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發生的事情,我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跟上次那晚看到的陳瑩,有種極為相似的情景,總是那樣令人感傷。


    走出校門以後,我們先將陳瑩送到了她的家,然後再各自回到了家中,早早的洗漱了一番。然後躺在自己的床上,細細的回想起,今晚所發生的這些事情。


    第二天早間操期間,白楊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悄悄的跟我旁邊的男生換了一個位置,還衝著我咧嘴笑了笑,我有點疑惑不解問道:“你換到這裏來幹嘛?”


    “就想和你說說話。”白楊手足舞蹈的跟我做著一樣的動作。


    “那你想說什麽?”我回過頭來,繼續跟著前麵領操的同學,繼續做著自己的第八套廣播體操。


    “還有一個禮拜就高考了,你緊張嗎?”


    “要高考了,肯定要時時刻刻的緊張啊!”麵對他這麽沒營養的問題,我都有點不想回答。


    “我不是問你學習上的緊張,我是問你精神上的緊張。”


    “這兩者有區別嗎?”我皺了皺眉,側過頭去看了他一眼。


    “當然有區別啊!複習沒到位,怕考砸,那叫學習緊張;複習到位,擔憂高考,那叫精神緊張。”白楊早操的動作,因為我們的談話,逐漸的慢了下來。


    我淡淡的回了句:“噢!那我兩者都有一點。”早操結束後,我跟白楊沒能聊到兩句,就默默的回到教室裏,繼續準備著自己的高考複習。


    放學鈴響,我還沉浸在自己的複習中,靜靜的待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並沒有意識到此時已經放學。直到曹穎他們到來,我才注意到教室裏麵,除了我和前麵的白楊,已經空無一人了。


    “都放學了,你還這麽用功啊!”曹穎合上我手中的英語習題時,我這才注意到,她已經站在我麵前,有一段時間了。


    “在這爭分奪秒的時刻,能多爭取一分,為什麽不去爭取呢?”我咧嘴衝她笑了笑。


    “可是現在已經放學了,難道不回家嗎?”曹穎擺了擺手,無奈的看了看我。


    “那好吧!既然曹穎同學都發話了,那我們就收拾回家吧!”我整理了手中的書籍,將它們放在我的包裏,一並帶出了教室。


    “你也是,都放學了,也不知道提醒一下她。”曹穎走到白楊的身邊,用手肘戳了戳他。


    “我看她複習的這麽認真,也不好意思打擾她。”白楊看了一眼後麵的我,傻笑了一陣。


    其實並不是白楊不願意打擾我,而是他知道,我這個人一旦複習認真了起來,哪怕是叫來我爸媽,我也不一定會跟著走,所以還不如在教室裏麵等著我。


    “江莉莉,你們別走這麽快啊!”我們回過頭去,看到林澤夫拉著李涵陽,朝著我們這邊跑了過來。


    “你們剛才不是沒在教室嗎?怎麽現在出現在我們身後啊?”轉過身去的我們,被猛烈的陽光,曬的有些睜不開眼。


    白楊側過頭來,跟曹穎解釋道:“不止剛才,他們連著好幾天,都放學不見人影。”


    自從程雪和李涵陽,被謝柳攪黃分手後,李涵陽幾乎天天跟林澤夫泡在一塊。似乎他們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那種狀態。


    “那你們這幾天,神神秘秘的在做什麽呀?”曹穎疑惑的看著他們。


    林澤夫看了李涵陽一樣,衝我們說道:“這不馬上就要高考了嗎?所以我們班的曆史老師,在召集報考曆史專業的學生,進行專門的輔導提升。”


    江莉莉問道:“那你們是準備報考曆史專業?”


    “哪有,曆史老師就把我們傳喚去,問問報考的意願情況。”林澤夫白了他一眼。


    “曆史老師也問過我的意見,隻是我已經決定報考漢語言文學了。”早在家長會之後的沒幾天,曆史老師在下課的時間,就叫我去辦公室問過我的情況。隻是我比較堅決的選擇了漢語言文學專業,絲毫沒有留下任何考慮的時間。


    “噢!原來是這樣,學霸就是不一樣。”曹穎挽著我們的雙手,轉身朝著校外走了去。


    我和李涵陽分手後,我們之間便沒有了,以往的那種知己言談,更多的是那種尷尬和無奈,更不用談什麽聊天話題了。


    剛走到校外不遠的十字路口,我們在這裏再次看見了,那個曾經在大庭廣眾之下,抱人大腿的謝柳。


    曹穎指著橫穿馬路,破壞交通規則的謝柳說道:“你們快看!那不是討人嫌的謝柳嗎?”謝柳屢次三番的橫穿馬路,罔顧紅綠燈的存在,這對我們來說,已經不是什麽新鮮的事情了。


    10


    車流如梭的十字路口,還沒等到謝柳橫穿馬路到達對麵。隻見一輛極速飛來的小轎車,直奔謝柳而來。謝柳一個傻眼,人還沒來得及閃躲,就被這輛紅色的小轎車,給撞飛了去。


    雖然這輛車,刹車比較及時,但還是沒能鬥過慣性的驅使,硬生生的將謝柳給撞飛在地,讓鮮血流了一地。


    “糟了,出事了。”李涵陽二話沒說,甩開我們就朝著謝柳出事的地方奔了去。


    無論謝柳平時在我們麵前,是多麽的令人嫌棄。但她在大街上,遇到這種交通意外的時候。我想無論是誰,哪怕是一個陌生人,都有義務幫她叫救護車。


    我剛邁出腿,準備跟在他們身後,朝著謝柳那邊跑去。結果腳還沒落地,就被江莉莉給拉著說道:“曉燕,我好像看到有什麽人,出現在路邊。”


    “謝柳出事,我們還是先別管這些了。”謝柳車禍倒地,鮮血流個不停。我想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應該是,去看看她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需不需要叫救護車之類的,而不是在意馬路邊有沒有人。


    當我們跑到這邊的時候,肇事的司機,已經先我們跑下車來,蹲在謝柳的跟前,看了看她身上的傷勢。


    “她情況怎麽樣了?”趕到的李涵陽屈膝蹲在地上,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謝柳,側頭問了問旁邊的司機。


    “雖然我刹車比較及時,但還是因為車子慣性的原因,把她給著實的傷得不輕。不過我看她,似乎沒什麽生命危險,所以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及時打電話叫救護車。”司機掏出身上的手機,撥打救護車的同時,我們也蹲伏在謝柳的周圍,幫著他處理謝柳身上的傷口,好讓她的血液流的不是那麽的快。


    時至中午的時間,別說馬路上沒什麽車輛,就連人行道都看不見幾個人,所以這個時候的救護車,還不到三分鍾,就及時的趕到了我們所處的路段。


    “交警怎麽來了?”救護車逐漸逼近的同時,一位騎著摩托車的交警,也向我們駛來。


    曹穎看了江莉莉一眼,衝她翻著眼皮道:“我還納悶呢?怎麽這段路都沒什麽交警嗎?原來是要等救護車來了,交警才會出現啊!”


    “現在正是中午的時候,交警沒能顧及到這邊的情況,也是很正常的呀!”看著她們對人民交警的態度,我不禁搖了搖頭。


    “說不定這位交警叔叔,隻是路過的時候,發現我們這邊的情況,並沒有專程過來呢?”曹穎斜眼瞟了瞟已經快到的交警和救護車。


    “好了,我們還是別說了,先幫忙把謝柳送上車吧!”江莉莉拍了拍曹穎的肩膀,轉身朝著謝柳那邊走了去。


    曹穎嘟了嘟嘴:“專門的醫護人員都來了,我們擱這兒瞎湊什麽熱鬧啊!”對於謝柳的人品,我們或多或少,都有些對她不滿。隻是曹穎的性格,決定了她說話相對直接,情緒表現的更加的明顯而已。


    當救護車和交警達到後,醫護人員立刻從救護車的後麵,抬著一副擔架,跑到了謝柳的跟前,對她進行了救治。而另一邊的交警叔叔,在檢查完交通事故的現場後,立刻掏出一支圓珠筆和手掌大的筆記本,對旁邊的司機叔叔,進行了筆錄詢問。


    交警叔叔詢問完司機後,回過頭來看了看我們手中的書本問道:“看你們的模樣,是這個傷者的同學?”交警拿著圓珠筆,頭也不回的指了指身後,正在施救的謝柳和醫護人員。


    “嗯!”江莉莉側頭看了眼,交警身後的謝柳。


    “那我可以問你們幾個問題嗎?”交警重新翻了一頁筆記本,拿著圓珠筆在上麵圈圈畫畫了一番。


    “你想問什麽?”林澤夫抿了抿嘴。


    “你們是哪個學校的學生?”交警低垂著頭,自顧自的在本上寫著東西,根本沒有看我們。


    “r中。”


    “傷者跟你們是什麽關係?”


    還沒等林澤夫回答,曹穎就搶先答道:“普通同學,普通的不能在普通了。”


    交警抬眼看了看曹穎,繼續問道:“你們是怎麽發現傷者出車禍的?”


    “我們在到達十字路口的時候,發現謝柳根本沒有理會紅綠燈,而是直接橫穿馬路,結果就出現了現在的意外。”林澤夫偷偷瞄了一眼交警的筆記本後,立刻收回身來。


    交警衝著林澤夫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謝柳道:“傷者叫謝柳?”林澤夫用力的點了點頭。


    “好了,沒事兒了。”交警叔叔收起自己的紙筆,繼續說道:“如果你們知道傷者父母的電話,還請你們幫忙聯係下。有必要也可以跟去醫院看看情況,畢竟她也是你們的同學。”


    交警叔叔轉身騎上自己的摩托車,剛準備離開,就聽見旁邊的曹穎問道:“有些情況你還沒問呢?”曹穎這種直白的性格,總會為別人實實在在的操很多心。


    騎上車的交警,雙手握住把手,朝救護車前的司機懟了懟眼道:“剛才那肇事師傅,已經跟我說的很清楚了。”交警叔叔剛說完話,就轉動著把手上的引擎,發動著摩托車,朝著前麵駛了去。


    李涵陽側過頭來問道:“你們有知道謝柳父母的電話嗎?”我們紛紛搖了搖頭。


    “她身上應該有帶手機吧!”曹穎指了指地上的謝柳。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江莉莉拍拍屁股,大搖大擺的走到醫護人員的麵前,彎著身子跟他們說了幾句話,然後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怎麽樣了?她手機在身上嗎?”看著江莉莉空空如也的手上,不用想也知道答案,隻是我不願意聽見,我不想知道的答案。


    “她身上沒有手機。”江莉莉失望的搖了搖頭。


    “我們雖然沒有謝柳父母的電話,但是我們可以打電話給班主任,讓他通知謝柳的父母啊?”林澤夫站在一旁,衝我們眨了眨眼。


    “現在我們都分班了,誰知道她班主任電話啊?”曹穎無聊的揪著自己的鬢角的發絲。


    “以前的班主任有電話,我可以打電話給以前的班主任,索要電話號碼。”李涵陽從自己的懷裏掏出手機,走到一旁,撥通了通訊錄裏,何老師的電話。


    江莉莉頓了頓道:“剛才護士姐姐告訴我,謝柳的血已經止住了,馬上就要送她去醫院了。”還沒等我們回答,江莉莉身後的那些醫務人員,抬著擔架上的謝柳,拿著輸液瓶,就往救護車裏麵送去。


    曹穎挽著手臂,側目似質問般的語氣問道:“怎麽?你還想跟去照看照看她的情況呀?”


    “不是,我隻是想跟你們說一下。”其實看江莉莉難為情的表情,我大致也能猜到。她想對我們說,既然大家同學一場,要不現在跟去醫院看看或者下午上學前,去醫院看看謝柳情況啥的,隻是礙於曹穎不太喜歡謝柳的性格作風,導致江莉莉也沒能直接說出口。


    “既然救護車都走了,肇事司機也都跟去醫院了,我想我們還是先回家吃飯吧!有什麽事情下午再說。”尷尬的氣氛,總是需要有那麽一個人站出來說兩句話,不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打破這個僵局,繼續愉快的聊天。


    “那我們叫上李涵陽走吧!”林澤夫看了我一眼,然後轉過身,走到李涵陽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後,就跟我們一起回家了。


    午飯過後,離下午學校上課,還有將近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江莉莉往我家裏麵,打了一通電話,說是去醫院看看謝柳的情況,畢竟大家都是同學一場,沒必要搞得像仇人見麵一樣。我允諾一聲,放下手中電話,收拾了一下東西,便朝著約定的地點跑了去。


    來到約定的地址,我看到除了白楊和曹穎不在之外,林澤夫和李涵陽也都出現在了醫院門口。至於白楊為什麽沒出現?我想他應該是,沒怎麽跟謝柳接觸過,而且這跟他也沒太大的關係,所以江莉莉沒叫上他。對於曹穎,我想應該是她的性格過於直率,而且也不怎麽喜歡謝柳,所以江莉莉再三考慮下,就沒叫上她了。


    走進醫院後,我們通過櫃台掛號的護士,找到謝柳的病房。當我們邁進病房的那一刻,除了躺在病床上的謝柳外,就剩下一個坐在病床旁邊的中年婦女了。很顯然這個婦女,應該就是謝柳的媽媽,而中午的那個肇事司機,交付了一切相關費用後,就已經離開了醫院。


    “阿姨,謝柳的情況怎麽樣了?”李涵陽帶著我們,輕輕的走到了中年婦女的身旁。


    “她現在情況已經好了多,隻是醫生說要留院觀察一個月,怕是參加不了高考了,隻能等待明年的複讀。”阿姨紅腫的雙眼下麵,是兩條淺淺的淚痕,顯然是哭過一段時間了。


    “阿姨,你也別太傷心了,這件事我們誰都沒能想到會是這樣。”李涵陽抿了抿嘴。


    “對了,今天中午我接到電話的時候,聽你們老師說,是謝柳以前的幾個同學,打電話告知他謝柳出車禍的事情,應該就是你們吧!”李涵陽點了點頭,阿姨勉強的衝我們笑了笑道:“真是太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我和她爸,還不知道出了這檔子事呢?”阿姨側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的謝柳,想來剛脫離危險,現在還沒這麽快醒過來。


    “不用客氣的阿姨,我們都是謝柳的同學,她出了事情,我們能不及時通知你們嗎?”聽到李涵陽這麽一說,阿姨紅腫的雙眼,又開始濕潤了起來。


    “阿姨,醫生有說過謝柳,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嗎?”江莉莉側頭看了看病床上的謝柳。


    “主治醫生說,她身體受到了重創,大腦有點輕微的腦震蕩,所以要蘇醒過來,還需要大概一周的時間。”阿姨噙了噙鼻子,溫柔的摸了摸謝柳的頭發。


    江莉莉吃驚的說道:“一周的時間,不就是我們高考的時候嗎?”阿姨點了點頭。


    眼看還差幾天,就到了人生的轉折點,卻不料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車禍給就此打斷了。我想無論是誰,心裏都是無比的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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