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磊!”喬西仿佛看到了希望,“林磊!”


    林磊急匆匆上前推開何亦亭,扶起匍匐在地的喬西,看到她腿間的血跡,目光一滯,轉頭陰冷的目光掃過何亦亭,“你!”


    何亦亭沒料到林磊會找到這裏,聞言,怔怔地向後退了兩步。


    “林磊,救救我的孩子……送我去醫院……快點,我的孩子……”這個時候的喬西才露出害怕與無助的表情,哀求地抓著林磊的衣角,多耽誤一秒都可能會失去她腹中的孩子。“我的孩子……救救它救救它……”


    “好!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林磊說著就抱起喬西就向外走去。


    “jk!”何亦亭在身後喊道。


    林磊歎息一聲,“不要一錯再錯。”


    何亦亭苦澀地笑起來,“你以為你能帶她走出這間咖啡館嗎?你忘了這間咖啡館寫的是誰名字?”


    話剛落音,剛剛空無一人的二樓,立時出現幾個高大彪悍的大漢。


    林磊抱著喬西的手緊了緊。


    在其中一人伸手欲抓林磊時,林磊閃身,抱著喬西欲下樓。被另一人攔住。


    就算沒有喬西他雙拳難敵四手,他不會亂來,被攔截住後,轉身向何亦亭,“亦亭,放我們走。”


    何亦亭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好啊!”抬眼示意其中一個大漢。


    “小心!”喬西氣若遊絲剛出口,一記棍棒已隨之而來,堪堪掄到林磊後腦。下一秒,喬西自林磊懷中滾下,重重地摔在地上,掙紮地呼喊林磊,須臾間無力的看著林磊一點向下倒,血沾染了一片地麵。


    “喬……”話未說完,林磊已暈倒在地。


    “小姐,他不會有事。”一人說。


    “嗯,兩個都帶走。”


    安靜的咖啡館依然是讓人愜意的音樂,何亦亭重新回到座位,悠閑地喝著咖啡,帶著笑意凝望著窗外。


    “席爍!”突兀的一聲呼喊。


    席爍猛地驚醒。環顧四周,剛才他仿佛聽他的西西在呼喊他的名字,一定是太想念她的緣故。抬腕看了一下手表,睡了不過五分鍾的時間。掏出手機,想給喬西打個電話。


    算算時間,這個時候她會在幹嘛呢?


    電話還未撥出,便聽到了敲門聲,哎,算了,有時間再打。


    “西西去哪裏了?怎麽還不回來?”此時,慕老爺子照著書本對著一盤象棋邊研究邊問。


    慕媽媽自廚房出來說:“說是出去走走,待會就應該回來了。我現在去給她打個電話。”


    夜幕降臨,慕家燈火通明——


    慕媽媽掛上電話,麵露擔憂地對著慕父、慕老爺子搖頭,“他們都說沒見過西西。”她所能聯係到的人,她都打了電話。


    慕父歎息了一聲,責怪道:“出去的時候,你怎麽就不問清楚一點?”


    “她這幾天都出去,每天平平安安按時回來,稍等晚一點都會打電話或者發信息回來。我不能老把她關在家裏。”慕媽媽小聲解釋。


    “那你也得關心一下!”慕父聲音提高了幾分。這麽晚了還不回來,他都出去將周邊喬西常去的地方找了一遍。


    “要不問一下席爍,興許他會知道西西常去哪裏?”女兒出嫁那麽久了,最了解女兒的還是席爍。


    “席爍把西西交給你,你現在問他要人!”慕父吼道。


    “好了!”慕老爺子開腔說:“西西都那麽大的人了,一時手機沒電,或者忘了時間,再等一會兒看看。”


    慕媽媽委屈地立在一旁不作聲,坐立不安。


    正在這時,慕媽媽手機多了一條短信,慕媽媽期待地打開,果然是喬西。


    “媽,今天不回去了,好朋友失戀,我留下來安慰安慰她。別擔心。手機沒電了,現在充電。”慕媽媽看到這條短信大鬆了一口氣。差點落下淚水,現在外麵壞人那麽多,真怕西西出什麽事。


    “西西發來的,說是在朋友住一晚上。”慕媽媽拿著手機給慕父、慕老爺子看。


    看後,兩人也放下心來。


    慕老爺子說:“打個電話問問,明天什麽時候回來,讓她爸去接她。”


    慕媽媽聞言撥打時,已關機,掛上電話,看向席老爺子,“信息上說手機沒電,在充電。”


    “這孩子,還是這麽不讓人省心。明天再打電話吧。”慕老爺子說著起身向自己房間走去。知道喬西沒事,他也安心了。


    一間寬敞的臥室,幽暗的燈光。窗簾隨風微微浮動。


    “唔……”一聲呻吟,一張大床上的人蠕動了下。


    何亦亭趕緊跑到床前,笑著說:“jk,你醒了?”


    林磊撫摸著悶疼的後腦,猛地坐起來,卻突覺全身無力,看著眼前的何亦亭第一句話就是,“喬西呢?”


    何亦亭臉色一變,“除了她就不能說別的嗎?你怎麽不問問我有多擔心你?”


    “喬西呢?!”林磊再次問,聲音比你第一次更為激動。


    “她家裏人來把她接回去了,誰讓她自己懷著孕還不小心,這下孩子保不住了。又傷了身體。”何亦亭睜著眼說瞎話。


    林磊渾身無力,腦子卻不糊塗,伸手狠狠地攥住她的手腕,“喬西在哪裏!你把她藏到哪裏了?!”


    何亦亭用力地撥開他的手,聲音溫柔地開口:“我陪了你那麽多年,在美國的日日夜夜,你怎麽一點都不會如此擔心我?就連上床你也喊著她的名字,她見異思遷,你也既往不咎。為什麽偏偏對我這麽不公平呢?”她絕口不提喬西的事兒。


    林磊靜靜地看著她,開口:“你到底想幹什麽?”


    何亦亭緩緩地站起身來,睨了他一眼,“你問我想幹什麽?我的第一次,我的美好青春,我們的孩子,抵不過她慕喬西一根手指頭嗎?我隻是愛你。”她眼中的恨意直直地逼向他。


    “亦亭,是我對不起你,是我一個人的錯。和喬西沒有任何關係!那時我們年少……”


    何亦亭笑了,“那為什麽答應我的婚事又突然取消?”


    “我怕害了你。”林磊愧疚地回答。


    “因為你愛的是慕喬西?”何亦亭反問。


    林磊沒有回答。


    “哈哈。”何亦亭突然笑了起來。“你知道嗎?我有多愛你,就有多恨慕喬西。席氏搶占何氏的地位,我何氏稍有反抗,便空降過來一個陸嵐,慕喬西表麵上幫助我,白白讓我欠了她一個人情,事實上她還是放任陸嵐不聲不響地挖空何氏,讓我何氏再無還手之力,連生存也岌岌可危。何氏從獨占鼇頭到現在誰都可以對我、對我爸爸指指點點。


    慕喬西在我麵前永遠是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席爍將她含在嘴裏怕化掉般的寵著,陸嵐為她鋪好路,我最愛的男人jk林心心念念想著她!她哪點比我強,是長相,身材,還是頭腦,憑什麽她可以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每次看著她笑,我都用十足的控製壓住自己想把她掐死的衝動!”何亦亭越說越激動。


    “亦亭。”林磊不敢相信一向懂事明理的何亦亭,竟是如此極端,如此……“亦亭,她是她,你是你,你為什麽要把自己拿來和她對比,你那麽出色,美麗,聰明……不需要和任何人比。那麽多粉絲喜歡你,為什麽你……”


    “那你愛我嗎?”何亦亭突然溫柔地蹲下身來,纖細的手指撫摸著林磊的臉問:“你愛我嗎?”


    “愛。”林磊點頭。他開始明白何亦亭已走入一種岐路。從小的優越感,讓她容不得原本屬於她的東西被他人搶占,忌妒、極端、不平衡占據上風。


    “真的?”何亦亭睜大眼睛問。


    “真的。”何亦亭笑。緊緊地摟著林磊的脖子,“你知道嗎?我認為最美的事情是什麽嗎?”


    林磊依然覺得全身使不上勁兒。


    何亦亭帶著憧憬的目光,徜徉在自己製造的一種幻境一般:“我喜歡,將鮮花放進液氮中,這樣花瓣會變得像蛋殼一樣易碎,然後用氣槍射擊花朵,它們會有絢爛的色彩綻放,在它們生命終止的那一刻,絢爛的綻放。特別的特別的美。”何亦亭陶醉在自己的設想中。


    林磊聽後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不敢置信地問:“你把喬西怎麽樣了?”


    何亦亭霍然站起來身來,“你根本不愛我!”


    “喬西是無辜的。”


    “我又沒有把她怎麽樣,反正人最終都會死的,我隻是想讓她死時美的讓人窒息。”


    第二天,一直到中午,慕媽媽依然沒有打通喬西的手機,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她開始質疑那條短信的真實性,內心惶恐不安。


    慕父與慕老爺子在客廳裏來回踱步。


    正在這時,家裏的固定電話突然響起。三人同時將目光轉向電話上。


    慕媽媽撲上去接電話,“西西!”


    那端傳來,“媽,是我,席爍。”


    席爍?慕媽媽一愣,旋即有些失措地開口道:“席爍,你怎麽這個時候打來電話了?”


    “西西的手機一直打不通,怎麽回事?”剛才為什麽一接電話就喊西西?席爍疑惑。


    “嗯,西西……”慕媽媽吞吞吐吐,轉頭看向慕老爺子。慕老爺子朝著她擺擺手,慕媽媽會意,接著說:“西西……西西在睡覺,我想喊她下來吃飯呢,她啊,這幾天每天都陪著我散步,累了就休息休息。”


    “哦,偶爾散步可以,不要走太久。”席爍說。


    “沒走多久,沒走多久,等西西醒了,我再讓她給你回電話。”慕媽媽敷衍地說。


    “好。”席爍答。


    席爍問了一下喬西這兩天的情況,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等等,慕媽媽一一回答,內心著實忐忑不安。又說了些讓老人家注意身體,西西麻煩她照顧之類,說的好像喬西不是慕媽媽的女兒一樣。說完便掛了電話。


    此時,倫敦的天空灰灰的泛著白,席爍才剛剛忙碌完,坐在一張大床上,望著窗外,很想念西西,想念她摟著他的腰,在他懷抱裏安然入睡的樣子,想念她的笑。


    兩天沒有聽到她的聲音,更想念。


    地球的另外一端,慕媽媽掛上電話,焦急萬分,這可怎麽辦啊!“老公,西西會不會出什麽事了呀?我要不要報警啊?”


    慕父沒吱聲,不到48個小時報警也不予以受理。“我出去找找,問問,看看有沒有消息。”


    轉頭一看。


    “西西!你看爺爺釣了兩條多大的魚。”這時,席老笑嗬嗬地拎著兩條還撲騰著的活魚,朝著客廳大模大樣地進來了。


    一看三人麵色凝重,挖苦地說:“見我就擺這樣的臭臉,我是討債鬼,又嫌我是來蹭你家飯的,可是?”


    平常的這個時候,慕媽媽會上前招呼,今天卻是垂著頭。


    “慕家媳婦,你說怎麽回事?”席老瞅了半天不知把魚放在哪裏,索性直接甩進牆邊的金魚缸裏,激起一團水花。


    慕媽媽支支吾吾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西西丫頭哪裏去了?”席老四處張望著問。


    幾人又是一陣沉默。


    半響後,慕媽媽吞吞吐吐地說:“西西,西西……不見……一天了。”


    席老一聽眼一瞪,“什麽?!”


    慕媽媽弱弱地將經過說了一遍,席老一聽,一腳把腳邊的板凳給踹翻了,“他媽的!失蹤一天,你們做父母的一點也不著急!丫頭還懷著孕呢!”


    席老氣得直哆嗦,“老子去找!”手指著三個人罵道:“你們,一個,兩個……!”席老轉身離開之際,突然想到席爍。


    邊走邊摸著手機,剛一接通就吼道:“臭小子,你他媽的老婆都不見了!你還在那猶猶豫豫,猶猶豫豫個蛋!”說完啪地一聲掛了電話!快速向自家院子走去。


    剛剛準備休息一會兒席爍接到電話怔在原地,不得不承認這幾天他隱隱的有點不安,隻是他沒有料到是發生在喬西身上。


    怔了數秒,立即轉身,準備回國!


    林磊越來越覺得何亦亭有些問題,不單單是精神上,連行為上也讓他覺得不寒而栗,之前似乎給他注射了麻醉,所以他沒有力氣。兩天了,她一直關著他,又有人看守,出現時,又會溫柔地對待他,他說什麽她都好,唯獨不能提喬西,席爍。一說她就失控。


    林磊看著此時坐在身邊的何亦亭,她還是那個在美國一直歡笑陪伴的何亦亭嗎?是什麽讓她變成這樣子。


    她說,她爸媽很早就離婚,她跟著爸爸,爸爸跟不同的女人交往,她很傷心。但是她愛她爸爸。她說,她要的男人要一心一意的待她。


    “一定要一心一意喔,不然後果自負。”他還記得她說這句話時單純的樣子。


    她說:“我的東西就是我的,永遠是我的,別人碰一下,我都不願意。”


    就像曾經隻是一個通告,原本敲定的是她,結果廠家覺得她的形象不符合,換了另外一位女星,她當時向他哭訴說通告被搶了,不久後就傳了那個女星“豔照”、“賠酒賠上床”等一係列摧毀形象的緋聞。自此,他沒見過那個女星。


    如今,細想起來,此刻眼前的何亦亭的轉變並不是偶然。那喬西,現在怎麽樣了?


    “亦亭。”林磊呼喊。


    何亦亭笑著問:“什麽事?”


    “我想出去走走。”


    “好啊,我陪你。”何亦亭開心地回答。


    這是一個陌生的院子,寬闊的人工草坪處坐落幾棟西式別墅,林磊四處環顧,喬西會不會被關其中的一處。


    “亦亭,為什麽他們總是跟著我?”林磊搭眼看了一眼身後的幾個黑色衣裝黑色眼鏡裝扮的男人問。他幾次想離開,他們都製止。


    “因為我怕你跑了呀。”何亦亭笑著說:“你可是我生命中的男主角,不能讓你跑了。等我爸爸可以出院了,我們就一起去美國,好不好?”何亦亭挽著他的胳膊甜美地說。


    “好。”林磊答。


    “真的?”


    “真的,你先放了喬西。”林磊認真地看著她說:“你放了她,我們一起離開這裏。”他或許在內疚,她的轉變多少跟他有點關係。


    “我沒抓她呀,生死由命,她怎麽樣都和我沒什麽關係,再說了,她和我還做過一段時間的朋友,我怎麽會抓她呢,對不對?”何亦亭一臉天真。


    “那她現在在哪裏?”


    何亦亭摸著下巴說:“之前我還見她呢,後來就不知道她跑到哪裏去了。”回頭問幾個黑色衣裝黑色眼鏡裝扮的人說:“你們知道嗎?”


    幾人異口同聲地說:“不知道!”


    “看吧,他們也不知道。”何亦亭輕鬆地說。


    “我去找!”說著林磊就要離開。


    何亦亭對著幾人向林磊抬了抬下巴,幾人意會。


    飛機終於落地——


    席爍麵色冷峻,疾步向前走,閆清快一步為他打個車門,後麵孔屏小跑著隨後上車。不容遲疑,黑色車子飛一般地駛出。一路上超車,不管紅燈還是綠燈,對它而言如無物般疾駛。


    在喬西遭遇綁架事件之後,一個穿戴得體的男人將一個精致的方盒子交到席爍手中說:“席先生,這顆石榴耳釘內置精密衛星信號接收器,可以同時接收四顆衛星的電波,以後無論席太太去哪裏,哪怕是在飛機上,也可以準確地知道她的位置。”


    席爍將耳釘取出,對著光閃爍耀眼的光芒,沉聲問:“如果長期帶在耳朵上,會不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傷害,或者懷孕時必須要摘掉?”


    “席先生這個您可以放心。微弱的電磁輻射可以忽略不計。”


    有這顆耳釘在,喬西就不會丟。


    公路兩旁邊樹木建築飛逝而過,閆清目標明確地轉彎又轉,“哧”的一聲停在一片空曠的廢棄的廠區前。


    席爍筆直地向其中一間廠房走去,看了一眼鐵門上麵的大鎖,微微閃身,一陣刺耳的鋸斷大鎖的聲音後,鐵門被轟隆一聲大開。


    強烈的光線驟然射進,裏麵蜷縮的人猛烈地縮了一下。


    席爍推開鐵門,空蕩的大廠房,響起聲聲沉悶的回音。自內而外襲來一股陰惻浸膚的冷意與潮氣,看來已是荒廢太久。


    闃靜的空間傳來幾聲窸窣之聲,席爍急匆匆向前走,剛抬起的腳突然滯在原地。


    目及範圍內,那個蜷縮在角落裏的人影兒,緊緊地抱著膝蓋,將頭埋進雙膝,像隻受傷的小動物,怕著一切外來的東西,因為門聲而身體不住地發抖。


    西西。


    這般模樣,席爍心如絞痛,快步走上前,陡然腳步停在她身前,聲音有些泣意的沙啞:“西西,對不起,我來晚了。”


    緩緩地蹲下身,蜷縮人兒慢慢地抬頭,蠟黃的臉蛋,下巴削尖,大大的眼睛暗淡地注視著眼前的人,突然露出害怕的表情,一副要逃離的樣子,直往後縮。


    “西西……”席爍不敢相信地輕喚,連氣都不敢出一聲。


    喬西驚恐地抱著膝蓋往後再縮了縮,仿佛不認識他一般。


    “西西。”席爍伸上去的手還在半空,便聽喬西驚恐的尖叫聲。“啊……”


    一直在站在席爍身後的孔屏與閆清一時愣住。


    “西西,西西。”席爍趕緊上前製止,“西西,我是席爍,席爍。”


    喬西仿若未聞,尖叫著,胡亂地伸手打掉席爍欲撫住她肩膀的胳膊。失控地踢打著,仿佛他是洪水猛獸一般。


    “西西……”席爍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隻好趕緊放手,不再碰她,溫柔地呼喊:“西西……”


    明明是她,卻又不是她。


    直到因為呼喊而呼吸滯住,尖叫陡然停止,喬西驟然昏倒,席爍伸臂抱住她要歪倒的身子,挪動間瞥見她單薄的褲子上,血跡已被風幹,摸上去有些紮手,也紮進了他的心裏。他明白這一次他失去的是什麽,緊緊地抱起喬西,目光中露出刀刃般的冷光,割破他溫和的外表。


    “一個都不放過!以命抵命!”


    “是!”閆清答。


    孔屏伸手捂著嘴巴,驚恐地看著狼狽的、昏迷在席爍懷中的喬西,衣服上的血跡觸目驚心。是誰竟如此心狠。


    氤氳的水汽,席爍一點點為喬西擦拭身體,看著盆中刺目的血水,幾乎讓他窒息。他的西西,他寵都來不及的西西,心尖上的西西,這是受了怎樣的痛苦,他連想想都覺得痛不欲生。


    握著毛巾的拳頭,青筋畢露。


    微微昂頭,一滴關不住的淚水到底還是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為她穿好衣服,憐惜地放到床上。


    耳邊響起的醫生的話,“三天的黑暗生活,沒進食沒進水,期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對席太太的衝擊很大,此時身體十分脆弱。另外,席太太醒來的話,可能精神上會受到影響。席先生,請你做好心理準備。最後,孩子因藥物而……沒了。”


    此時,席爍手指顫抖地握上她冰涼的手指,其實他怕得不行,聽到她不見了,就怕得要命。怕再也見不到她,怕再也聽不到她了。


    一路上,他都呼喊,此時他依然在喊著她。


    西西。


    西西,西西。


    在心裏默默的,一遍遍,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喊著。


    不管哪一種形式的呼喚,怎麽的祈求,都無法得到回應。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席爍一直如此看著入睡的喬西,緊緊握著她的手,守望著,寸步不離。


    “不……不……不要……”喬西突然痛苦地發出呼喊。“孩子……”


    “西西,西西。”席爍緊緊攥著她的手。溫柔在耳邊呼喚。


    “我的孩子……”喬西閉著眼睛,呢喃著,淚水順著眼角不停流下,“孩子……救我……救我的孩子……席爍……席爍,席爍……”


    席爍伸手拭去滾滾而下的淚水,淚水的溫度燙傷了自己,他無力地滑坐在地板上,緊緊握著她的手,不願放下,將臉埋向她的手心,開始一點點發出嗚咽之聲,像隻無力反抗的困獸般嗚咽著。


    在曾經他們歡愛,歡笑的臥室,她躺在床上無意識的呼喊著,他背靠著床沿無法遏製地哭泣著,她的每一個字都是對他的淩遲,她痛,他比她更痛。


    他在外是冷麵無情的席總,在她麵前永遠是微笑,耍賴,幼稚,給她最溫暖最輕鬆的家。此時,他像個孩子一樣,握著她的手,無法控製的哭泣。


    傷心深處是他無法承受的生命之愛與痛。


    席爍癱坐在地板上嗚咽。


    第二天,陽光照進臥室,喬西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席爍衣著幹淨,清雋爾雅的樣子,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


    在她未醒來之前,他做了早飯,期間每隔三分鍾他就會進來看一眼喬西有沒有醒。他想她醒來,他一定給她最好的狀態,最有力的保護,最溫暖的懷抱。


    不想,喬西猛地坐起來,望著席爍露出驚恐萬分,一點點向後退,直到退到牆角。


    “西西……”席爍輕喊著向她靠近。


    “啊……”又是一陣綿延很久的叫喊。


    “西西,不要喊,不要喊……”說著爬上前,緊緊地將她擁在懷中,任她在耳邊震耳欲聾的尖叫,他沒辦法,他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該怎麽樣對她才好。


    該怎麽才能讓她不害怕,不痛苦,怎麽樣才好。


    他緊緊地抱著,任她的尖叫充斥著耳膜,輕輕地撫摸她的背部,直到她停止。趨於安靜。


    “西西,西西,別怕,別怕,我是席爍,席爍,你的席爍,你不記得我了嗎?”他如視珍寶地抱著她,悲傷的語調告訴她他是席爍,她的席爍。


    感受到她漸漸安靜下來,他緩緩放開她,注視著她空洞的眼睛,溫柔地說:“西西,西西,我是席爍,席爍。”他一遍遍告訴她,他是席爍,席爍。除了這句,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無論他做什麽都挽回不了已成的事實。


    喬西呆滯地望著他。


    “西西,我是席爍。你的席爍。”他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用盡他一生的溫柔與深情地望著她,“不要怕,不要叫,我在這裏。”拿起她的手,撫摸自己的臉頰,“西西。”西西,你感受到了嗎?


    喬西望著他,由驚恐轉為打量,眼中有淚卻不能言。


    清晨,有風卻吹不進來,四目相對,安靜恬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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