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天——


    校外是綠色林蔭,兩旁高大的梧桐樹儼然自一個天然的樹洞,微風吹動,偶爾幾隻鳥兒啁啁著,陽光透過樹葉間隙斑駁了格子路麵。很是愜意。


    喬西卻因為和林磊剛分手,還把他給打了一頓,走在路上是邊走邊哭,完全不顧是大庭廣眾之下,更不管路人紛紛側目。隻管可著心情的哭,哭出來了就好了。


    見林磊的時候滿心歡喜,離開他的時候黯然銷魂。著急地打車來,慢悠悠地回去。用最環保的方式,步行。


    哭得正忘我之時——


    “哇哦,哭了喔——”驀地,一個慵懶的聲音飄了過來。


    喬西應聲抬頭,大大的眼睛裏還藏滿快要溢出來的淚水,歪著頭一看,脫口而出,“你誰啊你?”


    席爍。他怎麽在這兒。


    “席爍。”淡淡的語氣,明知喬西認出他,席爍還是自報姓名。注視著她的黑眸中竟似乎蘊藏了一點點笑意,旋即因為她那一大顆從眼角溢出來的淚珠,微怔了一下。


    須臾後,淺淺一笑,微風輕拂,帶著一種與世隔絕的清雅悠遠,沒有雜塵的幹淨。


    喬西的注意力被轉移,也因為自己的窘態被發現,臉上頗為不悅地說:“這下,你可以好好笑我了,我被拋棄了。”


    席爍沉默,半響後說:“嗯,等你哭好了,我們一起笑。”


    那些天,他一直陪伴,雖然說話有時毒舌古怪,她卻感受到他的溫柔。就連後來他離開了,那空白的幾年來,她也想起過他許多次。


    淺笑。白色的短袖,灰色的長褲,幹淨清爽,悠閑地立在樹下,風度卓然,光蘊內斂的眼睛會認真的注視著她,耐心地聽她說話。


    可是——為什麽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三心二意,對一個女人是一套,對另外一個女人又是另外一套。喬西越想越氣,越氣越控製不住,當街煩躁啊啊的大叫了一聲,聲音還未停止。


    “汪!汪!汪汪汪!”身邊憑空冒出一隻小狗狗,這隻小狗擺好了架式衝著她吼叫。一副決鬥的樣子。


    “汪什麽汪,長得跟席爍似的。”喬西毫不示弱衝著狗狗大聲凶道。


    “汪汪汪……”這條在路燈下看起來灰溜溜的小狗,又衝著喬西叫起來。


    “叫什麽,你是流浪狗吧,你最好巴結我,不然你會一直流浪。”喬西趾高氣揚地說。


    同一時間。


    席爍心如火燎地幾乎把整個城市翻了一遍,試探性地打電話回去,又不敢讓慕家的人擔心,得到的結果是喬西竟然沒回家。


    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席爍擔憂著,喬西是那種看不慣就出手的性格,不是危險也會被她攪成危險了,剛才就應該綁也把她綁回家。


    這時手機響了。


    “閆清,什麽情況?”席爍開口就問。


    閆清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說:“據了解,慕小姐上午一直都很好,自從從食堂回來就一直精神不好。”


    “什麽原因。”席爍急急地問。


    “可能是席總你的問題。”


    “我?”席爍不解。


    閆清快速地說:“今天的娛樂新聞是有一張照片,是上次你偶遇何亦亭小姐並扶了她一把,被狗仔拍了下來,娛樂大肆宣揚,你和何亦亭小姐……所以慕小姐應該是因為這事兒。”


    “好,我知道了,辛苦了。”


    席爍掛上電話後,有些許開心,開心的同時責怪自己,剛剛不應該一愣神就讓她給溜走了。


    深夜,黑色的車子疾駛呼嘯在黑暗中,最終停在路口。


    昏黃的路燈下,喬西單薄的身子靠在一張躺椅上睡著了,腳邊趴著一隻灰溜溜的狗狗眯著眼,四肢舒展地貼著大地。盡管狗狗毛發很多,依然看的出來這條狗瘦骨嶙峋。這一人一狗,乍一看特別的淒涼。


    席爍深吐了一口氣。終於找到了。


    不聲不響地坐在旁邊,將喬西歪著一旁的頭輕輕攏過來,靠在自己的肩膀。


    “汪,汪,汪……”小狗衝著席爍嘶叫。


    “去去去……你反應也夠遲鈍的,我都坐下來了,你才知道護主。”席爍小聲衝著小狗說了一通。


    喬西被吵醒,轉頭看著席爍,一愣。


    席爍認真地看著她說:“傻瓜,你就這麽不相信老公嗎?”


    喬西傻傻地望著席爍,像是不相信他在身邊一般,伸手掐了一下席爍,席爍疼的“嘶”的一聲後,喬西猛地撲到他懷裏開始嗚嗚地哭起來,“真是你!席爍,你快把我給餓死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都抹在席爍的身上。


    席爍低笑,望著被喬西蹂躪的不成樣子的衣服,“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邋遢。”


    說著仍然抱著她,任由她亂來。


    低聲問:“不是說回家的嗎?怎麽餓著了?還在這裏待著?”他有一串的問題要問她。


    “我沒錢……手機在你的車裏……”


    席爍一陣輕笑,怪不得呢。


    “你還笑。”


    “誰讓你動不動就動手,發脾氣。”


    喬西抬起頭,一雙眸子水盈盈地,可憐兮兮地說:“我動手,打不過你。我發脾氣,說不過你。你還很摳門,不給我錢花。我的包落在你車裏,你也不早點給我送過來,害得我露宿大街,連個打公用電話的錢都沒有……”喬西長本事了,這次沒硬來,委屈的一件件說給他聽,直把席爍說的心肝脾肺好不舒服。


    “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席爍迭聲認錯。至於她的包包在車裏,他隻著急找她,還真沒注意。


    幸好,她沒有帶手機沒有帶錢,不然這脫韁的馬兒到哪裏去找。


    喬西拽著席爍的西裝可勁兒的抹眼淚,抹鼻涕,準備惡心死他。席爍緊緊地抱著她。


    涼風徐徐地吹著,一棵梧桐樹旁邊的長椅上,坐一男一女,椅角跟前臥著一隻灰溜溜的小狗狗。


    喬西頭抵著席爍的胸膛,數落著他。她自知不是個感情細膩的人,甚至有些大條。她一直覺得她的婚姻是因為長輩們的約定,是板板眼眼的婚姻,是平平淡淡的過日子,而不是轟轟烈烈將彼此燃燒。她想過不止一次,假若當時,那個和她指腹為婚的人不是席爍,她還會如此順從嗎?


    答案是:不會。


    她開始別扭地接受自己心裏一些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她把席爍罵夠了,說夠了,才不情不願地跟著席爍回家。


    微弱昏暗的路燈下,一男一女,一隻不明雌雄,不辯毛色的狗狗。並排走著,身後的影子也晃晃悠悠的。


    “西西。”席爍喊了一聲。


    “你別說話,你一說話我就生氣。”喬西沒好氣地阻止他說話。他一開口就煞風景。


    席爍拉著她的手,解釋:“其實,因為那個女生要摔倒了,我隻是扶她一下。”


    “路那麽平,她怎麽不歪地上,就歪你身上了呢。”


    “可能我長得帥。”席爍答。


    “席爍,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別說話!”喬西狠狠地說。


    席爍貌似聽話地噤聲。


    回到家中後,席爍在廚房裏做飯,上次喬西生病,席老爺指派來的阿姨,因為喬西的病好了,也就走了。這會兒這套房子裏也就喬西、席爍外加一隻狗狗,隻能是席爍做飯了。


    喬西被席爍拉著走到家門口,徑自走向衛生間,取來盆子調好水溫,給狗狗洗澡,認認真真地洗了一遍又洗一遍,驚喜地發現:“啊,原來你是隻白色的狗啊。”


    “西西,我覺得應該帶它到寵物醫院檢查一下有沒有隱性病或者其他的,再考慮要不要養它。”此時,席爍係著粉色的圍裙,抱臂依在門邊,悠閑地說。


    喬西頭也不回,洗得更加起勁,噴著鼻子嘟嘟囔囔地說:“不要以為你裝成居家好男人的樣子,我就原諒你了。”


    “我本來就是出得廳堂,進得廚房。愛老婆,愛工作養老婆,愛做老婆喜歡吃的菜。”席爍不正經地誇讚自己。


    別人誇一朵花,自己誇豆腐渣。何況還引起不了共鳴。直接被喬西無視掉。


    “……”席爍委屈地站在喬西身後。


    喬西起身,用毛巾裹著狗狗,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


    “西西,你理我一下嘛。”席爍緊隨其後。


    喬西不理。


    “西西。”席爍上前從背後環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頸窩。“回家之前還是好好的呢。”


    “狗狗,咬他!”喬西雙手舉抱著狗狗的小身體,朝向席爍。


    “汪汪汪……”


    一直舒服地眯著眼的狗狗,此時猛地睜開眼,很配合地衝著席爍就吼叫。把席爍嚇了一跳,喬西哈哈大笑。


    “這隻笨狗,完全不知道誰是真正的主人。”席爍氣結。


    喬西心裏不舒坦歸心裏不舒坦,但是犯不著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俗話說:“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喬西連帶那隻流浪狗吃光了席爍做的晚飯後,果然對待席爍不是那麽氣衝衝了。


    飯後,喬西臨時找了個紙箱子,鋪了層墊子,把狗狗放到陽台後。自己準備去睡覺。剛靠近自己的房間。


    “剛才孔屏打來電話,她在附近酒吧與朋友喝酒,今晚要住這兒一晚。”席爍語調平常,像真的一樣。


    聞言,喬西沒有回頭腳步一停,原本向左邊房間去的步子,瞬間轉向右邊房間直直走去。身後的席爍一臉得意的壞笑。


    一張大床上,席爍睡在中間,喬西睡在邊沿。


    “西西。”席爍低低地喊了一聲的同時,手往床邊慢慢遊,剛碰到喬西的腰。“啪”的一聲。席爍趕緊收回手。


    剛消停了幾秒鍾,又慢慢伸向床邊。


    “啪”的又是一聲。


    席爍又消停了一會兒後。


    開始在床上故意蠕動來蠕動去,像隻蟲子似的。喬西回頭怒視:“你身上長虱子了!”


    “好像是喔。”席爍麵對著喬西,指著背後認真地說:“西西,我這裏好癢,手夠不著,西西幫我看看,還有點疼呢,怎麽回事?嘶……嘶……”席爍叫了兩聲。


    喬西一聽,又癢又疼?該不會是抱回來的狗狗引起的皮膚病吧,席爍一直有輕微的潔癖,不會是過敏了吧?喬西連忙坐起來,扒著席爍的身子問:“在哪兒?我來看看。”


    席爍身體不動,嘴巴上一直說:“好像在背後麵。”


    關心則亂,喬西整個身子趴在席爍身上,把他衣服都給扒了,趴在他光裸的身子向他背後看。席爍趁機緊緊摟著喬西的腰,撒嬌似的,“西西。”


    “哪兒癢?我來看看要不要去醫院。”


    “老婆,我全身都癢。”


    “……”喬西知道又被耍了。席爍沒給她反擊的機會,緊緊抱著她,用力吻上去。


    叮咚……叮咚……門鈴不住地響。


    喬西猛地推開席爍,一下子坐了起來,驚呼:“席爍,孔屏來了!”


    “寶貝,不用管她。”孔屏來什麽來,他騙她的。


    “不行,這大半夜的。”一個女孩子在外麵多不安全啊,喬西堅決地要去開門。


    “老婆。”席爍不管外麵連續不停的門鈴,繼續伸手摟喬西,好不容易喬西不抗拒了,他憋了那麽多年,就等今天了,怎麽能這麽輕易就被打斷。


    “席爍!”喬西怒了,嗬斥道:“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孔屏是咱妹妹!”


    “……”席爍恨死了這個時候來訪的人!


    席爍心不甘情不願,怨氣濃重地去開門。


    打開門一看,果不其然,真的是孔屏。


    所以好孩子不能騙人,不能說謊話,要不然有可能是真的。孔屏真的來。


    “西西!”孔屏進門就喊。


    席爍咬牙切齒地說:“睡著了!”


    孔屏眨巴著漂亮的眼睛,打量著臉色陰沉的席爍,很有自知之明地說:“哥,我是不是打擾你們的好事了?”


    “自己找房間睡覺!”席爍心情非常差。


    次日一早,本就欲求不滿,十分暴躁的席爍,看著陽台亂七八糟再加狗狗的大小便……實在……


    眉頭緊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現在就收拾。”站在身後的喬西趕緊鑽出來解圍,不然她不保證席爍不會拎著狗狗的蹄子把它給甩出去。笑著說:“我本來是打算把它送給爺爺,和小灰灰作伴的。”


    席爍精神、心情都不好的,睨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昨晚孔屏來了以後,他再回到床上,親一下喬西都不讓了。


    欲求不滿的男人很暴躁!


    同一時間的同一城市,機場——人聲鼎沸。


    “jk林……”


    “jk林!”


    “啊!jk林……”


    無數聲尖叫!


    震耳欲聾!


    “jk林!jk!”


    “啊!”


    “啊!啊!!”


    無數聲尖叫!


    驚天動地!


    隻見機場出口,一個修長的身影,戴著一副墨鏡,盡管是簡單的休閑裝卻是散發著不容忽視的巨星光芒。嘴角微微一揚。


    “啊!啊啊!……”


    又是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因為他的出現四周的一切忽然黯淡失色,光芒恍如是從他的體內迸射而出,無比明亮,刺眼得令人眩暈。


    隻消一個目光,惹得粉絲們的拍照,尖叫,呼喊!jk林均是微笑對待,這樣的親和更讓他們為之瘋狂。


    原本空曠的場地,此時顯得擁堵狹窄,場麵近乎失控。


    在保安保鏢的疏散下,jk林一眾人總算是上了車。


    jk林摘掉墨鏡。


    助理李珍爾問:“明明幾天前,我們偷偷地已經回來了,為什麽還要重新再從機場出來一次?”她知道jk低調,喜歡安靜,顯然今天此舉她有些不解。


    jk林微微一笑,並不看她,看著窗外為他喊叫的粉絲,淡淡地說:“因為我喜歡。”


    帥氣魅惑。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彩,冒出頭來時,席爍與喬西已到了慕家院子前。


    喬西不住地打著哈欠,抱著條白色毛茸茸的狗狗,昨天已經去寵物醫院給狗狗做了全麵檢查,無任何問題,於是喬西又把它洗得幹幹淨淨,抱在壞中,埋怨席爍:“回個家像趕晨會似的。困死了。”


    席爍笑著攬著喬西的肩膀。連自家爺爺一個粗人都常念道,“老慕說,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年輕人啊,更應該趁大好青春好好鍛煉身體,不能把時間斷送在被窩裏。”


    所以席爍基本作息很規律——晚睡早起。反而是席老教導出來的喬西生性怠慢晚睡晚起或者早睡晚起。


    兩人還未走進院子,遠遠地便看到晨跑回來的慕老身穿運動裝,肩搭一條白色毛巾,牽著條灰色的大狗,小跑過來。


    “爺爺,爺爺……”剛看到人,喬西就開始喊了。


    到跟前時,席爍才禮貌的喊聲爺爺好。


    慕老這才露出和藹的笑容,“你們來了。”濃眉大眼,斯文有禮,符合標準式老一輩的審美觀。轉而對喬西說:“公眾場合大聲喧嘩,成何體統。你看看席爍多懂事,學著點。”雖是責怪,實是寵愛。


    喬西吐了吐舌頭,將狗狗放在地上,挽起慕老的胳膊撒嬌似的說:“爺爺,你可想我了?你看我這麽這麽早起來就來看你,我老想你了。”


    “是嗎?喬西真的想爺爺了……”


    席爍尾隨其後,直擦汗,表示無奈。喊喬西起床可是花了他不少心思。一路上,她埋怨不停,這會兒倒好,開始主動邀功了,嗯……不錯,不錯。果然是他老婆!


    一年四季,唯有夏天的天空是最貼近大地,也是最高遠清澈溫柔的。梧桐樹葉果真已經延伸到喬西房間的窗邊了。


    喬西走上前打開窗子,仿似穿過幾年的光景,看到院子外麵一個大男生騎著自行車,停在路邊,等待著的樣子。一時間,百感交集。


    對著窗外怔怔地發呆。竟然都過去那麽多年了。


    “哢嚓”一聲,房門被打開,喬西驚醒過來,席爍走到跟前,喬西垂著腦袋,環上他腰,臉貼緊他的胸膛,淡淡的薄菏清香。這個才是真實的,舒心的味道。


    她漸漸地適應席爍在身邊。


    如此乖巧主動的喬西,席爍還是頭第一次見,不禁吃了一驚。緊緊地回抱著她,順著她剛才的目光看去,眸色微沉,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她在懷念過去。


    “早知道你們今天回來,就不讓你爸爸和朋友一起出去了。他前幾天還念叨著你好久都沒有回來呢。”慕媽媽邊洗菜邊說,喬西在一旁看著媽媽洗菜,時不時趁慕媽媽不注意捏片西紅柿,吃塊黃瓜,總之一直不停地吃。


    慕老早已退休,慕媽媽與慕爸爸各自在工作,所以專門請了梁阿姨照顧慕老的起居及做飯事宜,這會兒,梁阿姨在做飯,慕媽媽幫忙打下手,喬西在旁邊看著,並且偷吃。


    “喬西,這些東西都是涼的,你別吃壞了肚子。”梁阿姨好心勸道。


    喬西趕緊把嘴裏的東西吞下肚子,調皮地張大嘴巴給慕媽媽與梁阿姨看,並且說:“梁阿姨,我沒吃啊,沒吃啊。”


    慕媽媽與梁阿姨同時笑話喬西沒長大似的。


    慕媽媽得空兒問:“喬西,你們現在吃飯都怎麽解決?”她知道自己女兒不怎麽會做飯。


    “席爍做什麽我吃什麽。”喬西脫口而出。


    慕媽媽吃了一驚,生性平易近人,溫婉賢惠,有著根深蒂固的傳統婦女的思想。見喬西如此,便開始苦口婆心地說,怎麽能讓席爍做飯呢,他那麽忙,作為女人應該怎麽樣怎麽樣,說了一大套。喬西左耳朵聽右耳朵出,不以為然地說:“我吃方便麵就行的。席爺爺當時也說了,席爍什麽都會,我才嫁的,不然我才不願意結婚呢。”


    慕媽媽氣自己的女兒怎麽是榆木腦袋,“席爍那麽優秀,你那麽白癡,你要不長點本事,想點辦法栓住他,人常說栓住男人的胃就等於栓住了男人的心,你不做飯怎麽成?萬一他被搶跑了怎麽辦?”


    說的好像會做飯男人就不變心似的。哪有媽媽說自己女兒是白癡的,還有搶跑喔?喬西想都沒想過。笑著說:“媽,你電視劇看多了。”


    “你就是電視劇看太少了,才缺乏起碼的情商和情趣。”慕媽媽說。


    “誰講的,看廣告也可以提高情商的。”喬西不以為然。


    這時,梁阿姨笑著調和:“最近你家媽媽在追一部剛開始播放的電視劇,說女主角跟喬西小姐很像,每晚都按時坐在電視機前等著,連白天的預告都看上幾遍。”


    “是嗎?媽媽。”喬西都習慣了。但凡慕媽媽追的電視劇中女主討喜一點,慕媽媽都會覺得像喬西。就當年那什麽《藍色生死戀》中的那麽溫柔的恩熙慕媽媽都覺得像喬西,可想而知,慕媽媽口中的“像”是有多不靠譜。


    喬西打趣說:“孫悟空要是個女的,媽媽保準也覺得是和我像的。”


    “不對,那也應該是你和豬八戒像。”慕媽媽笑說。


    惹得兩人低笑一番。


    吃飯時,席老對席爍讚不絕口。這已不是一次兩次了。喬西已經免疫了。


    “我記得席爍小時候回來過一次吧?”慕媽媽笑著問。


    “嗯,七歲回來一次。”席爍禮貌回答。


    “啊,我怎麽不知道?”喬西插嘴問。


    “那時你才三歲,你還趴著他臉上親,追著他喊哥哥……”


    喬西嘴角抽搐,一副‘我小時候這麽丟人過嗎’的表情。席爍笑意蕩在嘴角,直直地看著喬西,喬西狠狠地瞪回去。


    慕老又說了些喬西小時候的糗事。


    比如:在院裏的樹枝上栓一麻袋,練小李飛刀。對著風扇練顫音唱《猴哥》。


    再比如:裹在被單在身上,自己就成了黑貓警長。


    不要太多調皮的事兒了。


    喬西恨不得鑽進土裏,席爍倒聽得津津有味。


    飯後,慕老午睡,慕媽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劇。


    喬西洗水果端過來,席爍上前接過來,用身體擋住她的視線。她左他左,她右他右。喬西不耐煩了:“你幹嘛?”


    片刻後,席爍閃身說:“逗你玩呢。”


    喬西遞過來一個大大的白眼。席爍真是閑得慌。


    席爍笑,目光卻有些暗淡。明明已是夫妻,他卻用這種方式來躲避本應麵對的事情。他不希望他們再見。


    “西西,我發現你很少看電視?”席爍突然問。


    “嗯,我一般都看廣告,一到電視劇什麽的我就去換台,或者看書。”喬西很平常地回答。


    席爍突兀地沉默。喬西吃著水果也沒有在意。


    “突然公司有點事,我們先回去吧。”席爍又突然說。


    “不是說吃過晚飯回去的嗎?”盡管如斯說,喬西還是和慕媽媽告別。兩家離得近,又有席爍在身邊,慕媽媽也放心。於是沒多挽留,囑咐:“路上小心。過幾天我和你爸爸去看你們。”


    兩人齊聲答應。


    走至玄關處,喬西突然想到以後就把狗狗和灰灰放在一起養了,還是要和媽媽再次強調一下,於是回頭,“媽,你……”


    這一回頭,所有動作都停滯了。隻因為電視上的那個畫麵,畫麵中放大的那個人,那張熟悉的臉——


    “你比明星還帥呢。”曾經的戲言,竟一語成讖。


    眼前,同樣的一張俊臉,幽深的眸子,挺拔的鼻梁下,薄薄的嘴唇……畫麵中簡短的人物介紹濃縮了他的喜怒哀樂……她傻傻地看著……不能思考……


    林磊……


    “林磊。”她喃喃道。


    電視中渾厚聲音的解說:“年少的一段懵懂的愛戀,織出青春裏最華麗的記憶,五年時空交錯,隻因生命匆匆不語的牽連……超高人氣小花旦何亦亭協手國際巨星jk林,今夏來襲,《悲傷的願望》。帶你尋找最美的初戀。”


    喬西腦袋木木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電視上的畫麵。


    林磊,林磊……


    天色漸暗,萬家燈光陸續燃起。


    漆黑的室內,慕喬西依舊抱膝,安靜地坐在大床的一角。將腦袋埋在雙膝之間,從家中回來,確切的說看到電視中的林磊以後,便成了這個樣子。


    青春歲月中,總有一個或者幾個人是永遠活在無法複製單純的歲月裏,給於平凡又美好的過往。溫暖且寶貴。


    林磊算是一個,盡管結局不歡而散,過程卻是讓她第一次聽到自己內心花開的聲音,第一次怦然心動。


    那時的誰對誰錯已經沒那麽重要,反而是再見時那份悸動還在。


    初戀像潮水一般湧出,而她又是不掩飾情感的,那些遠去的過去劈麵回旋,虎視眈眈地注視著她,那個人隻消一個訊息,便如同得到召喚的猛獸,咆哮著吞噬著她。此時她茫然不知所措。


    呆了許久。


    喬西才緩緩地抬起頭,放空腦袋,傻傻地注視著漸黑的天空。


    一牆之隔,席爍雙手插在褲兜裏,頎長的身軀靠在喬西房間的牆上。腦袋微微垂下,看不到表情,神情看上去有幾分落寞。


    她在裏麵待多久,他就在這裏等多久。


    總是那麽多無力。他對待任何事情都有足夠的信心與從容去解決,唯獨喬西,表麵上他從善如流,實則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麽被動,就算平時言語行為上占了優勢,本身愛情這事兒,誰先愛上誰就被動了。何況,他的愛那麽久,那麽深,還很自私。


    七歲那年,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因為他長得好看,完全不顧他外表冷漠,眼神不屑,小手抱著他的腦袋,把他當小狗小貓小豬一般,‘啵’的就是一口,那時,他就記住她了!以後的一二十年,一張張從遠方寄來的畫麵,定格她的調皮,她的搞怪,她的頑劣。一一呈現,從此他陷入的是無法自控的情感世界。


    忽然,門“咿呀”一聲被打開。


    早已適應黑暗的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間各自沉默。


    “席爍,你不餓嗎?”安靜了半響,喬西糯糯地發聲。“我媽今天教訓我了,說我不知道心疼你,說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哪天你被別人搶跑了,我到哪裏找這麽好的你去……我好餓,我現在去做飯。”說著抬步就走向廚房。


    席爍半天沒反應過來,驀地,猛地伸手將喬西緊緊攬在懷中。喃喃道:“西西……”似有千言萬語,卻一句也說不得一般。


    最後,他說:“西西,你太狡猾了。”他以為她在傷心難過,沒想到……她餓了。她隨意一個動作都讓他久久難以平複。


    不知道為什麽,莫名的傷感襲來,喬西吸了吸鼻子,清聲說:“我給你做飯吃,好不好?”


    “好。”席爍哺哺地答。


    “啪”的一聲,燈被打開,室內瞬間變亮。席爍臉上的淡漠也因此轉瞬即逝。


    一刻鍾後。


    喬西端上來兩碗漂著蔥花的方便麵。笑嘻嘻地對著等待已久的席爍說:“這是我最拿手的,也是……我目前為止唯一……會的。其它我以後會慢慢學……”後麵語氣明顯不足。


    席爍愣住,顯然,她的表現不在他的預料範圍內。關於今天下午的事兒,兩人閉口不言,誰也沒有先說,誰也沒有想說的意思。


    半響之後。


    席爍淺笑,開口評價:“已經超出我的想象,好歹方便麵是煮出來的不是泡出來的,番茄也是片,不是整個的。雞蛋碎了有助於蛋白質的吸收……嗯,有點技術含量。”


    喬西撇嘴,早知道他嘴裏說不出來什麽好聽的話,就應該直接和他說,愛吃不吃!


    “不過,我喜歡。”席爍淡淡地說。


    喬西一怔。因為他的一句喜歡,心裏忍不住雀躍,歡喜,這感覺,真好。


    吃過飯,洗梳完畢。各自回房。


    喬西抱著枕頭在自己的床打滾糾結。另一房間,已工作完畢的席爍,躺在床上,閉目卻未睡著。因為太過於投入想一件事情,完全沒有注意已有個人影兒走進臥室。


    喬西抱著枕頭躡手躡腳地走到床前,掀起薄薄被子的一角,鑽進被窩。床麵微微向下一陷,床上的人身軀一僵。繼而感覺到一對軟軟的手臂環上自己的腰,小臉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物傳遞到他的背部。


    淡淡的薄菏香,喬西抱著席爍後,安穩地緩緩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西西,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嗎?”席爍情緒微瀾地問。


    他沒睡著?


    “我知道……”話未說完。


    席爍猛地轉過身來,壓住她的身體,黑亮的眸子如火般的盯著她,低沉而熱切的聲音,“知道就好……”說完一低頭,迅速準確咬住她的唇。


    “席爍!你輕點!輕點!”喬西胡亂地發聲,被他吻的呼吸困難,心頭一急,用力一咬。


    席爍吃痛地“嘶”了一聲後,老實了。


    兩人平躺在大床上。


    喬西弱弱地問:“還疼不?讓你輕點輕點,你不聽。”


    “人家憋了那麽多年了。”席爍喘著氣又是委屈又是哀怨的。


    還人家喔?一個大老爺們用“人家”把喬西說的起雞皮疙瘩,席爍矯情肉麻起來,喬西一點都罩不住。“那、你、你溫柔點……”


    “老婆……”席爍感激地望向喬西。


    一分鍾後。


    席先生得意地躺在床上,蓋著被子,沒穿衣服。


    席太太害羞地躺在床上,蓋著被子,沒穿衣服。


    席先生佯裝羞澀地掀起被子往裏看。


    “不許看!”席太太命令。


    席先生連忙住手,蓋好被子,像個乖寶寶一樣,躺好。


    席太太羞答答地說:“現在可以了。”


    席先生一個翻身,餓狼一般撲向席太太。


    在妖精打架的過程中。席太太還不忘大聲吼道:“席爍,你個變態,溫柔點!”


    “哎呀,西西,知道啦,知道啦。”


    接著連結實的大床也跟著哼哼唧唧起來。


    窗外明月當空,清風徐徐。


    喬西曾經認為席爍的存在隻是一種平凡日子的寫照,注定婚後會是一直重複著單調的重複,生活也不過就是如此重複的過都會。可是,從始至終席爍的存在都以另一種鮮活的姿態跳動著,每天都不一樣,一點點影響她,滲透她,時而憤怒,時而甜蜜,時而有隱隱的痛……較之從前她多了份安心。


    林磊無非是每個人都會遇到的一個縮影,給你甜蜜的一課,再當頭捧喝,讓你知道甜到深處當自醒,不然苦到無邊。


    喬西知道。


    次日一早,陽光灑在她光潔雪白的皮膚上,像是蒙上一層薄薄的白紗,席爍歪在床上,淺銅色的皮膚裸露在外,笑意濃濃地看著熟睡的喬西,伸手撫摸她的臉蛋。


    柔軟、溫柔盈滿心間。抬頭看了下天空,重新拉了拉被子,將熟睡的人抱在懷中,繼續睡,遲到就遲到吧!


    喬西一覺醒來,啊啊啊,九點了!!!


    喬西胡亂地穿上工作服,快速地洗漱一下,拿起包包走向玄關。席爍依然坐在陽台悠閑的看報紙喝咖啡。


    “我送你。”席爍淡淡地說。


    喬西一看到席爍,腦子裏就自然地冒出昨晚令人臉紅心跳的一幕幕,紅著臉,垂著腦袋說:“你怎麽不叫醒我?”


    “昨天你那麽累……”席爍悠閑地回答。


    喬西的臉已經紅的像西紅柿了,趕緊逃離,“我不要你送了!”


    最後還是他送她到公司,一路上,她都垂著腦袋,手指扯著自己的衣角,扯來扯去。席爍含笑看著她。


    “老婆,下班我來接你。”她下車時,他說。


    席氏大樓,某人一臉餮足了的表情,笑眯眯地對待每個人,亮瞎了所有人的眼,一向嚴謹冷酷的閆清,也被席爍突然熱情的問好,給驚呆了。


    席爍一向傲慢淡漠,這是在外人眼中的形象。這點喬西是從未見過的。突然在所有人麵前均是如此平易近人,笑若春風,這是席氏員工是從未見過的。於是員工們之間開始八卦起來。


    “何小姐的花兒起作用了?”


    “兩人可能已經……”


    “喔!”


    “……”


    原來這樣啊!一群人意會。她們並不知道是慕喬西的作用。


    這會兒,慕喬西無精打采地趴在辦公室的桌子上,好困。還好今天領導不在,又沒什麽事情,再睡一會兒吧,再次不顧形象地趴在辦公桌上,趴的太久了,合身的工作服微微被拉起,腰部隱約一塊淤青,正巧被小麥看到,小麥關心上前便問:“西姐,你腰上怎麽了?是不是撞哪兒上麵了?要不要買點藥塗一下?”


    呃!受傷,喬西立馬坐直身體,摸了一下腰,電石火花間明白腰部是怎麽回事,唰的一下臉通紅通紅。


    “西姐,是不是撞哪裏了?!”小麥詢問。“西姐你臉怎麽那麽紅……”


    喬西尷尬地笑說:“趴的太久了,供血不足……供血太足……”一會兒不足,一會兒又足,她自己都邏輯不清語無倫次了。


    席爍,你給我等著!喬西惡狠狠地想。


    下了班,回了家,吃了飯,洗澡時喬西看到身上一塊塊淡淡的紅痕,才想起來,自己是要和席爍算賬的。就怪他表現的太好,又怪自己一看到他,那個心跳呀,撲騰撲騰的。


    於是——


    “席爍!”喬西鼓足勇氣,勢必要將此事說出來,放到台麵上講。兩人婚後,但凡看不過去,忍不了的,喬西都會開一次家庭會議,雖然會議成員隻有兩人,她和席爍。雖然會議的結果往往都是差強人意,甚至大多數都是席爍逆襲。


    但是,在自身家庭影響下,一有事爺爺就會召集全家圍著飯桌詳談,她也是其中之一,她實在想不到還有其它辦法。


    “嗯?”此時席爍全身舒展地依靠在沙發上,愜意的姿態,狹長的眼睛緩緩地投來一記蠱惑人心的目光。“西西喊我?”


    喬西趕緊避開,手不自然地摸了摸腰,又用力的擰了一下。其實也不疼的……算了!還是不說了。太羞了。


    喬西趕緊捂住腰部,拽過衣服,立馬彈開,不忘手忙腳亂地把裙擺給拉好,漲紅了臉罵道:“你個變態,你幹什麽?!”


    席爍貌似無辜的說:“對不起,昨天太用力了,今天不會了。”一點也沒有愧疚的意思,甚至看著紅痕,眼中浮出異樣的光芒。


    喬西惱羞摻半,變態外星人,一點都不知道羞,當眾掀女生裙子……流氓!


    十幾分鍾過去了。


    臥室裏傳來各種聲音——


    “席爍,你個大變態。”


    “老婆,沒變態,正常的親密接觸啦。”席爍懶洋洋的聲音。


    “你給我滾!”喬西吼道。


    “老婆,你這樣好性感,讓我好興奮呢。”


    “……”


    所以說,喬西就頭疼,在她看來,人人都誇席爍,隻有她知道他沒節操,沒底線,一個奔放到極點的男人。


    “安靜一下,各位安靜一下……”主持人在台上一再製止台下粉絲的熱情與尖叫。何亦亭是近期排行榜人氣最高的女明星,再加上人氣爆棚的jk林,場麵幾近失控。


    “噓。”林將手指放在唇邊,狹長的眼眸巡視一圈。“聽話,我才會更愛你們。”磁性的聲音,溫柔的安撫。


    台下即刻靜悄悄。


    主持人瞠目結舌地看著炫目的jk林。神態自若,氣質清雋。


    “現在可以開始了。”何亦亭在一旁提醒了一下主持人。


    主持人快速地恢複常態,其實她也是jk林的粉絲,采訪過程中,也以眾多粉絲為借口,解答心中的疑問。jk林均溫和回答。


    “聽說,這次《悲傷的願望》你不但作為男主角,更是擔任編劇,為什麽對這部電視劇較之前幾部,如此上心?”主持人問。


    jk林微微一笑,如實回答:“因為那是我心中所想。”


    “啊!啊!啊啊!”又是一陣尖叫,驚天動地。


    “噓!”林再次希望他們安靜。


    主持人也不由得跟著激動,“是你真實的初戀嗎?”


    “嗯,初戀很美好。”說這話時,目光自然地瞥了何亦亭一眼。


    何亦亭溫柔的淺笑。


    主持人膽大地問:“莫非你的初戀是何亦亭?”


    “啊!啊!啊啊!”


    又是一陣騷動。


    兩人曖昧的笑,末了,jk林含糊的回答:“因為有了最初的感受,才有了最終的結果。歡迎來看《悲傷的》”再問及兩人關係,均是顧左右而言他。


    緋聞的效果達到了,宣傳就是靠著八卦心理的以一傳十,傳百。其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隻有當事人自己知道。


    錄完影,jk林與何亦亭在眾人的簇擁下離開。


    何亦亭低頭小聲問:“下午沒事,晚上可以一起吃個飯嗎?”


    jk林抬頭看了下天空,低聲答:“不行,我還有事需要處理。”


    “晚上不到我這兒來了嗎?”


    jk林側首看她,笑著說:“不去了。”


    下午,熱氣漸漸褪去,微風吹拂,帶著溫柔的涼意。席爍拉著喬西的手走在香樟樹下。喬西幾次別扭地想甩開,都被席爍強行拉住。


    “你這幾天怎麽都把車停那麽遠?”喬西心裏不爽,每次都要走那麽遠的路,還好這條路十分幽靜。


    “你不喜歡嗎?”席爍捏著喬西的手不正經地說:“這樣車停多久都不會被開罰單。”


    “摳門!”喬西咕噥一句。


    席爍笑著看著她,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他都愛看,他多麽希望一直這樣牽著手走著,走至生命的盡頭。


    “那能不能不要拉著手,被人家看到了不好!”喬西和林磊戀愛那會兒也沒這麽黏糊。


    “和諧家庭,有助於社會和諧。”席爍一本正經地答。


    ……說不過他!回去得惡補,多看看書。


    走至轉彎處,遠遠的一個人影兒讓兩人同時停步。


    林磊!


    簡單的短褲,灰色的長褲,穿在他身上卻是不一樣的舒心。像以前一樣。


    喬西望著林磊,被席爍握著的手微微出了些汗,喬西不自然地抽回手。席爍突然落空的右手僵在半空中。


    喬西目光躲閃,語氣生硬地對席爍解釋:“天熱,都出汗了。”


    席爍沒有回應。


    林磊已走到跟前,緩緩地道一句:“好久不見。喬西。”神情自然,目光溫和,像以前那般看她。


    喬西望著林磊,他比以前強壯了一些,成熟了一些,也自信了很多,耀眼很多。


    “好久不見。”喬西盡量做到自然,事實上,一點都不自然。


    林磊將目光移向席爍,席爍禮貌地點頭微笑。


    三人間一時沉默。風吹著樹葉嘩嘩作響,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半晌後。


    “席總,作為喬西的大學……同學,能否讓我單獨和她聊會兒天?畢竟老同學多年不見了。”jk林開口問。話是對席爍說的,目光卻一直放在喬西身上。


    席爍斜睨了他一眼。


    這公然的挑釁,他並不在意,有足夠自信的人,從不會關注言語上的一時之快與行為上的一時勝利。他在乎的就是慕喬西這個人。


    喬西轉過頭看席爍,他正看著自己,臉上頗為不悅。盡管如此,他還是看出並且尊重了喬西的個人想法,微微低頭,在喬西耳畔輕聲說:“我在車上等你。”


    喬西點頭。看著他離開。


    席爍雙手插入褲兜,一個人緩慢地走在一棵棵香樟樹下,神情淡漠,完全看不出來他此時內心其實是波濤洶湧。


    這時,迎麵走來兩個穿著時尚,臉蛋漂亮卻一副高傲樣子的女子,遠遠地看到席爍後,立馬收起那份睥睨天下男人的高傲。


    “好帥!”一個忍不住讚歎。


    另一個直接上前,揚起手來搭訕,“hello,帥哥。”


    席爍目不斜視,依然故我,直直地與她們擦身而過。


    女子尷尬的動作停在半空中,看著他神情自若的無視她們。……好歹她們也是大美女。


    “切~~不理人嘛~~”兩女子回身看著席爍的背影說。


    “好不容易碰上一個優質男……好沒意思。”兩人失望的對望。


    席爍向來潔身自好,一則是忠於自己的心,一直都忠於心,忠於她。二則是不傷她人的心。所以不必要的,本就沒必要再滋生麻煩。對搭訕或者追求,他一般不予理睬,或者直接拒絕。


    席爍一個人沿著小道走了一會兒,突然覺得這條他專門挑揀的幽靜小道太長,前天還覺得浪漫愜意,此時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同時又懊悔自己沒事吃飽了撐的找這樣條路!暗罵自己矯情!下了班直接把她接回家,放在家裏不就沒那麽多的事情了嗎?套用自家爺爺的一句話就是:“操,老子就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越想越煩躁。


    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會說什麽,此時席爍的腦子裏都是喬西,西西……西西……初戀會強大的到不顧一切嗎?他自問。


    會!


    他不就是為了喬西而執意回來嗎?為了喬西而忤逆一切嗎?


    思及此,腳下的步子一停。神情陡然轉變。他們兩個會不會……正準備轉身之時。


    “席爍!席爍……”忽聞一個呼喊的聲音。


    心中一喜,西西!


    猛地一轉身,一個人影毫無預兆地撞到自己的懷中,席爍被撞地慣性退後了幾步。熟悉的感覺卻讓他瞬間露出燦爛的笑容。雙手十分自然地環上她的腰。


    喬西也跟著向前踉蹌了幾步,歉意地抬頭,弱弱地說:“怕追不上你,跑的太快,一不小心就沒刹住閘……就……撞上了。”


    席爍默默地望著她,由於奔跑,氣喘籲籲的喬西抱著自己,長睫一動,眉目流轉間,水意流過,心中恍然生出一絲愛憐與感動來,情不自禁俯身吻向她的唇。


    這天,薔薇爬滿路邊一麵牆,一團團一簇簇花朵兒,肆意綻放,這是她第一次奔向他,主動回應他的吻……他深深的記在腦海裏。


    “西西,如果有一天,我傷害了你,你會怎麽做?”席爍拉著她邊走在幽靜的小道上邊問。


    喬西聽後,睜大眼睛看著他,傷害她?怎麽會呢?絕無可能的事吧,將信將疑地問一聲:“你會嗎?”


    不會,可是他沒有說話。


    喬西歪著腦袋認真的思考,笑嘻嘻地說:“先打你一頓出氣,然後一百天不理你。”


    “那你打我一百頓,一天不理我吧。”太久,他承受不了。


    一路上,席爍沒有問她和jk林說了什麽,喬西自己倒坦白地說了出來。


    喬西對jk林說的第一句是:“你趕緊回家吧,大明星被人拍到,會亂寫的。”


    席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被嘲笑,喬西不高興了,當即罷工!惱著說:“我不說了!”


    “老婆,我錯了,你繼續說。”和他設想的反差太大,他剛剛以為他們兩人會你儂我儂,舊情複燃之類的。還準備回頭把她給抱回來,沒想到她那麽快就回來了。


    其實,畢竟是初戀,喬西第一眼看到林磊時,曾經的愛戀有那麽一瞬間是回來的,甚至鋪天蓋地短暫的阻隔了現實。


    回歸現實後,好像有一道耀眼的、色彩交錯的光環閃過,這就是jk林給她最初的形象。人被創造的過程都是匆忙,不經細心雕琢的,所以總有這樣那樣的身體不可避免的先天不足。


    同時,人生也顯得太過匆忙,不是忘記最必要的這一方麵,就是記起了最沒必要的那一方麵,最終,一生多多少少都留下些不可彌補的遺憾。


    喬西不要這種遺憾。


    喬西對jk林說的第二句話是:“我結婚了。”


    “你是向他要喜酒錢嗎?”席爍嘴角含笑轉頭問。


    喬西火了,“席爍!我跟你沒法處了,你一點都沒有認真聽我說話,我不說了,你也給我不要再說話了!”她明顯地感覺到席爍是在埋汰她。


    席爍輕輕笑了一下。來到車前,轉眸看她,雙手緊握著她的雙肩,認真專注深情無悔地說:“老婆,我愛你。”


    他說話聲音不大,喬西卻聽得心頭一震,心中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甜蜜,甜到心尖。總覺得今天,她做對了。


    誰也不知道,愛情會在什麽時候悄無聲息的在心田,生根,發芽,茁壯成長。席爍不關心他們說了什麽,他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她的心意。僅僅這一點,就夠了,其他的事情由他來承擔。


    那林磊呢?


    愛情過後,停在原地追悔過去的人,又應該怎麽辦?


    “嘩啦”一聲,桌子上的文件、化妝品通通散落一地。整個房間一片狼藉。


    珍爾應聲趕過來,著急地拉過林的手,打量他的身體問:“jk,有沒有受傷?怎麽回事?”


    林狠狠地甩開她的手,憤怒的聲音:“不要再叫我jk,我叫林磊!!林磊!!”


    “怎麽了呢?發這麽大的脾氣?”不知何時何亦亭已來到身邊。笑逐顏開地對jk林說:“你不去我那裏,那我就來你這裏了。”


    林磊聞聲麵色未改,聲音放柔了許多,微側首對珍爾說:“珍爾,抱歉,我沒事。你先休息吧。”


    珍爾向何亦亭點了下頭,蹲下身來揀了幾份重要的文件,便離開了。


    何亦亭踩著紅色細長高跟鞋,繞過亂七八糟的地麵,坐到已被掃平的桌子上,麵對著jk林悠悠地說:“她結婚了,而且那個男人優秀出色的讓你望塵莫及。並且你發現,那個曾經隻為你笑,隻為你哭的她,已經慢慢愛上了那個男人。你接受不了了?”


    林磊拳頭緊握,語氣卻平常,“你向來喜歡亂猜,自以為是!”


    “是嗎?”紅色高跟鞋點地,擺動曼妙的身姿,緩步走到他麵前,輕柔地握上他緊攥的拳頭說,“你不承認?”


    席爍喬西剛到家,入目的便是門口的一捧玫瑰花。


    席爍疑惑地轉頭問喬西,“有人追你?”


    “沒有。”


    喬西上前抱起來,心裏還在美滋滋地以為是送給自己的,十分不好意思地說叨:“哎喲喂,送花的人太不負責任,沒看到人就放到門口,萬一被拿走怎麽辦……”拿出標簽一看,立馬扔到席爍懷中,“給你的!”


    席爍接過來,眉心輕蹙,何亦亭。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每天都可以收到不同顏色的玫瑰。席爍心懷坦蕩,並不在意,再說也管不了別人想幹嘛,不是嗎?放之任之,時間久了那人不就覺得索然無味了嗎?喬西卻不是這麽想,怎麽看那些花怎麽都礙眼。礙眼就礙眼吧,她不但沒有把這些花兒扔掉,反而用花瓶給養著。各個房間都有。


    起初,席爍聽之任之。後來就成了,每次喬西一轉彎到臥室,餘光中瞥見客廳中的花兒,或者臥室中的花兒,立馬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西西,我是無辜的。”席爍坐在沙發上看著喬西的動作。他可不想才同床幾天又要分床睡,對他身心都無益。“我都和她說了我已經結婚了。”


    “如果她有你已婚的意識,她完全不會這麽做了。”喬西忿忿的。站在房間門口對著席爍下命令,“今晚,分居!”


    半夜,拿著鑰匙的席爍在房門與窗戶之間來回晃蕩,進不去。


    這才想起前幾天以為要下雨,他把窗子關上了……所以此時隻能透過窗子眼巴巴的看著喬西睡得香甜,碰不到,摸不著……。


    次日一早。


    叮咚……叮咚……叮咚的門鈴響,喬西剛穿好衣服,睡眼惺忪去開門。門打開一刹那,呆住了——


    孔屏頭戴一頂粉紅色的鴨舌帽,鴨舌帽下麵是一團團卷卷的——假發,米色短袖前麵是一個乍一看像幽靈,仔細看比幽靈還可怕的圖案,牛仔短褲像是沒洗幹淨似的,脫著線呢,一雙足有10公分高的增高拖鞋,對!是拖鞋!腳指甲是赤橙黃綠藍靛紫的色兒,拎著形似斑點狗狗的包包。最亮眼的是鼻梁上占了半張臉的無鏡片眼鏡。整個一個非主流的裝扮。


    喬西控製不住的嘴角抽搐,孔屏這又是鬧哪樣?


    見開門的是喬西,孔屏立馬熱情地撲上來。


    “啊啊啊啊!!!西西啊!親!”摟上了還不算,手無規律地亂摸,“西西,皮膚好好喔,揉揉,好滑。胸部也大了,捏捏……”


    喬西被蹂躪的完全忘記了和席爍還在冷戰當中,大喊:“老公,救命!”


    一分鍾之後。


    席爍猶如母雞護小雞一般將喬西保護在身後,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閆清,你過來一下。對!我家!馬上!速度!”


    十幾分鍾後,喬西被揉得通紅的臉,依然緋紅。整個身子都貼在了席爍身上。顫巍巍地說:“孔屏,我告訴你,你下次再這樣,我就打你了。”喬西底氣不足地威脅。


    孔屏推了一下鏡框,“西西,我和我哥一樣愛你,你怎麽忍心……”


    “孔屏,你下次再這樣,我把閆清調到英國。”席爍開口說。


    孔屏立馬噤聲。


    又過了半分鍾,孔屏看到冰箱上貼的十幾張便利貼,突然嚷嚷道:“哥,你還是處男呢!”


    “噗!”正在喝水的喬西一下子噴了出來,又被嗆到了,咳個不停,席爍一邊幫她順氣,一邊遞紙巾。神色自若地來回打量孔屏一遍。“孔屏,你穿成這樣準備驅鬼嗎?”


    正在這時,站在門口西裝革履的閆清敲了敲為他敞開的門。


    “進來,坐。”席爍說。


    閆清依言走進來,坐在沙發上,看著身邊奇裝異服的孔屏,著實嚇了一跳。隨即恢複常態。閆清隻是席爍身邊的助理,認識閆清是幾年前的事了,那時一群男人追著閆清打,僅僅隻是看了一眼閆清,席爍便救下他。閆清能文能武,處事謹慎,沉默寡言又懂人心,席爍很看重他,也有待他如朋友的意思。


    因為一次聚會,孔屏像愛上喬西一樣,對閆清一見鍾情,從此就是一個追一個跑。孔屏十次找席爍九次為了找閆清,另外一次也是想知道閆清最近心裏在想什麽。


    “閆清!”孔屏笑嘻嘻地挽上閆清的胳膊。


    閆清禮貌且照顧到孔屏情緒地抽離。麵對著席爍,恭敬地喊一聲:“席總。”


    席爍嗯了一聲,開口問:“孔屏因為你一次次打擾到我的生活,你看怎麽辦?”


    閆清一愣,完全誤解了他的意思,沉默了一會,轉身對孔屏說:“承蒙孔小姐偏愛,無福消受。還希望你以後不要因為卑微的我打擾到他人。”


    喬西隻覺如穿越了一般,仿佛孔屏是頑皮的公主,閆清是一介書生一般。公主逼書生就範,書生抵死不從。


    又被拒絕了。


    孔屏怔了片刻,突然站起身來,在閆清麵前轉了一圈,“閆清,你看,你不喜歡我穿得成熟,我這樣,你喜不喜歡?”


    閆清看也沒看一眼,冷聲說:“孔小姐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我,心……有所屬。”轉頭對沙發上的兩人說:“席總,席太太,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我先走了。”


    席爍和喬西均沒反應過來兩人這是怎麽一回事,同時嗯了一聲。


    閆清起身看了一眼花花綠綠的孔屏,禮貌地說:“孔小姐再見。”


    閆清走後半晌,孔屏半天都沒有反應。


    突然,“啪嗒”一聲一滴淚落了下來,緊接著是孔屏號啕大哭。


    正在等電梯的閆清,聽到孔屏哭聲的跨進電梯的腳步頓了一下,也隻是頓了一下,接著毅然走進了電梯內。


    客廳內席爍與喬西目瞪口呆地同時望著孔屏……他們被孔屏突然的大哭,嚇到了。


    片刻後,反應過來的喬西推搡了一下身邊的席爍,貼耳小聲地說:“老公,你不是什麽都會嗎?去安慰。”


    “你們都是女人,她的感受你應該懂。”席爍推辭。


    “你是我老公,出了事兒,你應該一馬當先。”


    席爍轉頭看喬西,認真地說:“老婆,這話說得好,我喜歡。”他就喜歡喬西依賴他,有什麽事情可以先告訴他。


    於是——


    “咳咳……”席爍單手握拳放到唇邊輕咳了兩聲,試圖可以引起孔屏的注意。


    “咳的聲音太小了。”喬西提醒。


    “咳咳!”席爍重重地咳了兩聲。


    孔屏訥訥地轉過頭,淚水還掛在臉上。


    傷心地說:“哥,閆清走了,他又不要我了……”


    “又”字,這個“又”字用的讓人……接下來怎麽安慰呢?啞口無言。一向能言善辯的席爍這會兒也詞窮了。


    “孔屏,感情這種事情急不得,水到渠成的……”喬西安慰。


    “什麽急不得,你不是剛一畢業,我哥就迫不及待地把你娶回來,放在家裏。再不急閆清都是別人家的了,你們沒聽到嗎?他心有所屬,心有所屬啊!我每天除了他睡覺的七個小時,其他時間都看著他呢,他根本就沒在約會,就是說他跟他所屬的那個人——他們壓根沒有在談戀愛。那我就是還有機會的!如果我現在就放棄了,那一定是一輩子的遺憾,所以我不能就這麽認輸了。”孔屏激動地說。表情瞬息萬變,心情也從剛剛的低穀,一躍到平地之上,繼而向海拔更高處攀爬。“我要為我的愛繼續努力。”


    好瘋狂的認知。完全不需要別人安慰,自己就把自己給疏導了,就連接下來的能量都自己給自己補的滿滿的。


    夫妻倆又是瞠目結舌。


    孔屏自發地想通以後,抹了一把眼淚,一刻不留,馬不停蹄地要實施自己瘋狂的想法。拎著斑點狗狗的包包,踩著10公分的增高拖鞋,就這麽塔啦塔啦地走了。


    好長一段時間,喬西才反應過來。呆呆地問:“席爍,我們倆剛才說了什麽?”


    “沒說什麽,是她自己頓悟的。”


    “怎麽就頓悟了呢?”喬西想不通。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席爍總結。


    果然是表兄妹關係,思緒都和正常人有點脫軌。唯一相似的大概就是奔放了。可是——


    喬西立馬從席爍身邊彈開。摸了摸鼻子問:“你以前沒有談過戀愛?”她其實想問,剛孔屏說的那句讓她噴水的話是真的?


    “談過吧。”席爍語重深長地回答。


    “什麽時候?”按照他好色與那方麵比較旺盛來說,談過應該不會還是“第一次”啊。


    “大概7歲。”


    啊?這麽早!非人類!


    “怎麽談的?”


    席爍望著喬西,故作委屈地說:“那時我被一個小女孩無情地奪走了初吻。她還摸了我的胸。”


    喬西腦補的情景是,小時候席爍應該是個小胖子,長得依然很好看,肉肉的,然後有個漂亮的大姐姐看上這小子的美色,揉了一下,順便又親了一下,親的是嘴巴,從此,他就春心蕩漾了。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我還有一張她一歲時候的半身裸照,西西,你要不要看?”席爍從皮夾內層抽出一張過了塑的照片。在喬西眼前晃了幾下。


    喬西探頭去看,果然是半身裸照,一個白白嫩嫩的娃娃,肉嘟嘟,穿著一個粉紅色的小三角褲衩,三角褲衩上還繡了一隻小青蛙坐在荷葉上。漂亮的娃娃坐在一隻假老虎邊,笑哈哈地流著口水看著鏡頭。


    喬西又湊近了看,好熟悉的麵孔,胳膊上的一點小痣也好熟悉,那條小褲衩好像在哪裏見過。喬西左看右看,歪著腦袋看,拿在手裏看,翻到背麵時,力透紙背的四個大字——我媳婦兒。


    “啊!席爍,你要不要這麽變態!!!”喬西大喊一聲。那個半身裸照是她的啊!怪不得眼熟,她家裏也有幾張差不多,不過沒流口水的照片呢。


    “西西,這我媳婦兒。”席爍笑說。


    “……你!”


    “就是她親了我,摸我的胸。”


    “你不要說話!”


    “她那時還老流口水。”


    “閉嘴!”


    “好看嗎?”席爍死乞白賴地問。


    “你從哪裏偷來的?”


    “爺爺寄給我的。”


    “還給我!”


    “這是我媳婦兒。”


    “……”


    喬西與席爍兩人自結婚以來,小吵小鬧從未間斷。席爍沒有刻意哄過,也不知道怎麽著的,最後兩人就糊哩糊塗地和好了,不久又會有些小摩擦,然後又沒頭沒尾地好了。


    自從喬西知道席爍隨身帶著自己兩歲的照片後,心裏還是有絲絲甜蜜與歡喜的。那每天一捧花的事兒在兩天後也沒有了。


    喬西此時坐在辦公桌前,絞盡腦汁的想肉和麵粉怎麽就粘在一起了呢?她現在是聽媽媽的話,抓男人的胃,可是她試了幾次的結果是鍋底糊裏,肉還是生的。


    “慕喬西!”業務經理張姐喊道。


    “有!”喬西得令,舉著手,乖寶寶一樣立馬站起身來。


    “跟我出去一趟。”


    “是。”


    jk林勢頭正勁,有他出現的地方,尖叫聲都能把天花板震破,不僅僅是因為他長相好,另一方麵他的才華,他的演技無可挑剔。jk林是兩年來最紅的天王巨星,簡直紅到發紫,數不盡的導演、製片人、綜藝節目、廣告商、記者們追逐在他身後,有他就是收視率的保證。有他就是品牌的號召力。


    這不,喬西所在的天藍公司同樣希望可以邀請到jk林成為品牌代言人。


    因為林磊成為了jk林,喬西才慢慢關注了娛樂圈的事兒,這才發現,原來他那麽厲害,這個時候的他無論走到哪裏都有他人無與倫比的光環。她默默為他開心。


    還好,業務經理張姐找她出去一趟,隻是去見jk林的經紀人李珍爾而已,不是jk林,不然她怎麽不知道怎麽說話。喬西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jk林的助理李珍爾是個幹練的女子,短發,職業女性的氣場。此刻她的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喬西,喬西被盯的心裏發毛。剛想發問。


    一旁的張姐先開了口問:“李小姐,有什麽問題嗎?”


    珍爾這才移開目光,職業地說:“沒有問題,合同我再回去詳細了解下,再和jk林商量一下,也會盡快和你們聯係。另外溫馨提醒一下你們,如果合同簽了,你們記得時間一定要卡準。jk林不會為他人的無能多浪費一分鍾的時間。”


    “是,這個我們知道。”張姐回答。


    珍爾臨走前,還不忘再次看喬西一眼,把喬西看的十分不自在,她穿的是工作服啊,哪裏不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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