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耳邊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嬌滴滴地在他耳邊說道:“你能從張四爺的鉤子兵手中逃出來,也真算你的本事。”火小邪心中大驚,想道:“我這一路逃過來,處處小心,也沒有發現有什麽人盯著自己啊?還是個女子?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發現我了?見了鬼了!看來我是中了麻藥了!”


    火小邪眼前五顏六色,隻能模模糊糊看到一個女子形同鬼魅一樣站到他麵前,火小邪舌頭發硬,費力地罵道:“你……個……龜……下……藥……”


    那女子也不搭理他,低頭在他身上摸了摸,很快就從火小邪褲兜裏把兩顆玉胎珠取出來。這女子笑了笑,把玉胎珠在手中掂了掂,說道:“不值錢的玩意,哈哈,幹脆你吃了吧!”


    火小邪聽這女子說話瘋瘋癲癲的,竟然讓他吃玉胎珠,極力罵道:“你……奶奶……的!老子……”


    還沒等火小邪說完,這女子伸手過來把火小邪腮幫子一捏,生生把兩顆玉胎珠塞進火小邪嘴裏,又不知怎麽一拉他的喉頭,那兩顆玉胎珠就讓火小邪生生吞了下去。火小邪隻覺得滿嘴惡臭,也不知道玉胎珠是軟還是硬。


    女子收了手,火小邪不停地罵道:“你……”


    女子笑道:“姑娘我還沒到出嫁的年紀呢!告訴你啊,你見過我的。就是前兩天你偷點心,差點被打死的那次,要不是我出麵把管家叫回去,還有你罵我的時候嗎?你不謝謝我,還要罵什麽罵?嘻嘻,你多大年紀,能懂什麽?”


    火小邪還要罵,那女子嘻嘻一笑,火小邪感到後腦門上一記重擊,頓時昏了過去。


    火小邪迷迷糊糊,鼻子中湧進一股子極為刺鼻的惡臭,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他抖了抖身子,發現自己牢牢地被捆在一根木樁上,而四周火把如織,上百人將他們團團圍在中間。一個藥師把湊在火小邪鼻子邊的小瓶子收起,轉頭向一側請示著說道:“張四爺,他醒了!”這藥師所持的小瓶子中乃是氨水等刺激性揮發藥物的混合液,江湖又名“催神水”,專解迷魂藥之類的麻藥以及重擊後的昏迷。


    火小邪定了定神,隻見張四爺黑著臉,正坐在自己對麵不遠處,周先生則站在張四爺身邊。張四爺身邊一側,鄭副官、依田少將、寧神教授、嚴景天等人默默坐在一邊,看著火小邪他們也不出聲。那個鄭副官腦袋上包著綁帶,一臉鐵青,顯得極為憤怒,那神態簡直要隨時站起來要了黑三鞭、火小邪他們的性命一般。鄭副官這個樣子也是難免,他被火小邪用刀頂著脖子當人質,又被黑三鞭打昏綁在馬屁股上麵像死豬一樣趴著,真是臉都丟盡了。


    周先生揮了揮手,火小邪身邊的藥師快步離去。


    火小邪暗叫一聲:“完了,還是讓他們逮住了!那個天殺的小女子!小妖精!”


    火小邪想到這,一個激靈,扭頭左右看去,果然黑三鞭、浪得奔、老關槍、癟猴都被綁在自己兩側。除了黑三鞭瞪著眼睛,昂首挺胸以外,浪得奔、老關槍、癟猴都垂著腦袋,不知生死。


    火小邪清醒過來,黑三鞭也扭頭一看,滿不在乎地瞪了火小邪一眼,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也不說話。火小邪十分厭惡黑三鞭,不由得掙了掙身子,繩子綁得頗緊,紋絲不動。場中鴉雀無聲,隻聽到火把燃燒的聲音。


    火小邪心裏一橫,喊出話來:“我的三個小兄弟和此事無關!放了他們!”火小邪喊完,場子裏上百號人還是無人說話。火小邪心中發毛,想道:“這又是搞什麽鬼!”


    黑三鞭哈哈笑了起來:“禍小鞋,看不出你年紀不大,兄弟義氣挺足的啊!”


    火小邪不願搭理黑三鞭,猶自吼道:“放了他們,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黑三鞭繼續哈哈大笑:“張四爺,你是要問要審,要挖心還是要掏肺,倒是給個亮堂話啊,我們就算是唱戲的婊子,也該叫聲好吧!”


    鄭副官見黑三鞭綁在柱子上麵,說話還如此囂張,實在忍不住,差點就要跳出來張口大罵,但見張四爺絲毫不動,還是強行忍住,湊到張四爺耳邊低聲問道:“張四爺,人都抓到了!您看您這是等什麽呢?”


    張四爺毫無表情,說道:“不急,等他們涼透了!”張四爺說話的神色間,早就沒有了最初的和氣。鄭副官見了,心中一寒,知道張四爺動了真怒。鄭副官對張四爺還是頗多忌憚,不敢得罪,心中又忍了忍,把滿腔怒氣壓下來,縮回到椅子上不再吭聲。


    黑三鞭又叫又罵,滿嘴胡言亂語嚷了半天,也沒有人回應他。黑三鞭得了個沒趣,胸中氣一短,不再言語。


    火小邪等黑三鞭嚷嚷完了,才深吸了一口氣,喊道:“張四爺,東西在我這裏!隻要你放了我幾個小兄弟出城,我就還你!”其實火小邪說出這話,心裏已經沒底了。張四爺他們以靜製動,擺足了氣氛,不審不問,就是候著火小邪他們自己說出來。


    舊社會東北一帶做賊的人,不論年紀大小,性子都十分彪悍,大部分都是死鴨子嘴硬,不像南方的賊那麽油滑,越是對他們玩硬的,嘴巴反而越嚴,逼急了吼一聲“老子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尋死了事。張四爺心裏明白,黑三鞭敢闖自己這座賊道裏聞風喪膽的宅子,背地裏不知道藏著什麽驚天陰謀,所以擺著這陣勢,其實就是震懾黑三鞭的威風的,火小邪等人都是些陪襯罷了。


    火小邪胡亂喊叫,張四爺倒有點為難,但火小邪都已經說了自己知道玉胎珠的下落,他再不問一兩句,就有些給依田少將、鄭副官臉色看了。


    火小邪嚷嚷完,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他們也紛紛抬起頭來。浪得奔鼻青臉腫,被抓的時候顯然被一頓好揍,說話時舌頭都使不上勁,奮力叫道:“大哥,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好了!”


    老關槍也是一臉青腫地嘿嘿笑了聲,歪了歪頭,艱難說道:“大哥,都到這時候了,你別逞能了!咱兄弟四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不怕死。”


    癟猴有點哭腔,說話也不清楚:“大哥,嗚嗚,大哥,嗚……”


    火小邪罵道:“你們閉嘴!廢什麽話,剛剛我不是也獨自跑了。”


    老關槍低聲道:“大哥,哪跟哪啊,不是一碼事。”


    浪得奔咳嗽兩聲,說話聲音也嘶啞了:“大哥,別還給他們!大不了一死!”


    張四爺眼看這四個小子就要打嘴仗吵成一團,終於側了側頭,對鄭副官說道:“鄭副官,你看依不依著這小子?”


    鄭副官好不容易等到張四爺說話,想到火小邪拿刀子頂著自己脖子的一幕,哪裏肯這麽便宜了他,張口就接話說道:“這幾個小兔崽子,罪大惡極!絕不能便宜了他們!”


    張四爺冷冷地說道:“那鄭副官的意思?”


    鄭副官心裏早就想好了千百種報複的手段,也是張口就來:“我不信這小子不說!他不是夠兄弟嗎?我看他是如何夠兄弟的!”


    張四爺說道:“鄭副官代表咱奉天城的衙門,那麻煩鄭副官公斷吧!”


    鄭副官終於有了撒氣的時候,唰的一下站起來,指著火小邪的鼻子罵道:“小兔崽子!還有你討價還價的時候?”


    火小邪聽鄭副官罵他,潑皮無賴勁頓起,也罵道:“真後悔剛才沒一刀宰了你!”


    鄭副官冷哼一聲,走上前兩步,說道:“你們幾個,統統死罪!”


    火小邪不認得鄭副官,管他是誰,罵道:“你媽咋就生了你這種長得像屁眼一樣的家夥!”


    鄭副官在奉天城乃至東北張作霖所轄的地界,都是一句話要人性命的厲害角色,哪聽過火小邪這點屁大小子直呼問候他親媽的話,氣得耳根都紅了。


    張四爺早就知道鄭副官從來沒有審賊的經驗,這是自找沒趣,但也沒想到火小邪年紀不大,膽氣卻足,不動聲色地心中暗笑一聲。


    嚴景天身後的一個人忍不住,哧哧暗笑了兩聲。


    張四爺耳朵靈敏,聽到身後嚴景天方向有人哧哧暗笑,心中不悅,暗罵:“你們幾個又是什麽東西!怕你們是火家的人,處處監視著你們,留你們在場,要不早對你們不客氣了。”


    鄭副官不知該怎麽回罵,臉憋得通紅,憋出一句:“小王八蛋,珠子在哪裏?說!”


    火小邪說道:“我說過了,放我三個小兄弟離開奉天,我就告訴你們珠子在哪裏!”


    鄭副官冷哼道:“你以為我收拾不了你嗎?落在我們手上了,還想玩花樣!你是不說對不對?”說著就把自己懷中的佩槍取出來,努著嘴向火小邪一指。火小邪絲毫不怕,罵道:“有種就開槍啊!”


    鄭副官冷笑一聲,槍口一轉,對著老關槍的胸口。火小邪臉色一滯,沒想到鄭副官這個人竟然玩這種下三爛的招數,大喝一聲:“有種對著我!”


    鄭副官說道:“說還是不說?你不想要你兄弟的命了?”


    火小邪直喘粗氣,不知該說什麽,眼睛瞪得滾圓。


    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三個人看著鄭副官的槍口也愣了。老關槍愣了愣,罵道:“有種你就開槍!打死我,我變成野鬼天天到你家鬧去!”


    鄭副官也不說話,就要扣動扳機。火小邪大叫一聲:“慢著!我說,別開槍!”


    鄭副官鬆開手指,輕蔑地看著火小邪,說道:“怕了?剛才不是挺威風嗎?”


    火小邪說道:“別開槍,別開槍!我告訴你,我把珠子藏在水溝出口的一棵老槐樹樹坑裏了!”


    鄭副官說道:“哦,是嗎?”


    火小邪說道:“是!是!不信你派人去找。”


    水火交融


    鄭副官“哦”了一聲,腦袋轉過來,看了看手中的槍——隻聽到一聲槍響。


    鄭副官突然開槍,罪惡的子彈嗖的一聲,打進老關槍的胸口,子彈的熱量點燃了外衣,槍眼處輕煙直冒。全場的人都呆住了。


    老關槍低頭看了看,眼睛使勁眨了眨,歪著嘴嗬嗬嗬地笑了幾聲,抬起頭看了看火小邪,說道:“我……我中槍了……”


    這一槍正中老關槍的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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