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抱住那卷縮在角落的女人,薛賀以為自己的舉動會惹怒壞脾氣姑娘.


    這位不僅討厭別人看他,更討厭別人的觸碰,有一次他也無意間觸到她的腰,下一秒臉頰結結實實添了一個掌印。


    這一次,她並沒有給他一個巴掌,她隻是在他把她放下時用一種比較奇怪的語氣告訴他,很快你應該會後悔。


    後悔?後悔什麽?


    清真寺傳來的鍾聲剛過去小段時間,她站在南邊窗前,薛賀遞上熱牛奶。


    熱牛奶的杯子空了,夜色又深沉了些許,她還站在那扇窗前,這一次她在窗前駐足的時間比任何時間都來得久。


    對著那扇窗,像是在喃喃自語,也像在和誰傾訴:“如果不這樣的話,遲早有一天我會變成瘋子。”


    牆上鍾表定額在淩晨一點鍾,這幢一百五十坪的房子這個晚上多了一個人,莉莉絲睡在他房間裏,而他睡沙發。


    這一切發生似乎很自然,“困了嗎?”他問她,“有點……”“要不要……”一邊說著目光一邊往著自己房間。


    “好!”很少見幹脆利索的回應。


    此時,距離莉莉絲睡在他房間已經過去約十五分鍾,薛賀催促自己快閉上眼睛,閉上眼睛睡覺。


    那沒什麽不是嗎?是的,沒什麽!


    薛賀閉上眼睛。


    半個小時過去,在這半個小時時間裏他數次睜開眼睛看自己房間門,即使那扇門是緊閉著的,可他還是瞅了一會兒門板,瞅完門板再去看牆上的鍾表。


    淩晨一點半。


    快睡覺,薛賀再次催促自己,睡覺的第一步驟是閉上眼睛。


    薛賀閉上眼睛。


    眼睛剛閉上,薛賀聽到來自於門外細微的聲響。


    這種情況薛賀遇到過,這片區域的小偷總是很隨性,當你打開門告訴小偷先生你還沒睡時,他會邀請你要不要一起玩沙灘排球。


    正好,他幾天前買了一把仿真.槍。


    找出那把仿真.槍,薛賀打開門。


    門外有兩個人,彎著腰的那個人很顯然是企圖撬開他門鎖,至於那站著的人……


    那輪圓月已經從海麵跳脫,高掛於夜空上,一望無際的銀色月光從海麵上、沙灘蔓上延到他的天台上。


    站在天台上的那抹身影著深色衣服立於銀白色的世界上。


    月光太盛,導致於薛賀隻能眯起眼睛,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時,薛賀第一時間想到樓下柔道館的那群姑娘們,這人要是白天出現那還了得。


    第二時間,薛賀想到是:溫禮安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家門口,該不會又來指責他平凡的人生、以及給他洗菜切蔥的蠢姑娘吧?


    “溫……”


    還沒等薛賀提出疑問,溫禮安越過他。


    彎著腰的那人讓到一邊,溫禮安身體徑直越過那人,徑直往著屋裏。


    看清溫禮安的腳步移動方向,薛賀慌忙追了上去,利用自己對客廳方位的熟悉,搶著擋在溫禮安麵前,把溫禮安擋在房間門前。


    想及那天雞尾酒酒吧溫禮安的行為,薛賀晃了晃手中的仿真.槍。


    低低的、冷冷的聲音:“薛賀,你那平凡的世界又多了一樣,仿真.槍。”


    艸!暗地裏罵了一句。


    “溫禮安,”薛賀壓低嗓音,“有什麽事情我們到外麵說。”


    “為什麽?”


    “我房間有客人。”


    下一秒,薛賀整個身體被動往左邊傾斜,還沒等他站穩,溫禮安已經打開房間門。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薛賀眼珠子都差點掉落在地上了。


    薛賀一腳踏進自己房間,那在他床上熟睡的女人已經被溫禮安打橫抱在懷裏,女人身上蓋著溫禮安的外套。


    這樣,他抱著她旁若無人從這個房間的主人麵前經過。


    “溫……你……那……”目瞪口呆中,手指向溫禮安懷裏的女人,目瞪口呆中眼睜睜看著他抱著她離開房間,眼睜睜看著他也幾步跨過客廳走向玄關,回過神來,“那是我的客人。”


    話音剛落,溫禮安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那扇門裏。


    呼出一口氣,薛賀追上去。


    追著溫禮安下了樓梯,樓梯通往市區的小塊空地處停著三輛深色車輛,四名著體型壯碩的男人分兩撥守在左右路口,一名路過的酒鬼正掉這頭往市區方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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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架勢一看惹不得。


    再呼出一口氣,薛賀擋在溫禮安麵前,晃了晃手機:“溫禮安,對於你的行為我報警絕對沒問題。”


    溫禮安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懷裏的女人臉上,那女人猶自呼呼大睡。


    目光落在懷裏的女人臉上,輕聲細語著“把自己也折騰得累了吧?”


    “溫禮安!”薛賀加重聲音。


    “別吵。”


    伴隨著溫禮安的那句“別吵”,跟溫禮安上了天台的那人手橫在他和溫禮安之間,一下子把薛賀的去路遮擋得結結實實。


    溫禮安往那三輛車中間車輛方位走去,左邊路口中的一人一路小跑過來,打開車門。


    車門打開,眼看溫禮安抱著那女人進入了車裏,眼看著那扇車門要合上,薛賀脫口而出了這樣一句話:她是我的。


    “她是我的——”伴隨著這樣一句,銀白色的世界在某種忽然而至的氣氛下變得極具詭異起來。


    在忽然而至的詭異氣氛中,深色的車輛、穿著製服的隨從、無人的街道似乎在傳達著某種瀟肅之態。


    薛賀站直身體,不需要慌張,那隻是拉斯維加斯館裏安靜的少年,隻不過那位安靜的少年現在擁有了錢和權。


    溫禮安回過頭來,那一眼,如芒在背。


    那阻擋薛賀的手放了下來。


    走了過去,看了那被平放在後座的女人一眼,低聲說溫禮安我們談談。


    柔道館和出租泳衣的店鋪隔著一條小巷,那條小巷通往海灘,溫禮安腳步匆忙沿著那條小巷,薛賀跟在溫禮安身後。


    小巷呈現出處漏鬥形狀,幾十步之後伴隨著越來越開闊的視野,薛賀看到被染成銀白色的海灘。


    即將走出小巷,一隻腳踩在細軟的沙灘上,迎麵而來厚厚的陰影,那陰影夾雜著風速——


    猝不及防間,落於他臉上的重力導致薛賀腳收不住,一個踉蹌,手本能的去找尋支撐物。


    手掌也剛剛觸到牆,沒有任何餘地,那隻手牢牢抓住他睡衣領口,以一種半提形式迫使薛賀的手離開牆。


    下一秒,身體被帶離小巷口往著沙灘方向。


    一個借力,一記重拳,薛賀整個身體往著海灘,期間他嚐試去平衡住身體,但由於力道不及對方最終隻能以一種較為狼狽方式跌倒在沙灘上。


    背觸到沙灘時,薛賀想他不該老是把溫禮安和昔日拉斯維加斯館安靜的少年聯係在一起,薛賀還想,要是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也許應該和委內瑞拉小夥學點柔道。


    環太平洋集團創始人不僅精通格鬥術,小時候還學過跆拳道這則新聞多次見報。


    待會,不知道溫禮安會不會如是說出:薛賀,你那平凡的人生再添上一樣,不堪一擊。


    背對月光,溫禮安居高臨下:“薛賀,希望你不要單純以為,你的挨揍隻是因為對方一時間的心情不美妙。”


    心裏苦笑,在脫口而出那句“她是我的”時,薛賀心裏隱隱約約明白到,如果那時不說的話,也許從此以後他再無機會說出口。


    垂直小巷,在迎來而來的海風中:那支黑乎乎手機出現的r來電用戶、數月前溫禮安被全城熱議的兩通沒被接起的電話、站在書架邊臉色蒼白的女人以及被摔在地上的澆花槍在鹹鹹海風中一幕幕一幀幀。


    隻是,眼前這位有著俊美麵孔的青年和總是時不時出現在薛賀腦海裏要麽禿頂、要麽凶神惡煞的男人形象落差巨大。


    他理所當然的把r和粗俗、年紀大、目中無人等等等這些代名詞聯係在一起了。


    那個叫做莉莉絲的女人還真有本事。


    滿月掛於夜空,海平麵沒有一絲波瀾。


    薛賀和溫禮安麵對著海麵,潮水在距離他們腳下三、四步左右來來往往著。


    溫禮安聲線平靜:“薛賀,你還應該慶幸,你在說‘她是我的’這句話正好趕上她生我氣的時候,因為她在生我的氣導致於我束手束腳,不然說不定,明天晨跑的人會把你誤以為那是一條被海水衝到沙灘上經過浸泡後的大馬哈魚。”


    此時此刻,他是不是得配合一下環太平洋集團創始人的慷慨,道聲謝謝?


    摸了摸口袋,現在他穿的是睡衣,薛賀沒有在睡衣口袋放煙的習慣,現在他需要一根煙來緩解一下情緒。


    “不要以為我剛剛說的隻是漂亮話,”聲線不見得任何的起伏,“薛賀,我得讓你知道的是,那個早上,在你說出她做的飯很好吃時,我想割掉你的舌頭。”


    “那把馬士革刀放在我的左手邊,馬士革刀用在割掉胡說八道的人的舌頭再適合不過。”


    那天早上,薛賀也看到那把馬士革刀了,擺在吧台上配合各類琉璃飾品,很有格調。


    “薛賀,你總是話很多,不管在天使城還是在裏約。”


    這點薛賀不想否認。


    沒有半點波瀾的聲線宛如流淌的月亮光華:“那把□□放在我左手邊,當時我在想,用那把刀割掉薛賀的舌頭,那麽他會安靜下來,最重要的是從此以後,薛賀再也唱不了歌,我記得你很喜歡唱歌。”


    手放進睡衣口袋裏,指尖在夜間的溫度裏有點冰涼。


    “最最重要的是,割掉薛賀的舌頭,從此以後,他再也唱不了紅河穀。”平靜無波的聲線終於有了一點點情緒,那情緒類似於在惋惜,“在手觸到那把刀時,我想起住在十層樓的那個女人,也許那樣一來,她又得滿世界跑,她可是好不容易停下腳步。”


    一望無際的海平麵幻化成巴塞羅那海港,那女人坐在幽暗角落處,剪影寂寥。


    那個女人用十分流利的西班牙語說“你能再唱一次紅河穀嗎?”一年之後,薛賀忽然間聽懂了那女人的聲音,那話的尾音不是故意在拿腔捏調,而是在發抖。


    因為聽懂了,開始心疼了。


    環太平洋集團創始人和他說我得走了。


    “薛賀,據說有一句話是這麽說來著,好事不過三,第一次是僥幸第二次是幸運,如果你認識不到這一點的話,那麽第三次終將變成噩夢,讓你唱不了歌對我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最後,奉勸你一句,不要被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蒙蔽雙眼,把她忘了,你會遇見真正肯為你洗菜切蔥的蠢女人。”


    在一撥又一撥的浪潮中,巴塞羅那港的女人說“你能再唱一次紅河穀嗎?”


    回過頭去,朝著溫禮安的背影:


    “溫禮安,放過她吧。”


    溫禮安停下腳步。


    朝著溫禮安走去,他的聲線蓋過浪潮聲:“溫禮安的,放過她吧,沒人會願意和殺害自己人的人相處在一起,你給她再多的錢再大的權限,她也不會快樂。”


    停在溫禮安麵前,挺直脊梁。


    “你剛剛說的話的意思是,放過她,讓她和你在一起?”溫禮安腳步往著薛賀的方向推移一點點,“可怎麽辦?她媽媽花了我不少錢,更別提他他了。”


    腳步繼續往前推移:“接下來,我是不是會從你口中聽到我會把她欠你的錢全部還清此類蠢話?”


    如果他有錢的話他倒是不介意說出類似蠢話,可是……


    “她不是寵物,她是活生生的人。”


    “所以?”


    “讓她擁有自己的選擇權,她想去哪裏去哪裏,她想見什麽人去見什麽人,更不要在她身上放任何定位電子設備。”


    “薛賀,我記得你今年年紀應該超過三十歲了,接下來我是不是將會從一位年紀超過三十歲的男人口中聽到類似於,噢,為了她,我願意和你來一場決鬥,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溫禮安,她和你我一樣,都是自由的。”


    話音剛落,薛賀聽到淺淺的笑聲,溫禮安笑著和他說,薛賀我帶你去看有趣的東西。


    沿著來時漏鬥形小巷,走在小巷時溫禮安和他說著雲裏霧裏的話:“到時候不要覺得丟臉,我也常常被她騙,這幾年她的手段越發成熟多樣化,到時候,你一定要這樣想,不是你笨而是對手技藝超強。”


    那三輛車還停在那裏,那四人還分別守在巷口兩邊。


    溫禮安打開中間車輛車門,說薛賀你過來。


    那女人側躺在後車座上,身上蓋著溫禮安的外套,溫禮安的手在她頸部處摸索著,回過頭來時手上多了一條項鏈。


    稍微一抖,項鏈吊墜從溫禮安的手掌心處跳脫出來。


    穿在項鏈處的戒指明晃晃的,宛如鍾擺一般在薛賀的麵前一左一右晃動著,讓他覺得頭暈。


    在頭暈眼花中,眼前又多了一隻一模一樣的設計戒指,先出現的戒指看著要小上一些,後出現的戒指稍大一些。


    戒指內側刻有英文字母,薛賀極力想去看清楚那兩個疊在一起的字母。


    但很難,他此時注意力出現了嚴重的問題,他隻想學習碼頭上的痞子罵垃圾話,還是最難聽的垃圾話。


    他還想馬上回到自己家裏去,從此以後遠離有錢人的世界。


    艸!那在車後座呼呼大睡的女人、那站在眼前說過要割掉他舌頭的女人,這倆人一定是外星球來的物種。


    在注意力極度渙散中,耳邊聽到:


    “薛賀,所謂莉莉絲並不存在,她叫梁鱈,這個叫做梁鱈的女人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溫禮安的妻子,幾個月前,我和她過完五周年結婚紀念日。”


    “她告訴你所謂在她麵前死去的人你把這些話當成是在做夢時聽到的,沒有任何人死去,對於我太太最近對你造成的困擾我會給予你合理的精神賠償,如果你夠聰明的話,你應該明白到一切事情到此為止。”


    “薛賀,在這個世界上,沒人比我更她,所以,她得一直呆在我身邊才安全。”(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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