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老皇帝本就多疑,當即便派了剛剛協助太子趙柘辦理事務的皇長孫趙綿澤,親自徹查魏國公府。趙綿澤得令,禦林軍很快將魏國公府圍得水泄不通,不僅成功堵住了兩名北狄來使,還在魏國公的書房裏發現了他與北狄王的密信往來。且在密信之中,還涉及到了韓國公李成仁。


    一石激起千層浪——


    老皇帝當即下旨,嚴查魏國公一黨。可兩名北狄人因為反抗抓捕,被皇長孫趙綿澤的人當場斬殺,成了死無對證的人,到底哪些人參與了魏國主謀逆?


    由此,一出震驚朝野,駭動天下的大事——魏國公謀逆一案也就拉開了序幕。據說,魏國公夫人當時便飲毒自盡。另外,除了受魏國公密信牽連的韓國公李成仁之外,平素與夏廷贛私交好的一些官吏,還有他的門生部將,幾乎全部成了私通北狄的逆賊。一個案子,被牽連的人不計其數。


    按說,夏廷德作為夏廷贛的胞弟,也活不了命。可事發之後,皇長孫趙綿澤上奏老皇帝,說夏廷德親自呈上紅嘴鸚鵡,足可證明他不知夏廷贛謀逆的內情。加之此次征北有功,將功抵過,請老皇帝念及夏氏一脈就此斷絕,留得夏廷德一家。


    老皇帝痛定思痛,念及舊好,不僅免了夏廷德的罪,還讓他世襲魏國公爵位。而事後,那隻魏國公案的導火索——紅嘴綠鸚哥,被老皇帝賞賜給了趙綿澤,那個因舉報立了大功的太醫崔良弼,因年老體衰,也奉旨去了東宮典藥局養老。


    朝堂上的權利紛爭,從來都是成王敗寇,真相究竟如何,也都由勝利者來書寫。


    夏初七知道,她要為“魏國公案”裏那些涉案人員翻案平反,除了要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外,如果能成功治好太子的病,獲得他或者老皇帝的信任,將會是一條極好的捷徑。


    在非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她不想手刃仇人就完事。


    因為那遠遠不夠。


    那些枉死的冤魂,他們要的是清白和說法。


    不把事情弄清楚,不讓老皇帝親自下旨還他們清白,即便把趙綿澤和夏廷德那一夥人通通都殺光,又有何意義?史官的筆下,大晏的曆史,會永遠為那些人記上“謀逆”兩個字。夏初七相信,作為鏗鏗鐵骨的魏國公來說,他要的絕不僅僅如此而已。


    夏初七托著腮幫,想麽這裏,不由又想起那個瘦成了麻稈兒的太子。


    “表姐,我卻有點兒收獲。”


    接著,她把太子如何認出了她,還有他說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話都講給了李邈聽。不過,她沒有告訴李邈,太子得的究竟是什麽病。出於一個醫生的專業素養,她覺得那是屬於太子的隱私,不便示人。


    李邈遲疑下,突地感歎。


    “素聞太子爺宅心仁厚,看來果真不假。”


    宅心仁厚?那個趙綿澤給人的印象不也是宅心仁厚嗎?


    想了想,夏初七挑眉一笑。


    “人心隔著肚皮。到底為人如何,還得慢慢看下去。”


    有鑒於趙樽的“特別交代”,夏初七吃過晚膳後沒有回耳房,而是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齊活了,一個人坐在趙樽的暖閣裏等他。


    天色暗下來了。


    他還沒有回來,梅子進來點了燭火。


    入了夜,夏初七等得不耐煩了,打著哈欠,她推開窗,隻見彎彎的月牙兒被樹梢挑著,外頭又紛揚起了小雪,冷得很。趕緊關上窗,她搓搓手,索性躺回椅子上蜷著身子睡了。


    半夢半醒之間,房門被人推開了,“吱呀”一聲便停住。那人像是停頓了一下才走過來,腳步聲也放得極輕,可她還是聽出來了,正是趙樽。


    沒有睜開眼睛,她繼續裝睡。


    等他的腳停在了麵前,她突然一睜眼,像隻豹子似的躍了起來,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脖子,兩條腿往他身上一夾,就將臉貼在他的脖子上,笑嘻嘻的變成一隻小猴兒。


    “爺,你可算回來了。”


    解開她掐得死緊的手腕,趙樽黑眸一眯。


    “阿七為何如此熱情?”


    “哈哈,那必須的啊。”夏初七仍是笑眯眯地看著他,一臉都是乖巧的笑意,“爺,你看我這麽不辭辛勞的討好你,我不容易吧?那麽,你可不可以良心發現那麽一點點,不要再拿我的錢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一錠金子的。冒著殺身之禍啊,你這麽缺德好意思?”


    給她一個“爺就知道”的眼神兒,趙樽似笑非笑地掃她一眼,一隻手勒住她的腰,一隻手托著她的臀,順勢彎腰,把她壓在了椅子上。


    “那得看你的表現了。”


    後背格在椅子上有些痛,夏初七心髒“怦怦”亂跳著,與他對視。他眸子裏像是燃燒了一把旺火,又像是有一隻要吃她的爪子伸了出來。很危險,很有……那什麽性暗示。


    心思慌亂一下,她猛地一挺胸,裝女漢子似的霸道。


    “喂,你做什麽?”


    趙樽的視線從她的臉上,落在她的胸前,卻是不吭聲兒。


    “看什麽看?”


    被他這麽一瞅,夏初七別扭一下,氣勢蔫了,“那什麽,我的意思是說,會不會太快了?我倆關係雖然還不錯啦,可我感覺離那個什麽啪啪啪的,好像還稍稍欠缺一點火候啊,你說對不對?”


    什麽什麽啪啪啪?


    她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


    他也沒有問,隻是淡淡地看著她,身體欺近了一些。


    氣息一緊,她覺得連呼吸都吃力了。


    唇角微彎,她不高興地撩眉,“再說了,你要那什麽我,明明就是我很吃虧才對,憑什麽還要讓我帶了錢來付你的賬?你真當自個兒是鴨公啊?我怎麽想怎麽不服氣,你這是欺壓我,還欺壓得越來越順手,你這個人……”


    “阿七?”趙樽終於打斷了她,皺起好看的眉,拍拍她的臉,“你以為爺要做什麽?”


    “你不做什麽?不做那個啪啪啪?”


    “啪啪啪是什麽?”


    夏初七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就是那個啦。”


    “那個,哪個?”趙樽眸子更深了幾分,一臉奇怪地看著她,“為何阿七的話,爺都聽不懂?這次是‘那個’,上次你說的爺想要的也是‘那個’。你的那個,究竟是指什麽?”


    流氓!無賴!肯定故意逗她。臉紅了一下,夏初七飛快地掃了他一眼,果真在他眸子深處瞧見一閃而過的揶揄。一咬牙,她索性也不做乖乖女了,嗤笑一聲,像個流氓似的,環住他的脖子,嗬了一口氣,“爺,像您這麽單純的人,定然是不懂的。這事是楚七我自個兒想複雜了,以為爺想要了我的清白呢。我就說嘛,像爺你這麽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人,也不可能不講信用,畢竟咱倆說好了三年之約,你又怎會食言呢?”


    “錯,無關信用。”趙樽聲音淡淡的。


    夏初七不解地看過去,他卻略帶三分嫌棄三分戲謔的眼神兒,再次看向她瘦不拉幾的小身子上,像是頗為無奈地歎了一聲,“隻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他先人板板的!


    夏初七恨得牙都酸了,可她不是這麽容易被打擊到的人。再說了,她發現這貨心理變態來著,她越是被他給打擊到,他便越是高興。為了不讓他高興,她就得高興。


    拉著的臉色又飛揚起笑容來,她甜絲絲的笑著,唇角掛著她最得意的小梨渦,眸子柔情如含了春水,笑容嬌得如同妖精,一隻小手軟軟搭在他的胸口,粉白晶瑩的指頭一點一點在他外袍的盤扣上輕蹭著,劃著圈的忽上忽上,一會兒滑到他的喉結,一下滑到他的胸膛,姿態說不出來的誘惑,聲音更是嬌軟無比。


    “正好,我對你……也是這樣的想法。”


    輕“哦”了一聲,趙樽危險地眯了下眼睛,“既如此,那阿七先前說的,準備讓爺舒舒服服的‘那個那個’,到底又是什麽?爺還等著呢。”


    “不要急嘛。”夏初七的聲音,嗲得她自家的肉都麻掉了一層,“為了能讓爺舒舒服服,我可是準備了好久,但你也得先放我起來啊?您這樣壓著我,那是您也不舒服,我也不舒服。”


    “不是壓著你才舒服?”


    趙樽一本正經,幽黑的眸子帶著一點兒笑痕,卻又趕在她發飆之前,緊了緊她瘦得柳條兒似的腰身,一拉,一拽,兩個人就坐了起來,他淡淡催促,“快著些!”


    他急,夏初七卻不急。


    憋住一口氣,她拉住他的手,慢慢走到臥房的榻前。


    “脫了,躺上去。”


    “嗖”地看向她,趙樽一張雍容高冷的麵孔凝固了,“你說什麽?”


    看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夏初七嗤嗤一笑,心裏愉快了,故意撩撥似的,踮著腳尖將手放在他領口的盤扣上,不扯開,隻來來回回的繞著圈,用很形容讓人發狂的緩慢聲音說:“爺,需要我幫您脫嗎?”


    很快,趙樽的麵上恢複了平靜,隻漫不經心的冷峻樣子,愈發危險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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