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府。


    掬水園臥房裏,淩雪漫躺在床上,杜太醫小心翼翼的診了脈,檢查了喉嚨後,鬆了一口氣。


    朝莫離軒幾人一抱拳,恭敬的回道:“稟幾位王爺,四王妃傷勢還好,畢竟柳小姐是女人,手勁不大,四王妃喉管輕微受損,頸上的紅痕乃皮外傷,敷些化瘀的傷藥幾日就好了,這幾日不要多說話,多喝水,還要按時服藥,膳食萬不可油膩,以清淡為主,稀粥最好,也不要吃幹的難以下咽的點心和膳食,細心調養便會無礙的。”


    說完,開下藥方,遞給莫離軒,莫祈霖仍舊擔心的問道:“太醫確定嗎?”


    “下官確定。”杜太醫詫異的看了一眼過於關心的莫祈霖,說道。


    “好,你回去把醫案備好,明日呈給本王!”


    “是,下官明白!”


    杜太醫告退之後,莫離軒便坐到了淩雪漫床邊,輕柔的問道:“娘親,我叫膳房做粥給你好麽?今天吃杏仁粥嗎?”


    “皮,咳咳…我要吃皮蛋…”淩雪漫一說又咳了起來,莫離軒忙接道:“是皮蛋瘦肉粥嗎?”


    淩雪漫點點頭,莫離軒一笑,吩咐道:“春棠,馬上吩咐膳房去做。”


    “是!”


    香壇居裏,莫祈寒聽了管家稟報,總算一顆提著的心給放下了,但仍然糾結不已,“司空,五王爺和七王爺來了這麽久,怎麽還不走?”


    管家低了低頭,很是困難的說道:“回主子,那兩位主子的心思,奴才不知啊。”


    “行了,等他們一走,就想法子勸小王爺回去休息吧。”莫祈寒煩燥的將一杯茶水一口喝盡,說道。


    “是!”


    然而,莫祈霖和莫祈毓還未離開,莫祈衍,莫祈琛,莫祈冥三人卻從宮裏過來了,還有莫雅妃。


    管家崩潰的直叫娘,但臉上不敢表露,恭敬的將這幾個天潢貴胄迎進了掬水園,奉了茶,然後靜侯在一邊侍候。


    “漫漫,你怎麽樣了?急死我了,我一聽二哥說,魂都被你嚇出來了!我都說了柳梧桐不是什麽好人,討厭她,你幹嘛還跟她在一起啊?”莫雅妃一進房,便撲到床前,急的直掉眼淚。


    “雅妃…”淩雪漫嗓音啞的厲害,痛苦的指指喉嚨,“別罵我了,我…知道錯了…我不能說話…”


    “好好好,你別說話,我不罵你了,我就是替你生氣!那該死的女人,負了四哥,讓四哥傷心絕望而走,現在發什麽瘋啊?”莫雅妃氣鼓鼓的喘著胸脯。


    莫祈衍一斂眉,“雅妃,別說了。”


    莫雅妃看一眼淩雪漫,怏怏的閉上了嘴。


    莫祈冥盯著淩雪漫的臉,滿是複雜的神色,“四王妃,柳梧桐不知躲到哪裏去了,父皇已下令滿京城在搜她,抓到後會讓大理寺審查,按律定罪!告訴我們,她為什麽要掐你脖頸?”


    “她…咳她神經不正常了,硬說我夫君沒…沒有死,我說死了…她就失控了,要掐死我…不讓我說死…可是夫君明明死了…我怎麽撒謊?”


    淩雪漫話一停,忙指指水杯,莫離軒趕緊遞到她嘴邊,讓她喝了幾口潤潤喉嚨。


    聞言,莫祈毓又激動的蹭的站起了身,罵道:“真是個瘋子!四哥在世的時候,要娶她,她怎麽也不肯,四哥娶了漫漫,死了,她又是後悔了嗎?我看她是失心瘋了!”


    莫祈霖深鎖著眉頭,久久的蹦出一句,“果然是瘋子!”


    “四哥一病好幾年,我們最是了解不過了,又親眼看著他離逝,那女人看她跳舞挺正常,怎麽一下來就發瘋呢?”莫祈琛也忍不住說道。


    莫祈冥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一瞬不瞬的盯著淩雪漫,想從她的神態裏看出什麽異樣的端倪,可惜,她的神色再正常不過,從容的很,讓人看不出一丁點兒說謊的跡象。


    按正常來說,如果那人活著,而且她知道,那麽沒有理由在她將要被掐死的時候還是死咬著說四王爺已經死了,或者說,她根本不知道存在於她背後的人有可能就是四王爺?


    柳梧桐!


    眉峰挑了挑,莫祈冥嘴角溢出了一絲冷笑,深邃的眸子幽暗,深不見底。


    黃昏時分,莫祈衍等人終於走了,淩雪漫折騰了一天,早早的便進入了夢鄉。


    莫離軒又守了一會兒,交待了春棠和秋月一番後,才回了柳香居。


    莫祈寒聽到秋月稟報,心急火燎的從秘道裏出來,幾步走到床前,伸手心疼的輕撫上淩雪漫的臉龐,俯下身子,趴抱著她,感受著她熟悉的氣息。


    “姘…姘頭…是你嗎?”淩雪漫被身上的重量壓醒,啞著嗓音問道。


    “是,是我。漫漫,我快急死了!”莫祈寒半抱起淩雪漫的身子,埋首在她的粉頸,使勁的眨著眼睛逼回了眼底的熱氣,嗓音卻是忍不住的夾雜了哽咽,“漫漫,若你真有個意外,我該怎麽辦?幸好,幸好二王爺救你,我今日對他充滿了感激,感激他救回了我的漫漫,漫漫…”


    “姘頭,我…我嗓子疼,我不說話了…”淩雪漫想安慰莫祈寒,卻力不從心。


    “不要說,不要說,等你嗓子好了再說給我聽。”


    莫祈寒重重的吸著鼻子,鬆了手,脫了長靴和外衫,上了床躺下,將淩雪漫更緊的抱在了懷中,低語道:“漫漫,此刻抱著你,我真有種失而複得的激動,你怎麽那麽傻呢?柳梧桐說四王爺沒死,你就哄她說沒死啊,怎麽就把自己置於這種險地呢?”


    “漫漫,你要記住,任何事情都沒有你的性命來的重要,任何時候,都要學會先保命,知道嗎?”


    莫祈寒諄諄告誡著,眼底卻是怎麽都沒有忍住的淚水,怕她感覺到,下顎抵在了她的肩膀處,抱著她身子的雙手在不自覺的一直收緊,緊的淩雪漫喘不上氣了,不得不開口道:“鬆開些。”


    莫祈寒忙鬆了鬆,“對不起漫漫,讓你難受了。”


    淩雪漫聽著不對,一手探到他臉龐上,手心濕意很重,訝然道:“姘頭,你…哭了?”


    “沒有,是沙子被風吹進眼睛裏了。”莫祈寒脫口說了一個很蹩腳的理由,像是糊弄三歲的小女孩兒,很不擅於說這種謊的他,語氣不自然的厲害,說完,嘴角忍不住抽動了兩下,他這說了什麽啊?


    果然,淩雪漫很不客氣的戳穿了他的謊言,“你進來有一會兒了,怎麽…咳怎麽還能被風吹到?再說哪裏有…咳咳沙子啊?”


    “你一定要說明麽?”莫祈寒鬱悶的蹙眉,抬起袖子掃了下眼睛,別扭的渾身不自在,活了二十四年,他從未掉過眼淚,隻有那麽一次,就是在師父驗出大哥不是病死,是中了和他一樣的無色無味,可以在人體內潛伏五年才發作的劇毒時,他恨自己的疏忽,未曾想到下毒之人的目標不隻是他,更是他的太子大哥,恨他未能請師父早些給大哥檢查身體,致使大哥毒發身亡!


    那個深夜,他一襲夜行衣蒙著麵巾,在大哥的靈柩前跪下,發誓,他定要揪出幕後黑手報這血淚之仇,那一夜,他抱著靈柩生平第一次痛哭而出…


    鮮明的記憶霎時浮上腦海,莫祈寒不由自主的深深的吸氣吐氣,用來平複激動的心情,淩雪漫感覺到他的不對勁兒,直覺以為是自己的坦言讓他難堪了,畢竟如他這般的鐵血錚錚男子肯定不輕易落淚的,所以,在後悔的同時,內心亦被深深的觸動著,他為她哭了,他的緊張與焦灼都在說明著他愛她,即使他從不將愛這個字眼兒說出口,可是他的一言一行都在向她表達著愛…


    “姘頭…”淩雪漫喃喃的喚一聲,從莫祈寒懷裏直起身子,麵向他,抬手輕拭著他眼角依舊殘留的淚痕,太多太多想說的話,現在由於嗓子的原因,全部吞進了肚子裏,她便用行動回應著他,告訴他,她同樣愛他,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深刻入骨…


    “漫漫…”莫祈寒的嗓音更加的哽咽,任淩雪漫的纖指描繪著他的五官,聽她說,“姘頭,你知道嗎?咳咳…我有幾次都夢到了你,可是…咳我看不清你的臉…然後你突然變成了…四王爺,四王爺說他才是我的夫君…”


    莫祈寒一怔,眸光中的複雜神色一閃而逝,故作失笑的勾了勾唇,漫不經心的道:“漫漫,你還真會做夢啊,我要是那四王爺,我就睡在棺材裏了,現在還能和你在床上溫存嗎?傻瓜,整天胡思亂想,對睡眠不好的,知道麽?”


    “是嗎?可是我夢的好真切啊!”淩雪漫疑惑的皺著眉頭。


    “你是最近遇到的驚險太多了,漫漫,別讓我擔心,不要亂想了好麽?”莫祈寒話語溫柔的安慰道。


    淩雪漫點點頭,“哦。”大概真是亂想了吧,是受柳梧桐的幻想症影響了嗎?


    莫祈寒扶著淩雪漫的肩,放她平躺下,將她輕攬入懷,“漫漫,每一次你生病受傷,我都無法第一時間陪在你身邊照顧你,隻有無限的等待,等到入夜才能來看你,這種煎熬,實在是揪心之痛啊!”


    幽深的夜,一道黑影悄悄躍出了臥房的窗子,朝後園離湖邊不遠的一間廢棄的倉庫而去。


    太傅府本是平常的官員的府邸,所以並沒有太多的警戒,黑影輕而易舉的避開了值夜的兩名守衛,一起一落之間,已到達了倉庫,左右環顧一番,然後從破爛的窗子一翻而入,在靠近牆邊處,蹲下了身子,掀起一塊見方的木板,看下去,一長細長的木樓梯立在下方,而下麵竟然是一個小地下室。


    黑影沒有任何遲疑的順梯而下,身處在黑暗中,他皺了下眉,從懷中掏出一個火褶來,點亮,左右照了照,一眼便瞧到蜷著身子縮在角落裏睡著的女子,忙一步跨進,輕喚道:“小妹?小妹?”


    “嗯…”柳梧桐緩緩睜開眼睛,順著光亮看清了蹲在她麵前的人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到黑影懷中,泣不成聲,“大哥,你終於來了!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會猜到我躲在這裏的。”


    “小妹,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掐死四王妃?雪漫那麽可愛的一個女子,你怎麽忍心掐她?你真的是瘋了麽?別說她身份擺在那裏,就算她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你又怎能下如此毒手?你還是我那個溫柔善良的小妹麽?”


    柳少白痛心的聲聲質問著,當他聽到二王爺親口所說之後,他足足震驚了好幾分鍾的時間才反應過來,他最親的小妹,傷害了他心中無限仰慕的女子!


    “大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要問我…”柳梧桐跪在地上,不斷的搖著頭,整個人崩潰到了極點。


    柳少白見狀,憤怒到極點,一把扣住柳梧桐的雙肩,強迫她正視著他,低吼道:“你想害死全家是不是?你想柳家上下五六十口人跟你陪葬嗎?謀殺親王妃的罪名你知道有多重嗎?何況,何況四王妃還是皇上皇後最鍾愛的四王爺的妃子!再何況,你是瞎子麽?你看不出來二王爺五王爺他們對四王妃過度的關心和在意麽?”


    “梧桐,你真的傻了嗎?你知道這幾個王爺現在在滿京城的抓你嗎?即便爹向皇上求情,或者皇上念在平日喜歡你的份上,將你重罪輕判,但那五個王爺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定會同心上奏,逼皇上定你死罪,如果不成功…”


    柳少白深吸一口氣,接道:“隻怕以他們的心機手段,一樣會置你於死地!虧得四王妃沒死,梧桐,若你真掐死了她,柳家必會被滿門抄斬,你到底明不明白?還有,你這樣對待四王妃,大哥好恨你,好恨!”


    “大哥…”柳梧桐癡傻的看著柳少白,滿目淚痕,“對不起,我對不起爹娘,對不起柳家,你問我為什麽?我真的不清楚,我當時腦子裏什麽也沒有,我說寒哥哥沒有死,她偏要說死了,我生氣,腦子裏除了生氣再什麽也沒有,我想讓她不要再說了,然後不知怎麽的,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大哥,你該恨我的,我讓柳家蒙羞,讓爹蒙難…讓大哥難過…”


    “小妹…”柳少白狠狠的閉了下眼睛,“你為什麽一定要活在過去裏呢?四王爺死了,他不會活過來了,你怎麽就不能清醒的麵對現實呢?”


    “大哥,我有感覺的,我感覺寒哥哥還活著,他一定躲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我想去找他,可是不知道要去哪裏找?”柳梧桐急急的說道。


    柳少白生氣的咬牙,“小妹,你真的神智不正常了嗎?”


    沉默,柳梧桐沒有言語,隻輕咬著唇,呆滯的看著低麵。


    地下室裏很冷,她雙臂環住了身子,瑟縮著。


    柳少白恨歸恨,血濃於水終是不忍心,脫下自己的黑色長衫裹住了她的身子,這才又記起,忙從懷中拿出一個油紙包來,說道:“小妹,你從下午到現在都沒吃飯了,趕緊吃些點心填填肚子。”


    “大哥,我是不是難逃一死?”柳梧桐抬頭幽怨的看著柳少白,輕輕的問道。


    柳少白拾起點心的手滯了滯,麵色複雜的說道:“不,大哥不會看著你死的,先吃點心。”唇角微翹,擠出一抹笑意,將點心送到柳梧桐嘴邊,柳梧桐鼻子一酸,淚珠滾落,含淚張嘴。


    “小妹,你這幾日就在這裏呆著吧,我會想法子送些食物給你,然後,再想辦法將你送出京城,現在外麵風聲很緊,要避開那幾個王爺的耳目不容易,我得從長計議,你要忍耐。”柳少白緩緩說道。


    柳梧桐一驚,忙問道:“送出京城?到哪裏去?要是我走了,不是連累你和爹嗎?皇上會拿你們開罪的!”


    “你想死嗎?”柳少白定定的問道。


    “…我…”柳梧桐遲疑的看著柳少白,然後搖頭,“不想。”


    “那就對了,聽大哥的吧,離開了京城,到南方去,齊縣有大哥一個生死之交的朋友,你帶上我的書信去,他定會關照於你的,有可能的話再也不要回來,好好的尋個好男人嫁人生子吧。”柳少白故作輕鬆的一笑,語氣認真的說道。


    “大哥!”


    “答應大哥,忘記四王爺,重新來過!好嗎?”


    “嗯。”


    翌日,陽光明媚,湛藍的天空如被水洗過的一樣,明亮澄澈。


    淩雪漫透過窗子往外瞧去,心情也跟著明朗起來。


    不久,淩北源夫婦來探望,一見麵看到淩雪漫的樣子,自又是一番熱淚盈眶,淩雪漫因說話不便,便隻是聽,方玉蘭細細碎碎的說著,淩北源的話也很少,偶爾插一兩句,不久,管家便來請淩北源喝茶去了,說是讓她們女人家多聊聊。


    淩雪漫感覺哪裏不對,可是偏偏說不上來,隻得目送著淩北源和管家一前一後離開。


    出了掬水園,管家在前麵帶路,走的卻不是通向正廳的路,而是繞著後園而去,走過一道長廊,管家在一扇破舊的紅漆木門前停下,伸手推開,因長年無人居住,一些木屑便從門框上落了下來,夾帶著灰塵陣陣,發出了“吱--”的聲音。


    “淩大人,請!”管家表情未變,伸手作著“請”勢。


    “管家,這是去哪裏?”淩北源步子滯下,疑惑的問道,他竟沒想到,四王府居然會這麽大!


    “淩大人不必多慮,進來就知道了。”管家微微一笑,帶頭走了進去。


    淩北源大腦飛快的轉動著,不消幾秒鍾,便一咬牙抬起了步子,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進了門,淩北源卻驚訝的發現,這並不是一間房子,而是通向另一個地方的入口,管家在後門停下,打開,再帶頭進去,淩北源再次猶豫了下,依然堅定的跟了進去,身後的兩道門突然自動關上了,淩北源一驚,回身,臉色突然變得發白。


    “淩大人,繼續請!”


    管家出聲,伸手指向前方,嗓音裏未有絲毫變化。


    淩北源機械的回轉身子,又機械的跟在後麵,青石板路的兩旁,雜草叢生,上麵還覆蓋著積雪,似是很久未曾清掃過的樣子,且越走越偏,視線所及之處,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管家,你究竟要帶本官去哪兒?”淩北源心生一股懼意,不禁提高了音調,打上了官腔。


    管家腳步未停,頭也不回的說道:“淩大人莫慌,馬上就到了。”


    拐過一堵石牆,眼前赫然出現一座小閣樓,管家從身上拿出鑰匙,開了鎖,麵朝淩北源,還是那般笑,“淩大人,請進!”


    淩北源一眼盯著管家看,緩緩說道:“莫非管家今日請本官來看望女兒,是有什麽目的嗎?”


    管家麵色不變,唇角卻向上勾起,帶著點點的嗤笑,“怎麽,淩大人不敢進去麽?今日淩大人入四王府探望王妃,人盡皆知,淩大人還害怕走不出四王府嗎?”


    淩北源僵了僵,同樣一笑,“本官為人為官,自認對得起天地良心,身正不怕影歪!”


    說完,提步入內。


    管家眼神閃了下,跟著進去,關上了厚重的門。


    閣樓內,還有暗閣,卻是隱在一堵石壁之後,也可以稱為機關暗室。


    十平米的暗室中,隻有一張圓桌,四把椅子,此時桌上還多了一套茶具,及一壺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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