄明白,不是潘子拳頭打得慢,而是自己反應太快。


    盜拓嗬嗬笑道:“火小邪,你覺得如何?”


    火小邪跳開一步,喜道:“盜先生,我怎麽會這麽厲害。”


    盜拓說道:“你們兩個坐下,我與你們說。”火小邪、潘子坐下,盜拓繼續說道:“你們習練的是火家盜術的基礎法門,隻是我沒有時間指導你們,隻好用這種有些極端的方法讓你們自己領悟。所謂火家盜術,說來複雜,實則簡單,我歸納為五字訣,乃是快、準、穩、覺、融。你們兩個,現在就是練的快和準字訣,快,又分眼快、手快、耳快、身快、心快這五快;準,又分拿準、取準、探準、投準、捏準、步準、識準、辯準、合準這九準。快、準兩字訣,乃是火家盜術基礎之基礎,日日勤練苦練,才有大成,並無捷徑。人體之能,在乎引導,尋常人等,一日穿針萬遍,可見針眼大如瓶口,可盜衣角細芒,可破萬匙機簧,可采蠅蟲毫發。火小邪,你能在五步之遙,避開潘子用齊掌炮發出的石子,眼快、身快、辯準已有初成,尋常攻擊都可避開;潘子,你能用齊掌炮連擊,指物打物,眼快、手快、識準漸入法門。你們兩個,以此配合行事,妙用無窮。”


    火小邪、潘子這才明白,盜拓原來有如此深意!


    火小邪說道:“盜先生,求您再多教我們一些吧!”


    潘子也說道:“盜大爺,隻要您肯教,我們一定不辜負您!”


    盜拓說道:“好!我問你們兩個,你們兩人能耐得住寂寞,在淨火穀中修習三年嗎?”


    火小邪立即回答:“能!”


    潘子倒猶豫了半分,低聲道:“三年啊……”但馬上就硬朗起來,爽快地答道:“能!五年都行!等我學到本事,再出淨火穀,天昏地暗,平地生出個大盜八腳張,痛快啊,哈哈!”


    盜拓輕輕一笑,從身後提出一個袋子,嘩啦倒出數百顆材質各異、大小不同的珠子,有鐵質、木質、玻璃、石製等。


    盜拓說道:“再給你們三個月時間,這些珠子,你們一個一個拋在空中,先用左右手的食指、中指在空中夾住,無論什麽珠子,都要如此。食指、中指練完,再練雙手的中指、無名指,最後練雙手的無名指、小指,最後是拇指和食指。拋出十個珠子,必須夾住十個,落地一顆,即算失敗!我三個月後再來此地,火小邪你必須雙手皆能做到,潘子,你隻需一隻手做到即可!你們中任何一人若是做不到,我還是再也不會見你們。你們聽得明白?”


    潘子嚐試著用指頭夾起地上的一顆鐵珠,兩次才夾起來,潘子愁道:“在地上夾起來都這麽費勁,何況在空中?盜大爺,這是不是太難了點。”


    盜拓笑道:“此乃指力、手感的修煉,稱之為采珠術,你們要是自覺無法做到,我現在就走,永不會再見你們。”


    火小邪說道:“盜先生!我們一定能做到。”


    潘子抓了抓頭,愁眉苦臉的說道:“我,我也能。”


    盜拓留下了一張紙條,上麵除了說明采珠術的要求以外,還有幾種加強指力、手感鍛煉的法子,特別囑咐潘子可用其他兩指去發射齊掌炮,以解乏味。


    盜拓既走,火小邪、潘子不敢耽誤,日日勤練不休,初始的七八日,中指、無名指、小指用力難如登天,珠子擺在地上都夾不穩,但每天早晚按照盜拓要求,做二指提石、兩指拉伸、滾珠過手等鍛煉方法,慢慢覺得手指筋骨展開,發力再也不是那麽困難了。


    火小邪進展飛速,他眼快,珠子在空中墜落都是慢騰騰的,所以一個月之後,右手已有大成,左手則費力很多,二個月時還隻能食指中指、小指無名指。火小邪並不著急,左右手輪番的練習,漸漸心想事成。


    潘子唉聲歎氣了二個月,火小邪日日咬牙切齒的罵潘子不爭氣,潘子才不斷堅持下來,直到第三個月時突然發現自己摸到了訣竅,手藝大進,再也不歎,看來前兩個月還真打下了基礎。


    轉眼三個月已過,又是盜拓來探訪的日子。


    盜拓如同往常一般,不聲不響的麵蒙黑紗而來,話不多說,便讓火小邪、潘子演示采珠術,火小邪信心十足,十次拋接,無一遺漏。潘子盡管在盜拓來之前,還是戰戰栗栗,屢有失手,但潘子見了盜拓,反而發揮得出色,右手五次拋接,次次成功。


    盜拓哈哈大笑,也沒有吝嗇誇獎,好好地把火小邪和潘子讚了一番,說得潘子樂不可支,火小邪也大感欣慰,覺得這六個月真是沒有白費。


    盜拓心情不錯,在淨火穀中住了一日,聽火小邪、潘子講述自己六個月來的心得,不時點撥一二,更讓火小邪、潘子覺得受益匪淺。


    盜拓自己亦說自己傳授的是火家盜術,但閉口不談自己的來曆和身份,也絕不同意讓火小邪、潘子拜師。第二天一大早,盜拓喚醒睡的香甜的火小邪、潘子,再次安排下新的修煉之法,盜拓稱之為速奔術。


    這速奔術,正如其名,即是要火小邪、潘子急速奔跑,但不是在平地上,而是在河灘亂石之中,由一人向高遠處擲珠,另一人在亂石中狂奔,然後在空中用采珠術將珠子接住。


    盜拓帶著火小邪、潘子在淨火穀中逛了一番,由盜拓親自選取了七處亂石灘,由難到易,最容易的亂石灘遍布大塊碎石,行走都非常困難,更別說奔跑,最困難的則是一個斜坡,四足並用才可前行。盜拓在最易的亂石灘上親自演示,讓火小邪於側麵擲珠,盜拓隻是掃了一眼,便踏上石尖,風馳電掣一般的奔跑,在遠處穩穩將珠子接住。這一招下來,火小邪、潘子下巴都合不攏,盜拓隻用了二三秒的時間,便在亂石中奔跑了十餘米,隻用了六七步,行雲流水,毫無停滯,還能站定身子,迅雷不及掩耳的把珠子夾住,這速奔術真是神乎奇跡。


    盜拓喚過火小邪、潘子,將投擲的位置、遠近、高矮說了一說。原來擲珠主要以高遠為主,需給人留下奔跑的時間,有追奔、迎奔、側奔三種,即是兩人同處一個方位、兩人正對麵、兩人一正一側。


    火小邪試了一次,由潘子擲出一珠。火小邪才跑了兩步,就腳下一個踩不住,摔得四仰朝天,這才知道最難的不是接住珠子,而是如何在這種崎嶇的地麵飛奔。


    盜拓說道:“速奔術的要領,其一是辯,其二是識,其三是穩,其四是速。簡單點說,其一就是要在珠子飛出的瞬間,辨明珠子落下的大致方位;其二乃是識別前行的方向上可以連續下腳之處;其三是踏下腳步一定要穩住,保持身形不亂;其四是筋肉爆發,一口氣不能鬆,一觸即行,速速向前。”


    盜拓點撥一番,讓火小邪、潘子記下七處場地,留下一張寫滿注意要領的紙張,並送給火小邪、潘子一個包裹,裏麵有各類外傷粉劑膏藥,二套手、肘、膝、踝的皮質護具和兩雙輪胎底的軟皮鞋。兩人穿戴上護具、皮鞋,都是十分舒適輕便,看來盜拓這次來,花了不少心思為火小邪、潘子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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