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寧使勁掐了他一記,這家夥竟然怎樣都不鬆口,實在太壞了。


    她窩在他懷裏,又有些想睡了,她有些奇怪,難道那個大夫開的藥裏有安神的成份?可前幾回喝的,都不覺得啊。她眨了眨眼,決定不掙紮了,困就睡去。


    鳳寧閉上了眼晴,沉入夢鄉前又說了一句:“龍三,我忘了問你了,什麽地方是又有湖又有沙的?”


    龍三一僵,看著鳳寧窩在他懷裏甜甜睡去,隻覺心裏頭五味雜陳。


    自把話攤開了說,鳳卓君覺得心裏輕鬆了些,雖然還是很擔心喬伶下一步不知會做什麽,但如今好歹有個龍三可以一起商議,這讓鳳卓君覺得有了依靠。


    另一方麵,他很擔心喬俐,如果喬伶能找上鳳鳳,就證明她知道他們一家子的行蹤,那喬俐的所在她也一定是清楚的,她若是能對親生女兒下手,那麽對親妹妹也一定不會手軟。


    鳳卓君越想越是擔心,趕緊給喬俐寫了封信,讓她自己多加小心。這信他不敢再托驛站了,他告訴了龍三,讓龍三找人代為轉交,龍三一口應承,去辦了。


    鳳寧終於熬到了能吃飯的時候,她精神抖擻地靠坐在床上等著龍三給她端吃的來,心裏頭充滿了期待。等了半天,終是見龍三端了個大托盤進來,鳳寧高興的嚷:“快,快,我都快餓死了。”


    托盤端過去了,鳳寧一瞧,嘴嘟了起來:“怎麽這般小的碗,小菜也好少,還沒有肉……”她一邊埋怨一邊卻是趕緊吃了起來,很快一碗粥沒了,她大大方方的把碗遞出去:“三爺,給小的再添一碗吧。”


    “沒了。”三爺答得很鎮定。


    鳳寧一瞪眼:“怎可能沒了,一鍋怎麽都能煮出這十碗來。”


    龍三撫著她腦袋安撫:“你原本胃就不太好,又兩日未進食,胃一直空著,這一開始不能吃多了,先喝點粥墊墊肚子,慢慢把食量調回來。”


    鳳寧看著眼前的小碗,欲哭無淚,尤自掙紮:“我這兩日一直有喝藥,胃沒空著,裝得滿滿的。龍三,每頓藥你都看見的,那碗是這個的兩倍大呢。”


    龍三把她麵前的空碗托盤收走,鳳寧扒著那托盤猶豫了好幾下,終於還是放手了。問:“再隔一個時辰,該到點心時間了吧。”


    龍三忍著笑:“誰定的點心時間?”


    “我定的。”鳳寧的表情很無辜。


    龍三笑了,俯身親親她臉頰:“這個規矩等著以後用。”


    鳳寧哭喪著臉,一頭紮進被子裏,悶聲大叫:“此仇不報,我就不姓鳳!”


    龍三又被她逗笑了,道:“你本就不姓鳳了,你姓龍。”


    鳳寧一下坐起來抱著龍三的胳膊:“既是姓龍,那就更得報仇,不然太給龍家丟臉了。”她把腦袋靠在龍三臂上,道:“龍三,你且說說,都查到什麽線索了,那些都是什麽人?為何想取我性命?待我傷好了,我鐵定收拾他們去。”


    龍三強自鎮定,撫了撫她的頭發,道:“這事你就莫操心了,我會處理的。”


    “那不行。”鳳寧撇撇嘴:“之前我都沒管這事,可是那個推我下河又來咱家搶寶物的,上次還想擄了寶兒。這個都一直沒查清楚呢。那個方臉三角眼莫名死了,到現在你也沒給我個答案,他是怎麽死的,為何想殺我,我是否惹了麻煩。現在又來了一群人,仍是衝是我來的。龍三,這可不是我倒黴,命帶煞,這分明內有隱情。若不把他們揪出來查明白了,我的日子可怎麽過?受傷事小,動不動中個毒不能吃飯的,那可真是太慘了。還有寶兒呢,若是因為我的事,連累了寶兒,這可不行。”


    龍三被說得沒了話,後背脊隱隱開始冒汗,他心裏明白紙終究包不住火,鳳寧又不是傻姑娘,她隻是有些調皮有些懶,所以他一說把事情包下,她便全心信任交給他管,又因為平常要帶著寶兒,注意力全在寶兒身上,自然是疏忽了刺客和奪寶的事。可如今事情又犯到了她頭上,她又正好有怨有閑……


    龍三心裏歎氣,他是斷不可能老實坦白,可事情越鬧越大,他能瞞得下去嗎?


    鳳寧不知道龍三心裏所想,她接著道:“我想過了,那個要搶寶兒的人,他之前的目標很明確,就是為了龍家的寶物,想殺我大概也與殺人滅口好奪寶有關,這人之前一定與我相識,那次欲搶寶兒,要說是挾持孩子做要挾換寶物,也是能說得通的。可這次來偷襲下毒取我性命的人,卻誌不在寶物上,他們不搶包袱,不對我爹下手,看上去隻是衝我而來,我想了想,這該與之前搶寶兒那個,是兩路人。”


    龍三道:“那撥人我們沒能追上,尚不知底細。”


    “龍三,你說,我之前會不會與夏國的什麽人有仇怨?”


    龍三笑笑:“你自己都不記得了,我又怎會知曉。”


    “龍三。”鳳寧忽地坐直了,認真看他:“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麽,卻瞞著我?”


    龍三道:“我若查到了,為何要瞞你?”


    “說不定你查到了什麽會讓我難過的事,便瞞著我了。”


    “你莫亂想,哪會有什麽難過的事。”


    “比如,比如……”鳳寧咬咬牙,終是道:“比如寶兒的生父,你可查到是誰?要殺我的,是不是他?”


    龍三沒接話。鳳寧又道:“我說了,你可莫生氣。我如今心裏全是向著你的,半點他的記憶都沒有了。你可不能拿這過去的事再惱我。”


    “我不會的。”龍三握著她的手,心裏有些緊張。


    鳳寧道:“我覺得,所有的事裏,寶兒的生父定是個關鍵。過去我若是對他有情,那如今跟了你,他定然會覺得受了背叛,那欲殺了我泄恨也是正常。若過去我對他沒情,是被他欺負了去,又被他要挾,那此時我有龍家做靠山,對他來說,我就是個大威脅,欲殺了我滅口也在常理之中。”


    龍三點點頭:“你說的這個確有可能。”


    鳳寧又道:“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個方臉三角眼。他那時不是說我多管閑事要殺我嗎?雖然他死了,可或許他還有同夥,發現我還活著,於是為了斬草除根,不得不再對我下殺手。”


    龍三張口欲言,終是閉了嘴,隻”嗯”了一聲。


    “不過這般久了他們也沒冒過頭,我們掩了行蹤上路,他們反倒是來了,這事有些蹊蹺。我覺得那個欲搶寶兒的黑衣人嫌疑更大一些。他既是能知道寶兒的身份,就表示他對龍府的情況還是相當了解。當初那個夏兒,不就是他的內應嗎?雖說後來你們對府內嚴加盤查,可也不定還有些仆役被收買了,壞事不敢做,遞遞消息卻總是可以的。所以這次偷襲一事若說是他所為,想來是更合理一些。”


    龍三垂眼沉思,最後道:“可那人之前一直是欲奪寶的,如今又怎會把目標放在你身上?”


    鳳寧道:“他之前是殺我和奪寶兩件事都要做的,後來奪寶不成,殺我不成,倒是銷聲匿跡了一陣子。你不是追查了好一陣也沒消息嗎?許是他躲了起來。後來看風聲沒那麽緊了,我們又顧著寶兒的事,對其它都疏忽了,他又覺得有機可乘,這才再次動手。”鳳寧咬咬唇:“龍三,我其實,有事瞞你了。”


    龍三心裏一跳:“你瞞我什麽了?”


    “我,我,其實……”鳳寧吞吞吐吐,龍三的心懸了起來。鳳寧終於道:“我其實有個感覺,那天寶兒險些被搶我就有這想法了,可我不敢告訴你,我瞞著你了,說不得就是因為這個給咱們招來了麻煩。”


    “什麽感覺?瞞了我何事?”


    “我,我在想,那個人,是不是就是寶兒的生父?”


    龍三驚訝。


    鳳寧道:“我這兩日無聊,躺床上把我自醒來失憶後的事情前前後後想了想。我記得我第一次醒來,是在河岸邊。那個黑衣人當時並不想殺我,他隻著急地問我東西在哪,他翻了我的衣服,沒找著。這時龍府的人來了,他便急急忙忙跑了。他若是要殺我,跑走之前給我一掌,那真是順手得很。可見,那個時候他的目標是寶物而非我的命。”


    鳳寧頓了頓,接著說:“可是第二次會麵,卻是他用夏兒引我出府,又到那涼河邊上將我推了下去。那個時候,他是真心想讓我死了。龍三,我就想著,會不會是我有記憶之時,與他是有同謀,或者有可能被他控製要挾。盜寶那天,他到涼河邊接應我,沒想到我被舊仇打進了河裏,擾亂了他的計劃。因我是龍三夫人,回到府裏對他還有用處,所以他沒帶我走。但後來他發現我沒了記憶,不可能再受他擺布,如此一來,他的奪寶詭計定會受影響,他害怕我想起什麽把他揭了底,於是這才改了主意欲奪我性命。”


    她說到這,推了推龍三道:“我渴了。”


    龍三去給她倒了杯水。鳳寧又道:“加點蜜吧,我這幾日喝藥喝得嘴裏全是苦味。”


    龍三捏捏她臉皮,卻當真轉身去了廚房給她加了蜜過來。


    鳳寧高興地把蜜水喝了,舔舔唇,彎著眼睛看龍三。龍三笑:“還要嗎?”


    鳳寧搖搖頭,道:“我先把話說完,之前我偷懶沒動腦子,現在想好了,得趕緊說。”


    “好,你說,我聽著。”


    鳳寧滿意的點點頭,道:“之前我在屋裏發現的那些絲繩,編成了手環戴在了一個男人的手上,這表示我與那人定然是……呃……暗通款曲什麽的……”她說到這聲音小了,臉上現出羞愧來,急急又道:“可我現在沒有了,以後也再不會了,我隻歡喜你一人。”


    龍三沒說話,隻把她抱在了懷裏。


    鳳寧在龍三懷裏蹭了蹭,接著又道:“那個男人襲擊過你,你受了傷,家裏定是混亂起來,於是我趁亂去偷了東西。我想過了,爹娘讓我嫁進來就是為了這寶物,可我偷出來卻沒給他們,反而要交給這個男人,這不是為情便是受了脅迫。這中間還有寶兒,我偷偷回娘家生了寶兒,一方麵定然是不想讓你們知曉,另一方麵也許也是不敢讓那男人知曉。這般來看,我大膽猜測,或許是這男人欺負了我,然後又拿了我的把柄,由此要挾我為他奪寶。而我當時無依無靠,隻得偷偷生了寶兒,可心裏肯定還是對生活有期盼有念想,說不得他當時說得好聽騙了我,我以為在他那能撈著什麽好處,於是一邊猶豫掙紮,一邊還是幫了他做壞事……”


    鳳寧說到這停了一停,撇著眉皺著臉:“可是,我怎麽會被男人騙呢?要是我被欺負了,我就算打不過,定然也要拚個你死我活,哪怕同歸於盡,也不能讓那人逍遙了。我怎麽能這般懦弱呢?”


    鳳寧自言自語的疑惑,龍三心驚肉跳。好在鳳寧接著又道:“也難說,我當時也不知是怎麽回事,這個我還得再琢磨琢磨,我連跟豬拜堂都沒發脾氣,想來那時候我確是膽子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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