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裏,小四子他們回來,就見一群丫鬟跑進跑出那個忙活。


    霖夜火剛剛受了驚嚇,準備找丫鬟幫忙泡杯珍珠末人參茶壓壓驚,再放點蜂蜜什麽的潤肺養顏……


    隻是丫鬟們沒人有空搭理他,一個個忙著洗被子曬枕頭,白福忙前忙後指揮一群家將撣灰塵,所有蜘蛛網都要撣掉!


    霖夜火捧著個杯子前後轉了一圈,跺腳,“哎呀,白老五又發什麽瘋啊,這不挺幹淨麽還掃什麽塵啊?”


    “大概不是白玉堂讓打掃的。”這時,站在霖夜火對麵的公孫對著他身後院門口的方向努了努嘴。


    霖夜火一回頭,就見院門外,陸天寒緩步走了進來。


    “島主!”白福趕緊跑上前迎。


    辰星兒和月牙兒倆丫頭歡歡喜喜喊著“島主”跑出來。


    陸天寒點點頭。


    霖夜火立刻乖巧臉叫人,“老爺子。”


    陸天寒也點頭,知道這小孩兒是無沙的徒弟。


    公孫和趙普他們都來問好,小四子有陣子沒見著陸天寒了,歡天喜地跑出來……陸天寒伸手摸了摸&他和小良子的腦袋,身後展昭和白玉堂也進來了。


    趙普對展昭和白玉堂使了個眼色——老爺子一個人來的?他有沒有說什麽?


    展昭無奈一攤手——這個一言難盡了,你那邊調查得怎麽樣?


    趙普也是無奈歎了口氣——一樣的一言難盡。


    “島主,先歇會兒吧。”白福知道陸天寒愛幹淨,趕了這麽遠的路,一定想洗漱一下。


    陸天寒跟著白福進去了,辰星兒月牙兒他們一群丫鬟跟屁蟲一樣排著隊跟進去了。


    霖夜火扁嘴嘖嘖兩聲,“這位年輕那會兒肯定比白老五還囂張。”


    其餘眾人都下意識地去看了看白玉堂,覺得霖夜火這話一針見血了,陸天寒年輕那會兒得帥成啥樣?話說這祖孫三代的血統也是太強大……


    停止胡思亂想,眾人聚到一起交流了一下剛才的經曆。


    展昭驚訝地看眾人,“這麽說,除了我之外你們都碰到夭長天啦?”


    眾人都點頭。


    趙普問白玉堂,“我師父看起來情況怎麽樣?”


    五爺道,“和之前幾次看到情況好似差不多。”


    “嘩,那是你親舅公,當然沒啥大區別啦。”霖夜火不滿,“少爺我差點小命交代!”


    趙普想了想,搖搖頭,對霖夜火說,“也沒準。”


    霖夜火挑眉,“沒準?!”


    “可能他隻是逗你玩兒。”趙普道,“你不也沒傷筋動骨麽?連唐門那倆也沒傷到一點皮肉,你們倒是想想,我師父如果動真格,起碼被他碰到那幾個唐門的弟子得碎成肉渣吧?”


    霖夜火皺眉仰著臉尋思了起來,“這麽說麽……”


    公孫捧著小四子提醒趙普——小四子剛才可是說要出人命的!


    趙普摸下巴,戳了一下小四子,憑著私心,他想替夭長天開脫開脫。


    白玉堂覺得也有可能,之前殷候逗他的時候也是跟要宰了他似的,但老爺子心裏有數。


    展昭一眼瞅見了從門口晃過的黑水婆婆,跑去把她拉了進來。


    黑水婆婆手裏捧著個蜜糖罐子,一手拿著個大勺子,正吃蜜糖呢。婆婆有個愛好,喜歡吃甜食,蜜糖一罐一罐地吃,別人一份糖水放兩勺糖,她得放兩碗。


    展昭問他,“婆婆,你剛才瞧見夭長天啦?”


    黑水婆婆點點頭,“嗯哼。”


    “他正常麽?”


    黑水婆婆眨了眨眼,“正常啊。”


    眾人都看著展昭,那意思——你問錯人了吧?黑水婆婆自個兒就能歸到不太正常那一類裏。


    “婆婆你剛才為什麽也跟著去啦?”霖夜火好奇。


    “宮主臨走交代了,叫我看著你們幾個,要是碰到夭長天,就瞧瞧他什麽情況。”黑水婆婆無所謂地吃著糖,邊道,“我瞅著他跟以往也沒兩樣啊。”


    “那他一百年前啥樣?”展昭問。


    黑水婆婆仰起臉想了想,捂著嘴“噗”一聲,溜溜達達走去找紅九娘玩兒去了。


    展昭等人麵麵相覷,琢磨她這聲“噗”是個什麽意思。


    趙普問白玉堂,“陳子虛呢?你帶回來了是吧?”


    白玉堂點點頭,“我進門的時候交給赭影了。”


    趙普點頭,對龍喬廣一努嘴。


    龍喬廣跑去審問陳子虛。


    公孫問展昭,“按照你的說法,那些白發人都是白鬼族的?”


    展昭點頭。


    公孫皺眉,“難怪一頭白發皮膚也是白的……白鬼族當年幾乎都滅絕了,一百年後,殘留的部族難道壯大起來了?”


    “白鬼族是怎麽個情況?”展昭問。


    “白鬼族能征善戰,是很彪悍的部族。”


    這時,外邊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眾人回頭看,就見吳一禍不緊不慢走了進來。


    眾人眼前一亮——對啊!吳一禍當年跟白鬼族打過仗,應該比較了解。


    “婆婆說你們撞見夭長天嚇傻了?”吳一禍走到桌邊坐下。


    公孫暫且不說,其他四個高手不高興了,霖夜火一撇嘴,“誰怕了?”


    展昭和白玉堂也搖頭。


    趙普撇嘴,“怕字怎麽寫?”


    吳一禍被他們逗笑了,往四外看了看,問白玉堂,“你外公也來了?”


    白玉堂點頭。


    “你外婆就是白鬼族的。”吳一禍腿詳細跟眾人說,“白鬼族分兩種,一種有白膚症,一種沒有,跟正常人差不多,但是皮膚更加白一些……眼睛是棕紅色,顏色比漢&族要偏紅。”


    眾人都點頭,難怪夭長天有些紅眼的樣子。


    “你外婆可是個大美人。”吳一禍對白玉堂道。


    眾人瞧了瞧白玉堂,再想一想他娘陸雪兒的樣子,覺得這話太有說服力了!


    “以及你外婆是夭長天養大的。”吳一禍告訴了白玉堂一個有些讓他意外的消息。


    本來,如果父母雙亡,哥哥把妹妹養大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問題是,如妖似魔的夭長天是怎麽養大白玉堂他外婆那樣一個心地良善的好姑娘的?一點都沒學壞麽!奇跡啊!


    “白鬼族這個部族年代很久遠了,一直生活在西南,年輕時候的風天長把他們統一了起來,所有白鬼族的人都非常崇拜白鬼王,而且夭長天本身就有白鬼族皇族的血統。白鬼族等級森嚴,有著一套漢人無法理解的,屬於他們的製度,所以白鬼族是沒有叛徒的,也不騙人,但是非常聰明。”吳一禍回憶著當年的情景,“白鬼王是非常非常壞的,邪惡到骨髓的那種,他帶兵征戰短短幾年殺的人,估計比這一百年來發生的戰事死去的人的總和都要多,西南一帶的唐人做惡夢都會夢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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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都皺眉。


    “新亭侯就是他那會兒養刁的,到了你手裏新亭侯根本就是一頓都沒吃飽過。”吳一禍指了指趙普。


    趙普望了望天,這刀是野,有時候夜深人靜他握著刀柄,都能聽到廝殺和慘叫聲,如果前身是妖刀,那麽在白鬼王手裏那段時間,應該是鬼刀。


    “我當年帶兵跟夭長天打過幾仗,夭長天本來一路能殺到長安,但在蜀中碰到了殷候,結果被妖王算計,折在這兒了。”吳一禍道,“關於他的兵馬,有一個很有趣的現象。”


    “什麽?”眾人都好奇。


    “白鬼族的人,用的都是一種功夫!”吳一禍道,“從夭長天到普通的小兵,他們那套功夫似乎是從古至今傳承下來的,都是一樣的灼燒內力,還帶毒,隻是夭長天是最厲害的一個而已。”


    “白鬼族的人善於用火而且還不怕火。”吳一禍接著說,“所以白鬼王當年的人馬都被稱為屍火鬼。”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難怪外公剛才管那兩個白發人叫屍火鬼。


    “我外公跟白鬼王的人也打過仗?”白玉堂好奇問。


    吳一禍微微地愣了愣,隨後笑了,道,“你外公性格跟你一樣的,他才不管打仗那檔子事兒,當時我軍營裏可沒有一隻貓可以留得住你外公幫我賣命。”


    展昭和白玉堂都仰起臉望天,順便搔搔腮幫子,樣子挺尷尬。


    “但你外公的武功的確克白鬼族。”吳一禍擺了擺手,“這陳年舊事要說起來幾天幾夜也說不完,論功夫,白鬼王是得栽,宮主和天尊都在呢,還有個銀妖王。”


    說到這裏,吳一禍有些出神,盯著眼前的白玉茶杯自言自語,“妖王要是還在就好了……”


    正說到這裏,院門外,換了一身衣服的陸天寒走了進來。


    吳一禍跟陸天寒打了個招呼。


    陸天寒點點頭,到了桌邊。


    小四子往一旁挪了挪,仰著臉看陸天寒。


    陸天寒似乎心情不錯,伸手把小四子抱起來,坐下,放到自己腿上。


    眾人都看趙普,百花燈拿出來給他瞧瞧唄!


    趙普示意——稍等!隨後就跑進屋裏去了。


    沒一會兒,趙普捧著那截木頭似的“百花燈”跑出來了。


    將百花燈放到桌上。


    陸天寒盯著看了起來。


    眾人都看著陸天寒。


    陸天寒盯著百花燈看了一會兒,皺起了眉頭,問白玉堂,“你師父呢?”


    白玉堂搖搖頭——他也不知道天尊去哪兒了。


    陸天寒又看展昭。


    展昭也搖搖頭。


    陸天寒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問白玉堂,“你們都跑到蜀中來幹嘛?”


    白玉堂就說是來參加沈家展賣的。


    陸天寒似乎有點興趣,問有展賣單子麽?


    小四子從小荷包裏拿出疊好的展賣單子給陸天寒。


    陸天寒看了起來,似乎對幾樣東西挺感興趣,跟白玉堂說,“這幾樣也買下來。”


    眾人都有些糊塗了……陸天寒竟然不在意桌上擺著的那顆白鬼王的心,反而有心思買東西?


    展昭胳膊一碰白玉堂,對他使眼色——問問你外公啊。


    白玉堂看展昭——問什麽?外公,這百花燈裏裝的是不是夭長天的心?聽說拿出來之後夭長天也會死啊?


    展昭點頭——問啊!


    “呃……”白玉堂剛想開口。


    陸天寒站了起來,似乎是要走了。


    “外公……”白玉堂叫住他。


    陸天寒回頭,像是想起了什麽,對趙普指了指那百花燈說,“收起來,這東西值錢,賣了能籌一大筆軍費。”


    眾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展昭睜大了眼睛看白玉堂——你外公是不是開玩笑?


    白玉堂眼睛睜得都快趕上展昭了——你見我外公開過玩笑沒?


    趙普摟著百花燈心說——哎呀,我師父這人緣混得太次了,陸天寒這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啊。


    白玉堂則是想不通……如果說百花燈裏是夭長天的心,毀了或者換回去,他外婆的心不就沒著落了麽?可為什麽他外公滿不在乎的樣子?


    “可這東西如果被白鬼族的人弄回去……”


    展昭話沒說完,陸天寒卻是點點頭,“這本來也是屬於白鬼族的。”


    眾人更震驚了。


    “可是……師父說,妖王有遺訓的,誰敢動這燈就格殺勿論。”白玉堂道。


    陸天寒微微一愣,不解地問,“為什麽?”


    “為什麽?”趙普捧著百花燈,“因為這裏邊是白鬼王原本那顆心啊!”


    陸天寒站在原地盯著眾人看了一會兒,問白玉堂,“你師父這麽說?“


    白玉堂點頭,“是啊。“


    展昭道,“我外公也這麽說。”


    夭長天一臉的莫名其妙,狐疑地又瞧了眾人一會兒,那眼神像是看一群傻孩子,最後搖搖頭,轉身走了。


    這下,留在院中的眾人都傻眼了。


    趙普把百花燈放到石頭桌子上,幾位高手加上公孫圍著桌子團團轉……難道裏頭不是白鬼王的心?


    “要不然打開看看?”展昭提議。


    於是,一群人又開始研究這沒門沒開關沒把手的爛木頭……怎麽打開?


    吳一禍也覺得奇怪,留下那一群圍著木頭一驚一乍的小孩兒,他出門,快走了幾步追上陸天寒,“那東西你以前見過?”


    陸天寒點點頭,問,“殷候和天尊上哪兒去了?”


    吳一禍道,“應該是妖王吩咐他們有什麽事情幹。”


    陸天寒哭笑不得,“我就說奇怪,妖王這都走了一百年了還捉弄他倆呢?”


    吳一禍也很意外,“難道說,妖王騙他們?”


    陸天寒失笑,“妖王忽悠他倆還少麽?關鍵是每次他倆都信啊。”


    “那百花燈裏藏的究竟是什麽?”吳一禍忍不住問。


    陸天寒一偏頭,在吳一禍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吳一禍呆立當場,“這都可以啊……”


    陸天寒一聳肩,“難怪那瘋子跑回來了,我還以為多大事。”


    吳一禍也搖著頭跟著陸天寒一起走,邊問,“喝酒去麽?”


    陸天寒點頭,跟吳一禍一起出門找地兒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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