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吃著包子‘嗯’一聲,“我們大學的時候是同學。”


    我了然,原來如此,怪不得他會幫季凱。


    “季凱喜歡我?”這個問題我問的直接,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從來與季凱沒有交集的我,為什麽會讓他對我產生感情?


    黑無常抬眸斜了我一眼,“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你還是留著去親自問他吧。”


    他抽了張紙巾擦手:“其實在喬宇帶你來那個私人會所之前我已經見過你很多次,在酒吧,那個時候你跟季流年很好,我無意間發現季凱走神,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我就看見了你,我發現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樣,於是每次隻要你一出現,我就會特別去留意季凱,於是我發現了他的秘密。”


    我沉默。


    下午的時候,我接到霍思靜的電話,她說她有話要對我說。


    醫院的東麵有條河,比較偏,很少有人會去,她約我在那裏見麵。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要見我,正好我也有話要對她說,於是我去了。


    我到的時候霍思靜已經在河邊等了,她無聊地踢著河邊的小石子,一身白衣,嫻靜而溫柔。


    “找我什麽事?”我走過去問。


    聽見我的聲音,霍思靜轉身,嫻靜的眉目沉靜的對上我的視線:“下午的時候,我和季流年提交了結婚資料,但是律師卻打來電話說季流年在拉斯維加斯已經結婚,而與他結婚的那個人是你。”


    我麵上雖平靜無波,心底還是被霍思靜的話刺傷,她和季流年真的準備結婚了?不是掩人耳目,也不是故弄玄虛,而是真的奔著辦理結婚證去的……


    霍思靜的話打破了我心底最後的期望,我一直以為……


    但是現在看來,顯然是我想多了。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譏誚的反問霍思靜:“所以,你叫我出來是……”


    “離婚,我想你跟流年離婚,你也看見了,他現在根本就已經不記得你,也已經不愛你,你這般抓著他不放又是何必呢?即便我們現在已經不是朋友,但是我還是不想看見你受到更深的傷害,所以趁早退出吧喬靈,放過自己,也放過流年。”霍思靜這番話說的真的有點感人肺腑。


    放過自己也放過季流年?似乎現在我跟季流年的關係,隻有放開彼此才是最好的,可是,感情這種事,誰又能說放就放?她以為是在放風箏嗎?隻要剪掉線,從此就了無牽掛。


    “如果我說不呢?”我仰望著明媚的天空,輕渺道。


    這是我那天下船之後,當我看見季流年和霍思靜時下的決定,我無法看見他們再這般旁若無人的親密,就算霍思靜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季流年,告訴他,我們早就已經是夫妻。


    我已經準備以妻子的身份回到季流年身邊,為自己爭取,否則,我跟季流年會一直陌生下去,這對我很不利。


    “喬靈!”我的回答讓霍思靜有了不高興的情緒,她一向溫和的聲線提高了幾個分貝,叫我的名字,她大步來到我的麵前:“你這樣做有什麽意義呢?你難道沒有發現,他並不喜歡看見你嗎?”


    我眸光沉靜,眼底死水微瀾:“那又如何?那是因為他失憶了,我會等他恢複記憶,我不想我和他以後都後悔。”


    如果我退讓,如果季流年和霍思靜結婚,當有一天季流年恢複記憶了呢?那樣,我們麵對的又將是怎樣的悔恨?


    人生隻有一次,婚姻不是兒戲,所以,我豈能因為這樣就放開手?


    就算季流年或許利用了我,但是那也要在真相揭開之後才應該是我要麵對的問題,絕不是現在,而且我一直認為,我並沒有什麽好被他利用的,哪怕不確定,我還是願意相信他不曾利用過我。


    霍思靜無言,她溫軟的眸光透著執拗以及偏激,似乎我若是不同意離婚,她今天就不打算放我走一樣。


    我的視線亦是透著執著,說什麽也不會跟季流年離婚。


    我想,季流年應該也知道這件事情了吧,不知道他是什麽反應?


    “別再白費心機了,我是不會跟他離婚的,你們的婚禮注定是無法如期舉行了。”哪怕是季流年來找我也不行。


    不想再跟霍思靜在這裏浪費口舌,我轉身就走,突然想到什麽,我轉身問:“聽說你會針灸?”


    在醫院上班這段時間,我多少還是聽見了一些關於醫院各個人物的事情,比如哪個醫生又出了醫學事故,哪個醫生的老婆又生了孩子,哪個醫生的老公又出軌了,再比如霍思靜會針灸,這與她正在就職的科室職業不符,據說,她針灸的手法了得。


    霍思靜俊俏的秀眉微微一揚,眸色有些異樣,我淡笑了一下,並不期待她的答案。


    我轉身欲走,霍思靜卻突然拽住我:“喬靈,你不能走。”


    比起之前的平靜,此時的她真的有些情緒激動,不知道是不是我絕不離婚的態度刺激了她,她再無法淡定。


    她抓著我,神色激動,眼眸卻還是那麽沉靜,語氣略帶哀求軟弱:“喬靈,你從小就跟季流年一起長大,你陪伴了他那麽多年,他寵了你那麽多年也該夠了,如今他忘記你,就說明你們緣分已盡,看在我肚子裏這個孩子的份上,你就把他讓給我吧,難道你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嗎?我相信,你不是那麽冷酷無情的人。”


    報紙上都傳言季流年和霍思靜是奉子成婚,當時看見的時候我並沒有多餘的感情,因為我覺得這事肯定是子虛烏有,可是當我現在親耳聽見霍思靜說的時候卻是另一番感受。


    她總不能拿這事開玩笑。


    像是怕我不相信,霍思靜拿出了原本就準備給我看的b超單展開在我眼前:“喬靈,看在孩子的份兒上,你放過季流年吧,請給我們一個完整的家庭。”


    我眸光微顫的落在霍思靜展開的b超單上,我不懂婦科,卻還是將那幾個字看的清楚,那是關於胎兒的妊娠時間,四周,正好是一個月……


    我踉蹌了一下,腦子轟然炸響。


    我亦是無法再平靜,心被狠狠揪起,卷起一地的狂風暴雨,我揮掉霍思靜手中的b超單:“我不信,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我的力道有些大,霍思靜向身後的河裏倒去,她踉蹌了兩步,從河邊的斜坡滾落,然後整個人都滾進了河裏。


    我驚了一下,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頓時亂了心跳。


    我剛準備跳下去把霍思靜弄上來,有一個人比我更快,我有些意外,竟然是季凱。


    霍思靜已經昏迷,季凱抱著霍思靜從水裏走出來,我忙上前去攙扶他。


    好在這裏就是醫院,我們很快就將霍思靜送進了急診室,她也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救治。


    “謝謝。”我複雜的對季凱道謝,如果不是他,我一個人隻怕是弄不動霍思靜的。


    “不客氣。”季凱淡淡道。


    很快裏麵就傳來了消息,霍思靜沒事,但是,她從天起需要保胎,要臥床三個月。


    我已經用霍思靜的手機給她的家人發去了短信,霍思靜懷孕的消息像是一顆手榴在我的心底炸開,炸爛了我的五髒六腑,疼痛難忍,我想我也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裏。


    霍思靜帶給我的這個消息給了我一個猝不及防的五雷轟頂,我已經自亂陣腳。


    我魂不守舍的走出醫院上了車,腦海中一片茫然。


    接下去,我該怎麽做?


    霍思靜懷孕,我該放開季流年的,可是我的心卻做不到。


    這一刻,我已經開始恨季流年了,恨他的遺忘,恨他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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