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隊伍在太妃宮外的四夷館落腳,薑怡所攜的臣子,被安排在一處環境雅致的園子裏,各種接待應酬輪了一遍,天色也黑了下來。


    薑怡忙活了一整天,明天早上就要和其他國的使臣一起去朝見皇帝,按理說該早點休息,可第一次跑到大地方來,麵對外麵的繁華城池,薑怡又哪裏睡得著,剛忙完應酬,就跑回了房間,換上了左淩泉送的紅色長裙。


    吳清婉看著薑怡長大,自是曉得她要去做什麽,開口道:


    “薑怡,你可別亂跑,這地方不比大丹,是別人的地盤。”


    薑怡換好裙子,在妝台前點著胭脂,含笑道:


    “趕了一個月的路,都快憋瘋了,出去轉轉罷了,有左淩泉和柳前輩跟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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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清婉見帶著保鏢,自然不阻攔了。她初來乍到,其實也想跟著出去走走,但又不想打擾了薑怡和左淩泉出去私會,猶豫了下,還是以累了為由,留在客棧裏休息。


    薑怡打扮得漂漂亮亮後,擺出公主的架子,走出白牆青瓦的小院,想去找未婚夫約會。


    隻是薑怡剛出門,就瞧見一對男女站在花園裏,共同欣賞著月色,還閑聊道:


    “走了幾萬裏,怎麽月亮還是這樣?感覺和在臨河坊看起來沒啥區別。”


    “月亮不會變,不是有句詩嘛,嗯……恨君不似江樓月,南北東西,南北東西,隻有相隨無別離……”


    “喲~還念起詩來了?你們這些年輕公子,就喜歡這調調,姐姐可不吃這套……”


    ……


    薑怡瞧著花前月下的俊美公子和風韻小狐狸,杏眸微凝,淡淡醋味兒湧上心頭,輕輕咳了一聲。


    “咳咳——”


    湯靜煣聞聲回過頭來,上下打量一眼:


    “公主準備出門嗎?”


    薑怡隱去了酸酸的眼神兒,走到跟前平靜道:


    “剛過來,準備和左淩泉出去轉轉,湯姑娘要不要一起出去?”


    湯靜煣出身市井,人情世故熟得不能再熟,自然明白看出了薑怡的心思,她輕笑了下:


    “我跟著做什麽呀,跑這麽遠得歇幾天緩緩。”


    說著把團子丟給左淩泉:


    “順便帶著它出去溜溜,它敢亂跑你就把它丟了即可,反正也沒啥用。”


    “嘰?”


    團子本來還挺雀躍,聞言頓時老實了下來,規規矩矩地蹲在了左淩泉肩膀上。


    左淩泉剛到臨淵城,自然也想看看外麵不一樣的風景,把湯靜煣送回房間後,就和薑怡一起出了四夷館,把柳春峰和程九江帶在了後麵。


    晚上出去逛街,在預定行程之外,蘭芝本來想勸阻,但柳春峰收了一把好劍,該行程之外陪著逛個街自然不會拒絕。


    不過四個修行中人,走到市井街麵上,走走看看的好像也沒啥意思,程九江跟在身後,開口道:


    “淩泉老弟,你是俗世公子出身,肯定比我們倆會玩兒,你以前大晚上逛街,一般怎麽消遣?”


    左淩泉走在薑怡身側,聞言道:


    “逛青樓花舫,點姑娘彈琴唱曲兒什麽的。”


    程九江眼前微亮,不過瞧見前麵的公主殿下,還是識趣兒地擺了擺手。柳春峰有道侶管著,自然也是搖頭。


    薑怡聽見這話臉色一冷,轉過頭來:


    “你挺熟哈?”


    左淩泉笑了下:“開玩笑罷了,要不找個地方喝酒?”


    柳春峰以前來過臨淵城,見兩個小輩找不到門路,開口道:


    “去集市上看看吧,臨淵港是大地方,尋常修士想買的東西都能找到,我剛好也去挑兩樣東西。”


    薑怡其實就是想去仙家集市逛,方才怕供奉不答應,不好開口罷了,柳春峰自己提議,她自然讚同。


    臨淵港在城外,距離約莫三十餘裏,幾個人不會禦劍,跑過去有點不體麵,左淩泉轉身回四夷館借了一輛馬車,才一起前往城外……


    ------


    四夷館就在太妃宮的宮牆外側,周邊各種官署衙門紮堆,身著鎧甲的禦林軍在其中來回巡視。


    太妃宮的角樓飛簷下,身著華美鳳裙的宮裝美婦,懷裏抱著一隻碧眼狸奴,澄澈雙眸望著街道之間的馬車漸漸遠去,又把目光移到了四夷館的內部。


    身材彪悍的司徒震撼穿著鎧甲站在身側,可能是覺得自己太高,低頭看著小師叔很不敬,就原地蹲了下來,恭恭敬敬地開口:


    “師叔,您交代的事兒我可算辦完了,我可以走了吧?要是讓老祖知道我偷偷盯梢,指不定就把我逐出師門了,就算老祖不把我逐出師門,被少府主知道,我以後也沒好果子吃……”


    上官靈燁輕輕撫著白色狸奴的毛發,聲音不冷不熱:


    “你很怕他?”


    司徒震撼剛想起身,又蹲了下來:


    “師叔,我的意思是事兒做完了,師叔還有沒有什麽要安排的?隻要師叔開口,得罪少府主算什麽人?把我師父打一頓,我都不皺下眉頭。”


    “那就繼續盯著,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隨時告訴我。”


    司徒震撼歎了口氣,起身準備躍下宮牆,不過想想又問道:


    “師叔,你到底想把他怎麽樣?若是想收拾他,我可得勸您一句,老祖若是動怒,我師父都不敢吱聲……”


    “我能把他如何?隻是想看看他哪點比我強罷了。”


    司徒震撼聽見這個,也有點抱不平:


    “我也是這麽想的。這小子就會個劍一,天資過人不假,但肯定比不上師叔你當年;要說莽吧,鐵鏃府比他莽的一抓一大把,論腦子,和師叔比起來更是天壤之別,除開長得俊得不像話,我實在不明白他有什麽優點,能被老祖如此偏愛。”


    上官靈燁沉默了下,平淡道:


    “老祖此舉,必有緣由。”


    “唉……”


    司徒震撼知道摸不透老祖的心思,也不多說了,翻身躍下城牆,尚未落地,便不見了蹤影。


    上官靈燁在角樓獨自站了片刻,待司徒震撼離開後,稍作猶豫,放下了懷中的白貓,身形隨風而逝,下一刻,出現在了四夷館的白牆青瓦之間。


    院落是湯靜煣的住處,院牆外有仆役交談和走動的聲響,院子裏很安靜。


    上官靈燁透過廂房的窗戶,能瞧見一個身材豐韻的女子,坐在圓桌旁,手持針線,借著燈火繡著一件袍子,嘴裏還哼著市井小調:


    “嗯哼哼~哼哼~……”


    昏黃燈火,照映在白豆腐般的臉蛋兒上,神態舉止都像個在家等著夫君回來的市井小娘,漂亮而又賢惠,似乎與置身事外的仙人毫無瓜葛。


    上官靈燁看了一眼,看不透。她想了想,走到了廂房之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師尊。”


    “咦~……”


    正在繡花的湯靜煣,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一哆嗦,把手指都給紮了。她把滲出血珠的纖白玉指放在唇間吮了下,轉頭看向窗外,眼神微微一呆。


    隻見銀月之下,花紅柳綠的院落裏,站著個宮裏娘娘打扮的美人,雖然從麵相上看不出年紀,但挽的是婦人髻,看起來比較成熟;皮膚和她差不多白,又有略微的不同,就好似白豆腐和白雪的區別;容貌極美不假,但缺點是美得不帶半點人氣,就好似白玉雕出來的美人,潤如珠玉不假,卻沒有風韻美人那股又端莊又媚的暗騷韻味兒。


    湯靜煣左右看了看,還以為是四夷館內,其他小國的嬪妃走錯道了,起身有點茫然的道:


    “呃……這位姐姐是?”


    上官靈燁眉梢微蹙,看著湯靜煣的雙眼,有點疑惑。雖然她知道老祖術法通天,能變化成任何模樣,甚至能奪舍重生逆轉輪回,但麵前這個女子,絕對不可能是老祖的偽裝,因為任何東西都可以偽裝,眼神卻騙不了人,老祖不可能露出這種傻白甜的眼神。


    上官靈燁心念暗轉片刻,收起了行禮的動作,抬眼看向湯靜煣,詢問道:


    “你和老祖是什麽關係?”


    湯靜煣雖然不清楚這宮裝貴婦的身份,但通過那雙似乎含著浩瀚星海的眸子,勉強猜出了什麽,畢竟這眼神和那個死婆娘的眼睛有點像。


    湯靜煣反應過來後,臉色一沉:


    “你是那死婆娘的人?”


    ?!


    上官靈燁無波無瀾的雙眸,不易察覺的動了下。她遲疑稍許,詢問道:


    “什麽死婆娘?你在說誰?”


    湯靜煣見此,有點疑惑了,蹙眉道:


    “你不是那死婆娘的人?”


    “……”


    上官靈燁明白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在說誰了,眼底有些許震驚,抬眼看了看天空,似乎是在疑惑脾氣出了名暴躁的老祖,為何沒生氣。


    上官靈燁沉默了一下,又盈盈如水的行了一禮:


    “不好意思,是我好像走錯院子了,抱歉。”


    說完,上官靈燁轉身離開了院落。


    ?


    湯靜煣莫名其妙,目送身段兒很勾人的宮裝美婦離去後,重新回到圓桌旁坐下,蹙眉想了想,想不通,便開口道:


    “死婆娘,在不在,這個女人是誰?感覺和你有點像,是不是你閨女?”


    房間裏寂寂無聲,但很快,湯靜煣便抬起了頭,側耳聆聽,好像是有人在耳畔低語。


    “你徒弟?她不會威脅到小左吧?”


    “和我們沒關係就好,話說我怎麽覺得她和深閨怨婦似的,有點神叨叨,是不是你這當長輩的虧待人家了?我一看你這德行,就知道你不會養丫頭……”


    “嘿——好奇問問也不行?……對了死婆娘,過來把這個玲瓏閣打開……”


    “喂?還在嗎?……不說話是吧,我煩死你你信不信?……”


    “天靈靈,地靈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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