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三姨太的院中,張四爺布下了天羅地網,院內毒煙升騰,知道時機已到,大喝了一聲:“抓!”


    一組鉤子兵分四個方位,齊齊向院中的三人擲出三把爪鉤。


    亮八被鉤子兵追逐過,知道鉤子兵厲害,不敢硬接,咕隆一滾,避過一把三爪鉤。那三爪鉤一擊不中,在地上砰地一彈,鉤子兵手一抖,三爪鉤騰起,在空中畫了道弧線,重回鉤子兵手中。另外兩把三爪鉤緊隨其後,向亮八襲來。


    亮八眼睛被熏得酸痛,堪堪避過兩把,從窗戶中一躍而入,翻入屋內。


    胖好味不知三爪鉤的厲害,拿著鍋鏟向一把三爪鉤擊去,哢啷一聲,三爪鉤把鍋鏟夾了個結實。胖好味一把拉不開,眼見兩把三爪鉤已經衝到麵前,哎呀大叫一聲,丟了自己的寶貝鍋鏟,一趴到底,連連翻滾,從背後拿出自己的鐵鍋,砸開了一把三爪鉤,玩了命地向屋簷下爬去。


    鄭則道的動作更是奇特,直直站著,不伸手,不抬腳,如同一段木頭似的,僅靠足尖和腳踝扭動發力,整個人在地上平行移動,好像腳下裝了滑輪一般,速度之快不亞於奮力奔跑。


    鄭則道這種身法,他自稱為“君子步”,就是絕對不彎腰低頭,四肢爬行,看似優哉遊哉的體麵身法。可是這種步法用起來,人的上半身橫向平移,不見起伏,在夜晚的時候如同鬼魅飄行一樣,非常嚇人。鄭則道這樣前行,並不是賣弄,而是專門對付三爪鉤的攻擊。三爪鉤一碰即合,最易抓牢手腳,若是四肢亂揮,一撥一撥的三爪鉤湧至,稍有不慎就能夾住了一隻,基本就算玩完了。鄭則道四肢並緊,就像是一段木頭在移動一樣,反而不易被夾住。


    鄭則道身子左移右移,看著十分輕鬆地避過兩把,人已經來到主臥室門外。鄭則道毫不猶豫,一掌將門擊開,閃進屋內。


    鄭則道抬眼一看,隻見一張大床上,一個丫鬟打扮的女人,捆得結實,昏迷不醒,再無其他人。鄭則道哪裏知道,以前這屋裏還有一個火小邪和三姨太。


    鄭則道料定是亮八幹的好事,懶得搭理,快步向內屋奔去。


    胖好味滾在房簷地上,腳上夾中了一把三爪鉤,正在被鉤子兵使勁拽住,胖好味想也沒想,用鐵鍋邊沿向著繩索一砸,當的一聲,鍋沿把三爪鉤後的繩索斬斷,砸得地麵火星四濺。胖好味使出自己逃命的看家本領,抱成一團,咕隆咕隆,滾向房門,將房門撞開,逃進了屋內。


    胖好味大喊一聲疼,滾到角落,用了吃奶的勁,才把三爪鉤扳開,丟在一邊,腳上已被三爪鉤夾得鮮血淋淋。


    胖好味大罵一聲:“有這麽抓賊的嗎?操你們祖宗十八代的!”


    屋頂上傳來鉤子兵的大聲吆喝:“屋裏的賊人聽著!乖乖出來投降!饒你們不死!否則將你們燒死在房間內!”


    胖好味又罵道:“龜兒子的!真狠啊!”


    鉤子兵繼續叫罵:“屋裏的賊聽著……”


    張四爺和周先生已經跳到屋頂上,看著鉤子兵對下方叫罵。張四爺臉上浮現出一絲喜悅,連聲冷笑。


    周先生說道:“這個院子應該是王興三太太的住所,她們還在裏麵沒出來,恐遭賊人挾持,咱們縱火燒屋,她們性命難保啊!”


    張四爺眼睛中都是血絲,狠狠哼道:“我就是燒了,又能怎麽樣?隻怪那些女人倒黴!今天王家大院若是擋著我們抓賊,我就大開殺戒,殺他個三進三出!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周先生點頭稱是,說道:“好!聽張四爺的安排!”


    張四爺衝叫罵的鉤子兵喊道:“最後數十聲,不出來就放火燒屋!”


    鉤子兵站在屋頂,繼續衝屋內叫罵:“我數十聲,你們趕緊滾出來!否則把你們燒成焦炭!一!”


    牆頭屋頂各處的鉤子兵從腰間的皮囊中摸出白磷火丸,這次的火丸比丟進院中的那種更大,若是燒起來,可以滿地亂滾,裏麵的火油濺出,一路引火,最後能夠炸開,濺出一片火苗,像三姨太的宅子,一個房間隻需一二顆火丸丟入,就能引起大火,燒個幹淨。


    胖好味在房中大罵:“有本事你就燒!”


    屋頂報數聲不停:“二!”


    內屋一側有人平靜地說話:“胖兄弟,他們幹得出來!燒民宅逼出賊人,是禦風神捕拿手的本事!”


    “三!”屋頂繼續大聲報數。


    守在院門外的一眾鏢師,聽到裏麵鉤子兵要燒屋子,已經開始報數,都大驚失色。有鏢師在外麵大叫:“張四爺,張四爺,三太太還在裏麵呢!不能燒屋子啊!”


    牆頭有鉤子兵罵道:“閉嘴!進院者死!”


    有精明的鏢師趕忙招呼其他鏢師:“鳴鑼!快鳴鑼!去叫人來!叫孔鏢頭來!叫王興老爺來啊!”


    胖好味聽出是鄭則道的聲音,不禁衝著內屋大罵:“鄭則道!是不是你把人引來的!”


    鄭則道歎道:“胖兄弟!我都自身難保!你怎麽會這樣胡思亂想!”


    胖好味一時語塞。


    “四!”屋頂報數。


    “吵個屁!這些人厲害得很!咱們一起闖出去!還有機會!”亮八的聲音也從一側暗處傳來。


    鄭則道說道:“大家聚過來!我有計策!快!”


    胖好味早就慌了神,向鄭則道那個方向鑽去。


    “五!”屋頂報數聲越發尖厲!


    密集的鑼聲跟著響起,數個鏢師狂吼大叫,玩命急奔:“來人啊!來人啊!抓賊要燒屋子了!”


    張四爺一臉鐵青,牢牢地盯著院中,喉嚨中不斷低吼,猶如一隻即將發狂的猛獸。


    “六!”


    “七!”


    “八!”


    有的鉤子兵手中的火丸蠟紙已經剝開,嗶啵輕響,從火丸上方騰起一團火焰,拿在手中,妖異得很。


    “九!”


    就在“九”字話音剛落,咣咣咣,三聲窗戶碎裂的聲響,幾乎同時從屋中三個方位跳出三條人影,分向三麵牆頭急奔。


    張四爺大叫一聲,用手一指:“抓左邊的胖子!”


    鉤子兵眨眼收了火丸,個個身形如電,竟然舍了兩邊牆頭,黑壓壓一片,緊追著胖好味的方向而去,三爪鉤鋪天蓋地,向胖好味湧來。


    胖好味怒罵一聲:“該老子倒黴的嗎!”


    胖好味一個騰躍攀上了牆頭,揮著鐵鍋把一個鉤子兵撞開,跳下牆頭,撒足狂奔,腦後風緊,猛回頭一看,亮光閃閃的四五把三爪鉤向著腦袋飛來。胖好味就地一滾,在地上抱著一團打滾,似乎比跑步更快。可惜張四爺人多勢眾,胖好味沒滾出幾丈遠,前後左右,上上下下,已經圍滿了鉤子兵,個個拿著三爪鉤,作勢欲擊。


    胖好味哀歎一聲,從地上站起,把鐵鍋丟在一邊,高舉雙手,愁眉苦臉地罵道:“你們專門找軟柿子捏啊!我這不是倒黴催的嗎?唉!”


    張四爺站在屋頂,大喝一聲:“拿下!”


    鉤子兵蜂擁而至,將胖好味按倒在地,捆成了一個大粽子。


    鄭則道半蹲在三姨太院外的一處房頭,藏在樹後,從樹杈之間看著胖好味的方向,歎了一聲:“胖兄弟,是你學藝不精,怪不得我!”


    鄭則道左右打量了幾眼,見到不遠處的屋頂上,亮八的身影晃了晃,跳了下去。


    鄭則道輕輕一笑,向著亮八的方向追去。


    火小邪去了哪裏?就在鄭則道、胖好味、亮八三人在院中和鉤子兵對峙的時候,火小邪覺得時機來到,對床上的三姨太低聲嚷嚷:“三姨太,別看了!火燒眉毛了!還看!”


    三姨太聽見火小邪叫她,眼神一晃,又露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三姨太不能說話,隻能嗚嗚了兩聲。


    火小邪說道:“想逃的話,就聽我的。三姨太,有把飛刀在你的枕頭底下,快給我!”


    三姨太微微一愣,沒有動作。火小邪急道:“你想什麽呢!急死了!把飛刀給我!快點!”


    三姨太看了眼火小邪,挺起身子,用頭將枕頭拱開,果然見到一把飛刀躺在枕頭底下。這把飛刀就是火小邪割開三姨太腰間紅繩的那把,火小邪下床的時候,順勢把飛刀塞到了枕頭底下。飛刀不像匕首,手柄短小,若沒有皮帶裝著,空手拿著反倒礙事。


    三姨太見到飛刀,眼前一亮,身子一團,就將飛刀反手握在手中。


    火小邪急道:“丟給我!”


    三姨太狠狠搖頭,根本聽不進火小邪的話,自顧自地割著手腕上的繩索。


    火小邪暗罵:“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慘了,她不會一下來就要我的命吧!”


    三姨太玩飛刀玩得精熟,片刻工夫就已經將繩索割斷,掙開了雙臂,又是一撩,把腿上的繩索也都割斷,一把扯下嘴上的布條,一個翻身就下來床,三步兩步跳到火小邪麵前,刀尖已經頂住了火小邪的咽喉,低聲罵道:“你是誰!說!不說我紮死你!”


    火小邪硬著脖子,哼道:“是我救了你,你不要恩將仇報!放開我,咱們先逃出去!”


    三姨太冷冷罵道:“不行!現在就說!我的紅繩為什麽在你身上!”


    火小邪急道:“那你殺了我吧!我一死你什麽都別想知道了!院子裏的人都是江洋大盜,咱們再不走,他們進來,咱們就統統完蛋,跑不掉的!”


    三姨太和火小邪對視片刻,哼道:“好!信你一次!你別打歪心思!”


    三姨太唰唰幾刀,割斷了火小邪脖子上的繩索,卻不割斷火小邪手腕上的繩子,拽著火小邪的衣領從地上提起,擰著火小邪的胳膊,將火小邪推到床邊。


    三姨太狠狠拍打青苗的臉龐,喚道:“青苗!青苗!”


    火小邪嘟囔道:“她昏死了!醒不了的!咱們總不能扛著她走吧!快走吧!他們隨時都會進來!”


    三姨太回頭瞪了火小邪一眼,將床上割斷的繩索收起,推著火小邪向內屋的房門走去。


    亮八剛剛從此門進了內屋,門還虛掩著。


    三姨太剛剛把門拉開,就聽到院中張四爺大聲叫罵,隨即窗外亮光閃爍,光亮得如同白晝。


    三姨太略一遲疑,火小邪又說道:“別出去!小心那些惡賊狗急了跳牆,抓你當人質!我們先藏起來!這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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