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一下頭:“我會找到她的。”


    從父親的病房出來,我看見蘇凡竟然還在,溫潤如玉的他站在走廊的盡頭,背閑適的靠在牆上,手中夾著煙,一身疏淡孤冷。


    看見這樣的他,我的腦海中一下子就冒出蘇墨的話來,他被蘇媽媽帶回去的時候,是個自閉兒,我想,就算蘇媽媽已經盡量給他溫暖,可她畢竟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他雖然有所改變,其實內心深處還是孤單冷寂的吧。


    就算站在陽光下,他的心底依舊縮在陰暗裏,感覺不到陽光的照射,我終於明白為什麽蘇凡那麽喜歡白色,白襯衣白褲子,白西裝,他向往著白一樣的純潔,我有些好奇,他小的時候到底經曆了什麽,所以才會這般對白色情有獨鍾,對清純有關的東西那麽向往。


    短暫的走神後,回神之際,就看見他也遠遠的看著我,俊雋的麵容上沒有任何表情,我看著前方,目不斜視,一瘸一拐的走過,沒有與他說話,我走向電梯,感覺到他跟了上來。


    跟著我走進電梯,他這才問道:“你父親打你了?”


    我有些走神,但還是聽出他語氣裏的不悅,就像是原本屬於他的東西被人不禮貌的對待了一樣。


    我並沒有因為他的關心而感到溫暖,反而覺得悲涼,這樣的他,無不是在提醒我,我隻是他用慣了的東西,不撒手不是因為舍不得,隻是因為習慣了。


    那天他對舞兒說的那些話,是這個意思吧。


    我扭頭撇了他一眼,平靜的說:“沒有。”


    對於他來說,我就是他的所有物,所以他有這樣不悅的情緒也不奇怪,蘇凡他其實也是一個霸道的人,哪怕是自己不要的東西,也容不得別人欺壓或者玷汙了去。


    我走出電梯,一瘸一拐的走向姐姐的病房,她的門口的確是站著幾個人,我知道,那是楚楚從蘇墨那裏叫來的保鏢,有他們在,的確很讓人放心,不用擔心那個不是東西的男人叫人上來鬧。


    站在姐姐病房的門口,我做了一個深呼吸,這才擰開門走進去。


    她聽見開門聲,睜開眼睛看了過來,烏黑的眼珠的裏凝聚著波瀾壯闊的恨意,我頓在門口,再邁不開腳。


    她嗤笑,“為什麽不進來?是不知道怎麽麵對我嗎?”


    我抿著唇瓣,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我關上門,將蘇凡隔絕在了門外。


    我走到床邊站定,看見我,姐姐很激動,她捂著肚子從床上坐起來,看著她這一動作,我皺眉,她應該是肚子在疼,於是我忙擔憂的上前虛扶了她一下:“你剛流產需要好好休息。”


    “你覺得我現在還能好好休息嗎?”她冷厲的問,聲線陰鷙。


    我被她的話蟄了一下,忙對她道歉:“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隻是為她感到心疼,不服氣罷了,才會想著為她報仇。


    “對不起?你認為一句對不起就能讓那些事情從不曾發生過,並且抹掉對我的傷害嗎?”她歇斯底裏的尖叫。


    我知道不能,所以我無言以對。


    她撲上來,握住我的肩膀,發狠的掐著我,悲痛欲絕,瘋狂的搖晃著我,吼叫:“童悅,我恨你,恨你,恨死你了!你為什麽不去死!為什麽還要活在這個世上!都是因為你,一切才會變成這樣,你現在讓我有何顏麵再存活於世!”


    她的話像是針一般紮在我的心上,讓我疼,我怎麽也想不明白,以前那個十分疼愛我的姐姐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了呢?還是她其實一直都在怨我,所以這次的事情一下子將她那些壓抑在心底的恨給狠狠的攪動起來,一旦湧起,就如潮水般洶湧,鋪天蓋地的襲來。


    心刺疼著,湧起陣陣難過和灼痛。


    門外的蘇凡這個時候走了進來,他將姐姐掐著我肩膀的手拽開,微微一扔,就讓她像是浮萍一般跌坐在床上。


    長長的頭發淩亂的遮住了她的臉,讓一向形象溫和端莊的她變得格外淩亂又狼狽,再無一絲往日的高雅。


    姐姐在我心裏從來都是高大上的女神範兒,看見她這樣,我也格外的難過不忍。


    我是有些自責內疚的,感到格外的抱歉,我真的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


    “姐……”我上前去扶她,卻被她歇斯底裏的推開了去:“滾開,我不要你管,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你們心裏現在不知道在怎麽笑話呢,我的笑話是不是很好看?”


    我僵在原地,我想說我是真的關心她,沒有貓哭耗子假慈悲,也沒有看她笑話的意思,那些話艱澀的卡在喉嚨,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她癡癡傻傻的笑起來,長發淩亂的遮住了她線條柔軟的臉頰,隻模模糊糊的露出一隻眼睛和鼻尖,以及蒼白的唇瓣,像個鬼一般猙獰可怖。


    “我的裸照是不是很好看?”說著,她笑的越發呆滯:“任中白那個混蛋,他說我身材好,不留個紀念可惜了,所以他總是喜歡拿著相機逼著我拍那些不雅的照片……”


    她嗚咽的哭了起來:“每次我不願意他就打我,逼著我擺各種各樣的姿勢,我怕他,所以不敢反抗,我想過離婚,可我每次一提離婚他就威脅我,說要把那些照片發到網上去,我怕他真的發到網上去,所以一直都沒有跟他離婚,就這麽能忍則忍的過了五年。”


    她突然睜著猙獰的眼睛看向我,憤恨的嘶吼:“都是你,都是因為你,你毀了我的一切!我恨你!”


    說著她整個人就瘋狂起來,又向我撲了過來。


    蘇凡拉了我一下,擋在我的身前,姐姐撲過來的手抓被他穩穩抓住,他有些不悅的說:“那些照片不是童悅讓人給你拍的,也不是她讓人發出去的,你犯不著衝她撒氣。”


    此時的姐姐就像是一個瘋子,逮誰傷誰,她掙紮著,揮舞著她長長的指甲,“你是誰!為她出頭,我們姐妹的事跟你有關係嗎!你算哪根蔥。”


    蘇凡再次將她扔回到床上,溫潤的聲線冷淡道:“不可理喻。”


    姐姐的模樣更加狼狽不堪,脾氣也更加大了,她扯著嗓子喊:“對!我就是不可理喻!我受夠了!”


    我看著這樣的姐姐很不是滋味,我很想上前去抱抱她,哄哄她,可是這樣的她卻叫我難以靠近。


    蘇凡對我說:“少夫人不是讓池少秋給你介紹了一個心理醫生嗎,叫過來吧。”


    我眨了眨眼睛,拿出手機給池少秋打電話,讓他把那個心理醫生叫過來。


    姐姐聽見我們的話,整個人都癲狂了,她瘋狂的搖頭:“我不要心理醫生,我沒病!”


    嘶吼著,她從床上竄起來,試圖逃跑,卻被蘇凡一把抓住,一記手刀下去,他就將我姐姐劈暈了去。


    “你幹什麽!”我拿著電話驚了一下,他竟然把我姐姐直接敲暈!


    他書生氣十足的樣子麵不改色的對我說:“她太吵,這樣安靜。”


    我滿頭黑線,竟然無言以對。


    掛上電話沒一會兒,那個心理醫生就過來了,心理醫生是一個帶著眼鏡的女人,不算漂亮,卻貴在斯文,她姓方。


    姐姐還在昏迷中,我簡單的對方醫生說了一下姐姐的情況。


    她點頭,表示了然,並說姐姐應該是因為流產而受了很大的刺激,她說,依著她的經驗,我姐姐應該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憂鬱,她說,如果她沒有猜錯,我姐姐應該一直在接受這方麵的治療,她應該有一個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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