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珊在給虞嬉領路之時,虞嬉似是為了避免尷尬,主動挑起話題。


    「你是他在這幾十年裏認下的弟子?」


    「我是三十年前入的九蓮宗,因為跟師父同樣都是水係單靈根,加上有某些因緣,所以師父就勉為其難收下我當徒弟。」淩珊自認她表達得非常中肯,要是由簡之遙本人來說,也大致會是這個說法。


    「……真沒想到,他這種孤僻又挑剔的性子居然也會認弟子。」虞嬉口氣輕鬆,隻是仔細聽來並不難發現虞嬉語調中夾雜著一絲感歎。


    淩珊雖沒談過正經戀愛,好歹是寫愛情起家的,言情小說也看了不少,要知道簡之遙那麽孤僻的人居然還會有女性舊識,背後肯定有貓膩。


    趁著還沒見到簡之遙,她立馬問道:「您很了解師父?」


    「了解?」虞嬉對此有些嗤之以鼻,卻沒有立刻否認,她頓了頓,說道:「也許吧,畢竟我們都曾被外人稱為各自門派的天才。」


    天衣門的天才?想來虞嬉應該跟師父是同時期,否則其他人不會將兩人相提並論吧。


    淩珊默默筆記。


    既然姓虞,那肯定和天衣門的掌門有點親戚關係,她依稀記得天衣門掌門也是姓虞來著。而且她注意到虞嬉耳垂的月牙耳飾上頭還鑲著一枚赤金石,普通的弟子戴的是純粹的銀飾,虞嬉卻不然,這昭示著她在天衣門裏的位份應當不低,至少也是個長老級人物。


    「你師父……他過得還好嗎?」從外表推斷,淩珊覺得虞嬉應該是個性格爽利的女子,不過教她意外的是,虞嬉問起簡之遙時似乎顯得過份小心翼翼了。按理來說,性格直接的人問起話應該不會那麽拐彎抹角才是。


    淩珊直覺,虞嬉肯定有什麽關鍵的問題想問,隻是礙於某種原因,轉而問了一個非常攏統的問題。


    「師父他吃好睡好,除了我以外沒什麽煩惱。」盡管挺好奇兩人的真實關係,在不明白虞嬉的真正底細前,淩珊不打算透露太多。


    果然,虞嬉欲言又止,顯然並不是想要這個答案。


    很快地兩人便走到了前廳,淩珊朝氣十足地喊道:「師父,有您的客人!」


    簡之遙端茶端到一半,被徒弟的大嗓門駭了一跳,茶水頓時潑出了小半盞。


    「怎麽毛毛躁躁的……」他往衣上施了滌塵訣,抬眼正要訓徒弟話,在覷見淩珊身後的虞嬉之後,神色乍然沉了下來。


    他從虞嬉身上挪開視線,看著徒弟,語帶責備,「怎麽不先知會一聲便把人帶進來了?你當你師父的洞府是隨便誰都能進來的嗎?」


    他這話說得挺不客氣,話一說完,便重重擱下茶盞,看來連茶都沒興趣繼續喝下去,欲拂袖離去。


    簡之遙這個反應可真是大出淩珊意料之外。她沒想到師父隻是見到人而已,連話都還沒說上,自家師父一瞬間便炸了。


    而且,師父這話裏針對的對象分明不是她,而是虞嬉。


    師父傲嬌歸傲嬌,卻不屑於在外人麵前展露自己的真實性格,她也從來沒見過師父對哪個人講話刻薄過。


    簡之遙竟會對別人發脾氣,這還是她拜師之後頭一回見識到。


    淩珊摸摸下巴,眸子轉了轉,各瞟了簡之遙和虞嬉一眼,決定暫時不參與長輩之間的對話,先作壁上觀,於是默默退到一旁cos壁花。


    戲台上顯然沒有她可以插一腳的空間,一個不小心還可能會遭受戰火波及,她還是站在一旁看戲好了。


    「簡之遙!你給我站住!」緊接在簡之遙之後,虞嬉也怒了。她在簡之遙麵前本就是一點就燃的爆脾氣,這下子更是被他的冷言冷語與不屑一顧的姿態徹底激怒。


    虞嬉美目含火,質問道:「你說不見便不見是什麽意思?我是『隨便的誰』嗎?」


    簡之遙背對著她,沒有說話。


    虞嬉見他這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如同過去兩百年來,她每次造訪淩仙島,他總是對她漠然無視,心中不由得浮現一絲熟悉的無力感,令她想要立刻走人。


    可是能同他說上話的機會畢竟難得,虞嬉咬咬牙,繼續問道:「你倒是說說看,我到底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為什麽這兩百年來都不肯見我?要是你對我有什麽不滿,像以前那般直接跟我說不就得了嗎?你明明知道,我最不會猜別人的心思……」


    「要不是你徒弟帶我進來,你是不是打算繼續避而不見……」虞嬉垂了垂眸,「我就、我就那麽入不得你眼嗎……你從前明明不是這樣……」


    淩珊一雙眸子賊溜溜地,在兩人之間來回逡巡。


    這要是告訴她兩人都是清清白白的,恐怕連她院子裏那隻白鶴都不信。


    此處肯定有卦!求詳細!求師父大大的緋聞懶人包!


    「沒為什麽,不想罷了。」簡之遙語氣淡淡,「淩珊,送客。」


    虞嬉揚了揚下巴,倔強回絕:「不用了,我自己走。」語畢,她旋身邁步徐徐離去。


    淩珊本來想跟上去,但虞嬉走得實在太快了,來去如風,沒一會兒便消失了蹤影,她隻好又走回前廳。


    師父那樣子,看起來倒不是真討厭那個虞嬉,否則依師父的性子,不是應該二話不說、風風火火地將人爽快叉出去嗎。


    隻不過,淩珊遲遲想不到天衣門的虞嬉跟簡之遙有何關聯,她確定自己在拜師後已經複習過所有關於簡之遙的劇情和裏設定,應當沒有漏掉什麽細節才是。要說簡之遙的裏設定中有什麽比較特別的,就隻有簡之遙曾某個魔修襲擊、修為從此再未進分毫那段。


    難不成又是夢境自行添補的劇情?


    淩珊在腦中重新梳理了一遍簡之遙的劇情設定、天衣門的相關劇情,試著推敲出虞嬉跟簡之遙的真正關聯。


    要說天衣門在《與仙爭道》中除了全仙盟大比外還有什麽比較重要的劇情,她隻想到自己在寫全仙盟風波這段劇情時,與飛仙派、蓬萊仙島合作的某個紫冥宮魔修曾經從天衣門擄走一個人……


    ——等等!


    淩珊虎軀一震,覺得自己好像get到了什麽重點。


    雖然沒在小說中寫明,但在她的裏設定裏,襲擊簡之遙的那個魔修原來是他的同門師兄,那個師兄在重傷簡之遙之後叛逃出宗,並墮入魔門。此外,從虞嬉方才的話裏可知,簡之遙跟虞嬉應該是同期崛起的修士,而九蓮宗跟天衣門間的關係從祖師爺那一輩開始便一直都曖昧不清,兩個仙門的弟子常結為道侶。再加上,後來魔修擄走了某個天衣門弟子,使得天衣門掌門震怒,而虞嬉又可能與天衣門掌門有親戚關係……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如此狗血是為哪般?


    但她無法否認,這種狗血很像是她會給配角們安上的劇情……


    她那時隻是隨意想了一個理由,使得天衣門不得不傾全力幫忙九蓮宗罷了,怎麽到了夢裏卻變成了襲擊簡之遙的魔修等於擄走虞嬉的魔修?


    將這些細節全部拚湊起來後,大概就是:九蓮宗同門師兄弟結識天衣門女弟子,天衣門女弟子可能喜歡上師弟(是否單箭頭為未知),師兄為愛反目入魔重傷師弟,師兄落入魔道、師弟修為停滯,師兄擄走天衣門女弟子。


    盡管原書裏沒提到後續發展,然而依常理推想:簡之遙要是得知虞嬉被擄,可能放任不管嗎?


    ──不,他定然會去救,可偏偏他的修為一直停留在金丹中期。而當時的敵方──紫冥宮的常昊可是有化神期後期的修為。


    金丹中期v.s.化神後期,無疑是找死。


    這麽說來……師父在原書裏最後的下場該不會是被炮灰了吧?


    想到這裏,淩珊登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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