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喘了幾口粗口,側頭看著潘子,說道:“這是哪裏?”


    潘子說道:“我怎麽知道是哪裏?一個洞裏唄,喏,黑風也在一邊,捆得像個粽子。”


    火小邪閉上眼睛,說道:“這次我們完了,我覺得那個趙穀主不會饒了我們的。”


    潘子哼道:“你才知道啊,你發飆的時候怎麽想不到?咱們拿了趙妖精的錢,吃幾頓飽飯,走了多好,你非要逞能。”


    火小邪尷尬地笑了聲,說道:“潘子,我也不知道,當時就是忍不住,全身燥熱,腦袋裏啥都不知道,隻想著和他們打架。潘子,對不住啊,你就狠狠地罵我吧,都怪我。”


    潘子罵道:“罵你有個屁用,你當時要打架,我不幫你,那還是兄弟嗎?我認了,要怪就怪那個趙妖精說話太氣人了,再讓老子碰到他,看我不拿一把糞勺,喂他吃一個月的大糞!叫他嘴巴賤!讓老子們去耕地種菜,見他娘的鬼哦!”


    火小邪說道:“潘子,他們不會對付你和黑風,等他們來了,你好好地說話,讓他們放了你,就不要管我了。”


    潘子叫道:“笑話!你當我是貪生怕死的人嗎?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黑風腦袋掉了,三五年後又是一條好狗!火小邪你再說這個,我就和你翻臉了啊。”


    黑風在一角嗚嗚嗚地回應,也不知道它聽不聽得懂。


    火小邪說道:“潘子!好兄弟……可是,潘子,我剛才就一直在想,我不受控製地發脾氣,而且當時真的有殺人之心,什麽都不管不顧了,我可能真是是邪火,五行難容的,我這樣下去,沒準會把你害了。潘子,你我盡管相識的日子不長,但真的很開心的,像親兄弟一樣,你聽我一句,你向趙穀主求饒,帶著黑風走吧。我……我自己一個人能行……我活著,已經沒有什麽意思了。”


    潘子大罵道:“火小邪!我瞧不起你!邪火怎麽了?五行難容怎麽了?你忘了你怎麽罵那個趙妖精的嗎?你就是火邪,你就是邪火,你要是有本事了,就要宰了他們!聽著多霸氣,我操,太過癮了,我想罵都罵不出來!你這次要能活下去,學了本事,把什麽五大世家滅了又怎麽樣?你當皇帝,我當丞相,哪個龜兒子的敢不服,想造反,咱們就一刀宰了他!火小邪,我們都是從小沒爹親沒娘疼的,受人欺負,吃不飽穿不暖的,你可不能說想死啊,你死了我怎麽辦啊?嗚嗚嗚嗚……”潘子說著說著,真的哭了起來。


    火小邪還是頭一次見潘子哭鼻子,一下子慌了神,趕忙說道:“潘子潘子,我說著玩的!我不想死,哪個龜孫子才想死!咱們見了趙穀主他們,咱們倆一起求情,求他們放了我們,答應他們,咱們去種地等死。反正隻要能活下去,咱們怎麽的都行啊。”


    潘子苦著臉,說道:“那可是你說的啊。待會我求情,你跟著一起啊。”


    火小邪說道:“保證!我發誓!”


    潘子抽了抽鼻涕,抬頭大叫起來:“淨火穀的親爹啊親娘啊,可憐可憐我們吧,求你們放了我們吧。我們給你們做牛做嗎做狗啊!求你們放了我們吧。”


    火小邪一翻白眼,心想這潘子還說來就來,火小邪隻好跟著喊道:“饒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求你們放了我們吧!”


    兩個人撕心裂肺的哭嚎了足足半個時辰,終於把人叫了下來。


    劉成亮提著火燭,從洞口上方爬起來,叫道:“你們兩個能不鬼哭狼嚎了嗎?哎呀我的媽,耳朵裏都讓你們喊出繭子來了!”


    潘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叫道:“親爹啊,我們知錯了,求求你和趙妖精,不是,趙穀主傳個話,說我們知錯了,洗心革麵了啊。”


    火小邪也慘兮兮地叫道:“大哥!親大哥!我有罪,我是混球,我是王八蛋子烏龜崽子,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是個街頭的混混,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求你們饒了我們吧。我打心窩子裏已經後悔了,保證以後比您的乖孫子還老實。”


    劉成亮罵道:“行了行了!你們倆是我親哥成不成?別嚎了,我要受不了了!你們別叫,別叫,我去和趙穀主說,我做不了主。”


    潘子嚎道:“那親爹你一定要和我親爺爺趙穀主說一下啊,我的心裏那個難受啊,我要見我的親爺爺趙穀主,我要好好地給他磕八百個響頭認錯。”


    劉成亮大叫:“停!停!別叫,別叫,你們安靜,我這就去,我這就去。別叫,別叫!”


    劉成亮連連揮手,快步退了出去。


    過了沒一會,劉成亮就回來了,潘子猴吧吧的正想說話,劉成亮冷著臉快步走過來,拿出一團破布,將潘子嘴巴一捏,吭哧吭哧塞了個結實。潘子瞪著眼睛,嗚嗚直叫,一萬萬個不甘心。


    火小邪喊道:“大哥!我們不叫了!”


    劉成亮已經走了過來,把火小邪嘴巴捏開,用破布塞了個結實,拍了拍手站了起來,說道:“有本事你們再叫!”


    潘子一著急,一個響屁蹦出來,嘭的一響。


    劉成亮罵道:“你再敢用屁股說一句話試試?我這裏有大木棍條子,你想不想用屁股嚐嚐?”


    潘子玩命地搖頭,臉上拚命擠出巴結的神色。


    劉成亮走後,不知過了多少個時辰,火小邪、潘子兩人又困又累,再也忍耐不住,睡了過去。


    隱隱約約之中,火小邪覺得自己手上的繩索被鬆開了。


    火小邪猛地睜開眼睛,正在給他鬆開繩索的正是甲丁乙。


    火小邪嘴上被塞住,心中驚道:“甲大哥!”


    甲丁乙一臉寒霜,冷冷地說道:“是我!別說話!”說著一把將火小邪嘴裏麵的破布拽出。


    火小邪不敢說話,甲丁乙已經幾刀把火小邪的繩索統統解開。甲丁乙鬆開了火小邪,又去給潘子鬆綁,潘子醒過來看見是甲丁乙,驚喜萬分,不住嗚嗚。


    甲丁乙還是冷冷哼道:“不準說話!”


    甲丁乙飛快地給潘子鬆了綁,又去將黑風解開,但並沒有一下子鬆開黑風嘴巴上的繩索。


    甲丁乙又恢複到在青雲客棧的那種神秘冷酷的模樣,他把火小邪、潘子、黑風都鬆綁以後,一揮將手中的獵炎刀丟給火小邪,說道:“要活命就跟我來!”甲丁乙提起牆壁上掛著的油燈,根本不搭理火小邪他們,快步向洞中更深處走去。


    火小邪、潘子不敢怠慢,帶著黑風緊緊跟著甲丁乙向洞中行去。


    甲丁乙一路無言,隻是極快的行走,這個洞極深極廣,根本見不到盡頭。


    眾人走了片刻工夫,洞中越來越冷,冷得讓人有點哆嗦,這時才看到前方隱隱透出亮光,不似火燭發出的光亮。


    甲丁乙帶著火小邪他們走去,轉了一個彎,前方顯出一個洞口,裏麵寒氣逼人,光華無數,一片通明,放眼看進去,好像洞中有巨大的水晶布滿了各處。


    甲丁乙跨入洞中,說道:“過來!幫我一把!”說著轉到洞壁一側,用力地去拔一個巨大的木製鍥子。


    火小邪、潘子趕過去,幫著甲丁乙扳動這個鍥子,而這個鍥子又大又重,一時半會竟拔不下來。火小邪、潘子正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拔著,卻聽到洞外有無數人聲呼喊著趕來,趙穀主的嗓門尤其響亮,大叫著:“甲丁乙!你不要亂來!”


    甲丁乙根本當沒聽見,臉上傷疤漲得通紅,低喝道:“繼續用力!快!”


    火小邪、潘子聽到是趙穀主他們追來,心驚肉跳,更是玩了命的用力,鍥子微微一鬆,動了半分。


    洞外的呼喊聲急速地接近,眼看著就能追上來,甲丁乙大吼一聲,三人齊齊用力,哢的一聲,把這個鍥子拔下!鍥子一拔下,隻聽到山洞中隆隆做響,洞壁顫動不止,腳下都有些站立不穩。


    甲丁乙喝道:“退後!”三人一犬退了半分,就聽到一聲悶響,一塊碩大無朋的巨石從洞口上方落下,把洞口堵了個結結實實,密不透風,地麵震動不止。


    甲丁乙、火小邪、潘子被這巨大的震動掀翻在地,滾了兩滾才站起身來,都是直喘粗氣。


    趙穀主的聲音從堵住洞口的大石後傳來,語氣又急又怒:“甲丁乙!你到底要幹什麽!萬年玄冰洞是淨火穀的禁地,你貿然闖進去,還把洞口封了!你還是不是我的徒弟了!”


    甲丁乙毫無表情,冷冷地大聲說道:“師父!弟子不孝,但我一定要救火小邪一命!”


    趙穀主大吼道:“火小邪身上的邪火,你是化解不了的!火小邪隻可殺,不可留!你就算進洞去拿到你爹爹的遺書,也沒有用的!”


    甲丁乙說道:“師父,我爹爹的遺書上記錄著火家水火交融術的秘法,可以化解邪火,我必須要試一試!”


    趙穀主的聲音歇斯底裏起來:“甲丁乙!奈何牆裏麵的東西,是取不出來的!奈何牆是天地造化出來的防盜之術!你會沒命的!你們都會沒命的!而且炎火威的遺書,不能看,絕對不能看!甲丁乙!你是要欺師滅祖嗎?你聽為師一句話,不要進去!不要進去!”


    甲丁乙冷冷道:“師父!你就當沒有我這個徒兒吧!”


    甲丁乙跪倒在地,衝著洞口外嗑了一個響頭,站起身來,再也不管洞外如何的高聲勸阻,對火小邪、潘子冷冷說道:“走吧,我們能不能活下去,全靠造化了。”


    三人離開了洞口,向下走去。火小邪抬頭一看,這才算看清了洞中亮光閃閃的是何物。原來這山洞驚人的巨大,深不見底,看不見盡頭,在山洞正中,聳立著一座奇形怪狀的冰山,晶瑩剔透,光亮就是從冰山中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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