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好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火王微微點頭。胖好味興衝衝站起,大叫道:“我在,我在!”


    火王笑道:“上前一步!”


    胖好味整整衣服,跑上前來。


    火王說道:“胖好味,你可願成為木火界眾,成為青雲客棧的廚子?”


    胖好味微微一愣,趕忙問道:“請問火王大人,這成為青雲客棧的廚子,能學到火家的本事嗎?”


    火王說道:“不能!”


    胖好味哦了一聲,又叫道:“火王大人,那我能看青雲客棧的菜譜嗎?青雲客棧是不是隻在王家大院地下?”


    火王笑道:“何止青雲客棧的菜譜,全天下所有的菜譜,你都可以以青雲客棧之名盜來。而且青雲客棧遍布五湖四海,絕非王家大院地下一處。”


    胖好味喜形於色,大叫道:“太好了,太好了!謝火王大人!我的老天啊,我真是祖上積德,簡直是天下掉下了餡餅,剛好讓我咬住!謝火王大人,我給你磕頭了!”


    火王笑道:“免禮!胖好味,請速去青雲客棧店掌櫃那邊。”


    胖好味向店掌櫃看去,店掌櫃已經站起身,向胖好味招手。


    胖好味轉身向火小邪那邊的眾賊鞠躬抱拳,高喊:“胖好味先走一步!”說著忙不迭地跑向店掌櫃那邊,店掌櫃低聲和胖好味說了幾句,胖好味站於店掌櫃椅後,就算入了青雲客棧。


    火王又道:“卓旺怒江大喇嘛可在?”


    卓旺怒江沉聲說道:“喇嘛在此。”說著緩步走出。


    火王說道:“卓旺怒江,盡管你在亂盜之關退出,但你可願成為木火界眾?成為納火寺僧眾?”


    卓旺怒江說道:“火王大人,我乃藏地佛教,盡管與中土佛教同根同種,但還是大有區別,隻怕我實難接受。”


    火王說道:“卓旺怒江,並非讓你成為本地納火寺的僧眾,而是請你在青藏一帶新建一座藏傳寺廟,所需用度一概由納火寺承擔。”


    卓旺怒江略驚,說道:“火王大人,此話當真?那我接受何人統領?”


    火王說道:“絕無虛言!你可獨立行事,隻需在必要時候,容納一些受世人遺棄的賊道中人,也算是給五行世家一個方便。”


    卓旺怒江咕咚一下跪倒在地,伏地不起,淚如泉湧,口中大呼道:“火王大人,你成就了我的畢生追求,大恩不敢言謝!我願成為木火界眾!”


    火王說道:“卓旺怒江,請起。這就去找了卻方丈吧!”


    卓旺怒江緩緩起身,深深向火王鞠躬,退下一邊,尋了卻方丈去了。


    眾人本以為火王嚴烈還要再喚人上前,豈知火王嚴烈一背手,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


    台下一個長髯紅麵的道人站起身來,向火王嚴烈抱拳深鞠一躬,走到高台下方正中,大聲喊道:“在下火行世家火法壇壇主火熾道人!木火兩行界眾已經擇出,現由火家九堂堂主擇徒!通過火門三關者,由上四堂堂主選擇;未通關者,由下五堂堂主選擇!各位俗世盜眾,若不願進入火家,仍可現在退出!”


    “嘿嘿!嘿嘿!”火熾道人話音剛落,陣陣冷笑聲傳來。


    這冷笑聲滿是嘲諷,台下的眾賊無不愣了,誰這麽大的膽子,在這個時候發笑?


    火熾道人一張紅臉更是漲得血紅,大叫道:“誰人發笑!有話還請上前來說!”


    “嘿嘿!嚴烈,你還敢自稱火王!你這個欺世盜名之輩!”甲丁乙一身黑紗,慢慢站起,緩步向高台前走過來。


    火熾道人大罵道:“甲丁乙!休要放肆!來人啊,擒下!”


    火熾道人身後的數個灰衣人就要衝上起來。


    “且慢!讓他說話!”高台上的火王嚴烈沉聲喝道,聲音雄渾,在場眾人無不聽得一清二楚。


    甲丁乙嘿嘿冷笑不斷,走到大廳正中,黑紗一翻,一隻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指著火王嚴烈,厲聲道:“嚴烈,你有何麵目坐在火王的尊位上?”


    這下輪到九堂一法的十人麵露難色,有人已經唰地站了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甲丁乙。


    台下眾賊聽甲丁乙這樣與火王嚴烈作對,口氣輕蔑狂妄,近乎找死,都感歎甲丁乙一定是自以為本事高強,想向火王嚴烈挑戰。


    大廳內頓時鴉雀無聲,這番突然的變故,誰也不曾料想到。


    火王嚴烈嗬嗬一笑,也不起身,說道:“甲丁乙,廣東賊道上的神秘人物,專門與賊人作對,無人知道你的身世,你既然通過火門三關來見我,又出言不遜,何必還遮遮掩掩?亮出你的真身吧!”


    甲丁乙嘿嘿冷笑:“嚴烈,從我來到青雲客棧,你必然已經知道我是誰,隻是礙於你那見不得人的臉麵,才沒有對我動手!”


    火王嚴烈哼道:“不必多言,亮出你的真身。”


    甲丁乙嘿嘿冷笑,唰地一下,伸手把自己的厚重黑紗拽掉,丟在一邊。


    眾人見了甲丁乙的打扮,不禁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九堂堂主和火熾道人也都愣在原地。


    甲丁乙一身黑紗之下,居然穿著一身灰色的衣服,樣式與灰衣人一般無二,但在他的前胸後背以及肩頭,全都繡滿了赤紅的火焰,比火王嚴烈身上的火焰更勝數倍,如同整個人的上半身都在燃燒一般。甲丁乙的腰際,用紅色皮帶束腰,左右腰側都分別掛著一卷黑色長鞭,長鞭暗黑一片,毫無光澤,不像是普通的鞭子。


    甲丁乙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平頭短發,高眉深目,一臉肅殺之色,而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臉上有一道巨大的“人”字形傷疤,從額頭正中分開,貼著鼻梁斜下延伸到下顎處,觸目驚心。


    火小邪心中驚訝之極,甲丁乙這副打扮,怎麽和火家人一模一樣,難道說……


    與火小邪同樣驚訝的還有煙蟲,煙蟲站起身來,狠狠抽煙,看著甲丁乙的背影,臉上再無一絲一毫浪蕩的神態。


    火王眉頭一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慢慢站起身來,走到高台邊緣,說道:“敗火徒!”


    甲丁乙呸了一聲,臉上不住抽動,嘿嘿冷笑:“嚴烈,你才是最該被逐出火家之人!”


    甲丁乙一轉身,指著高台兩側的九位火家堂主,厲聲道:“你們這些堂主,還有一點火家的樣子嗎?”


    九位堂主都已經坐下,神色各異,誰都不敢答話。


    火王嚴烈掃視一圈,還是麵色如常,說道:“甲丁乙,你知道什麽,盡管說出來,我洗耳恭聽,相信不止是我,在座的五行世家也都想聽聽,看看你能說出什麽有趣的故事。講!”


    甲丁乙冷笑道:“嚴烈,不用你說,我也要講!我先問你,你名字中的‘嚴’字,可還是雙火的‘炎’字?”


    火王嚴烈穩穩站著,麵無表情。九位堂主中的一半,都已微微皺眉。


    甲丁乙翻手一指,正指著嚴火堂的嚴景天,厲聲道:“嚴景天,炎火堂本是火家九堂之首,現在卻排在最後一位,你還有臉坐在炎火堂堂主的位置上?你是上任炎火堂堂主炎火威的弟子嗎?炎火堂所有不服嚴烈的弟子都被逐出了火家,你又是怎麽混上來的?”


    嚴景天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緊閉雙唇,可站在他身後的嚴守震、嚴守義按捺不住,破口大罵:“甲丁乙,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嚴守震是個暴脾氣,說著就要跳出來。


    嚴景天一把將嚴守震拉住,狠狠瞪了一眼,嚴守震氣呼呼地退下,嘴裏仍然罵罵咧咧的。


    其他火家的八位堂主,都是麵露難色,有幾個年紀看著四十開外的,彼此對視一眼,竟不敢與甲丁乙直視。


    甲丁乙見嚴景天不敢出聲,嘿嘿冷笑,譏諷道:“料你也是個隻會溜須拍馬的無能之輩!”


    甲丁乙轉過臉,和火王嚴烈對視,毫不避讓。


    火王嚴烈哼道:“你不過是一個敗火徒,有什麽資格評論火家九堂一法?火家堂位,自有火家的輪轉變化之法。”


    甲丁乙厲聲道:“輪轉變化之法!笑話!炎火堂千年來,都是曆代火王出身之處!無論是誰,都需在炎火堂試煉至少三年,改為炎姓,才有資格爭奪火王之位!十八年前,炎火馳和你一較高下,盡管你本事了得,又怎會是炎火馳的對手?炎火馳乃是火家公認的下任火王!不知你用了什麽陰謀詭計,讓炎火馳甘願敗北,從火家隱退,任由你篡奪了火王之位。他藏身之處,全天下隻有你、炎火馳和我父親炎火威三人知道!可是五年之後,我父親第六次前去拜揭炎火馳,卻發現他和妻子已經被燒死在房中,幼子也不知去向!我父親回來和你理論,卻被你羞辱致死!嚴烈,你好大的本事,竟能勾結黨羽,把炎火堂不服之人全數逐出火家,還將十六歲以上的人,背上都打入三枚火曜針,淪為常人,無法施行盜術。嚴烈,今天我來到此處,就是要把你做的這些無恥勾當公布於眾!”


    火王嚴烈哈哈大笑:“有趣!有趣!甲丁乙,原來你就是十八年前炎火堂堂主炎火威之子,十八年前,你不過是個娃娃,能知道什麽?你這些歪理邪說,是從誰人那裏聽來的?”


    甲丁乙怒哼一聲,冷笑道:“嚴烈!你的罪行,隻要是被你逐出火家的炎火堂弟子,無人不知!我臉上的傷痕,就是拜你所賜!你派你的狗腿子尊火堂眾人一路追殺,沒想到我還活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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