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了掏耳朵,她漫不經心的笑,“不好意思,楚某初來乍到,不知道您是哪位?咱大晏朝沒有醫官向太監磕頭的道理,實在對不起您了。小太監,找別人玩磕頭遊戲去吧,今兒楚某還有旁的要事,你要是有屁放呢,就趕緊的放,你要是沒屁放呢,就找個人把您給放了,也好讓我聽聽響聲。”


    “你敢罵我?你好大的狗膽。”


    趙梓月何時受過這種氣兒?恨恨跺下腳,她看了一眼也被嚇得目瞪口呆的幾個女人,嬌蠻地低喝,“去,誰去替本公主掌她的嘴,本公主今晚上便讓她為我十九哥侍寢。”


    幾個女人麵麵相覷,沒有吭聲兒,月毓卻攔了過來。


    “梓月公主息怒,楚醫官他今日受了驚嚇,頭腦有些不清楚,見您穿了這麽一身衣裳,實在是很難辨認,這才會出言不遜,公主您大人大量……”


    “你給我住嘴!”趙梓月原就在氣頭上,這個姑奶奶做慣的小姑娘,從來就隻認人哄,不認人說的,聽了月毓的話,表情更是氣惱了幾分,“你的意思是,都怪本公主穿錯了衣裳,活該由著人罵我是個屁?”


    月毓麵色一白,往她身前一跪,“奴婢不敢,奴婢隻是,隻是請公主莫要與楚醫官為難,如果公主實在要責罰,奴婢願意替楚醫官領受。”


    “不必了!”不等趙梓月說話,夏初七淡淡勾唇,若有似無的看了一眼月毓漂亮的芙蓉臉蛋兒,才望著趙梓月,一步一步,笑眯眯地走近,“原來這位就是梓月公主?恕小的眼拙,您不是屁,小的是個屁,行了吧?”


    見她服了軟,趙梓月的臉色好看了許多,可還是瞧不上的哼了聲。


    “不要以為你向本公主求饒,本公主就會饒了你?”


    一個被大人寵壞的小女孩,得到的寵愛太多,知道的世事太少,輕賤別人的時候也就理所當然。可聽了她的話,夏初開卻半點沒有害怕的意思,又是彎唇一笑。


    “那公主不饒小的,是想要打‘屁’了?”


    “你——”一句話,又把趙梓月氣得直跳腳,“好個厚,厚顏,厚什麽來著?”她一急,又忘詞兒了,她身側的小太監趕緊湊過去,“公主,是厚顏無恥。”


    “對對對,就是這個。”一瞪眼,趙梓月叉著腰,“好你個厚顏無恥的狗奴才,看本公主怎麽教訓你。你們幾個,誰想給我十九哥侍寢的,還不快點給我打?誰打得好,本公主便挑誰!”


    “公主,打屁給錢嗎?”帶著一副燦若春花的笑容,夏初七滿不在乎的又近了她一步,笑嘻嘻地摸了摸鼻子,抬眼兒撩她,“小的雖然是個屁,可價格卻很高。打一下,得收五十兩,公主可備好了銀子?”


    “你說什麽?”


    趙梓月顯然沒有見過這樣油滑的人,眼睛瞪大了。


    “小的說,公主您打屁得給錢。”懶洋洋撇一下嘴,夏初七就像在閑嗑牙似的,抱住雙臂,似笑非笑地看著麵前驕蠻的小姑娘,收緊唇角,低低笑著說:“隻要價格合理,我們可以長期合作嘛。公主您打得爽了,小的我數銀子也能數得手軟。多好的事,對不對?”


    完全被她說糊塗了,趙梓月瞪大眼睛,像見了怪物。


    “你不怕挨打?”


    夏初七笑著看她,“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挨打算什麽?”


    “好,這可是你說的。”


    趙梓月咬了一下嘴唇,見幾個如夫人都沒有動手的意思,終於憋不住火了。


    “你們都不打是吧?好,本公主親自來打。”


    “來來來,往這兒打。打準一點哦?”夏初七笑眯眯的伸出左臉去。


    “你,你……”趙梓月正當叛逆的年紀,又是個天之嬌女,平時驕縱慣了,在宮裏人人都捧著她、寵著她、順著她,長這麽大她就沒有見過敢對她無禮的人。被夏初七一挑釁,她心裏那個氣啊,嘴唇都哆嗦起來,揚起手掌就往她的臉上扇了過去。


    “啪!”一聲,一個耳光打得結結實實。


    隻可惜,卻扇在趙梓月自個兒的臉上。


    “啊,公主!”一眾女人瞧著趙梓月捂著臉的樣子都不敢相信。


    “嗚——哇——”愣了半晌兒,趙梓月才哭出聲音,“你敢打我,嗚,你居然敢打我。我十九哥呢,我要找我哥哥去……”


    夏初七直起腰身來,奇怪地看著她。


    “我說公主大人,您哪隻眼睛看見小的打你了?小的站在這裏,可一動也未動過。”


    “就是你!除了你,這裏誰還敢打我?”


    趙梓月哇啦哇啦的大叫著,回頭又看那些妻妾,怒極大喊。


    “你們都看見沒有?是不是這個吃了熊心豹子膽兒的醜八怪,打本公主的?”


    “回公主話,奴婢沒有看見,奴婢隻看見您打楚醫官。”


    幾個如夫人都沒有吭聲,第一個出來回答的人,居然又是月毓。可她這一句不得了,徹底捅馬蜂窩了,趙梓月氣得要死,原本她想要給夏初七一個下馬威,可手一揮出去就遇到阻力,結果被人家的巴掌扇到了自家的臉,她哪裏咽得下這口氣?


    二話不說,她生氣地走到月毓麵前,揚手給了她一個耳光。


    “你個不知好歹的奴才,本公主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還不知道自己姓什麽。”


    接著,又是“啪”的一聲,月毓頭一偏,唇角溢出了鮮血。可她跪在地上,卻沒有半絲埋怨,隻抬起頭,抽氣著說:“隻要公主能息怒,打奴婢便是了。”


    “你……”


    這小魔女趙梓月說來也隻是一個驕縱頑劣的小孩兒,真正出重手打人的時候不多,兩個耳光扇下來,月毓的臉上有了十道紅紅的指痕,她自己的手也震得發麻。一跺腳,她也不打了,反倒氣得哭起來,“你們欺負人,你們一個個都敢欺負本公主。等我回了宮,定讓父皇治你們的罪。”


    這情形,瞧得夏初七揉著額頭,腦門兒打轉兒。


    沒有想到,趙梓月撒了一回氣,嚎哭幾聲,卻是平靜了來。


    “你起來,趕緊領本公主去更衣,本公主要住在府裏。”


    “是,公主。”月毓捂著臉起身,挨了打,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


    “哼!本公主等下再來收拾你。”惡狠狠地回頭瞪了夏初七一眼,趙梓月揉著酸麻的手腕,帶著幾分惱意,幾分不服氣,領了月毓和她的隨身丫頭,徑直離去了。


    夏初七癟著嘴攤了攤手,與李邈對視一眼,眸子淺淺眯了眯。


    兵來將擋而已,沒有什麽大不了。


    等眾人都散了,她才笑看向李邈,豎了豎大拇指。


    “表哥,好樣兒的,厲害。”


    先前打趙梓月的那個巴掌,正在默默站她身邊的李邈出的手。李邈功夫好,出手速度極快,眾人的視線在那時又都集中在夏初七的身上,如同魔術中的“障眼法”,夏初七側臉擋住了視線,李邈則選在趙梓月出手的刹那扇回去,最多不過讓人瞧到一個手影而已。


    李邈也不多說,隻小聲問她:“如今我兩個去哪兒?”


    “出府去找證據呀。”


    先前在落雁街上,她除了讓那些襲擊的“強盜”嚐了一下她的霹靂彈之外,還額外喂他們吃過她特製的“過敏粉”,誰身上沾了那粉末,不出兩個時辰就得起紅疹子,如今那些人跑了,就算他們不出來找藥,就算他們都被人滅了口,但雁過留痕,準會留下線索。


    “範圍太大,要不要告訴十九殿下?”李邈問。


    夏初七搖了搖頭,“今兒在落雁街,他為什麽要滅口?就是擺明了不想追查。”


    李邈默了默,沒有再多說。


    兩個人一道出來,還沒有走出多遠,鄭二寶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


    “楚醫官等一下!”


    計較被打斷,夏初七懊惱地回頭。可一瞬後,她又笑眯了眼。


    “二寶公公找楚某有事?”


    微微躬著身子,鄭二寶對她的態度很是恭謙,“楚醫官,主子爺請您去一趟書房。”


    瞧著他神神秘秘的樣子,夏初七直覺隻怕是沒什麽好事。


    “現在?”


    “對,就是現在!”


    夏初七笑眯眯的壓低了嗓子,靠近了他。


    “究竟啥事啊?二寶公公,可否透露一下?”


    鄭二寶想了想,才低低道,“好像是皇長孫殿下差人送了東西來,是給楚醫官您的。”


    “啊?”


    趙綿澤送東西給她?


    他真是生來討人嫌的,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送勞什子東西過來。而且聽二寶公公的語氣,書房裏的那位爺似乎還處於某種狂躁的狀態,如此多的不和諧因素,在這雞飛狗跳的日子裏,不是活生生讓她受罪嗎?


    天色已漸暗,書房的窗格裏映出來一抹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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