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應了聲,返身回到上來的樓梯之處,將樓梯口的一個扳手一拉,隆隆作響,一塊石板從牆麵翻下,將上來的樓梯口蓋住。


    三姨太走到房中石台邊,從腰帶邊取出一雙皮手套,戴在手上,用手掌把石台的四角按下,咯咯幾響,似乎有機關開合。三姨太拿住石台兩角一擰,這石台整個頂麵便被轉開,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三姨太把手伸入洞口中,麵色嚴肅,在裏麵不斷地撥弄著什麽,口中念念有詞,似在報數。這樣撥弄了一會兒工夫,又聽咯啦哢啦連響不斷,地麵微微震動。


    三姨太叫了聲:“好了!”把手拔出來,將石台歸為原狀,哢的一聲響,這個石台竟慢慢沉下地麵,等沉到和地麵平齊的時候,啪的一聲,石台四周的整塊地麵齊齊斷開,又向下沉去,沉下一尺高低,裂成兩半,向兩側移去,隻留中間的圓形石台,繼續向下降去,水聲傳來,一股子酸甜的味道從地下湧出。


    此時房內所在之人,早就退開一邊,都是表情平靜,並不驚訝,顯然不是第一次見到。


    “噗噗噗噗”,翻滾的水聲漸大,大家湊近一步,隻見地麵沉降之處,露出一個方形大洞,洞中有淡紫色的水花翻滾不息,水下有機簧聲傳來,漸漸那塊圓形石台再次露出水麵,越升越高,下方帶著一個方形的石匣子,足足升到比原來高出了一個人的高矮時,才轟的一聲,停了下來。


    三姨太上前一步,摸出飛刀,捅了一下石匣子的側麵,啪啪幾響,石匣子側麵匣壁翻開,裏麵光華升騰、五彩奪目,漸漸露出一個放在石匣中,裝在玻璃容器內的拳頭大小的寶珠。寶珠完全露出,光芒更勝,珠內彩波流轉,好似內藏乾坤一般。


    三姨太看得微微有些癡了,慢慢說道:“這就是風水珠。”


    林婉並不奇怪,看著珠子笑道:“果然是好寶貝呢!”


    王興說道:“林師父,這個紫水鎖金針有什麽毛病嗎?”


    林婉並不回答,而是繞著坑洞緩緩走了一圈,蹲下身子,看著坑中的紫水,說道:“機關器械倒是沒有問題,結實得很,可這些都是花哨罷了,紫水鎖金陣外表看著複雜,其實最防盜的還是坑中的藥水,這麽多年了,看來藥水已經差不多失效了。”


    三姨太不解,問道:“藥水失效了?我一直以為是毒酸,怎麽會失效?”


    林婉說道:“是的。紫水鎖金陣是一種防盜的陣法,是靠一個大罐中裝盛幾人深的藥水,把寶物沉在罐中最底下,有人要偷寶物,必須潛入罐底,破解罐底的機關後才能取出。若藥水有毒,或者是強酸、強堿之水,那便無論何人,都不能在藥水中久留,否則必死無疑。王全老太爺有好生之德,所以我們這裏的藥水,配置得沒那麽狠毒,是麻藥水,人跳入水中,不至於死,但隻要跳下去,會全身麻痹,動彈不得。”


    三姨太問道:“林師父,時間久了,麻藥功效就消散了嗎?”


    林婉站起身,柔聲說道:“是啊,麻藥水就是這點不好,時間久了,麻藥勁頭便會散去,和平常的水無異了。”


    三姨太算是明白過來,說道:“原來是這樣!那林師父,現在該怎麽辦呢?”


    林婉說道:“很簡單,隻要重新施藥就可以啦!”


    王興偷偷和林婉對視一眼,王興微微一笑,並不說話。


    王全在一旁無精打采地坐著,略略閃出一絲笑容,但馬上恢複到病態,咳嗽一聲,說道:“林師父,那就麻煩你了。”


    林婉笑道:“不麻煩,我就是專門為此來的。嗬嗬。”


    三姨太聽林婉一通解釋,早就信了林婉所說,對林婉謝道:“辛苦林師父了!”


    林婉點頭回禮,反手從身後的挎包中摸出一個拳頭大小,圓滾滾、灰乎乎的藥丸,拿在手中轉了轉,丟入坑中,這個藥丸在水麵浮了浮,裂成了數塊,就漸漸沉入水麵不見了。


    林婉說道:“好了!三太太,可以把風水珠沉下去啦!我聽說王家大院裏正鬧賊,隻鎖在外麵不是很安全。”


    三姨太回頭對青柳說道:“青柳,重新沉下風水珠。”說著自己上前,把盛風水珠的石匣子關上。


    青柳說了聲是,走到一側牆邊,在牆上一塊青磚處按了一下,再次房中隆隆機關作響,風水珠降下水中,片刻工夫,房中物歸原樣,隻有那露出地麵的圓形石台,濕乎乎的。


    這邊回到張四爺和甲丁乙的惡鬥。甲丁乙暗哼一聲:“厲害!”口中亦大叫一聲:“嘿!”


    眼見著三爪鉤湧來,甲丁乙身子狠狠一頓,就聽劈裏啪啦碎裂之聲,屋頂竟然被甲丁乙踏出一個大洞,轟隆一聲,甲丁乙墜入房內。甲丁乙揮舞的那根黑芒,也隨即鬆開豹子犬的脖子,但餘勢不減,把豹子犬大嚼子甩落房下,大嚼子在地上摔了個結實,勉強著想站起,但腿上無力,再次跌倒在地,竟似氣絕。


    房中磚瓦墜落的響聲未絕,燈光卻已熄滅,房內漆黑一片。


    兩撥三爪鉤掠過甲丁乙原來所在之處,紛紛落空。剩下的兩隻豹子犬發狂大叫,在甲丁乙墜下的洞口略一觀望,就要跳下追殺。


    張四爺大喝一聲:“嚼子!別動!”


    豹子犬嗚嗚悶吼,但還是聽了張四爺的吩咐,止住身子,惡狠狠地盯著洞中。


    張四爺見甲丁乙墜入房中,躲過殺招,還傷了自己的豹子犬大嚼子,滿頭青筋亂冒,大聲道:“把屋子圍住!我看他還能往哪裏跑!”


    鉤子兵得令,紛紛從屋頂各處跳下,留下幾個守住屋頂上方,頓時將這間屋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張四爺狂吼道:“甲丁乙,你傷了我的豹子犬,今天我要你的命!”


    張四爺轉頭對周先生暗哼道:“周先生,今天我要開殺戒了!”


    周先生並不說話,隻是默默點頭。


    張四爺從腰中摸下一件金屬器具,哢哢套在右手中,亮光閃閃,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個帶著金屬尖爪的手套,掌中有機簧相連,將手掌繃成虎爪狀。張四爺手指略略一展,隻聽哢啦哢啦機簧聲脆響,似有極強彈簧牽引著指尖,能夠加強抓擊之力!若是被張四爺一爪抓住,張四爺的指力加上彈簧的拉力,五根手指上的尖爪卡緊,一爪就能斷骨切肉!


    張四爺上前一步,衝著房中大罵道:“甲丁乙!滾出來!老子和你一較高下!”


    “嘿嘿!嘿嘿!”房中窗口陰沉沉地傳來說話聲,“張四爺,你手中戴的是什麽?”


    張四爺罵道:“此為鐵虎爪,專門用來捏爆你的狗頭!”


    “嘿嘿!好極了!這個鐵虎爪,我要了!”甲丁乙說道。


    張四爺微微一怔,這個甲丁乙是什麽意思,他要什麽?難道是自己手中的鐵虎爪?


    “砰”的一聲,甲丁乙所在的房間窗戶猛然被人大力推開,砸得牆壁亂響,玻璃爆裂一地。


    “不好!”張四爺大叫一聲,就要上前。


    隻見從窗口呼地晃出一團黑影,如同影子一樣滑在地上,貼著地麵急急向張四爺衝來。


    鉤子兵訓練有素,不等張四爺號令,唰唰唰數把三爪鉤已經飛至,而那團黑影貼著地麵,如同泥鰍一樣不斷蛇形遊動,快捷無比,幾把三爪鉤砸中地麵,砰然作響,卻沒能碰到黑影絲毫,而黑影則從繩下縫隙滑過,打了幾個彎折,眨眼就已經來到張四爺麵前不足十步。


    “呀!”張四爺和周先生都向後猛跳一步,要給自己留下更多動手的空間。


    突突突突突,又是數把三爪鉤擲向黑影,可這黑影貼地而行,專走鉤子兵的腳麵之前,繩索下方。鉤子兵使鉤,半空中那是所向無敵,可進可退,三爪鉤能夠漫天飛舞,抓不住人,還能急速拽回,可對付這種快速蛇形在地麵的甲丁乙,卻萬分別扭,稍有閃失就會傷了自己人。


    甲丁乙在地麵快速爬行,乃是用的伏行法,伏行能達到這種靈動快速的程度,已經超出張四爺他們的估計。


    張四爺後背發涼,邊退邊暗驚:“甲丁乙的伏行法竟能精湛到這種程度,從未見過,簡直不是人!”


    張四爺跳開兩步,身子剛剛站好,甲丁乙已經貼地衝至張四爺腳邊。


    張四爺大吼一聲,抬起鐵虎爪向地上的甲丁乙抓去,甲丁乙身子橫向一閃,就已躲過。哢啦一聲,鐵虎爪插入地麵,一爪就挖下一大塊磚石。張四爺和周先生心裏都明白,甲丁乙伏行攻來,正是張四爺、鉤子兵的軟肋,鐵虎爪威猛無比,但彎腰攻擊地麵上的敵人,卻失了身法,有招式也使不出來!


    張四爺一擊不中,又要再攻。甲丁乙借著張四爺身子下伏,後退不便,貼著張四爺的腳邊滑至身後。張四爺心裏透涼,知道甲丁乙繞到身後空門,隻需一刀就能結果自己性命,心中哀歎一聲:“我命休矣!”


    甲丁乙並未下殺手,從張四爺背後一繞,貼著張四爺的腿部,騰然一起,一團黑影繞在張四爺的腰際,兩道黑芒射出,纏住張四爺的左右小臂,把張四爺就此拿住,將鐵虎爪拉到腰間。張四爺掙紮不止,卻感覺胳膊關節之處被大力推擠,力道都被引開。


    張四爺啊啊大叫,拚力想甩脫甲丁乙,但為時已晚,套著鐵虎爪的手上一鬆,那隻鐵虎爪竟被甲丁乙瞬間摘下,在眼前一晃,就被收入甲丁乙身上的黑紗之中。


    甲丁乙偷到張四爺的鐵虎爪,又如靈蛇一般脫開張四爺,滑向一邊,一道黑芒卷上牆頭,一拉一縱,呼地翻上牆頭。甲丁乙所在的位置,已經擺脫了鉤子兵的合圍,成為對峙之勢,進可攻,退可守。


    甲丁乙蹲在牆頭,嘿嘿冷笑:“張四爺,你們果然厲害,佩服!嘿嘿,可惜今天,我隻想要你的鐵虎爪!”


    鉤子兵嘩啦嘩啦已經衝了過來,豹子犬也已躍下屋頂,向著甲丁乙衝來,咆哮不已!鉤子兵又要擲三爪鉤,張四爺伸手阻止,大吼一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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