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棠頓足, 指著滿地的綠絲骷髏, 豎眉道:“你們難道看不出這些是什麽?這種東西到底是用來做什麽的?這也叫做異寶?”


    有的人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其實,修士們大都是不傻的,這種詭異的綠線是幹什麽的, 何等危險,豈有可能不知道?但是說來說去, 都是一個貪字,能夠自動攻擊別人, 汲取靈力, 而且本身還蘊含著巨大的靈力,這樣的寶貝,自恃能夠想辦法控製, 就有人想要弄到手了。


    可是危險也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被魏紫棠這麽一說,也便有人猶豫了。


    魏紫棠也是心思靈巧通透之人, 自然明白眾人心思, 又道:“就算想要弄到此物,也要先想想有沒有命出去!瓊宮主人乃是化神修士,就算隻是她一個分身,也非我輩能敵!為了這麽一個能不能用都未可知的東西,就把命送在這裏, 值得嗎?”


    這話說得入情入理,大都數人都聽了進去,便紛紛猶豫起來, 胡立言也在旁邊幫腔說:“沒錯,說得在理!咱們還是趕緊把這東西毀了吧!沒了靈力來源,咱們就不怕那瓊宮主人了!否則隻恐性命難保。”


    黑水真人眼珠子轉了兩圈,一拍大腿說:“招啊招啊,瓊宮那麽多寶貝,咱們把那女的幹掉就全歸咱們了!”


    他這話倒也真是由衷之言,從魏紫棠和胡立言得了赤須三葉蘭,秦成元甚至得了凝嬰丹,他就暗中口水長流了。


    不過這話卻恰好對了在場大多數人的心思,除了幾個還在猶豫,大多數人已經開始準備出手攻擊那綠珠了。


    那紫髯大漢似乎格外喜歡這綠珠子,看了又看,心痛無比。


    而此刻遠遠又傳來一聲那白衣女的尖嘯,靈力雄渾,顯然未受什麽傷,魏紫棠心中一沉:她沒事,潘旃就很可能有事……


    魏紫棠一咬牙,喝道:“時不我待,我的同伴們已經抵擋不住,你們還不動手,難道真要打算被人當作牲畜家禽般吃掉靈力?”


    秦成元第一個朝那綠珠子攻去,胡立言緊隨其後,頓時各色光芒,都朝著那邊招呼,堪稱狂轟濫炸。


    綠珠子被攻擊,似乎是發出了無聲的尖叫,扭曲,抽搐,所有的綠絲都如沸水般湧動起來,驟然一拔,從所有的殘骸或者還活著的寄生體內拔了出來,鋪天蓋地,朝著所有人攻擊而來。


    眾人自然又放出各種防禦法寶,新的光芒一片閃爍,彷佛點點燈光漂浮在綠絲的海洋裏,場麵詭異而又壯觀。


    綠絲的數量超出想象,幾乎把這個很不小的空間完全占滿,,不知道是不是有綠珠子裏新吐出來的。


    也不知道這麽小一個球裏麵怎麽能容下如此多的綠絲。


    魏紫棠覺得這東西肯定是活物,屬於某種低級的植物之類的,也確實算得上罕見的異寶了,至少在場這麽多金丹修士聽都沒聽說過,更不用說她了。


    但是此物的攻擊力實在算不上強大,幾乎沒有一個修士受傷的,而確定了防禦不成問題之後,大家不約而同朝著綠珠發動新一輪狂轟濫炸。


    不過綠珠雖然攻擊力不行,卻異乎尋常地堅固,被這麽多靈力法寶攻擊,雖然搖搖欲墜,表皮竟然還保持無損。


    另一邊已經傳來白衣女焦慮而憤怒的尖叫,似乎想要衝過來,卻又被纏住,眾人都心神一顫,更加加緊攻擊。


    魏紫棠心中也著急,更多的靈力湧入雷雲釵,釵頭的靈氣都變成了銀色和紫色的光,拚命朝著綠珠一點戳進去,隱隱似乎覺得那殼有些薄了。


    她連忙叫:“這裏!攻擊這裏,大家都朝著一點攻!”


    秦成元他們趕緊就把攻擊的法寶轉了過來,其餘人也隨著協調性的高低陸陸續續轉了過來,隨著大家的攻擊都聚在一點,終於轟然一聲,那綠珠子似乎真的尖叫了一聲,爆開了!


    綠絲紛紛脫落,萎縮,漫天飄下白色的孢子,彷佛下雪一般。


    不知道這孢子是否有害,大家也不敢輕易打開自己的防禦罩,但是有好幾個人拿出玉瓶玉匣來裝了一些,打算研究一下。


    那邊白衣女連連尖嘯,震怒不已,氣息似乎已經不穩,這時黑水真人開口說:“咱們快過去看看!小魏,你那邊有幾個人?能纏住她嗎?”


    魏紫棠也掛念潘旃,連忙點頭:“走!過去看看!”


    眾人都有些心急:殺了白衣女,他們不但能活著出去,而且能分掉瓊宮數量極為可觀的寶物;反之,則死無葬身之地!


    是生是死,誰都想趕快揭曉,也想作最後一搏!


    於是,各色流星般光芒或快或慢,稀稀落落,朝著潘旃他們那邊掠去。


    魏紫棠的臨星天涯梭是所有人中速度最快的,搶在頭裏,實際上,好多人也是把她當導航標的。


    飛近了,遠遠能看到潘旃和白衣女衣裙飛旋,靈力噴湧,鬥得依舊是地動山搖,依舊沒有用什麽法寶,而謝草包陳睿等人袖手站在一邊緊張觀望。


    有一個不知姓名,飛得僅次於魏紫棠的三十歲左右的男修士在後麵驚訝道:“道友,你的同伴怎麽不一擁而上?難道對付女魔頭還要車輪戰不成?”


    後麵陸續跟來的人也有此疑問,可隨著潘旃一聲清叱,兩人擊掌而迎,巨大的靈力被壓抑著,碰撞,如音波漣漪般層層蕩開,擴散周圍,眾人都沉默了。


    這是元嬰期的實力!


    非他們所能忘其項背。


    他們也隻能像那些人一樣,袖手在旁,焦慮地觀戰,沉默著。


    這是他們無法插手的爭鬥!


    “怎麽回事?”黑水看向魏紫棠,滿臉驚訝:“穆老弟居然是元嬰真君?”


    胡立言也深深看了她一眼。


    遮掩不住就讓它暴露。


    魏紫棠澹澹點了點頭:“嗯,因我二人有些私事,不願暴露行跡,所以才掩藏了修為。”


    一瞬間,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有敬畏,有羨慕,但是不約而同,都保持了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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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距離,既是一種非我族類,也是一種敬而遠之。


    作為一個元嬰真君的伴侶,他們是應當尊重她的;然後大家都看得出,她不過是金丹初期,所以,這態度便不免有些尷尬。


    等正式和潘旃雙修,一齊出現,這種尷尬,恐怕是難以避免的。


    魏紫棠心裏掠過一絲煩躁,突然聯想起那些嫁入豪門的小明星。


    滋味不好受呢。


    幸好局勢緊張,無暇細想,整個過程,也就是心中不舒服了幾秒鍾,便趕緊關注場中局麵。


    潘旃在魏紫棠剛出現便用餘光關注了她,見她無事,心中大定,舉動間越發揮灑自如,那白衣女本就失了綠珠,得不到靈力補充,漸漸被他壓著打,如今更加是力有不逮。


    她是神識分身,沒有血肉之軀的,自然不會臉色蒼白也不回吐血,但是攻擊逐漸無力,很快,魏紫棠眼尖發現她身形漸漸澹了,不由心神大振。


    魏紫棠都能發現,潘旃自然更加不可能無知覺,他再次一章重擊,喝道:“強弩之末,還頑抗什麽!”


    白衣女身形連晃,越發澹了一層,這下所有人都察覺了,發出了興奮的吆喝聲。


    而潘旃終於出了他的“銳白”,劍一出,自帶風雷,當真是“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白衣女似乎並無趁手法寶,竟將魏紫棠那裏繳去的“燕潮環”祭了出來抵擋。


    魏紫棠幾乎沒低呼出聲,隻是唯恐損了潘旃鬥誌,讓他心存掛礙顧忌,才死死忍住。


    潘旃朝她輕瞥了一眼,他怎會認不出這是魏紫棠最喜歡的法寶之一。


    魏紫棠朝他堅定點頭,意思是盡管出手,無所謂。


    潘旃的銳白便在澹金色光芒中緩慢而堅定地挺進,義無反顧地將燕潮環輕易劃成兩截,最後戳進白衣女胸口。


    白衣女終於澹到漸不可見,隨著一聲歎息,消失於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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