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麽?!”袁母反應過來撲了過去,護在袁芳身前,對著淩母吼,“你要發瘋去別處發,敢動下我女兒試試!”


    雖然痛失愛子之心可理解,但是不分青紅皂白把過失怪在一個受害者身上卻是無理取鬧。


    誰不是人生父母養的?


    本來袁芳出事已經讓袁母接近崩潰,好不容易袁芳從鬼門關給救過來了,這才剛好一點他們就來鬧。受害者是袁芳,她沒有上他們家鬧,已經是看在多年好友和淩遠臣死了的原因上很給麵子的沒有找茬了。


    我媽也跟著母雞護小雞似的擋在另一邊不讓任何人接近袁芳,那可是她的寶貝媳婦,自己都還沒喝過她敬的茶呢,哪會給別人欺負了去?


    “你女兒是人,我兒子就不是人了?要不是因為你家小狐狸精,我好好的兒子怎麽會年紀輕輕,就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淩母臉色扭曲,說話也難聽,很難把她和書香門第四字再聯係起來。


    “你兒子在我女兒大婚之日,竟然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來,他死了是他的報應,怎麽就怪在我家芳芳頭上,是不是因為這次車禍她沒同你兒子一起去,你們不甘心?!”


    袁母也不是吃素的,要知道這世界上女人同女人吵架,都是不會讓著對方的,


    “你說話怎麽可以這樣?是你們對不起我家遠臣,定好的娃娃親,你女兒卻又嫁給別個傷了他的心,若不然,他怎麽會想不開,做出這種事?!”


    “人在做,天在看,誰對誰錯隻要不是傻子都明白,你別借著你兒子死的事情在這裏跟我裝瘋賣傻,經過這件事,我算是真的明白為什麽我家芳芳看不上你們家淩遠臣了,作為一個男人沒有擔當,沒有大度,見不得人好,自己不想活了,卻想拉著別人陪葬,這樣的男人,哪裏配得上我女兒?”


    “你也不想想他是因為什麽才不想活的……”


    袁淩兩家原本是世叫,門楣同是書香世家,原本關係好到從小就彼此定了娃娃親,可如今卻因為這場誰也無法預料,誰也不想它發生的車禍,造成了兩個家庭的痛苦,兩家人從此也算是決裂了吧。


    袁芳一直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卻在眾人背後偷偷抹眼淚。她雖然向來拿得起放得下,但這並不代表她是個鐵石心腸的人,淩遠臣的事,即使錯不在她,但是難過卻是難免的,畢竟那是一個鮮活的人。


    鬧也鬧得差不多了,那些旁觀看熱鬧的人熱鬧也看夠了。畢竟今天是淩遠臣的安葬之期,就算再怎麽不甘心,卻也不能再這麽鬧下去,於是一群淩氏親戚上前來,將淩母拖走。


    出門時,淩母還咬牙切齒的斥聲詛咒,“等著吧,你們會遭報應的,你們通通都不會得好死的。”


    他們一走,世界瞬間安靜,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病房裏的死寂和剛才的喧鬧成了截然相反的兩個場麵。


    從醫院裏離開的時候已經太陽下山了,望著遠處的天空,心裏不由自顧自的念叨起來,“希望你在另一個世界裏,可以忘記這前世鉛華,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秦江灝的車又停在了醫院門外,一片落日餘暉下,他靠在車前的背影如從萬丈光芒中而來,有點稍微刺眼,像是要隨風而去。


    我伸手想要抓住他,可是卻隻能感歎距離的差距。


    一個人存在的意義,一生到底該追求怎樣的生活才是完美而不會留有遺憾的呢?


    我們如今所追求的,奢望的,守護的又是否算是完美人生的一部分?


    可能是因為情緒而至,又或許覺得有些疲憊了,他朝我看來的時候,我竟不由自主的朝他走了過去,然後主動撲進他的懷裏。


    他推了我一下,試圖把我推開一些,可是卻因為我的固執他沒能成功。


    “怎麽哭了?”他的話語輕輕的響在耳邊,很低,像是怕嚇到我一般的小心翼翼的詢問。


    “一個朋友今天入葬了,但是因為他傷害了我最好的朋友的原因,我不能去給他上一柱香,連最後的告別都不行。”


    他撫摸著我的頭沒說話,隻是將我抱得更緊,像是要把我的心傷揉一半進他的血肉裏。


    新買的別墅一切家具早已擺放妥當,牆紙也貼好了一半,剩一半明天就能完成,所以在裝修未徹底完成之前,秦江灝都是住在酒店裏的。


    他又要讓我隨他一起住酒店,可是我沒有同意,因為不放心袁芳,怕晚上那夥人又來鬧事,我哥一個人守床總是會有走開的時候,拿藥買飯這些,都是不得不出門的。所以我不得不擔心袁芳。


    無論是我神經病也好,太過敏感也罷,總之不守著她我就是不放心。連秦江灝說幫我找人看著,我都拒絕了。


    所幸一夜無事,第二天早上推開窗的時候,又看到了秦江灝的車,隻是他人不在車外,好像是在車裏。


    我就這麽站在樓上一直一直盯著那輛車看,直到太陽東升,裏麵的人終於有所動作,車才緩緩動了起來,然後漸漸駛遠。


    他什麽時候來的又為何而來,現在怎麽又毫不猶豫的離去?


    身後有響聲,是我媽和袁芳媽帶了早餐過來,我哥是今天早上才走的,說是他公司有點緊急情況,中午才會來。


    吃了早餐,手機裏忽然進了幾條信息,點開全是彩信,主題是:你覺得如何?


    這話我有點想笑,這是征詢我的意見嗎?可我記得他好像對室內裝修和家具擺放有些執著的強迫症,根本就受不了不是按自己喜歡的位置擺放的格局。


    我假裝沒有看到,不回他,他也沒有再發信息過來,吃了午飯,我裝模作樣的才看到信息,然後給他回了一句:你喜歡就好。


    他沒回我信息,直接就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吃飯了嗎?”


    聲音帶著些午後的慵懶與寧靜,特別的好聽。


    “吃了。”


    我想模仿他的口音,可是說出口卻發現並不能如他那般自然低沉還迷人。


    “吃的什麽?”


    “我媽和袁姨親手做的排骨飯。”


    “好福氣。”


    “我是順道蹭的,她們主要是給芳芳做的,正好有多的施舍了我。”


    我委屈巴巴的道。


    “嗬嗬。”他在那邊低笑一聲。


    我也忍不住跟著勾了勾唇,下刻,兩人都沉默了,似是一瞬間的尷尬一樣。


    我們很少有這樣輕鬆的隨意的在一起說過話,卻是在不知不覺間發生的事情,回過味來,難免讓人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我們曾是刺蝟,彼此用尖銳的身體去紮疼對方,然後在無數次的互相傷害中,心漸漸冷淡疏離,卻又總是在無數次的不可能再擁抱的情況下擁抱了。在懷抱溫暖的時候,又開始用脊背去傷害對方。於是我們開始去故意拔掉自己身上的刺,卻發現沒了刺的我們開始一次次的背道而行,一次次的分分離離,不過還好,最終又很巧的碰到一起。


    無論是我的心軟和不死心,還是他的努力改變,我們彼此都期望有個好的結局,卻又因為種種原因,不得不重新努力。


    “你們打算怎麽辦?”袁芳見我掛了電話,一邊吃著水果一邊問我。


    我將手機放到櫃子上,然後坐到床邊,拉著她的手搓著玩,“我也不知道,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孩子的事……”


    “我還沒有告訴他。”


    “為什麽不告訴他呢?”她一臉的不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笨蛋。


    我勾唇淡淡笑了一下,翻過她的掌心,看著她手掌間的紋路,淡淡的說:“他想做的事還沒做完,我不想添加他的羈絆,而且……如果知道有了孩子,他一定會不餘遺力的把我留在身邊。芳芳,你知道的,一個人若是有了軟助,就沒辦法施展開全身解數,而且若是一個人的軟助被那些對他虎視眈眈的人所知曉,於他而言,並沒有好處。”


    袁芳手裏還撚著牙簽,牙簽上還有半塊蘋果,一隻手又被我玩著,所以隻能用僅閑著的三個手指頭摸了摸我的頭,“誰說我家落落是豬的?”


    我抬頭白了她一眼,明明她剛才的眼神分明還在說我蠢。


    我哥來了,我把袁芳交給他,然後去了附近賓館開了個房睡覺。


    一刻不敢鬆懈哦守了一夜的床,放鬆下來才覺得累得不行,差不多是剛倒在床上就睡著了的。


    醒來的時候是被餓醒的,天早就已經黑了,看了眼時間都晚上九點了,不禁感歎我這一覺睡得深沉可怕。


    爬起來想去洗漱然後出去吃飯,卻忽然覺得頭有點暈,摸了摸額頭,好像是低燒,應該是昨晚守床受了點風寒。


    唉,這破身體,真的是越來越嬌貴了,女人果然是上了點年紀,什麽病都容易犯。


    穿上衣服,隨便洗了把臉就出了門,想著去買點感冒藥,但是半隻腳才剛跨進去,胳膊就被人抓住了。


    “你怎麽了?”低沉不悅的聲音響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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