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雪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天花板,她心裏想著自己這些年走過的一個個地方,每個地方都是因為這男女之事讓自己顏麵掃地最後無奈離開。她不知道是自己的不成熟還是自己的不小心,是自己貪玩好強的性格還是這錢權為尊的社會,是自己無知愛慕虛榮還是自己軟弱不會拒絕。可是在這物欲橫流的時代,有幾個女孩兒不愛慕虛榮?又有幾個女孩兒在誘惑麵前學會了拒絕?她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鑽心的疼痛、孤獨的病體還有殘酷的現實讓於雪感到無比傷心和痛苦,兩滴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第二天上午快下班時,歐陽震華來到了廠裏,他走進廠部辦公室告訴劉勇,說讓財務和業務把所有單據收拾一下,這兩天稅務部門可能會過來檢查。然後問於雪去哪兒了,劉勇說:“於雪請了三天假你不知道?”歐陽震華心裏覺得奇怪,便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走出了辦公室。


    歐陽震華來到宿舍樓,他沒有走進自己辦公室,而是直接推開了於雪的宿舍,走進房一看沒人,知道肯定是去二樓的洗手間了。突然,他看到很多藥放在床邊的櫃子上,枕頭邊還放著一些病曆單和醫藥費單,歐陽震華走過去拿起來一張張地看,看完後他明白了。他放下單據從自己包裏拿出兩遝錢放在枕頭邊於雪的包裏,然後掉頭走出門,剛出門便看到於雪臉色蒼白地扶著樓梯從二樓一級一級地走下來,歐陽震華告訴於雪,說以後出去時注意鎖門,然後眉頭緊鎖地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十一


    陳娟上午八點多鍾醒來發現自己赤裸裸地睡在酒店裏,而且身邊還睡著噴著酒氣的東哥,她一下坐了起來,眼睛環視了一下整個房間之後,“哇——”的一聲俯身撲在東哥結實的胸脯上哭了起來,兩隻手握著拳狀輕輕不停地拍打著東哥胸部硬實的肌肉,傾瀉而出的眼淚滴在東哥那寬厚的胸脯上,嘴裏輕柔地嗔怨責罵:“你這壞人,人家還沒結婚連男朋友都沒有,你就把人家……”驚醒後的東哥一看陳娟這純得可愛的模樣,滿心歡喜一臉的高興,一手把陳娟抱在懷裏,說寶貝你真可愛,說著便把她又一次地壓在了下麵。清醒的陳娟一邊故作掙紮反抗,一邊把從單人宿舍學到的那痛苦要死的呻吟聲演繹得活靈活現,那節奏和高低比起那掃馬路的天天晚上都演練的四川婆娘絕對要精彩和震撼,讓在上麵不停運動喘著粗氣的東哥感到前所未有的欣喜和興奮。


    十一點的時候,衝好涼穿好衣服的陳娟坐在床邊,臉上還留有淚痕地對著赤身靠在床頭的東哥責怪,說:“你這壞人,弄得人家今天上不了班,怎麽辦?怎麽辦?”一臉笑容感到極大滿足和相當滿意的東哥一手搭在陳娟的肩膀上,一手放在陳娟的大腿上,很不屑地告訴她,說:“寶貝上不了就上不了,隻要你老實聽話,以後你上不上班我說了算。”


    陳娟把東哥的手放了下來,說:“你騙人,我要回去上班了。”


    東哥狡黠地笑著,隨手拿過床頭櫃上的包,從包裏拿出十來張大鈔放在陳娟凸起的胸前。陳娟接過錢又放回東哥的包裏,說:“你就好好睡吧,記住給我電話,我要回去上班了。”


    陳娟站起來拿過自己的小包風一般飄了出去,見多識廣的所長東哥瞪著雙眼呆傻般看著這個清純可愛完全有別於常人飄然離去的女孩兒。


    陳娟是下午兩點到公司上班的,她一走進辦公室就看到馮浩鐵青著臉坐在辦公桌前,她知道,馮浩有意見而且生氣了。因為近十多天來陳娟和馮浩雖然沒有確定戀愛關係,但在馮浩軟磨硬泡死纏爛打之下兩個人在馮浩家裏已經發生過兩次男女關係了。現在陳娟一夜失蹤又半天曠工,怎不讓馮浩心生惱怒?


    快三十歲的馮浩自己也不清楚是什麽原因,論人才可是一米八的個頭兒且相貌堂堂,論條件是白領精英還是有房一族,論地位也算是公司經理企業骨幹,可這麽多年談過那麽多女孩兒就沒有一個願意嫁給他。於雪剛來的時候,馮浩高興得要死,心裏總是想著怎麽樣把嫵媚漂亮的於雪弄回家做老婆,可是等他剛想好還沒付諸行動又被歐陽震華調到廠裏去了。還好來了個年輕靚麗的陳娟,大半年來,馮浩終於費盡心思在十天前把陳娟請到了家裏吃飯,胡編瞎吹地用幾杯酒就把暈頭轉向半推半就的陳娟壓在了床上。他認為同在一個辦公室自己又是領導,現在生米又煮成熟飯,關係不言而喻了,你陳娟還能幹什麽?


    陳娟則不一樣,她是一年跑幾次廣州換幾個單位的老江湖,她對男人的了解如同對女人的生理一樣明了。通過幾個月的了解,她認為馮浩表麵各項條件都還不錯,但作為男人他極具朋友情義和江湖義氣,但缺乏理想、血性和野心,如果選老公他既不是優質股也不是潛力股,選情人嘛他既沒經濟實力又沒人際關係。所以陳娟對他的瘋狂追求不置可否,從來就沒答應兩個人的戀愛關係。至於那兩次床笫之事,陳娟認為當男女之歡也行,當男女苟合也成,反正時代不一樣了,那種事現在的小學生都會做了。自己隻是在馮浩手下上班不想把關係弄得大家都不好意思而已,所以陳娟從不考慮馮浩的想法和感受,也從不考慮兩個人的感情走向關係發展。


    “你說你到底幹什麽去了?”馮浩盯著若無其事的陳娟,責問著。


    陳娟瞅了一眼一臉怒氣的馮浩,說:“你不知道我去廠裏了?”


    馮浩說:“於雪說你八點多鍾就出來了,怎麽這時候才來上班?”


    “路上不用塞車?中午不用吃飯?”陳娟沒好氣地回答著,坐在辦公桌邊低頭做自己的事情,不再搭理馮浩。


    下午五點半下班時間已經過去了,陳娟手頭上的工作早已經做完了,她在辦公桌邊呆呆地坐著,一點兒沒有要走的意思。她的心裏惦記著一個人,耳朵在等著台上的電話鈴聲。


    馮浩走到陳娟身後,拉了拉她的衣服,平和友善而又討好地說:“走吧,回去,昨天我買了很多你喜歡吃的菜,你不在我也沒做,現在回去做。”


    陳娟不回答也不起來,就好像沒聽到一樣,還是一動不動地那樣坐著。馮浩以為陳娟還在生他的氣,便拉了拉陳娟的衣服,說不要生氣了,這不都是擔心你嗎?說你一個人在外麵自己不放心,說昨天下午的工作都是他一個人做的,昨天買的菜今天再不吃就壞了……


    陳娟無論馮浩說什麽,她一聲也不吭一動也不動就那樣坐著,等到六點,陳娟知道她等的電話不會響了。她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收拾好東西跟著馮浩一前一後走出了公司。


    陳娟這是第三次來馮浩的家裏,從天河東到番禺洛溪坐了一個小時公交車,做好飯吃完飯收拾完已經十點了,陳娟提出要回去。馮浩苦心勸說挽留,為了照顧男人的麵子陳娟留了下來。


    睡覺的時候,馮浩迫不及待地把陳娟壓到了身下,他感覺陳娟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怎麽一點兒感覺和反應都沒有了?他自己便感到在玩一隻木偶一樣也變得毫無興趣了,一會兒工夫便從陳娟身上滾落下來。


    馮浩覺得奇怪,便問陳娟:“怎麽了?”見陳娟不吭聲又說:“你現在是我女朋友,有什麽事你跟我說嘛。”


    陳娟一聽馬上說:“誰是你女朋友?我什麽時候承認做你女朋友了?”


    馮浩張著口看著陳娟不知說什麽,嚅動著嘴:“那……那……”


    陳娟轉過身背對著馮浩,說:“那什麽那?累了想睡了。”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陳娟心情低落地做完手上的工作後便呆頭呆腦地坐在辦公桌邊沉思,憑她的閱曆和經驗,東哥他肯定是一個貪得無厭身家不薄的官場人士,但他不會隨便對人顯露他的雄厚實力,他絕對是一個好女色性格不羈的風流人物,但不會隨意去夜場找那些專職的三陪小姐,能把他迷住並讓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絕對是一座極具實力難以遇到的靠山。陳娟的心裏總是犯疑,難道那天自己的表演不夠精彩或者露了破綻?難道自己的感觀判斷出現異常或者錯誤?難道自己放長線釣大魚是偷雞不成反蝕米的下策?


    五點鍾的時候,陳娟台上的電話響了,她快速地拿起了電話。電話是歐陽震華打來的,讓陳娟下班時在樓下拿點東西。


    陳娟看看時間五點二十分,她站起來拿起自己的小包風一樣走出了門,丟下睜著眼睛看著自己的馮浩。下了樓陳娟看到歐陽震華的寶馬車停在路邊,她走過去一看開車的不是歐陽震華,車裏隻有東哥一個人。陳娟心裏驚喜地遲疑了一下,看著東哥對自己招了招手便打開門坐了上去。


    車掉了個頭,朝花都方向急馳而去。


    十二


    都市的生活像漲潮的河水無情而又快速地流去。三個多月又這樣眨眼間過去了,從醫院的陰影和病痛的折騰下走出的於雪由於年輕的身體和良好的心態又變得和以前一樣青春靚麗,臉上又總是充滿著甜甜的笑容,廠區隻要她在就總是能聽到那爽朗舒暢的笑聲。一個多月的靜心修養和潛心學習,於雪現在不但是廠裏兩個會熟練使用電腦辦公和製圖的人,還是廠裏第一個拿到駕照的女司機。她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和經曆早已塵封於記憶的深處,她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放在今天的努力和拚搏上,隻為明天那心中的幸福理想和美好生活。


    於雪進廠兩年多來,她顯著的工作成績得到了老板歐陽震華的完全認可,她負責的工作態度得到了廣大客商的高度讚揚,她穩妥的工作方式得到了全廠員工的一致好評,她忘我的工作時間得到了所有管理人員的內心折服,她不斷向上的學習精神讓所有認識的人感到自愧不如。她不再是剛進廠時處理事情的謹小慎微,不再是安排生產時的思前想後,不再是協調工作時的左勸右說。環境和經驗把她磨礪得越來越具膽量和勇氣,日趨成熟的工作能力讓她變得剛毅果斷和沉穩,全廠的人好像忘記了她是一個多夢懷春嫵媚漂亮的女孩兒,因為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一絲男女私情和兒女情長的行為和思想,看到的隻是一個愛崗敬業、雷厲風行、堅韌硬朗、熱情豪爽的男人形象,所以,廠裏人背後送她外號“男人婆”。


    於雪對“男人婆”的尊稱不置可否,她現在完全成了廠裏不可缺少的人才,讓老板歐陽震華感到無比慶幸和高興。當然,也更讓歐陽震華感到自責和不安,他對於雪從醫院回來第三天就帶病上班感到相當愧疚,被於雪瞞著自己果斷處理那件事並不讓任何人知道深深感動……


    下午三點,廠裏的貨車要去天河天平架市場發貨,於雪想起有一個多月沒有去看王豔了,她看看下午沒什麽事了便和劉勇說了一下,坐上了廠裏的貨車。


    貨車司機把於雪送到龍口東的公司樓下便發貨去了,於雪想不如先看一下陳娟,便上了樓,進了公司。


    於雪不知道,她此時來公司還真不是時候。


    陳娟從上次去過馮浩家後到現在再也沒有去過,無論馮浩怎麽低聲下氣地勸說用各式各樣的誘惑,陳娟都不為所動,而且上班時也沒有以前那麽多的話語了,下班時與馮浩招呼都不打一聲便風一樣飄走了,早上上班變得越來越沒有規律,遲到和曠工成了家常便飯。看著這一天比一天時尚漂亮與以前判若兩人的陳娟對自己日漸冷漠的態度,讓馮浩感到非常慪氣和窩火,他發現陳娟徹底變了。作為準男朋友和領導,馮浩覺得要以單位領導的身份與陳娟好好談談了,於是下午一上班,馮浩就以上司的身份和領導的口吻對陳娟的工作態度和工作作風進行了嚴厲的批評,同時以同居男友的角色對陳娟自由的個人生活和散漫的工作時間進行了好言指責和規勸。


    開始陳娟還若無其事漫不經心地任馮浩說著,她一聲不吭地做自己的事情。陳娟想著任馮浩怎麽說自己就不理你,你說夠了也就自然不說了。沒想到馮浩以領導口吻陳娟根本不理自己,便改變方式用同居男友的口氣進行指責,說一個女孩兒下了班就像丟了魂兒一樣,天天晚上去瘋癲什麽去了?這樣下去像什麽話?沒想到這下卻激怒了陳娟。


    陳娟站起來嚴正地告訴馮浩,說:“請你以後不要用這種身份和我說這樣的話,你沒有權利幹涉我工作以外的生活,你沒有資格對我個人的生活行為和休息時間進行說三道四。”


    馮浩鐵青著臉,氣急敗壞地指著陳娟,說:“你和我同居了我就是你男朋友,我為什麽沒有資格和權利?”


    陳娟扭頭冷冷盯著馮浩,說:“誰和你同居?如果你還敢這樣說,我馬上報警,明明是你在家強奸我,還說我和你同居,你看看警察抓誰走。”


    馮浩一聽氣得七竅生煙,說:“你到底還想不想幹?”


    陳娟說完後便低頭做自己的事情,也不再搭理馮浩。於是兩個人各坐一端,陳娟低頭做表,馮浩尋思對策,兩個人臉上布滿烏雲,辦公室內一陣硝煙。


    於雪走進辦公室,從陳娟勉強的笑容招呼下,從馮浩鐵青的麵部表情上,於雪看到了尷尬的場麵和難堪的氣氛。忙問二人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陳娟笑笑說沒什麽事,馮浩則以領導的口氣批評陳娟一樣告訴於雪,說陳娟每天都遲到,沒有一點兒時間觀念和工作責任。依然像兩公婆吵架,老公在向勸架人指責沒有道理的老婆。


    陳娟麵帶笑容一聲不吭地幫於雪倒茶,其實於雪從馮浩的口氣裏已經感覺到了陳娟的原因和去向,但她還是說這些小事以後注意改過就是了,說大家同在一個辦公室有什麽事說開就好了。


    兩個女孩兒聊了一會兒,於雪看看下班時間到了便站起來,說要去表姐那邊,陳娟也拿起包隨著於雪一起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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