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下了三天的雪,待到放晴,已是第三日午後了。


    第四日,卻是個豔陽高照的晴朗之日,大片大片的雪花開始融化,下人們都在院裏忙碌的清掃著積雪,不時有笑聲傳來。


    “呀,梅花全開了!”


    一個下人激動的喊了起來,立刻便有人建議道:“折幾枝給王妃送去吧,插到屋裏,聞著梅花香,心情一定能好呢!”


    淩雪漫半躺在床上看書,聽此,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才又低下頭繼續去看書,卻聽得秋月匆匆的腳步聲響起,待抬起頭,秋月已到了跟前,微笑道:“王妃,今兒個是主子的生忌,管家讓奴婢來告訴王妃,幾位王爺奉皇上之命要來王府裏給主子上香,請王妃準備一下,今日四王府上下全部都要到祠堂拜祭主子的!”


    因為要拜祭亡夫,所以淩雪漫按規矩換上了一襲雪白的長裙,發間亦插了一枝白色的百合簪子,拖地的裙擺有些長,致使她走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小心絆一下,影響了她光榮的形象。


    “王妃,五位王爺和雅妃公主已經到了,正在大廳等王妃一起呢。”春棠邁著快步過來,笑道。


    “哦,拜祭夫君有時辰規定嗎?”淩雪漫提著身體兩側的裙子,隨口問道。


    春棠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道:“這個奴婢沒有聽說啊,但是想來該是在主子生辰的未時吧。聽說今早皇上和皇後娘娘帶了王爺們和後宮所有公主在龍陽殿給主子擺了慶生宴,又去太廟上了香。”


    “嗯?這麽隆重啊?”淩雪漫小小的吃驚了一下,暗忖,看來皇上真的對她這個夫君是父子情深啊!呃…那要是知道了她給他最愛的兒子戴了綠帽子,會不會當場被氣死?


    想著步子不禁慢了下來,心神有些不安,愧疚之感再一次深深的纏繞了她,四王爺對她不錯的,留下這麽多人保護她,侍候她,可是她…真的好對不起他!


    一幹人去了祠堂,供桌上,擺了滿滿一桌的菜肴,還有壽麵,壽桃,壽餅等等一大堆祝壽的東西。


    分作兩排,每人神情肅穆,手捧三柱香,拜了三拜。


    按照長幼順序,莫祈衍先上前將香插入靈位前的白瓷碗中,看著靈位,心中無限悵然,若四弟活著,他一早便不會動心,不動心便不會不開心,不會留有希望,不能言,隻能默默承受,等待她的原諒和接受,等待時機成熟,與她名正言順的在一起,哪怕他摒棄世俗,答應她,身心都隻做她一個人的丈夫!


    “四弟,今天二哥和兄弟們一起來給你慶生,這杯酒敬你!”莫祈衍舉起一杯酒,然後緩緩灑向地麵。


    依次上前,敬香,敬酒,最後一個剩下了淩雪漫,對著四王爺的靈位,她隻覺心裏發怵, 不安緊張和愧疚。


    淩雪漫顫著手敬完香,端著酒杯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嘴唇蠕動了半天,楞是沒發出一個音來,身後幾道疑惑的目光射過來,淩雪漫有如芒刺在背,心一橫,省掉對白,直接去灑酒,卻不曾想--


    一股輕風突的從外麵吹進來,呼的一聲,淩雪漫心中原本有愧,這一驚,嚇的“啊--”一聲大叫,將酒杯一扔跌跌撞撞的便朝外跑去!


    “王妃!”


    “娘親!”


    “四嫂!”


    “雪漫!”


    雜七雜八的驚喊聲立時響起,眾人急促的朝外追去,淩雪漫掬水園也不敢回去了,逮著一棵海棠樹雙臂往住一抱,額頭頂著樹杆,死也不鬆手了,小臉慘白,一個勁兒的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原諒我,原諒我…”


    身後追來一大批人,有莫祈衍,莫祈霖,莫祈琛,莫祈毓,管家,春棠秋月,還有其它的下人,莫祈冥緩步走著,步子壓的很慢,回頭又看了幾眼無任何異狀的祠堂,再一眼盯著淩雪漫突然瘋狂的舉動,似是在極端的害怕,隻是刮了一下風,就變成了這樣,她在害怕什麽?害怕莫祈寒的魂靈?還是她和世人一樣以為莫祈寒死了,自己卻做了什麽虧心事,才如此驚慌?


    事實上,他現在隻有五成的把握莫祈寒沒死,但這隻是一半的把握,無論莫祈寒有沒有死,在淩雪漫的身邊肯定隱藏著一個人,而且這個人手段夠高,本事也夠強,且一定和莫祈寒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興許這個人就是莫祈寒本人!


    莫祈冥一步步走近,盯著淩雪漫的眸光變得幽深與陰霾,沒有身孕,但她是完璧之身嗎?若不是,莫祈寒便一定活著,若是完璧,相信沒有男人能看著自己的女人失身吧!倘若將她…哼!隻要莫祈寒未死,就一定可以逼出來!


    抱著樹,淩雪漫哭的稀裏嘩啦,嘴裏含糊不清的說著,心裏在賭咒發誓,守喪三年未滿,她不能再這麽失去道德倫理,不要臉的和別的男人苟且了,唔唔,姘頭你忍忍吧,要是愛我,就等到三年後吧!


    “雪漫!”


    莫祈衍焦急的搶先開口,“你怎麽了?別怕,就是刮了點兒風,沒事的。”


    “娘親,你看看我,我是軒兒,有我在你別怕啊。”莫離軒說著去握淩雪漫的手,無奈她死死的扳著樹皮,一個勁兒的搖頭哭道,“夫君在生我的氣,他在生氣啊!”


    “娘親,父王不會的,父王是個很和善的人,他不會生你氣的,剛才隻是巧合刮風了。”莫離軒情急的安撫著,用力扳下了淩雪漫的手,淩雪漫哭著直接便抱住了莫離軒,微彎著腰,趴在他的肩膀上抽噎的厲害,“軒兒…我怕他生氣…他肯定生氣了…”


    “娘親…”莫離軒傻楞楞的站在了原地,一動不敢動,心跳的厲害,餘光裏看到他父王莫祈衍白了臉,怔怔的看著他,心下一緊,本能的又看向其它幾位叔王,每個人臉色都很難看,除了六叔隻是有些驚訝外。


    管家低著頭,春棠秋月更是低著頭,誰也不敢言語一聲。


    莫雅妃已經見識過了,稍稍錯愕了一下後,過來撐起淩雪漫的身子,讓她靠在了她的肩頭,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撫道:“漫漫,我四哥是個很好的人,你隻不過是調皮了些,他不會怪你的,興許他還會喜歡你這性子呢!剛才真的是刮了一下風,你看現在天氣又晴了不是?”


    “我…他真的不怪我嗎?我,我做了好多錯事…他不會原諒我的…”淩雪漫失控間,理智還算有,楞是沒敢泄露一句,隻是隱晦的喃喃說道。


    “你到底…做了什麽錯事?”


    一道清冽暗沉的醇厚嗓音響起,淩雪漫倏的抬起了頭,對上了莫祈冥看似淡漠又似關心的眸光,心跳了跳,抓著莫雅妃肩膀的手不由緊了緊,那眸光中的點點犀利似是要將她的內心看透了一般,令她發慌。


    大腦飛快的轉動著,淩雪漫片刻間便想出了對答,卻是哭的更甚了,淚眼模糊,臉頰上布滿了淚水,抽噎著道:“我,我把夫君最珍愛的一副畫給毀了,我畫功不好,把他畫的很難看,很難看,比你都難看,唔唔,好像你比他難看,也不是,是他沒你難看…”


    此言一出,原本處在驚愕中的眾人先是一楞,然後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侮辱!這簡直是赤裸裸的侮辱!他們皇室子孫都承襲著俊美的容貌,隻要不是眼瞎的,都不敢說一句貶低的話!


    莫祈冥臉黑了半截,生平第一次,被氣得想抓狂!一向淡定如鍾的他,此刻怎麽也淡定不下來了,從牙關裏擠著話,“雪漫丫頭,我的容貌在你眼裏很不濟嗎?”


    淩雪漫哆嗦著,仍舊抽噎的厲害,“…唔唔…我隻是打個比方嘛,三王爺的容貌還好啦,怎麽…怎麽看也不至於讓人倒胃口的,不…不要生氣,不要拍我…我,我說錯了…我應該拿,拿七王爺打比方的…”


    “什,什麽?”一激動,莫祈毓不抽噎,卻是氣的腸穿肚爛,一句話截成了幾半兒,“漫漫,你,你這,這瞎眼的丫頭,敢說,敢說本王爺醜陋?”


    “我…”淩雪漫一抽,噎了下,眼淚擋住了視線,才要抬手去擦,莫離軒已拿著帕子動作輕柔的為她拭幹了淚水,並道:“娘親,不許再哭了。你再哭就比七叔還醜了!”


    “哈哈哈!”


    莫祈霖帶頭,連同四王府的下人,全部忍不住哄笑開來,就連莫祈冥不多笑的臉上都隱忍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莫離軒!”


    莫祈毓一聲大吼,一指頭伸出去,不停的抖啊抖,氣急敗壞的吼道:“我有你這種侄兒嗎?有了幹娘就忘了親叔叔了?要是七叔醜,那你父王也得醜,你父王醜了,你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這番孩子氣鬥嘴的話,使得眾人笑的更甚了,淩雪漫不禁也“撲哧”笑出了聲!


    莫離軒是非但不生氣,還露出了笑臉,“娘親笑了,嗬嗬,七叔剛才委屈你了,為了博我娘親一笑,軒兒沒法子,隻能讓你生下氣了,軒兒這就給七叔賠罪!”


    音落,莫離軒撩袍一跪,莫祈毓被繞的暈頭轉向,一擺手,悶聲道:“得了,賠什麽罪啊!口口聲聲你娘親,你是為了博這個不算美人的女人一笑,就生生的拿你七叔當炮灰了,真有你的!一對奸詐母子!”


    最後六個字,莫祈毓咬牙而出,甚至還揚了揚下巴,哼了哼鼻子,用來鄙視那個破涕而笑的女人!


    切!淩雪漫下巴抬的更高,思索著莫祈毓的話,很是疑惑的問道:“什麽叫不算美人的女人?”語落,目光投向莫祈衍,很真誠的問道:“二王爺,我算不算美人?”


    莫祈衍俊臉刷的紅了,這,這種問題叫他怎麽回答?要是為了避嫌說不美,這丫頭麵子上下不來,定是要鬧的,還肯定會生他的氣,要是說美…怕是其它人…


    “怎麽,很難以回答麽?”淩雪漫等不及了,開口催促道。


    “嗯…”莫祈衍神色極不自然,一時真不知該說什麽才對,莫離軒卻突然笑了起來。眨著純真的眸子,笑嘻嘻的道:“娘親,這個問題你應該來問軒兒,不論在軒兒眼裏還是心裏,娘親都是最美的!當然,父王也覺得娘親是美人,嗬嗬,三叔,五叔,六叔也都是這麽想的,就剩下七叔…”


    莫離軒故意拉長了語調,頓下了話語,無邪的笑著,輕而易舉的就把問題丟回給了莫祈毓,並很是不解的問道:“七叔,你真覺得我娘親不好看麽?我記得皇爺爺壽宴上,娘親表演完畢之後,我回了座位,你還讚歎娘親人美,曲美,舞美呢!何以現在…”


    “咳咳!”莫祈毓頓時囧的臉熱了,尷尬的清著嗓子,“七叔那晚,那晚是一時鬼迷心竅,胡說八道呢!”


    “哦--”莫離軒又拉長了語調,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又很是懊惱的看向淩雪漫,“娘親,七叔看來真的不喜歡你,你以後還是少和七叔來往吧,不然惹了七叔不高興,那就麻煩了!嗯,要是你進宮無聊,五叔六叔都住在宮裏的,皇姑也在宮裏,就找他們吧。”


    一席話,說的幾個大男人皆楞住了,莫祈毓更是楞傻了,半天才回了神,悶悶的道:“我開個玩笑嘛,怎麽當真了呢?”


    這丫頭要是日後不跟他往來了,想想,心裏就抽痛,喜歡…不喜歡…終究是喜歡的哪!不然,他一天到晚想著怎麽讓她高興是吃飽了撐的麽?


    而這幾個男人,驀地突然發現,離軒年紀雖小,卻是看的很透,他們是當局者迷,離軒卻是旁觀者清,一語擊中要害!


    “哈哈哈!”淩雪漫在一幹男人的若有所思中,卻很大條的笑歡了,“毓毓,見識到了吧!這就是我兒子,一個無敵天才腹黑兒子!”


    “咳咳--”


    無數道黑線從額上滑過,眾人幾乎沒背過氣去!


    暈倒!居然被莫離軒套進去了!還真是一對極品奸詐母子啊!


    “四王妃,再重申一遍,軒兒好像肯定是我兒子吧!”莫祈衍氣過之後,輕笑,其實他很想說,離軒是他們共同的兒子,但,忍一忍,壓下吧。


    “切,你這人就是愛計較。”淩雪漫不置可否,把莫離軒一把抱緊了,如宣示主權一般的道:“軒兒早就是我的了,不許你搶回去!”


    “咳咳,不搶不搶,瞧你那緊張的勁兒,兒子在你那裏,他還照樣是我兒子!”莫祈衍無語。


    淩雪漫也無語了,沒個說上的了,便一拉莫離軒的手,“軒兒,咱們走,不理這幫子壞家夥了!”


    “哎,漫漫!”


    莫雅妃緊著叫住人,“我在你這兒住兩天再回宮,已經稟報過母後了!”


    “真的?那太好了,我終於有個伴兒了!”淩雪漫開心,空著的一手牽起莫雅妃,愉快的邊走邊高調道:“走嘍!閑雜人等請在十分鍾之內退出四王府!過時還滯留府內者,罰銀千兩!”


    身後,是片刻的沉寂,五個大男人皆臉如黑炭,十指握拳,“吱吱”作響,一眼盯著那道極度欠扁的白衣身影,默默思索著那個閑雜人等指的是誰?考慮的結果一致認為,百分之百的指他們!


    莫雅妃這一住,豈止是兩三日,一晃八九日便過去了,整天玩的不亦樂乎,不是和莫離軒比劍,就是和淩雪漫湊在一起搗鼓各種玩意兒,晚上自然是膩在淩雪漫的床上,興奮的連睡夢中都能笑出聲來,當然,這天天陪她們玩的,還能讓莫雅妃這麽開心的,還有一個關鍵的人--林夢青!


    有人歡喜有人愁,這不,此刻香壇居內,某人陰騖的眸子在林夢青身上直掃射,那淩厲的眼神,直要把林夢青一把撕裂!


    “咳咳,師兄,你別用這麽瘮人的眼神看我行不?”林夢青咽了咽唾沫,身子不自覺的往後縮了縮。


    “明天不準離開香壇居!不準你再見雅妃!”莫祈寒沉著怒氣道。


    林夢青鬱悶,“師兄,我這發展的正在勢頭上,你讓我這一斷,誰知道雅妃什麽時候才能再出宮來,我們正培養感情著呢,你,你不帶這樣的啊!”


    “該死!你再發展一陣子,我怎麽辦?雅妃天天和漫漫住一起,我連她一麵也見不著!”莫祈寒抓狂。


    “那你易個容,白天去看啊,嘖嘖,你是晚上難熬吧?”從未見過莫祈寒這般情急失控的樣子,林夢青失笑不已,禁不住戲謔道。


    莫祈寒氣悶,一掌拍在桌子上,低吼道:“雅兒對我了解多深你不知道啊?我敢易容出現嗎?我把她從小抱到大,她又經常粘著我,對我一舉一動所有的習慣都了如指掌,我這一出去,不引她懷疑才怪!晚上,晚上是個正常的有過女人的男人都難熬了!”


    “咳咳!”林夢青被嗆的咳起來,“我,我不是正常的男人…”


    “廢話!你要喜歡雅妃,就給我一心一意對她,不然我一掌劈了你!”莫祈寒氣不順,便越看林夢青越不順眼,一張俊臉黑的能滴出墨來,“滾蛋!最多再給你兩日的時間,然後你就消失!”


    “咳,行,行吧。”林夢青頹廢的點頭,再一想兩日,忙火急火燎的閃人了,抓緊時間泡妞!


    莫祈寒長長的歎息,他如此想她,不知她想他了沒有?這一歎,不禁又是一掌劈在了桌上,咬牙切齒,“該死的林夢青!”


    終於,終於三日後,皇後派人來接莫雅妃回宮了!


    淩雪漫鬆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就寢,早早的沐浴之後,隻著了新置的一襲雪色棉袍,就打發春棠秋月下去了。


    坐在床邊,低頭看看領口,除了外麵被她當作睡衣的棉袍,裏麵卻是什麽也沒穿,連肚兜小衣也沒有,呃…這算不算引誘呢?想著,小臉變得緋紅了,突的又想起自己在四王爺生忌那日發的誓,便輕拍嘴巴一下,忙取來了一套內衣,將棉袍脫下,準備穿上內衣,誰知--


    好死不死的,莫祈寒就是在這個時分滅了燈進來了!


    “漫漫!”


    一聲夾雜著思念與歡喜的嗓音急切的飄到耳際,淩雪漫愕然的才一抬頭,莫祈寒便已幾步走到跟前,並健臂一伸,攬她入懷,這一攬,氣血立刻上湧,喉結一動,“漫,漫漫,你沒穿衣服?”


    “我,我洗澡了,我剛準備穿,你,你就進來了!”淩雪漫欲哭無淚,且十來日不見,裸呈相對與他,不禁羞澀不已。


    “那正好,不用穿了。”


    莫祈寒沙啞暗沉的嗓音輕吐在她耳際,下一刻,不等她回答,便攫住了她柔軟的唇。


    淩雪漫被動的被深吻著,忘記了拒絕與回應,糾結在矛盾裏,呆滯著眼眸,理智上她不想如此對不起四王爺,可是情感上,還有被他挑起的身體反應,令她想同他一起沉醉,沉淪。


    “漫漫,回吻我。”


    莫祈寒含糊不清的要求著,淩雪漫身子一抖,理智占據了全部的大腦,陡然一把推開了莫祈寒,白著臉道:“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子…”


    莫祈寒驚愕,立刻蹙眉道:“漫漫,你怎麽了?我是你的姘頭啊,嗯,是你的那什麽老公,你為什麽不要這樣?你,你不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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