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瀚攜著厲婭走到那會客廳裏,跟那撮人打了個招呼,環著厲婭在他們附近的沙發上坐下。


    孫菀隻得在他們對麵坐下,怎麽看都覺得自己像個冒冒失失的跟班,陷在那沙發裏,手不是手,腳不是腳。


    很快便有侍者端來了紅酒、雪茄,趙瀚接過,攬著厲婭的肩膀,湊近她的耳朵說:“知道我為什麽帶你們來這裏坐著嗎。”


    厲婭不動聲色地遠離了他一點,笑望著他說:“不知道,有什麽特別的。”


    “帶你來開開眼唄!別看這個會客廳不大,最頂級的東西都在裏麵了。”趙瀚拍了拍沙發扶手,用無比優越的口吻說:“看到對麵那四扇紫檀雕木門了嗎?是從一個王爺家搬來的,貴啊!看看腳下這地毯,是一小塊一小塊雜色獸皮拚成的花開富貴,你再看看那邊的古代燈、香爐、桌子椅子,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不怕告訴你,都是以前皇家的擺件。”


    孫菀眼皮一抬,瞄了他一眼,心裏冷冷地嗤了一聲。這些男人,見慣了眼皮子淺的女人,以為開輛好點的車,帶女人吃一次龍蝦,就可以為所欲為,一個個忙不迭地用錢砸女人。孫菀倒是在電視上見過擺闊泡妞的,但是像他這樣連泡妞都要借花獻佛的人,也算是朵奇葩了。


    說到天花亂墜處,趙瀚又旁若無人地將手伸進了厲婭的大腿內側,得寸進尺地輕輕擰了一把。


    這一次,非但孫菀,連厲婭都蹙起了眉頭。這樣俗不可耐、臭不可聞的男人——不愧祖上是賣狗皮膏藥的!


    厲婭暫時不願意和他撕破臉,故意站起身避開他的手,貌似天真地問:“這裏哪一件東西最貴。”


    趙瀚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麽問。像他這種出生窮街陋巷,吃包穀麵長大,一朝得勢,雞犬升天的暴發戶子弟,哪裏會分什麽好壞東西?厲婭這樣問,擺明了是要給他點難堪。他黑了臉,指著一處架子上的翡翠擺件說:“那個翡翠盤子最貴,黃金有價玉無價,那麽大一個滿翠的盤子,它不貴誰貴。”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地喝著紅酒的孫菀放下酒杯,不冷不熱地打斷他,“我看也不一定。那個一看就是新玉洗出來的滿翠,仿的古款,你要喜歡,幾萬塊也能讓人洗一個出來。”


    她這話一出,整個會客廳頓時靜了下來,連附近那幾個正在聊天的年輕人都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孫菀起身走到那個翡翠盤子前,有心殺他威風,目光炯炯地說:“還有,作為一個略微見過點世麵的人,我想說這不是個裝菜的盤子,這是個翠桃式洗,是古代人用來洗筆的。”


    趙瀚被她搶白了一頓,一張臉黑得快滴出毒血來,眼睛狠戾地盯著她看。


    一旁的厲婭偷笑了一下,朝孫菀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年少氣盛的孫菀乘勝追擊,指著架子上的一幅畫說:“要說最貴的,我看既輪不到什麽獸皮地毯,也輪不到什麽紫檀木門,而是這幅宋徽宗的真跡,如果我沒記錯,這是前年天價拍出去的,沒想到居然在這裏。”


    說完,孫菀不禁在心裏感謝天上的孫大成,若非他當年的悉心教養,她未必能有今天的揚眉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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