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的鈴聲叮鈴鈴的響起,喧囂的教室瞬間安靜了下來,而同學們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沒一會兒,我們班的物理老師,抱著一疊厚厚的曆史試卷走了進來。


    物理老師將手中的試卷,放在了講桌上,指了指我們下麵說道:“同學們把各自的書桌距離拉開,再將自己的書桌翻一個麵。”物理老師剛說完,同學們紛紛搬動著桌椅與教室地麵,產生了一種難聽的摩擦聲響。


    物理老師看了看教室四周後,指著李涵陽他們說道:“你們幾個搬到上麵來。”然後又指了指陳瑩和程雪他們說道:“你們幾個換下去。”程雪對著我們翻了翻嘴唇,就跟著陳瑩往教室後麵搬了去。


    物理老師的做法,是想將教室裏麵的男女座位分配均勻,這樣能讓他更好的監督我們考試,也能防止某些同學私下作弊,擾亂考場秩序。


    物理老師拆開了密封的試卷,下發到了每個人手中。同學們手執鋼筆或者黑色千支筆,在墨跡未幹的試卷上麵,沙沙的書寫下了自己的答案。


    物理老師走過我們的身邊,朝著教室後麵走了去。曹穎瞟了眼物理老師後,整個趴在自己的桌上,翻了翻自己的桌子裏麵。


    我拉著曹穎的衣角問道:“你幹嘛呢?”


    曹穎瞟了眼自己的身後,回道:“你幫我盯著點兒。”我輕輕的嗯了一聲。


    我們剛說完話,還沒一會兒的功夫,物理老師背著雙手,就朝著前麵走了上來。


    我立即探出腳去,輕輕的踢了曹穎一腳,呼道:“他上來了。”


    曹穎看了教室後麵一眼,立刻端正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拿著千支筆,開始認真的書寫了起來。物理老師走到曹穎的身邊,鼓著眼睛,看了看曹穎的試卷,就朝著前麵走了去。


    看到物理老師的那個眼神,我心裏麵陣陣發毛。額頭上的汗水,就像清晨的露珠一樣,一顆顆的滑落。不知道為什麽,原本曹穎作弊,這不關我的事,但是我卻比她還緊張,可能是因為有種包庇同謀的感覺吧!


    曹穎目不轉睛的看著物理老師,拍了拍我的手臂說道:“你在幫我看著點。”


    “你還要再作弊呀!”我小聲的問了問。


    “沒事兒,你放心!”曹穎伸出手去,掏了掏自己的書桌。


    安靜的教室裏麵,曹穎熟練的動作,基本上被每一個同學都看在了眼裏,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吭聲,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屁股也不怎麽幹淨,哪怕是幹淨的人,也不想多惹事生非。


    “老師!”曹穎被這叫聲,嚇得慌張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什麽事?”物理老師回過頭來,看了看教室後麵的陳瑩。


    “我想上廁所。”陳瑩站起身來。


    “下課的時候,你們幹什麽去啦?”物理老師顫抖著年邁的雙手,指了指我們。


    “我……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想要去一趟廁所。”聽到陳瑩這麽說,物理老師也不好再說些什麽。


    我們每個人都知道,女生到了一定的年齡,一個月總有那麽幾天不舒服,需要及時的上上廁所啥的,而物理老師自然也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也再沒說些什麽,隻是揮了揮手說道快去快回。


    陳瑩走出教室的時候,對著王劍虎點了點頭。我能感覺的到,陳瑩的這一趟廁所,上得並沒有這麽簡單。果不其然,等陳瑩出去沒多久後,王劍虎站起身來,衝著物理老師叫到:“老師!我要上廁所。”


    “憋著。”物理老師皺著眉頭,背過了身去。


    “不是老師,陳瑩身體不舒服,怎麽就可以去廁所,為什麽我的身體不舒服,就不能去呢?”王劍虎夾了夾腿,做出一副十分難受的樣子。


    物理老師指了指外麵說道:“她是女生,你是嗎?”此話一出,教室裏麵哄堂大笑了起來。


    “老師,我是真的很急,你就讓我去吧!”


    “你要去也行,不過得等陳瑩先回來,你才能去。”物理老師想了想說道。


    王劍虎縮了縮脖子,悶悶不樂的坐回了自己座位上,等待著陳瑩的回來。陳瑩出去以後沒多久,就走進了教室,對著王劍虎比劃了幾下。


    凡是看見的同學都知道,他們兩個一定是串通好了,相互之間以這種方式來傳遞答案,而我們也沒有多理會他們的這些事,因為我和曹穎也有一些串通行為。


    曹穎趁著物理老師的視線,沒在我們這邊,伸出手去掏了掏桌子。沒一會兒,曹穎掏出幾張密密麻麻的a4紙,在我麵前晃了晃。


    “你可長點兒心吧!被逮住你就完了。”我側著頭,用手擋著自己的腦袋,小聲的嘀咕著。


    “瞧我這麽機靈,怎麽可能會被逮住。”曹穎晃著手中的資料,咧著嘴得意的笑了笑。


    我們的話剛說道一半,物理老師就回過身來,朝著我們這邊走了過來。物理老師站在我們的麵前,看了看我們兩個一眼後,又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物理老師剛邁出腿,還沒走出去,曹穎就拿出複習資料抄了起來。我伸出手去拉了拉她,誰知道曹穎甩了甩手,連同手上的複習資料也給甩了出來。


    曹穎皺著眉頭瞪了我一眼,剛想伸出手去,撿地上的複習資料。卻沒想到,物理老師這個時候轉過身來,走到了我們的麵前,撿起了地上的複習資料。


    物理老師抖了抖手上的資料說道:“這個是誰的?”曹穎聽到物理老師的問話,抖了抖自己的身子,埋著腦袋不敢吭聲。


    這個東西掉在我和曹穎的中間,上麵既沒有署名,也沒有留下任何關於名字的記錄,任誰都知道,這不是我的東西就是曹穎的。


    “這個東西,是你們兩個誰的?”物理老師看了看我和曹穎。


    我的成績比曹穎的要好一些,如果她站出來承認了這一檔子事,被取消了這門課的考試成績,我想她的總分一定會落後我們許多,所以還不如我來承認這件事。


    想到這兒,我直接站了起來,對著物理老師說道:“老師!這個是我的。”我瞟了眼身邊曹穎,看著她吃驚的眼神,我想她一定想不到我會站起來承認這件事。


    “不是的老師,這個複習資料是從我的書桌裏麵掉出來的。”還沒等老師發話,李涵陽就率先的站了起來說道。


    物理老師側過頭去,看了一眼我前麵的李涵陽說道:“我不管這個是你們誰的,你們在半期考試上麵作弊,就是不對的。”物理老師的話,就像一根根刺一樣,深深的紮進了我的心裏,從這一刻起,我更加明白了老師對我們的良苦用心,並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我們能更好的成長。


    “你們兩個同學,考試結束以後,來我辦公室一趟。”物理老師晃了晃手中的資料,朝著講台上麵走了去。


    03


    經過這麽一件事,曹穎也放棄了作弊的想法,自覺的收拾起了自己的那點小心思,不再想著投機取巧,且憑著自己的實力,認真的做起了試題。


    考試結束後,原本應該鬆一口氣,好好放鬆放鬆的我,此刻卻因為考場上麵的那檔子事,再也沒有了任何心情。


    我望著自己的桌子,愣了愣神。曹穎回過頭來,耷拉著自己的腦袋說道:“曉燕,對不起!”我衝著曹穎笑了笑。


    曹穎有些心神不寧的說道:“曉燕,我聽說那物理老師向來都是一個狠角色,對學生從來都不會心軟,你不會被他取消這門考試的成績吧!”


    “放心吧!我學習成績不錯,平時也沒出過什麽大錯,我想物理老師不會這麽狠心的,最多讓我寫份自我檢討。”我抿著嘴,對著曹穎笑了笑。


    說這話之前,我心裏何曾不夠明白呢?物理老師向來是一個剛正不阿,對每一個學生都是要求嚴格的人。如今在他負責的半期考試上麵,出現了作弊這種現象,他能輕饒了作弊的人嗎?雖然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就是那個偷拿資料,考試作弊被發現的人,但是我很清楚,隻要我進了他的辦公室,就一定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現在下課也有那麽一會兒了,我該去物理老師的辦公室了。”我拍了拍曹穎的手背,站起身來就準備離去。


    曹穎拉了拉我的手臂說道:“曉燕,你要是被罰寫檢討,我就替你寫。”我回過頭來,摸了摸她的腦袋,說了聲沒事兒的,就朝著物理老師的辦公室走了去。


    說句心裏話,曹穎考試作弊被發現,我義無反顧的站了起來,當時沒有一點擔驚害怕。直到現在下課,要去物理老師辦公室裏麵了,我心裏麵反而撲通撲通,如過街老鼠般的坐立不安。可能是考試的時候,曹穎坐在了我的旁邊,又或者是有李涵陽的挺身而出。


    想到這裏,我不禁朝四周看了看,明明去辦公室的不止我一個,還有那李涵陽同去,可是為什麽到現在,我也沒看到李涵陽的身影,莫不是他先行我一步去了辦公室。想到這裏,我腳下的步伐,猶如脫韁的野馬,不自覺的加快了速度。


    來到辦公樓下麵,我抬頭看了看這五層樓高的建築,雖然沒有高樓大廈般的巍峨,也沒有老式建築的古典,也有一種令人窒息,又讓人害怕的思緒。雖然我不是第一次來著辦公樓了,但也跟以往的感覺有了大大的不同。


    下課之後,我並沒有及時的來辦公室,再加上這一路磨磨蹭蹭了一會兒,所以我怕物理老師因為我的晚到,導致這件事情越來越嚴重,所以我加快了上樓的速度。


    “報告!”走到物理教研室門口,我彎了彎食指,輕輕的敲了敲門。


    “進來吧!”物理老師戴著一副黑框的老花眼鏡,手執鋼筆,埋著頭認真的批閱著試卷。


    聽到老師的話後,我按壓著自己的胸口,鬆了口氣,朝著辦公室裏麵走了去。看到我的到來,李涵陽背著一雙手,衝著我點了點頭。


    “既然你們兩個都到了,我也就不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物理老師放下手中的筆,望著我們說道:“說說吧!這都是怎麽回事?”


    “老師,對不起!”李涵陽對著物理老師舉了一躬,繼續說道:“考試的時候,我沒把東西放好,導致資料從桌櫃裏麵滑了出來。”物理老師抬了抬鏡框,看了看李涵陽一樣。


    物理老師雖然看起來是一個,差不多快六十多歲的老頭子了,但是他的記憶力思維這些,卻一點都不輸給年輕人。畢竟人是專門學理科的,再加上年輕時候的那一些的經曆,哪怕是老了,也自然比我們精明的多。


    聽到李涵陽都這麽說了,物理老師也不好再說些什麽,隻能轉過頭來,對著我問道:“那你說說,你為什麽承認?”


    “上課的時候,我古代希臘羅馬的政治製度這一單元,學的不怎麽好,所以……”我話還沒說完,物理老師拿著書,拍了拍桌子,嚇得我倆顫了顫。


    我不知道物理老師為什麽拍桌子,他也沒有及時的說明原因,而我們就這麽,在辦公室裏麵安靜的站在原地,那麽幾秒鍾後,物理老師清了清嗓子,對我說道:“我這個人一向都不喜歡別人說謊,特別是對自己的學生。”


    “陳曉燕,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在班上的成績,也算是比較突出拔尖的了,在以後考大學的時候,想要考上一個理想的學校,那並不是什麽難事,可是你為什麽要做這些小動作呢?”


    “我沒有,我隻是……”我話還沒說完,物理老師揮了揮手,打斷了我的說話。


    “我知道,我指的不是你作弊,而是你承擔這件事的行為。”


    聽到物理老師這麽一說,我想起了開學前,父母的所作所為,這讓我心裏麵又是一陣陣的酸楚。


    物理老師轉過頭去,看了看李涵陽說道:“你身為這個班的副班長,你就應該為同學們做好一個榜樣。可是你今天呢?卻跟著陳曉燕兩個瞎胡鬧。”物理老師用手指敲了敲課桌。


    再來老師辦公室以前,我以為這一件事,除了我和曹穎知道外,就沒有人知道了,哪怕是物理老師應該也看不出什麽,結果沒想到物理老師,竟然把這一件事情,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想不用你們說,我都能清楚的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我隻希望你們以後,別再做這種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的傻事,多花點時間在你們自己的學習上。”物理老師低下頭去,繼續批閱著試卷。


    “今天這件事情呢?我也不再追究了,你們要是還有下次,我會連本帶利,連同元凶一起罰。”我和李涵陽對著物理老師,唯唯諾諾的說了聲是,以後再也不敢了。物理老師對著我們揮了揮手,就讓我們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物理老師的話不斷的縈繞在我的心頭,就像一把沉重的傳承劍,壓的我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不過我自己也知道,終有一天,當我長大成才以後,這把沉重的傳承劍,又會交給我的下一代。


    “陳曉燕,你在想什麽呢?”李涵陽拍了拍我的肩膀。


    “沒什麽!”我側過頭去看了一眼。


    “你不會是被那個老頭子嚇到了吧!”我抿了抿嘴,蔑視了一眼。


    “如果說你沒被那個老頭子嚇到的話,那你又怎麽會……”


    “老頭子,老頭子,你知不知道尊重人啊!他可是我們的物理老師。”


    “好好好,看在你的份上,我就不叫他老頭子了。”李涵陽側過臉來,看了我一眼。


    “那個複習資料明明不是你的,你為什麽要承認啊!”我拉著李涵陽停了下來。


    “我喜歡就行了,哪有什麽為什麽啊!”李涵陽抿著嘴笑了笑。


    從他的表情看來,很明顯他沒有說實話,把我的問話當成了玩笑對待。


    “你不說算了,我也不稀罕。”我挽著手臂,側過身去。


    “你真想知道啊!”李涵陽把臉湊了過來。


    “剛才或許想,但是現在不想了。”我沒有看他。


    “是嗎?”李涵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盯著我繼續說道:“既然你現在不想了,那我偏要告訴你。”


    雖然我跟李涵陽成為同學的時間不長,但就這半學期的時間來看,李涵陽屬於那種你想知道,他就不告訴你,你不想知道他一定會告訴你的人。所以當我說出自己不想知道的時候,其實我心裏是很想知道為什麽的。


    “因為我喜歡你。”


    “別開玩笑了,我這種人怎麽可能入的了你李副班長的眼。”我噗嗤一笑,不以為然的回道。


    “真的,我沒開玩笑。”李涵陽轉過身來,握著我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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