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狗子又困又累,嘟囔一句:“哦,不見了。”抬起頭本想繼續行走,腦子裏突然反應過來,眼睛騰地睜得老大,趕快低頭仔細一看,坑中哪還有什麽人在?萬狗子全身顫抖,騰騰騰繞著坑緊跑了幾步,從幾個方向都看了,還是看不到人。萬狗子嚇得舌頭都不知怎麽動彈了,“啊啊啊”了數聲,才終於吼出聲:“人……人呢?鄭老大!鄭老大!人……人不見了!”


    鄭大川、六行道、趙煙槍幾個人身處室外,都昏昏欲睡。鄭大川聽到萬狗子大喊人沒了,一個激靈翻身而起,罵道:“狗日的!看仔細了嗎?”


    萬狗子幾乎都要哭出聲來,說道:“真……真不見了!”


    鄭大川大罵:“你媽媽的大西瓜!”起身跑到坑邊。六行道、趙煙槍和一幹人等,也都驚覺起來,都隨著鄭大川來到坑邊。十餘支火把燃起,把坑底房內照得一片通明。


    鄭大川青筋直冒,急得跺腳,亂吼亂叫,指著萬狗子痛罵:“萬狗子!老子要你的命!”


    萬狗子嚇得一個哆嗦,跪倒在地,叫道:“鄭老大,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啊!”


    鄭大川繼續罵道:“萬狗子,你給我跳下去找!找不到蹤跡,老子立即要你的命!”


    萬狗子哭喊道:“鄭老大,饒了我啊!”


    六行道一步衝過來,把萬狗子一擰,就要把他推落坑下。


    遠遠的黑暗之處,有人高聲叫道:“不用找了,我們在這裏!”


    鄭大川一愣,扭頭看去,隻見嚴景天一個人從暗處緩緩走了出來。


    鄭大川一幹人大驚失色,哪裏還顧得上什麽萬狗子,慌慌張張地就要反身摸槍。豈知就在一低頭那一刹那,兩條人影不知從何處躥入人群,如同遊魚一樣貼著人縫亂鑽,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背上背的槍已經全都不翼而飛。


    眾人丟了槍,這才都大叫起來,可是那兩條人影抱著槍已經從人群中鑽出,跑回到嚴景天的身邊,稀裏嘩啦把七八杆長槍丟在地上。仔細看過去,槍栓都已經被拔掉了。


    嚴守震和嚴守仁拍了拍手,聚在嚴景天身邊。嚴守震哈哈笑道:“就你們這身手,偷你們的槍就和撿東西一樣容易。”嚴景天滿意地笑了笑,抬頭看著鄭大川他們,說道:“鄭兄弟,你現在想怎麽樣?要不要再來過幾招?”


    鄭大川和六行道兩個人持著短槍,倒沒有被卸掉。六行道暴怒,大喊一聲,舉槍就要射擊,誰知鄭大川手一拉,把六行道攔住。此時鄭大川臉上一片慘灰,對六行道說道:“沒用的,你沒見識過他們的厲害,我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惹怒了他們,就麻煩了。”


    六行道來得晚,的確沒有見識過嚴景天他們的厲害,而且鄭大川礙於麵子,也沒有和六行道細講在大堂中被嚴景天他們痛打的經曆。六行道悶聲道:“鄭老大,我倒想試試他們有什麽能耐!”


    鄭大川恨道:“少壞事!你是想死啊!把槍給我!”說著一把捏住六行道手中的槍,搶了下來。


    六行道一愣,嘴上仍硬:“鄭老大,我們不能服輸啊,我們這麽多人,還怕他們三個?”趙煙槍趕忙拉了六行道一把,低聲說道:“六行道,咱真的不是他們的對手。”


    鄭大川也不搭理他們,把自己的雙槍並在一起,一使勁將所有短槍都丟到嚴景天的麵前,神色黯然地抱了抱拳,說道:“幾位嚴家兄弟,事已至此,我們也沒啥好說的!隻求幾位兄弟大人不計小人過,放我們一條生路。”


    嚴守震罵道:“現在又了?饒你們狗命可以,給爺爺磕三個頭!”


    六行道把腰刀抽出,大罵道:“欺人太甚!老子宰了你。”六行道使出牛勁跳出人群,趙煙槍、鄭大川一把沒拉住,任憑他舉著刀直衝過去。嚴守震哈哈大笑:“來得好!”身子一晃,就要衝出。


    啪啪兩聲脆響,六行道“哎呀”一聲,摔倒在地,捂著臉痛得滿地亂滾。嚴守仁亮出手掌,用齊掌炮指著鄭大川他們喊道:“來得好!還有人要來嗎?”剛才嚴守仁打出兩顆鐵蠶豆,一顆正中六行道的鼻頭,一顆打中他的眼睛,那又酸又痛的勁,天王老子也受不住。


    嚴守震止住身形,嘀咕一句:“嚴守仁,你又多事,我正悶得慌呢!”


    嚴景天衝鄭大川抱了抱拳,說道:“對麵的眾位兄弟,我們出門在外,也不願多生事端!既然你們當家的都罷手了,望各位兄弟讓出一條路來,我們速速就走。若還有不服氣的,我們現在可以一較高下!”說完此話,嚴景天眼中精光四射,向鄭大川他們掃視了一圈,目光所至之處,無人不暗暗心虛,躲避著嚴景天的目光,誰還敢跳出來生事?


    鄭大川連聲說道:“得罪了,得罪了!謝謝幾位兄弟,謝謝。”


    嚴景天哼了一聲,領著眾人前行。鄭大川那邊人群嘩啦退開一邊,誰也不敢說話。


    嚴景天走到馬廄邊,水妖兒、火小邪、嚴守義牽著馬站了出來,原來他們早就在嚴景天和鄭大川對話的時候來到馬廄,解開了所有馬匹。


    嚴景天他們正要齊齊上馬,火小邪還是和水妖兒同乘一匹,隻聽馬廄裏有人高喊:“幾位英雄,求你們帶我離開此地,留我在這裏,我小命難保啊!”這不是別人,正是那倒黴蛋錢掌櫃,現在被綁著雙手拴在馬廄裏的木樁上。


    水妖兒叫道:“你不是說要和鄭大川拚個你死我活嗎?這不是有機會了?”


    錢掌櫃死命哭叫:“眾位英雄,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我是一時鬼迷心竅害了你們,可我也是受張四爺使喚,並非自己黑了心肝。救命啊英雄!”


    賈春子如同一條大蟲一樣也從草料堆中滾出,不停地在地上翻滾折騰,嗚嗚亂叫。


    錢掌櫃慘聲哭喊道:“賈春子,不是我不救你,是各位英雄見死不救啊!賈春子,你我的命好苦啊!受了張四爺十來年的折騰,苦心經營的客棧也眨眼沒了,結果什麽都沒討到,還要平白無故丟了你哥哥和我們兩個人的性命!我們冤啊!”


    錢掌櫃哭喊得肝腸寸斷,火小邪有點受不了,他最害怕見到這種場麵,不禁對嚴景天說道:“嚴大哥,我看我們就帶他們一段吧。”


    嚴景天皺了皺眉,卻也點頭道:“既然是你求情了,那就帶他們一段吧!嚴守震、嚴守仁,讓他們兩個各乘一匹馬,跟我們走上一段。”


    嚴守震、嚴守仁應了,分別解開了錢掌櫃和賈春子的繩子,命他們趕緊上馬。


    賈春子也想不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聽錢掌櫃的吆喝,兩個人各上了一匹馬。


    嚴景天衝還呆立在院子裏的鄭大川他們一抱拳,喝道:“各位兄弟,後會有期!”說著一夾馬肚,喝了一聲“駕”,一行人帶著所有馬匹飛奔而出,轉眼就跑遠了。


    鄭大川、趙煙槍等人呆呆站著,半晌說不出話。


    趙煙槍愣愣地罵道:“這幫龜孫,一匹馬都不給我們留下,下手也太狠了點!”


    鄭大川取下帽子,啪啪猛抽自己的光頭,跺腳罵道:“眼看著天就亮了,張四爺就能來了!這到嘴的鴨子就這樣飛了!”


    鄭大川咒罵不止,遠處山頭亮光一閃,一輪紅日冒出個尖,萬道光芒頃刻間灑下,照得落馬客棧一片光亮。


    鄭大川見了這日光,更是恨得不能自已,抱著頭蹲在地下歎氣不止。


    趙煙槍猛然喊道:“鄭老大,來人了!”


    鄭大川抬頭一看,隻見道路盡頭黑壓壓一片人馬,正卷起漫天黃沙向落馬客棧蜂擁而至。打頭的一匹高頭大馬上坐著的正是禦風神捕第九代傳人張四爺,張四爺的馬匹兩旁,奔跑著三隻巨獸豹子犬,亦發出驚天動地的嘶吼。


    張四爺的大批人馬湧入落馬客棧的院落,整齊劃一地跳下馬來,絲毫不亂。


    三隻豹子犬撲到鄭大川他們麵前停住,嗚嗚低吼,目露凶光,隻等張四爺一聲令下撲上撕咬。鄭大川這些人見到張四爺的隊伍如此強悍,早就心驚,又見到豹子犬這般的惡獸,一個個嚇得麵無人色,擠作一團。


    鄭大川大叫:“張四爺,是我,是我,鄭大川!”


    張四爺喝道:“嚼子們,退下!”三隻豹子犬聽話地後撤一旁,但仍然緊緊盯著鄭大川他們低吼。鉤子兵則聽周先生的號令,齊刷刷地從鄭大川他們身邊跑過,聚在坑邊,拿好三爪鉤,細細打量坑底。


    張四爺快步上前,罵道:“鄭大川,怎麽是你?人呢?錢掌櫃呢?”


    鄭大川說話聲音發抖:“張……張四爺,這個怪不得我,怪不得我,人……人跑了……”


    張四爺虎目猛睜:“什麽?人跑了?”


    鄭大川畏畏縮縮地說道:“本來……本來,他們困在坑下麵,我們一直守在上麵,等著張四爺來,誰知道,他們……他們不知用了什麽法子,跑……跑出來了,就……就……”


    張四爺大罵道:“知道你們就是些不成器的東西!廢物!廢物!巨坑殺象、鐵籠鎖屋都能讓人跑了!叫錢掌櫃來!他人呢?”


    鄭大川趕忙稟告道:“那個……那個錢掌櫃和他們一起跑了!我看……我看就是錢掌櫃放他們出來的!”鄭大川倒很會栽贓。


    “放屁!”張四爺大罵道,“鄭大川,你腦袋還想不想要了,錢掌櫃是什麽德行,我比你清楚百倍!”


    鄭大川麵如土色,忙道:“張四爺,是我猜的,是我猜的,錢掌櫃的確和他們一起走了,到底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周先生飛奔來報:“張四爺,人的確不在了!沒看錯的話,坑底屋子的後窗處有一個洞口,很可能是有人裏應外合,從地底向裏麵打洞,才弄穿了坑壁,放了人出去。”


    張四爺沉吟道:“他們竟有這個能耐?能從錢掌櫃的巨坑殺象中救人出去?”


    鄭大川心中一寒,暗想:“老子凍了一夜,怎麽沒注意到還有人在地下挖洞!早知道就不該對錢掌櫃下黑手了。”


    張四爺指著鄭大川問道:“我問你,他們一行幾人?什麽模樣?往哪裏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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