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一動不動地站著,隔著鳳凰麵具,誰也猜不出他的表情。


    “羅傑……”


    會長突然說話了,並伸出一隻機器手臂,做出招攬我的動作,“你隻要站到我這邊來,我保證幫你治好腦瘤,還可饒蘇喬不死。”


    “什麽腦瘤?”身旁的蘇喬緊張地看著我。


    我衝她一笑,“放心吧,我吉人自有天相。”然後向著會長喊道:“不勞您費心,我是不會出賣朋友的。”


    “你不必急著答複我……包括劉永世之內的所有會員,對我都像是親生孩子一般,我是不會輕易放棄你們的。”


    還真是大言不慚,他明明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就連眾會員也都畏懼他的淫威。


    我冷笑一聲,“你們長生會作惡多端,我今天在診所又大開眼界了。我就是死,也絕不會和你們這幫畜生為伍的!”


    不遠處的獨眼龍聞言,竟向我投來讚許的目光。


    蘇喬也幫腔道:“你們的換腦手術,簡直是在褻瀆上帝創造的靈魂。長生會的人都會下地獄的!”


    會長驟然用他那機器化的嗓音哈哈大笑起來,“我們長生會的人根本就不會死,怎麽下地獄?對於你們這些短命的窮鬼而言,人間不就是地獄嗎?再說了,那些東西都是由於古人生活困苦,畏懼大自然,又害怕死亡,才編造出來自我麻痹用的。而能長生不死的我,根本不需要這些自我安慰,我才是真神。”


    我撇撇嘴,“別吹了,什麽長生不死,如果現在我一槍打進你的腦子,你不一樣會死嗎?我看你隻是在擔心自己萬一死了會下地獄怎麽辦,所以才說這些給自己壯膽吧?”


    會長歎道:“真不敢相信,現在還有年輕人相信上帝啊、地獄啊什麽的。”


    我向前走了一步,護住蘇喬,“你也太狂妄自大了。即使你不信教,也應該對神明心存敬畏,對天下蒼生心存慈悲!”


    會長不屑地哼了一聲,“那都是弱者幹的事情!慈悲行善,就能有善報嗎?我可以用兩百年的閱曆告訴你,優勝劣汰、弱肉強食,才是永恒真理。”


    “你,你胡說八道!”蘇喬緊握著胸前的十字架,氣得渾身發抖。


    會長也不理會,繼續大放厥詞:“可惜啊,希臘文明是科技的搖籃,卻在中世紀被基督教文明打敗,拖累了科技發展長達千年之久,要不然人類早就能移民火星了……”


    我實在聽不下去,凜然道:“你憑什麽詆毀別人的信仰自由?就算不能證明神的存在,但是你也不能證明它不存在吧?沒有證據並不表示它沒有。”


    蘇喬也說:“就是,很多偉大的物理學家,例如愛因斯坦和牛頓等人,最後都信神了。”


    會長又發出“咯咯”的怪笑,“那是因為他們還不夠牛。生物學,尤其是腦科學,相當於研究主觀的哲學,而物理學相當於研究客觀的哲學。隻有兩者兼修,才能參透萬物。那些物理學家的主觀哲學水平還是太低了,才會誤入歧途。”


    說到此處,會長搖頭歎息:“如果當初牛頓不去搞什麽‘最初推動’,而拿出其中一半的精力研究光學和流體力學,這兩個學科發展也不會這麽慢……”


    “你還真是振振有詞啊。”我反問會長,“如果沒有上帝的話,那些物理學定律,例如牛頓力學三定律之類的,都是怎麽來的?如果說數學定理和物理定律是控製世間萬物的程序,那這些程序又是誰編的呢?還有邏輯順序因果律之類的,又從何而來?”


    會長一愣,“沒看出來,你小子的思辨水平還不錯啊……上帝也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上帝暫且不談,《聖經》裏的狹義上帝就是收集成冊的神話故事,和《聊齋》差不多。”


    我冷哼了一聲,“你信仰科學是吧?那大自然不就是你的神嗎?你和那些教徒也沒什麽本質區別。而且,你偏執地用科學解釋一切,把人類的情感和信仰全部否定,如此偏激也不是什麽好的思維方式吧?我看,你不過是給自己的變態找個科學借口罷了。”


    “羅傑啊,你從失憶到現在,才活了沒多久,如此短的意識壽命,就敢質疑我兩百多年的智慧?感情和信仰之類的東西,都是人類自欺欺人,用以調節激素水平的玩意。你認真就輸了。”會長的聲音似是提高了一度,節奏也變快了。


    “真能扯淡!你不過是個滅絕人性、藐視人命的垃圾。”沈千芳一邊包紮自己的傷口,一邊冷言冷語地插嘴。


    會長扭頭衝著沈千芳笑道:“藐視人命?人類能殺動物,我殺人又有何不妥?人類和普通動物的主要區別,無非就是智商和腦化指數。我的智商超過五百,而人類的平均智商隻有一百,我看普通人類,就好像普通人看貓狗一樣……所以在我眼裏,你們這些人和待宰的豬羊無異。”


    難怪會長如此冷酷無情,他不僅是個科學極端主義者,還是個智商極高的反社會人士。


    我盯著會長,“你歪理還真多……崇尚科學本沒有錯,不過任何事情都要適度,如果走了極端,人就會瘋狂,就會變態!”


    沈千芳大笑,“沒錯!他就是個變態。換腦換太多次,精神都不正常了。”


    “哼,你們想怎麽罵我都無所謂。你們這些恐怖分子能活到現在,無非是我怕沒有對手太無聊,留著你們,讓我慢慢玩而已……”


    會長正說得起勁,獨眼龍已經從後麵悄悄欺近,揮動巨斧向他砍去。


    會長就好像身後有眼睛一般,輕鬆躲過,同時一隻機器手從後麵鑽出,打飛了斧頭。會長猛然轉身,另一隻機器手像利刃般插入了獨眼龍的腹部。


    鮮血噴湧而出,獨眼龍真是條硬漢,受此重傷竟沒吭一聲,上下揮舞兩隻帶著機械戰甲的巨臂,生生敲斷了插在腹部的機器手。


    會長再度發招,一道寒光刺向獨眼龍的額頭。


    眼看戰友要人頭不保,沈千芳趕緊用引力槍鎖住會長,把他橫向甩出,砸到了卡車的側麵,並深深陷入到卡車的凹處。


    “你們這群纏人的臭蟲!”


    會長大喝一聲,伸出幾隻機器手臂撐住身體,可是他卡得極緊,一時竟不能脫身。


    卡車一直在漏油,機不可失,我抬手一槍打中油箱,整個卡車頓時爆炸燃燒起來,騰起的蘑菇雲映紅了天上的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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