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愕的目光望進那雙和我一模一樣的眼睛,她巴掌大的小臉幾乎是我的翻版,同事鄧錦碰了碰我的胳膊,“你家親戚嗎,和你長的好相像。”


    我這才回神,心中的震撼還沒有平複,我勉強自己擺了一個禮貌的笑臉,“你好。”


    我嘴上說著話,眼睛還在年輕女子的身上欣賞著,她比我稍微胖了一些,但是那水靈靈的大眼睛,秀麗的眉毛,櫻桃般的小口,重要的是那個神情,哇,她絕對是美女啊,最最重要的是,她和我長的很像很像,我不確定我是不是在自戀。


    “你,家是哪裏的?”年輕女子走過來,臉上的驚愕消散了幾分,眼睛還在我的身上照鏡子般的看著。


    我乖乖的自報家門,這會我已經神智清明,心底存著一絲絲的期盼,雖說這個世界上撞臉的事情也大有人在,可是若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尤其明知道自己是被父母抱養的情況下,我的小心髒啊,已經洶湧澎湃了。


    “你……”年輕女子杏眸圓睜,思忖著措辭,“你父母還好嗎?”


    “我爸媽已經去世了,我,是我爸媽抱養的。”我又老老實實交代了自己的身世。


    年輕女子嘴巴瞬間張成了“o”型,精致的小臉寫滿了不可置信,她又“你,你……”了兩聲,旋即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媽,我看到了一個人……”


    掛斷電話後,她又看向我,“你晚上有時間嗎?”


    我已經意識到了什麽,點點頭,她說:“晚上方便一起吃個飯嗎,帶你見個人。”


    我自然又是點頭同意啊,不管是不是我心裏想的那樣,好歹有了一些希望,不然的話,中國這麽大,我去哪裏大海撈針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對於尋找自己親生父母這件事情,我很多次想起過,卻也沒有付諸過行動,在我們那個小地方,被親生父母賣掉的孩子也有不少,有的是為了籌錢給父母治病,有的是為了生兒子賣掉了女兒,我無數次幻想過自己是哪種情況,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養育我的是爸媽,他們對我傾盡了一生的寵愛,他們永遠都是我的父母。


    最重要的,我害怕尋尋覓覓的結果是一個會讓我心痛的真相。


    年輕女子留了我的電話後,告訴我她叫魏詩儀,又和我聊了好大一會,然後上樓。


    下午四點半,公司大廳來了兩個中年男女,男人身軀凜凜,一襲得體的黑色商務西裝搭配酒紅色條紋領帶,劍眉虎眼透著軒昂的氣質;女人體態豐滿,一襲白色套裙,描摹得體的妝容雍容爾雅。


    他們腳步頓在離我10米處,怔愣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我抽抽嘴角怔怔的看著他們,“爸媽。”歡暢的聲音落在我的耳畔,我尋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魏詩儀小跑著過來,高跟鞋的聲音更是清脆有力,她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比我預計的時間早了二十分鍾。”


    和魏詩儀一起下來的,還有大boss蔣總----蔣正睿。


    魏詩儀跑過來,和我站到一起,“爸媽,是不是很像?”她說著又看向蔣正睿,“哥,她天天在你們公司,你居然看不出嗎?”


    蔣正睿笑了笑,“我上次見你是七年前,哪裏記得那麽清楚,不過每天來來去去的,也覺得有些眼熟。”


    那對中年男女走過來,眼裏掩飾不住的震驚尤在,中年女人拉過我的手,眼裏閃爍著晶瑩的光,唇瓣顫抖,聲音也幾分哽咽,“走,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於是乎,大boss蔣總親自批準我這個小前台接待可以早退了。


    索菲特酒店總統套房內。


    中年女人拉著我的手問了我的身世,問了我的生活,我選擇了保留婚姻這一段經曆,魏詩儀不時抹著眼淚,中年男人的眼裏也隱忍著淚水,不經意抬頭,我看到他揉了一下發紅的眼眶。


    可是,單憑著長的像就確定是親人也太武斷了吧,何況我與魏詩儀還是有區別的,她鼻梁高挺,我的鼻梁是踏的;她的兩個酒窩淺一些,我的深一些;由於身材的小小差別,她的臉稍微圓潤一些,我的下巴微微尖一些。


    於是,做dna鑒定就這樣被我提了出來,我是渴望親生父母,渴望親人的陪伴,可是咱也得理智的認對了人不是。


    魏詩儀常年在國外,中年男女常居啟海市,魏詩儀這次到番華市,也是來找蔣正睿的。做dna的事情,就落到了蔣正睿的頭上,他找了熟人,dna結果也要明天才能出來。


    晚飯後,他們還不讓我走,一定要我留在那裏。他們告訴我,中年男人叫魏建承,中年女人叫蔣芷玲。


    在蔣芷玲伴著哭聲的講述中,我得知,她的女兒是一對雙胞胎,出生第三天就被偷走了,追回了大女兒,弄丟了小女兒,這麽些年,他們一直都在照著大女兒的相貌找尋小女兒,怎奈跑遍了大小城市,拖了無數的人情關係,依然無所獲。後來隨著大女兒常年生病,尋找小女兒下落的事情就鬆懈了下來。


    我有些明白了其中的原委,魏詩儀皮膚細膩,因為從小生活環境優渥,比我胖一些,雖然臉長的八九分相像,但是如果兩張照片放在一起的話,還是有明顯的區別的。


    兒童時期,聽小夥伴們提起過,他們的父母說我是在七八個月大的時候,被媽媽買來的,也就是說,如果我是他們的女兒,在我被偷走後,人販子足足養了我半年多。


    晚上,蔣芷玲拉著我的手不放,一定要我和她一起睡,她還說,就算dna結果出來我不是他們的女兒,她也要認我做幹女兒,以慰這些年的思女之情。


    魏建承聲音哽咽,“和你媽一起睡吧,她找了你二十五年了。”


    看著蔣芷玲的眼淚,看著眼前這個有可能是我媽媽的女人,我心下不忍,於是,這個晚上,蔣芷玲像摟著嬰兒一樣把我摟在懷裏,隻是,她久久都沒有睡去,在我早早醒來的時候,她的紅腫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著我。


    “醒了?”見我醒來,蔣芷玲手指撫了一下眼角,聲音沙啞。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想叫人,卻不知道叫什麽合適,叫媽吧,身份沒有確定,叫阿姨吧,貌似也不合適。思來想去,我擠了個笑臉,“小時候我就是這樣在我媽懷裏睡覺的,她一直對我很好。”這一刻,我又懷念起了給了我母愛的媽媽。


    “有時間,我們去看看她,我要親自謝謝她。”蔣芷玲抹了一把眼淚。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不是你們的女兒……”我說。


    蔣芷玲眸光幽遠,“找了這麽多年,我們早就以為我們的小女兒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隻要沒有下落,做媽媽的心裏永遠都存著一分希望,希望她能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好好活著,就算一生都無緣再見,我隻要她好好活著,在我的心裏,她一直活著,不管你是不是,在我心裏,你都是。”


    聽著蔣芷玲含淚的聲音,我的淚潸然而下。


    這一天,除了上衛生間,我就沒有離開過蔣芷玲的視線,她會拉著我的手說話,也會坐在沙發一角黯然傷神偷偷抹著眼淚。


    魏建承也一直在身邊,他如鷹般銳利的眼睛會若有所思般盯著我,那傷感的神情落在我的眼裏,震顫著我的心,他也會想念他失去了二十五年的女兒吧。


    下午,蔣正睿過來,手裏拿著一個文件夾,魏建承和蔣芷玲迫不及待的奔過去,急切的問著,“結果怎麽樣?”


    蔣正睿把文件遞給魏建承,含笑的眼睛看向我,“我公司這麽多員工,隻有這一個員工招的最幸運。”


    魏建承和蔣芷玲已然打開文件,幾秒後,蔣芷玲猛然抬頭,一聲“女兒”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撕心裂肺般喊了出來。她抱過我,嚎啕大哭。


    魏建承眼角噙了一天的淚滴也悄然滑落。


    哭了兩分鍾,蔣芷玲顫抖的雙手捧起我的臉,哭道,“寶貝,媽媽終於找到你了。”


    蔣正睿清了清嗓子,“姑媽,姑父,找回了小妹妹你們應該開心才是啊。”


    “對,對,對。”魏建承又撫了一下眼睛,“我們應該開心,芷玲,別惹孩子傷心了。”


    “叫媽媽。”蔣芷玲紅著眼睛說。


    我抽了抽鼻子,咽下喉嚨口的酸澀,“媽媽。”


    “誒。”蔣芷玲哽咽著應道,淚再次落了下來。


    我又看向魏建承,“爸爸。”


    魏建承趕緊點頭,也抹著眼淚。


    魏詩儀跑過來,拉著我的胳膊笑著,“還有我,我比你早出生幾分鍾,我是姐姐。”


    魏詩儀的話把我逗笑了,“姐姐。”


    有了dna鑒定結果就是不一樣,蔣芷玲哭過後又眉開眼笑,嘴角上翹著高昂的弧度,她拉著我的手珍寶般一個勁的撫摸著,魏建承直直的看著我,臉上的皺紋似盛開的菊花。


    晚飯後蔣正睿就走了,留下一家四口,魏詩儀和我坐在一起,一個勁的拍著我們兩人的合照,我把其中一張照片發到朋友圈,還寫上了一句話,“我的克隆人,技術怎麽樣?”


    見我如此,魏詩儀也把照片發到了朋友圈,也寫上了一句話,“我的ps技術過關嗎?”


    蔣芷玲和魏建承看我們姐妹這樣玩的不亦樂乎,他們的臉上始終洋溢著幸福的笑意。


    入夜。


    蔣芷玲依然拉著我和她一起睡,她再一次問起我的生活,我說起我和許皓辰的婚姻,說起我在安宜市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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