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好輕鬆,隻對我一個人好,可是他對我的好已經連累了我身邊的人,程怡潼隻是和我們一起吃了一頓燒烤而已,卻被許皓辰派來跟我們搭訕的人在我們吃完燒烤後輪奸。


    程怡潼有什麽錯,如果不是許皓辰私欲的趨勢下找人來跟我們搭訕,他們不會認識程怡潼,更不會輪奸程怡潼,許皓辰還要弄掉程怡潼家人的工作,威逼利誘程怡潼不讓她報案,不讓她為自己伸張正義。


    如果硬要說程怡潼有什麽錯,她錯就錯在和我一個寢室住了四年,錯就錯在各奔東西前和我一起吃了一頓燒烤,從而被許皓辰找來調查我的人盯上了,輪奸了。


    從領結婚證那一日開始,許皓辰對我的溫柔就是建立在我身邊人的痛苦之上,我不明白,許皓辰為什麽還會如此的理直氣壯。


    一年半之前,程怡潼的噩夢為許皓辰的私欲買單,在她墜入深淵的時候,我還在每日和許皓辰勢均力敵的鬥智鬥勇,且越鬥越開心,越鬥越有樂趣,到了最後自己都深陷其中,把我的情,我的愛,我的整個人都沉溺了進去。


    我恍然還記得領證那日,慕泊君家小區門口,一身陽光休閑打扮的他鶴立雞群般的向我走來,卻原來他剛剛一個電話過去弄丟了程怡潼家人的工作。


    領證後,他把我送到他家,他換好筆挺的西裝,正午的陽光打在他完美的麵部輪廓,那般俊朗,那般優雅,他泛著瀲灩之色的薄唇仿佛還在我眼前一張一合,“我去公司,你自己在家吃吧,晚上一起用晚餐。”


    他哪裏是去了公司,他分明是直奔程怡潼家,對著程怡潼威逼利誘,一家人的前途,二百萬的支票,開啟了程怡潼的痛苦之旅。


    這就是許皓辰,一個轉身就是一副麵孔,一個抬頭就是一張臉譜。


    我的手輕輕的撫上他的眉毛,滑過鼻梁,落在他薄如刀刃的唇瓣,我眼睛裏的冰冷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漠,仿若我麵前的是一粒塵埃,一顆路邊的小草,我朱唇輕啟,“許皓辰,你知道嗎,我寧願你不要對我好。”


    這樣的好讓我有負罪感,是我連累的程怡潼,我還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許皓辰對我的溫柔和寵愛嗎?


    許皓辰的眸光點滴黯淡下來,他的眼睛抽絲剝繭般一點點失去生氣,他瀲灩的唇色浮著一抹不正常的蒼白,嘴角緩緩勾勒著淺淺的弧度,那般僵硬,那般空洞,“你好好養胎吧。許太太。”


    嗬,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在強調我許太太的身份,我何嚐不知道自己是許太太,是他許皓辰用陰謀詭計,用別人的痛苦換來的許太太。


    許皓辰沒收了我的手機,拔掉了家裏的座機,掐斷了家裏的網絡,他把我和這個世界所有的聯係渠道通通堵死了,這才是真正的他吧,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他。


    晚上,我又把許皓辰趕到了沙發上睡覺,半夜,我因為腿疼驚醒的時候,許皓辰快速奔到床上來,按壓著我的小腿,他的關心依然那麽真實,他的柔情依然處處流露。


    我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加思念程怡潼,我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我想知道她有沒有走出心裏的陰影,南方溫暖的陽光有沒有一束注入她的心間,南方的空氣會不會疏通他心頭的陰霾。


    我哀求許皓辰,“我給怡潼打個電話好不好,我隻想聽聽她的聲音,我不和她說別的。”


    許皓辰左手拿著手機在我眼前晃了晃,右手食指指腹在我的唇瓣緩緩摩挲著,“告訴我你愛我,告訴我不離婚,我就給你打電話。”


    “不。”我輕輕搖頭。


    許皓辰也輕輕搖頭,“許太太,這裏是你的家,開心一點。”


    我和他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那個時候他總是叫我許太太,無時無刻不在強調著我許太太的身份,習慣成自然,慢慢的,不用他在我耳邊提起,我也知道我是許太太,也漸漸適應了許太太的身份。


    現在,許太太這三個字對我來說意味著侮辱,意味著負罪感,我寧願我從來不是許太太,我寧願時光倒流我不會衝動的閃婚,可是在善於陰謀詭計的許皓辰麵前,即便沒有我衝動的想要閃婚,我就會避開這一次的劫難嗎?誠如他說,他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我張開嘴,咬向他撫著我唇瓣的食指,想象著程怡潼被輪奸的畫麵,被許皓辰威逼利誘的畫麵,我的嘴也在一點點用力,直到口腔裏泛起甜腥味,我才鬆口,他眉頭緊蹙,沉靜如潭的眸底如微風拂過,泛起層層波紋,漾著淺淺的痛感,“疼嗎?”我問。


    “心疼。”許皓辰說。


    我眼角流出了淚滴,“你可以不要這樣惡心我嗎?”


    許皓辰執起我的右手放在了他的胸口,用力按著,“許太太,這裏真的疼。”


    “我也疼。”我哽咽道。


    許皓辰抬手擦拭著我的淚水,“許太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疼。”


    我的胸口似潮汐奔湧,喉嚨也針紮般的痛著,“放我走吧好不好,在這裏多一天,我就會多疼一分。”


    “許太太,你的丈夫在這裏,你的孩子也一定會生在這裏,留在這裏,你能去哪裏?”


    “不管去哪裏,我隻要離開你。”


    “你隻能留在這裏。”


    胎兒在我的肚子裏一天天長大,也一天天翻滾的厲害,有時我會靜靜撫著小腹,感受著胎兒的胎動,享受著即將為人母的喜悅,有時我也會莫名覺得煩躁,我的話也越來越少,其實也沒有人可以和我說話,這裏的傭人都是許皓辰的人,家裏也沒有人來,我唯一可以說話的人就是許皓辰,我也不想和他說話。


    進入臘月,我的身體越來越笨重,手腳浮腫的也越來越厲害,許皓辰每晚睡前都會給我按摩手腳,他會吻上我的肚子,興奮的感受著胎動,喃喃低語。


    如果沒有照片,如果沒有處女膜報告,如果沒有程怡潼的意外,這樣的畫麵會是多麽的溫馨,想到這裏我就沒好氣的推開他,“你離我遠點。”


    許皓辰唇角輕挽著好看的弧度,“距離3月6號還有48天。”


    3月6號是我的預產期。


    是啊,我快要生下他的孩子了,想到這裏我莫名的煩躁,我望著頭頂的吊燈,悠悠地說:“孩子生了你會讓我走嗎?”


    “不會。”許皓辰回答的篤定。


    除了每半個月一次的產檢,我每天都在這座別墅裏,這裏宛若地獄一般,禁錮著我的身體,禁錮著我的自由,卻禁錮不了我的靈魂。


    看著他那張淡定的臉,我猛的一巴掌揮過去,“許皓辰,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你養的阿貓阿狗。”


    話音落我就推開他,發瘋般向外跑出去,在地暖的屋子裏,我隻穿著秋季薄薄的睡衣,踏出客廳的門,刺骨寒風侵襲入體,我打了一個寒戰,旋即被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許皓辰又把我抱回客廳的沙發上,他不緊不慢的聲音輕柔的如同柳絮拂過,“不要鬧了。”


    離婚大戰持續了好幾個月,他也早就煩了吧,可是為什麽不肯放我走呢,我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許皓辰,你為什麽不肯和我離婚,離婚了我就再也不會跟你鬧了。”


    每次我歇斯底裏的發脾氣,許皓辰都不會和我吵架,比如現在,他也不說話,把我打橫抱起,朝著樓上走去,我一邊捶著他的胸膛一邊說,“我把你花在我和我媽身上的錢都還給你媽了,她也答應了讓你趁早和我離婚的,為什麽你就是不肯離婚,你到底要怎麽樣?”


    “我把1200萬還給何博銘了。”許皓辰聲音淡淡的。


    我仿若出拳打在了棉花上,有火發泄不出去,在體內越積越烈,最後隻剩嚎啕大哭的份,許皓辰溫柔的抱著我,“別哭了,不要傷到孩子,要不我帶你出去逛逛,晚上我們回爸媽家吃飯。”


    自從我還給老佛爺101萬那日,我沒有再見過她,許皓辰幾次要帶我回去吃飯,我死都不去,對我不屑一顧的婆婆,也不配讓我去看她一眼,何況在她的眼裏,我從來也不是她的兒媳婦。


    “那是你爸媽,不是我的。”我冷哼。


    許皓辰低歎一聲,“明天是臘八,要不我們明天再回去吧。”


    翌日。


    我被許皓辰抱進了車裏,到了許家,看到端坐在沙發的老佛爺,她畢竟是長輩,我還是應該有點禮貌,可是她在我媽媽剛剛去世幾天就來討錢的姿態實在讓我心寒,那聲“媽。”我卡在喉嚨裏怎麽也叫不出口。


    我淡淡了看了許雲昌一眼,低聲道,“爸。”


    許雲昌看著許皓辰手裏的禮品盒,意有所指的說:“一家人沒有那麽多客套,也沒有什麽過不去的事,你們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不要總是惦記我們,我和你媽什麽也不缺。”


    從許家出來已經晚上八點多了,許皓辰拉起我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我們回家,還是看看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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