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墨坐在沙發上,時不時眼神看向在廚房裏忙碌的許空歡。


    喬曉曼的話一直縈繞在申墨的腦海裏。


    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從廚房裏飄散出來的香氣。


    可是申墨的心裏一點幸福的感覺都沒有。


    坐在沙發上,申墨隻感覺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這種感覺壓的他喘不過來氣,坐了片刻,終於抑製不住情緒起身上了二樓。


    申墨平躺在床上,瞬間,一種心底裏湧出的空虛和孤獨將他包圍。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自從母親走後,申墨一直都在假裝堅強。


    閉上眼睛,申墨有氣無力的躺著,可腦海裏卻全是和母親生前的記憶。


    那是申墨最快樂的時光,畫麵正一點點浮現在他眼前。


    小的時候,申墨的母親,張白蘭最喜歡每天帶申墨去遊樂園。


    那個時候,申永坤就算工作再忙也會抽出時間周末陪在申墨和張白蘭的身邊。


    可是後來,在申墨的記憶裏,申永坤好像越來越忙。


    忙到最後隻有母親張白蘭陪著他一個人。


    再後來,申墨甚至連父親的麵都很難見到。


    而母親張白蘭好像也變得越來越不愛笑。


    直到有一天深夜,申墨被樓下的吵架聲吵醒。


    他睡眼惺忪的走出房間,站在樓梯邊。


    看到母親張白蘭坐在沙發上痛哭流涕,而父親則在旁邊一言不發。


    那是申墨第一次見到父母吵架,小小年紀的他被當時母親的樣子嚇壞了。


    申墨回到房間,將自己蒙在被裏,小聲的啜泣。


    他不明白一向祥和的家為什麽會有爭吵。


    後來,父母的爭吵越來越多。


    在申墨的記憶裏母親永遠是在痛哭訴說的那一個,而父親也一直是沉默的那一個。


    有的時候白天,申墨的母親會抱著小小的他說話。


    經常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說話的期間,母親也會流淚。


    再後來,隨著父親不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多,他漸漸感覺到母親張白蘭好像時而精神恍惚。


    母親會一邊哭一邊抱著他說父親不要他們了,不要這個家了。


    申墨每次聽到都會和母親一起哭,有的時候,看到申墨也哭,母親會突然變得暴躁。


    在申墨的記憶裏,母親經常會告訴他,你不能哭!


    如果連你也哭了,申永坤就真的連你也嫌棄了!


    等到連你也不要了的那一天,這個家就真的被那個狐狸精給搶走了!


    每次聽到母親這樣說,申墨就真的不哭了,他害怕失去父親,更害怕失去這個家。


    可是申墨沒有想到,他先失去了母親。


    有一天,他又聽到父母在樓下吵架。這一次一向沉默的父親終於開口了。


    這是申墨記憶裏申永坤和張白蘭吵的最凶的一次。


    恍惚間,他聽到母親對父親說,如果你不和她斷了來往,我就死給你看!


    父親讓她別再鬧了,已經鬧出一條人命了!不想再繼續傷及無辜了,要和她離婚。


    從那以後,母親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經常一個人坐在窗前,自言自語的對著空氣說話。


    有的時候又會突然變得暴躁,摔東西,撕衣服。


    家裏也為母親請過醫生,但都被張白蘭給趕出去了。


    張白蘭大吼著說自己沒有病,又抱著申墨哭泣,告訴他自己沒瘋。


    說自己都是因為申永坤的負心,都是申永坤和那個賤人逼她的,她也不想這樣的。


    申墨見到過很多次這樣的母親,從一開始的驚嚇到後來的習慣。


    因為他還是太小了,他還隻有7歲而已。


    有一天放學回家,申墨見母親張白蘭沒有坐在窗邊。


    他在別墅裏找了好久,也沒看到母親張白蘭的身影。


    一種不安的情緒從他幼小的心底湧出。


    最後申墨在半開著門的客房浴缸裏看到了滿身是血的母親張白蘭。


    張白蘭奄奄一息,用盡最後的力氣讓申墨靠近她。


    申墨嚇的大哭,他趴在浴缸旁邊,不停的呼喊著母親的名字。


    那一刻,申墨從母親的眼神裏看到了絕望和清醒。


    張白蘭留給申墨的最後一句話是讓他別責怪父親,都是她的錯。


    然後眼神一點點暗淡無光下來,最後閉上了雙眼。


    申墨使勁搖晃母親的身體,可是卻不見她有一點反應。


    申墨永遠也不能忘記那個夜晚,他親眼看到母親張白蘭死在了他的眼前。


    出去買菜的傭人回家聽到客房裏傳出來的哭聲,趕忙跑了過去。


    傭人也嚇壞了,趕緊撥打了醫院和申永坤的電話,把申墨抱走了。


    畢竟申墨還小,看到這樣的情景一定會對他的心靈產生傷害。


    傭人抱著申墨坐在沙發上,不停的安撫他。


    申永坤接到電話,第一時間趕回了家。


    客廳裏,張白蘭的屍體被醫生抬放在地上。


    申永坤跪在張白蘭的屍體前痛哭流涕,那是申墨第一次見到父親哭。


    印象裏,父親從來都是一個堅強的人,好像沒有什麽事可以撼動他的心。


    申永坤緊閉雙眼,一遍遍的重複是他錯了。


    可是在申墨看來,這樣的道歉已經沒用了。


    他的母親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醫生將張白蘭的屍體抬走,申墨不讓,抱著母親不肯撒手。


    所有人都沒有辦法讓他安靜下來,最後還是申墨哭累了,醫生才悄悄抬走張白蘭的屍體。


    第二天醒來,申墨覺得自己仿佛經曆了一場噩夢,夢裏他失去了母親。


    起床以後就瘋狂的尋找母親,才知道原來昨晚不是夢,是真的發生的事情。


    從那以後,申墨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誰也不讓靠近。


    申墨把母親的照片放在自己的床邊。


    他將母親的死歸結為父親和母親口中那個賤人的錯。


    是他們害死了母親,母親不該就這樣離開自己。


    申墨的心裏在那時起就深深的落下了一個心結。


    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恨依然沒變,隻是他覺得這件事雖然父親也有錯。


    但是母親讓他不要怪罪父親,就說明這件事完全是那個狐狸精的錯。


    後來,申墨長大成.人,這件事依然伴隨著他。


    在申永坤將公司交給申墨管理的時候,申墨利用自己的能力暗中調查了母親口中的狐狸精。


    偵探告訴申墨,申永坤在和他的母親張白蘭結婚之前,曾經一直都深愛著一個女人。


    而這個女人就是他母親口中一直說的那個狐狸精,許空歡的母親,曲明媚。


    但是偵探並沒有告訴他,張白蘭第一次認識申永坤的時候是在一次家族的商業聚會上。


    張白蘭是羅雲市赫赫有名的張氏集團家的千金。


    是上流社會的名媛,張家大小姐。


    那次聚會上,去的都是羅雲市家境顯赫的人物。


    張白蘭作為張家大小姐自然也是性格裏帶著傲嬌的個性。


    在加上,張白蘭天生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許多人都對她垂涎三尺。


    唯獨申永坤對她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這引起了張白蘭的注意。


    當張白蘭第一次接觸申永坤的時候就被他深深吸引了。


    後來,更是對他一見如故,相見恨晚。


    張白蘭愛上了申永坤,卻不知道,那是個時候申永坤已經有心上人了。


    那個人就是許空歡的母親曲明媚,但是曲明媚卻不喜歡申永坤。


    後來,曲明媚和許空歡的父親結了婚,有了許空歡。


    申永坤才死心,聽從家裏的安排和張白蘭在一起。


    但是這些申墨都不知道,他隻知道是曲明媚害的他失去了母親。


    申墨躺在床上,回憶像一陣風暴侵襲著他的全身。


    他越想越是覺得自己對不起母親。


    母親是因為曲明媚才瘋癲的,因為曲明媚才自殺的。


    無數愧疚的聲音整一點點吞噬他的理智。


    申墨的眼角變得濕潤,他不能在繼續這樣下去了。


    回憶被敲門聲打斷,門外許空歡輕輕敲著門。


    “申墨,飯做好了,吃飯吧。”


    申墨聽到許空歡的聲音,眼底浮現出憤怒。


    一想到許空歡是曲明媚的女兒,申墨的心底裏對母親的愧疚就油然而生。


    申墨沒有回答,起身推開了門,心情複雜的冷眼看了許空歡就徑直下了樓。


    許空歡看著申墨的眼睛,好看的眉眼皺在一起。


    許空歡愣住了,她已經好久沒看到申墨這樣看她了。


    以前申墨恨她的時候就是這種冰冷刺骨的眼神。


    她不明白申墨這突如其來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自從上次以後,申墨一直都對她很溫柔。


    想了片刻,許空歡還是想不通,覺得是自己多疑了。


    搖搖頭轉身也下樓了。


    飯桌上,申墨一句話都沒有說,許空歡偶爾和他搭話,他也是愛答不理的樣子。


    許空歡察覺到了不對,晚飯後,申永坤去書房裏看書去了。


    申墨和許空歡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裏正播著一個女人被小三趕出家門的場景。


    申墨皺著眉頭,看著電視劇裏的女人聯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倘若母親沒有死,那麽是不是也會像這個女人一樣,被曲明媚這個小三趕出家門。


    申墨黑著臉盯著電視屏幕,一言不發。空氣裏彌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


    許空歡見申墨不太對勁,歪著頭打趣的看著申墨。


    “墨,你什麽時候喜歡上看電視劇了?”


    申墨聽到許空歡打趣的語氣更像是一種嘲諷。


    冷笑了一聲,眼睛依然盯著屏幕,語氣冰冷。


    “難道你不覺得這畫麵有些似曾相識嗎?”


    申墨的話聽的許空歡一頭霧水。


    “恩?什麽意思?”


    許空歡一臉不理解,眨著眼睛看著許空歡。


    “問你母親吧。”


    說完看都沒看許空歡一眼,轉身走向了二樓。


    許空歡聽到申墨這樣說,更是不知道話從哪來。


    她眉頭緊鎖,也站起了身,想要跟過去。


    “啊?”


    申墨感覺到許空歡的腳步,突然停下來,背對著她。


    “別跟著我!”


    許空歡感覺到了申墨後背襲來的寒意。


    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徑直上了樓。


    狠狠的關門聲,震的許空歡下意識的全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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