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梁鱈,我有一個預感,你很快用得上它。”麥至高的話讓梁鱈反感又忐忑。


    她一千種把□□還回去的方法,即使麥至高不收她也可以把卡毀掉或者扔到河裏去,反正有不是她主動要的。


    為什麽不把卡扔掉,都是窮惹的禍,窮讓大多數人缺乏安全感。


    卡在半推半間回到梁鱈包裏。


    在忐忑中過去了三天。


    第四天,敲門聲把梁鱈從睡夢中驚醒。


    拳頭拽得緊緊的,和拳頭所傳達出來憤怒形成強烈對比的是不停從額頭冒出的冷汗,一滴一滴沿著鬢角,那黏糊糊貼在襯衫的也不知道是汗水、晨霧、還是趕路所導致。


    在前麵領路的是阿繡婆婆,那天離開時梁鱈把自己的地址給了這位熱心善良的鄰居。


    果然,讓梁鱈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梁女士的叛逆期是一條又臭又長的裹腳布。


    一路梁鱈都在想,見到梁姝的第一句話要說什麽“媽媽,我好像小瞧你了。”“梁姝女士,你這是在實行人道主義救援嗎?”“麵對這麽富有奉獻主義精神的媽媽,我這個女兒是不是給予高聲讚美。”


    還是……


    “梁姝!你腦子被那些男人操傻了嗎?!”


    誰說不是?誰說不是呢?!


    整個天使城都知道,新南威爾士來的萊利是什麽樣的貨色。


    這位家裏擁有良田千畝的土財主從來都不掩飾他的特殊癖好,他甚至於邀請人們去參觀他的地下室,從鐐銬、電棒、吊環到特殊麵具應有盡有。


    “我很尊重女性,我可以對天發誓,每一位來到地下室的女士都是心甘情願的。”萊利先生得意洋洋。


    是的,這個天使城的人都相信,每一位跟在這位新南威爾士男人屁股後麵去到地下室的女人們都是心甘情願的。


    萊利先生慷慨得很,他一旦高興了,大把大把的鈔票往她們遍體鱗傷的身體撒。


    這種你情我願的狀態一直延續到去年鬧出了人命。


    新南威爾士來的土財主一通電話打到警察局裏:“你們派幾個人來處理一下屍體,我不能忍受她在我地下室呆過久的時間。”


    死在萊利家地下室的姑娘叫阿喬杉,剛滿二十,警方沒有公布屍檢結果,隻對外出示阿喬杉簽下的無責任書。


    無責任書裏有一條寫到:一旦她在地下室發生包括死亡以及任何意外,另外一方當事人無任何連帶責任。


    太平間一位工作人員偷偷透露,阿喬杉被抬進太平間時舌頭都翻到下顎、身上有數不清淤青,除去這些淤青外還有多處燙傷痕跡。


    阿喬杉事件發生後,萊利先生的地下室讓天使城的姑娘們避之不及,畢竟,賺再多錢也得有命花。


    天使城的姑娘們在麵對這位土財主開出的價碼時“看到那隻母狗沒有,把那些錢給母狗的主人吧,看母狗的主人願不願意。”


    這件事情梁姝也是知道,彼時間,她還信誓旦旦“那樣的畜生連母狗都不能讓他上。”


    言猶在耳,言猶在耳!


    天使城的女人們在冷嘲熱諷上誰都不讓誰,但在麵對類似於萊利這樣的外來者時,她們不需要動員都會自動結成聯盟。


    阿繡婆婆喊來海鮮市場的數十位女人,在天使城最有威望的神父帶動下來到萊利的住處。


    鐵門緊閉,從門裏傳來狼狗的叫聲以及男人渾厚的叱喝聲。


    周遭沒有一絲風,被初升日光蒸發的晨霧像煮開的水汽,世界如一間大桑拿室。


    梁鱈去按門鈴的手有些抖。


    來開門的是兩名牽著狼狗的壯漢,在聽說了神父的話後一名壯漢把他們攔在門外,另外一名則是往屋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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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那名壯漢從屋裏出來時身後多了一個人,新南威爾士土財主穿著睡衣嘴裏叼著雪茄,施施然朝著他們走來。


    新南威爾士男人臉上愉悅的表情讓梁鱈心裏一沉。


    打開地下室門,目光落在牆角處,憤怒、擔憂、無奈、恐懼一一消失不見,僅存在的除了麻木還是麻木。


    卷縮在牆角下的女人披頭散發,嗯,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呼呼大睡。


    伸出腳,踢著披頭散發的女人肩膀:起來,回家。


    從睡夢中醒來的女人一張臉從麻繩般的頭發解脫出來,梁鱈別開臉,淚水滴落,問:“這是第幾次了?”


    肯定不是第一次,那天不是一瘸一拐的嗎?


    “第四次。”梁女士侃侃而談,“第一次不涉及臉,可萊利先生說那樣不好玩,我們經過協商之後決定在他家的地下室完成接下來的次數。”


    “接下來的次數是多少次?”眼淚從眼角滴落,瞬間眼前一片清明,目光在室內巡視著。


    新南威爾士土財主還真的沒有誇張,各種花樣應有盡有,距離她最近的是刻滿經文的匕首。


    梁女士開始掰起手指來:“扣除昨天的次數,還有七次。”


    “媽媽,”梁鱈很好奇,梁女士是怎麽看上那個新南威爾士人,在她看來那男人長得像一頭灌豬,梁女士隻喜歡臉蛋漂亮的男人,“那麽醜的男人你不惡心嗎?”


    “萊利先生是醜一點,可你也知道媽媽是一位藝術家,藝術家們的世界你怎麽會懂,我也懶得和你解釋,你把媽媽的這種行文當成是行為藝術吧,萬一……”一張臉都折騰得像麻風病患的女人說起話來倒是口齒伶俐,“我說是萬一,萬一媽媽不幸成為另外一個阿喬杉的話,你當是媽媽為藝術犧牲吧,梁鱈……”


    頓了頓,繼續:“媽媽去年托人買了保險,唯一受益者是你,到時候……小鱈……小鱈,你瘋了,小鱈,你不要嚇媽媽——”


    美聲式的尖叫響起,那尖叫聲把大桑拿室捅出了一個洞,涼爽的海風從洞裏灌進來,刹那間,梁鱈覺得舒服多了。


    開始她還以為會有多痛,其實,一點也不痛。


    手裏的匕首被奪走,從手掌心滴落的鮮紅血液把梁女士給嚇到了,朝著她撲了過來,死死抱住她的腿。


    地下室進來了人,阿繡婆婆和神父一人拽住梁鱈的手,一人在給她包紮傷口。


    血止住了,抱著她腿的人嚎啕大哭:“小鱈,你還記得那時媽媽和你說的話嗎?等媽媽有一天賺了大錢帶你去環遊世界,住五星級酒店,雇傭工人給我們搬行李。”


    在梁姝說那句話時正是她和某位在天使城很吃得開的娛樂經理人打得火熱的時期,這位經理人憑借三寸不爛之舌讓梁姝相信她可以在這個地方打出一個名堂來。


    接下來的事情按部班:初步估算打通費、置裝費得需要五千美元。


    一心想紅的女人在經理人建議下和天使城的地下錢莊接觸,在這位經理人口中五千美金十天可以賺回本。


    經理人拿著梁姝的五千美金前往馬裏拉讓梁姝在家裏靜候佳音,遲遲沒有等來經理人消息後梁姝這才慌了。


    找到這位經理人的公司才知道那家夥更早之前已經被解雇了。


    一個月之後,梁女士借的五千美金變成了一萬美金。


    一萬美金?這時梁鱈覺得奇怪極了,連十美金醫藥費都心驚膽戰的她這個時候居然沒有對那一萬美金感覺到害怕。


    “地下錢莊的人說要去找你要錢,我也是沒有辦法才來到這裏,隻要我忍一忍可以還清那筆錢了。”梁姝哭訴著,“你以為媽媽不害怕不惡心嗎?那家夥是大變態……”


    是啊,誰說不是呢?


    出神望著門口,挪動著腳,腳剛一挪動抱住她的人越發把她抱得更緊,細微的動作帶出鐐銬的聲響。


    咬咬得緊緊的,不要去看,梁鱈!


    梁女士說了,還有七次,十一次已經過去了四次,忍一忍過去了,不然那四次等於送給那位新南威爾士灌豬了,那有那麽便宜的事情。


    梁鱈,想那曾經讓你心靈領土開出希望之花的話,快想……


    那一天,豆蔻年華,看著被生活折磨得痛苦不堪的人們,她問路經天使城的傳教士。


    “牧師,人們活著是為了什麽?”


    “為了遇見更加美好的生活。”


    是的,一切都是為了遇見更美好的生活,為此,她撇下自己最好的朋友,為了更美好的生活,她睜著眼睛昧著良心把黑的說成白的。


    目光望著遠方,一字一句:我不認識他。


    那天從法庭出來,塔婭的媽媽指著她說,梁鱈,你會不得好死。


    一切都是為了更美好的生活,要有尊嚴的生活著。


    所以,梁鱈,不要去看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心驚膽戰問著:“小鱈,你生媽媽的氣嗎?”


    “沒有。”


    “那好,那好……”女人鬆了一口氣。


    “媽媽,我得回去了。”“媽媽,我在家等你回來。”“媽媽,改天我雇幾個痞子,把心那頭灌豬揍一頓。”


    女人鬆開了手。


    梁鱈成功轉過身去,臉朝著門口,一步、兩步、三步,心裏在祈禱著:媽媽你千萬不要動,不動了聽不到那個聲音了。


    祈禱剛剛落下,她所害怕的聲音響起,鐵鏈從地麵上拖過,即使那雙腳主人已經很小心了,可還是發出了聲音來。


    那聲音怪異、驚悚、青麵獠牙。


    鈴聲嘟了許久才被接起,手機主人聲音寫滿了不高興。


    “是我。”公共電話亭裏,梁鱈手握電話,眼睛緊緊盯著街對麵的銀行,那是天使城唯一的一家銀行,銀行主導儲蓄理念,大部分時間它都是門庭冷落。


    能給她的時間不多,新南威爾士男人在梁姝身上花了一萬多美金,要帶走人不是不可以,但得把錢先還給她。


    那隻新南威爾士灌豬壓根不相信梁鱈能在三十分鍾時間拿到一萬多美金。


    “梁鱈?”


    梁鱈緩緩說出:“告訴我卡的密碼。”


    電話彼端沉默成一片。


    “麥至高,你沒有聽錯,剛剛我是在問你卡的密碼,”咧嘴,笑,“我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麽。”


    也隻不過一個上午時間,梁鱈解決了那些煩心事。


    麥至高真是一位熱心的小夥子,他還讓他正在塞班島公幹的二哥打了一通電話到蘇比克灣去。


    蘇比克灣一通電話打到馬尼拉,馬尼拉一通電話又打到了天使城,天使城警署不敢怠慢,在幾名武裝軍人的陪同下,梁鱈把手裏大疊美金狠狠朝著新南威爾士灌豬臉上砸去。


    再之後,她讓人把梁女士送到蘇比克灣醫院去。


    也許,隻有自私的靈魂才能孕育出另外的自私靈魂,梁姝對於她是怎麽弄到錢隻口不問,畢竟事情已經得到了解決,在你無法改變事情的結果時沒必要再給自己找不痛快,生活已經很困難了。


    沉默離開地下室,沉默地坐上救護車,隔著救護車車窗梁姝和梁鱈大眼盯小眼。


    解決所有問題,一萬兩千美元剩下零零散散幾百美元,梁鱈把剩下的錢給了神父,把錢交給神父時梁鱈還朝著他眨眼:“當是我向上帝懺悔吧,小時候我曾經和我朋友到教堂偷麵包。”


    有一點可以肯定地是,至少接下來的時間裏她可以過上一段不用捂緊口袋一分錢一分錢計算的舒心日子了。


    至於這段日子能延續多久,要看麥至高對她的興趣能延續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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