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寧雖說是行動派,但對於挖出鳳卓君心裏隱瞞的關於她的秘密,她還是挺沉得住氣的,畢竟對方是她爹,她還有些分寸。


    而鳳卓君自上次被鳳寧差點套出話後,更躲著她了。但他心裏也有疑慮,他找了龍三聊了此事:“我從前要顧著家業,又要探查報仇的事,鳳鳳一直都是阿俐在照顧。她說的那些地點,都不是我們湖州的景致。再有,有人欲致她於死地一事,我想了又想,也沒什麽印象。我有一陣離家頗久,我在想是不是阿俐瞞著我帶著鳳鳳回夏國探親,所以才在她的腦子裏留下了夏國的印象?若是在那處她們遇著了什麽凶險,恐怕阿俐怕我擔心,事後也未與我說。除此之外,我真想不到能有什麽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如此說來,怕是得去問問嶽母才能知曉了。”龍三不聲動色的應著,看鳳卓君究竟是個什麽打算。


    “這個,我之前去信告訴了她阿伶仍在世並欲傷害鳳鳳一事,提醒她注意安全。也不知她心裏是如何想的,畢竟她們是親姐妹。若她之前瞞著我偷偷帶鳳鳳去了夏國,也許真發生了什麽也未可知。我要再想想如何問她才好。總之這事你知道便好,鳳鳳那邊還是別告訴她。”


    “我曉得了。”龍三應了,心裏也在焦急要如何跟鳳寧坦白。


    鳳卓君又道:“這事恐怕還真得去一趟夏國再打探打探,我們還是快些尋到寶物,把父輩的仇怨真相解個明白。然後再來解決阿伶的事。”


    這提議正中龍三下懷,他還需要多一些時間來安排,於是一眾人又繼續踏上了尋寶路。


    上路之後,鳳卓君更有理由推托說忙,一天到晚往外跑,名正言順地躲著鳳寧。


    可龍三卻是沒處躲,鳳寧傷未痊愈,他不好離開太久,匆匆忙安排行程事務,就回到屋裏陪伴兼監管他那個愛鬧騰的娘子。於是鳳寧的問題就全衝著他來了。


    “龍三,你說,會不會爹在夏國發生過什麽事?所以我以前被擄走過?”


    “龍三,你跟爹時常神神秘秘的,是不是你們有合謀?”


    “龍三,給你老實交代的機會哦,若是有事瞞著我,我會生氣的。”


    “龍三,爹防著我,要不你幫我打聽打聽。”


    “龍三,你真的不知曉爹瞞著我何事嗎?”


    龍三每天被一連串的追問包圍著,他沒了辦法,加緊打聽藏寶地,每天與鳳寧聊聊這一路了解到的龍鳳兩個老人家的事跡,希望這些事能轉移鳳寧的注意力。


    鳳卓君此時也沒了當初對龍三的防備,一來是這女婿確是對女兒極好,二來他與他分享了秘密,感覺上是親近了許多,於是他痛痛快快的交出了印章,與龍三的印章一道,拚成了藏寶圖最重要的那個部分。


    最後合並完成的地圖一式兩份,鳳卓君和龍三各自拿了一份。


    鳳寧對這個狀況非常滿意,覺得兩家仇怨的化解那是近在眼前了。


    鳳寧的傷好得差不多,除了每日琢磨著鳳卓君的秘密,也琢磨了一下龍三。


    這段時日還真是辛苦了她這好相公,她越是與他相處,越覺得他的好。她偷偷仔細瞧過他,發現他清瘦了些,也不若從前開朗,鳳寧檢討了一下自己的不體貼,決定要對他好一點。


    龍三找的新居所有間大屋子,設了裏間外間。為了照顧鳳寧養傷,龍三和她住這間,鳳老爺子和其他人分住了其它的小屋。平日裏龍三在外間看卷宗,與人談事,鳳寧便在裏間睡覺休息。


    這日夜裏,龍三沐浴完,坐在外間挑燈夜讀,正研究下一步該往哪裏走,鳳寧穿著件單衣就跑出來了,一屁股往龍三懷裏一坐,嚷道:“龍三,龍三,夜深了,該休息了。”


    龍三將她抱個滿懷,但馬上皺起了眉頭:“做什麽穿這般少跑出來,該著涼了。”


    “不冷,不冷,你抱著我。”鳳寧趁機撒嬌。


    龍三敲敲她腦袋:“傷沒好全就開始瞎胡鬧。”


    “誰說沒好全的,都好了。你看,你看……”鳳寧把肩頭的衣裳撥開,露出光滑白嫩卻布著一條粉紅色猙獰長疤的肩膀來。


    龍三眼眸一暗,速速將她的衣裳拉好,把她裹嚴實了,輕斥道:“別胡鬧,疤還沒長好,小心掙裂了。”


    “哪這麽嬌氣,我可皮實了,傷好著呢,不會裂。現在就是讓我與那些惡人大戰三百回合也不怕。上回是他們使壞,用了毒,我才落敗的,有本事讓他們明刀明槍的來,看誰怕誰?”


    她眉飛色舞的模樣甚是可愛,龍三忍不住在她臉上咬一口:“鬧騰鬼,受了傷還不老實點。”


    鳳寧嘻嘻笑,忽地柔聲道:“我們休息去吧,很晚了。”


    龍三低頭親親她:“你先去睡,我再忙會。”


    “龍三爺,你真是不識實務哦。”


    “龍三夫人,你要是瞎胡鬧,不好好休息,你相公會生氣。”龍三這麽說著,手臂卻是把鳳寧抱得緊緊的。


    鳳寧一點都不怕:“我相公脾氣可好了,不會生氣。”她動手把地圖折起來,又把卷宗都合上,嘴裏嚷著:“休息了,休息了,不許看了。寶物在那裏呆著又不會跑,不著急。”


    “你先睡,我一會就來。”


    “不行。”鳳寧嘟了嘴。


    龍三心裏軟得一塌糊塗,一想她的傷,又板起臉道:“聽話,你早點睡。”


    “不行,你自己說,你多久沒好好陪我了。”鳳寧一臉怨婦狀。


    “我除了出去辦事之外,就全陪在這了,怎麽沒陪你。”龍三都還沒提她不能出門就說悶,每天變著花樣的提要求,一會要聽小曲,一會要講故事,一會挖秘密,一會要吃點心,這樣粘著,還說他不陪她?


    “嗯,那……那……”鳳寧紅了臉蛋,小小聲道:“我是說,你很久沒有跟人家親熱……”


    龍三一愣,滿腦子的旖旎春光浮現,他正了正色,咳了兩聲,一本正經道:“你的傷還沒好……”


    “好得差不多了……”鳳寧把臉埋他懷裏。


    “哪有差不多,疤都沒長好,每天還要抹藥的。”龍三想到她鮮血淋淋的樣子就心疼。


    “就是好得差不多,運動運動沒關係。”鳳寧也顧不得害羞了,與龍三臉對著臉,一把揪著他領子喝問:“你難道不喜歡嗎?”


    龍三看著她的小嘴一張一合,困難的咽了咽唾沫,好半天回道:“鳳兒乖,一來你得養傷,二來我得辦正事,事情孰輕孰重你得分得清。”


    鳳寧微眯著眼,斬釘截鐵地道:“孰輕孰重我當然分得清。親熱比較重要!”她還不是心疼他,結果他扭捏個什麽勁?


    龍三無語了,他放棄跟她講道理。反正她的傷一天沒好,他一天就不會動她。


    龍三把鳳寧抱起來,走進裏屋。鳳寧又喜又羞,紅了臉蛋。


    龍三在她紅臉蛋上親了親,一把將她放到床上,替她脫了鞋,被子一拉,將她整個蓋住,悶聲道:“不許鬧,等你傷好了再說。好好睡覺,我再琢磨琢磨尋寶的事,一會過來。”


    竟然這樣?!鳳寧嘟了嘴不高興,腳一蹬踢了踢被子,嚷嚷著:“討厭,討厭。”


    龍三心癢難耐,扳著她的臉,低頭將她吻住,可終究怕她傷未愈身體吃不消,於是大掌捂了她雙眼,板著聲音道:“睡覺!”


    鳳寧閉上眼睛,抿著嘴不高興,龍三再親親她眉心,出去了。


    雖然龍三嘴裏說得正經,可是出去對著地圖和卷宗,又哪裏看得下去?他滿腦子都是鳳寧古靈精怪的表情,還有她細滑如脂的肌膚,她撫摸他的感覺,還有……龍三動了動腿,有些坐不住了。


    這時鳳寧在裏屋喚著:“龍三,龍三……”


    龍三定了定神,回道:“好好睡。”


    鳳寧那邊沒了聲音。


    龍三吐口氣,把卷宗打開,一個字一個字仔細看,試圖把注意力集中起來,剛剛有了狀態,把卷宗內容看進去了,卻是察覺了什麽,一抬頭,居然看見鳳寧在門後頭探出個腦袋偷看他。


    龍三趕緊一板臉,佯裝不悅地斥她:“不好好睡覺,我真會生氣,快回床上去。”


    鳳寧眨眨眼睛,”嗖”的一下把腦袋縮回去了。


    龍三張著嘴,想叫她又不想叫,看看桌上那些東西,真是半點心思都沒有了,想了想,自己坐在那生悶氣。


    過了一會,龍三還在發呆,卻聽見內室的門口那鳳寧小聲喚:“龍三,龍三……”


    龍三一抬頭,見她又露個腦袋睜著大眼睛瞧他,他剛要說話,卻見一粉紅嫩色的布巾迎麵飛了過來。龍三下意識伸手一接,仔細一瞧,這哪是布巾,這是鳳寧的肚兜子!


    龍三隻覺臉上熱燙似有火燒,抬頭大吼一聲:“鳳兒!”


    可是內室門口哪裏還有她的蹤影?這搗蛋鬼丟完肚兜子就跑了。


    龍三再坐不住,拿著那件粉嫩小衣就衝進內室,氣勢如虹。愛鬧是吧?調皮是吧?撩撥他是吧?他還真是受不得引誘的。他要教訓她!好好說說她!


    可他進了屋,看到嬌滴滴的鳳寧竟然不著片縷地等著他,他頓時什麽訓人的話都說不出了。


    他決定了!他改主意了!他要跟他娘子親熱!


    鳳寧止不住的笑,在他懷裏一遍一遍的喚:“龍三,龍三……”他全心全意待她,她也必是全心全意待他的。


    話說鳳寧傷勢大好,與龍三恢複了如漆似膠的夫妻生活,兩口子和和美美,鳳卓君卻在此時收到了喬俐的一封信。


    信是由龍三托付的信使帶過來的,但不知喬俐是否仍對龍家嚴加防範,所以信的內容表麵上是普通家常,實則卻暗藏玄機。


    鳳卓君與喬俐攜手追查真相多年,一起遇過不少事,所以兩人之間立了不少暗語,這信裏暗藏的意思,鳳卓君完全明白。


    喬俐信裏說,她目前很安全,周圍也沒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讓鳳卓君別擔心。她反過來讓鳳卓君多加警惕,因為她始終覺得喬伶複生之事太過蹊蹺,又正好是尋寶路上這麽關鍵的時候出現,不能排除是龍家或是其它覬覦寶藏的人設下的騙局。無論是真是假,這都讓喬俐很擔心,她決定要來助鳳卓君一臂之力,這幾日會趕過來,但讓鳳卓君對她的行蹤嚴加保密。


    鳳卓君見了信,沉思良久,喬伶複生之事疑點雖多,但若是說有人設下的騙局卻也不太可能,因為知道往事的人確是少之又少,若不是喬伶,又會是誰?


    可是另一方麵,喬俐說的也對。若是喬伶,為何偏偏選了一個這麽碰巧的時機,之前有人奪地圖和印章,之後就來了喬伶?這般的巧合,實在讓人不得不生疑。


    再者,無論是誰,為何要殺鳳鳳?這個問題,鳳卓君從受襲那日起,就一直想不明白。


    鳳卓君的個性一向溫吞,也自認為沒有喬俐聰明幹練,所以他們夫妻二人裏,一直是喬俐在拿主意。如今喬俐說要趕過來,鳳卓君是高興的。她說讓他保密,他自然也願意照辦。


    龍三見鳳卓君收了信後,心情一直不錯,於是在飯桌上貌似不經意的問了問:“嶽母信裏有好消息?”


    鳳卓君趕忙道:“也沒什麽,隻是她說她一切安好,讓我不要擔心。”似乎為了證明信裏沒鬼,他還把信遞給龍三:“你看看,她還讓咱們快些找到寶物回去團聚。我見她沒事,自然是歡喜的。”


    龍三不看信,隻點點頭道:“那就好。”


    鳳寧在一旁道:“讓我看看信。”


    鳳卓君趕緊把信一收:“娘寫給爹的,你看什麽看?”


    鳳寧嘟了嘴:“爹真偏心,那你怎麽願意給龍三看。”


    鳳卓君一時語塞,想了想辯道:“人家龍三懂規矩知禮數,不是沒看嗎?就你喜歡湊熱鬧。”


    鳳寧不樂意了:“爹偏心就算了,娘也偏心,娘隻給爹寫信,怎地不給我也寫一封。”


    這下鳳卓君沒話好說了,好在龍三解圍:“你不是自己有信?二哥被你威脅,寫了好長一封報告寶兒近況的信,你抱著一直不肯撒手,那上麵可一個字都沒提我。”


    “哼,”鳳寧嘟囔著:“算來算去,還是我的小寶兒最貼心。”


    小兩口拌著嘴鬥趣,鳳卓君悶頭吃飯,生怕話題再繞回來。龍三暗自看他一眼,不動聲色。


    飯畢,龍三與鍾聲、史玉郎在小屋裏密談。


    鍾聲道:“大哥,你說的果然沒錯,鳳夫人沒有住在龍家,阿響取了她的信後,她便偷偷地跟蹤阿響過來了。阿響照我們囑咐的,一直裝不知道。”


    “那她現在何處?”


    “她住在隔我們兩條街的福至客棧裏。”鍾聲問道:“那我們現在要如何辦?”


    “先等等,莫打草驚蛇,把她盯緊了,看看她都與誰有接觸。近日她必會有所行動,我嶽丈那邊,還跟從前一般,莫讓他知曉有人盯梢便好。”


    鍾聲撓頭:“大哥,為何別人家娶了媳婦都挺歡喜的,怎麽你娶了嫂子後,麻煩這麽多?”


    龍三一愣,好半天隻是回道:“她值得的。”


    這天夜裏,龍三照例與鳳寧纏綿,自確認她真的身體好轉,不會有不適,他便纏她纏得緊。似乎與她的親密能壓住他心中的不安。鳳寧倦極睡著,他還忍不住一直看她,輕輕再啄啄她的臉。他在心裏歎口氣,隻希望她永遠像這般歡歡喜喜,開開心心,隻希望之後無論發生什麽,她都不要離開自己。


    他正對著鳳寧的臉發呆,鳳寧卻是忽然睜開了眼睛瞅他,把龍三嚇了一跳。


    “龍三爺,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嗎?”


    “當然沒有。”龍三不假思索,答得很快。


    鳳寧半眯著眼瞅他一會,終是抵不住睡意的侵擾,她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繼續睡,嘴裏喃喃地道:“沒有就好,不然我可不放過你。”


    她又快睡沉過去,留下龍三一個人滿腹心思的發呆。


    兩天之後,鳳卓君打了聲招呼就出門去了,龍三接了幾封密報,於是囑咐鳳寧睡午覺,自己卻躲到鍾聲的小屋裏研究密函。


    他正為密函的內容皺眉,鍾聲”咚咚”的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大哥,那鳳老爺,就是你的嶽丈大人,他,他確是去見鳳夫人了,可是……”


    他喘著氣,龍三安慰道:“慢點說,出了什麽事?”


    鍾聲抹了一把汗,道:“可是嫂子跟蹤鳳老爺去了……”


    “什麽?”龍三嚇了一跳:“她看到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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