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lsignorouyang.(歐陽先生)”albert走了過來,手上攤著一枚帶血的子彈。


    很顯然,這是剛剛從秦江灝的身上取出來的。


    歐陽先生眯了眯眼,目光有點狠戾般的嚇人,冷冷的對albert道:“diandareacontrore.“(去查一下。)””


    albert點了點頭,然後麵色也有些沉重的走了。


    我轉頭往身後看了一眼,手術似乎進行完了,醫生在給秦江灝輸血。


    歐陽先生忽然道:“這一槍,他是為我擋的。”


    我沒有說話,擦了一把眼淚,繼續安靜的盯著秦江灝閉著的眼睛看,故意巧妙的的避開了包著厚厚紗布的位置。


    一切弄完,醫生朝歐陽先生報告,歐陽先生點了點頭,然後回頭跟我說:“幫我好好照顧他,有什麽事或者有什麽需求給我打電話。”


    另一個應該是他助理或者保鏢一樣的男人走了過來,朝我遞了一張名片。我接過來看了一眼,然後道


    :“我會好好照顧他。”


    他是我的丈夫,我怎麽可能不會好好照顧他呢?


    歐陽先生愣了下,忽然說了句,“原來能說話。”


    “……”原來,真的會有人把我當啞巴的啊。


    歐陽先生他們走後,我將名片放到了座機下麵,秦江灝是我在這裏唯一的依靠,現在受了傷,如果真的有什麽需求,我還真的隻能找歐陽先生他們了。


    回頭,看著依舊閉著眼睛的他,我上樓找來一條毛毯給他蓋在身上,看著沙發上的幾塊血跡,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我非常不喜歡他躺在這樣的環境下,可是我又挪不動他,沒有辦法。


    拿了掃帚和拖把將客廳的血跡全部清理幹淨,然後跑去廚房熬了一些紅棗粥,想等他醒的時候給他喝。


    熬粥的時間,我燒了一盆熱水,然後拿了毛巾到客廳,把他身上的血跡擦幹淨,順便給他洗了把臉。


    秦江灝是在淩晨的時候醒的,那時候我正冷得發抖的縮在沙發角落裏給他守夜,他醒過來看到,就皺眉罵了我一句,“你是豬罵嗎?”


    我從角落裏爬了出來,驚喜的看著他,“你終於醒了?”看了眼牆壁上的鍾,又皺眉道:“現在還早呢!你再睡會兒。”


    說完,自己都感覺特別的矛盾,既希望他早點醒,又希望他能多睡會兒。


    “過來。”他看著我,命令的道。


    這個人啊,無論何時何地,自己是怎樣的難堪模樣,但是骨子裏的傲嬌和霸道卻是一塵不變。


    我穿了拖鞋走過去,他又道:“扶我起來。”


    “不行,你的傷口才縫沒多久,最好先別亂動。”


    “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怎麽那麽多廢話?”


    “不要太任性,你的傷很重。


    ”


    “不要轉移話題,快點。”


    我不去扶他,他自己就掙紮著起來,那樣子看著我就肉疼,終歸是怕他動到傷口,不得不妥協的過去扶他。


    將他扶到臥室的床上,然後問他要不要吃點東西,他說不餓,想再睡一會兒,讓我陪他睡。


    我看著他,眼裏漸漸露出笑意,心裏又一次暖暖的。


    他之所以強硬的一定要回臥室來睡,是因為之前看到我縮沙發上給他守夜,所以他心疼我嗎?


    不管是不是我的自作多情,可是每一次發現他的溫柔,都會讓自己情不自禁的開心。喜歡一個人喜歡到中毒上癮,偶爾一沾後,都是暢快的心情。


    我搖了搖頭說:“不行,你睡我守著你。”


    “上來。”


    “不要,我睡覺不老實,可能會碰到你的傷口。”


    他挑了挑眉說:“你也知道自己睡覺不老實?”


    “呃……那樣睡得才舒服嘛!”單身了二十幾年,自己一個人睡慣了單人床,當然會習慣的滾來滾去。這毛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過來的。


    “快點上來。”


    “……”好吧,秦大爺的命令比任何人都要執著,跟他耗著也耗不過他,隻好乖乖爬上去,為了不碰到他,我特意睡得離他遠一些。


    可是睡著睡著,卻又忍不住滾過去抱著他手臂,頭靠在他手臂上,小心翼翼的問,“秦江灝,你有沒有睡著?”


    “沒有。”


    我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那個,你到底在幫他們做什麽?為什麽他們帶槍,你還受槍傷……”實在不想一個人瞎猜,把他和不好的那些社會勾當連在一起,但我和其他人又無法溝通,所以隻能問他。


    他伸手撫摸著我的臉,淡淡的說:“不用擔心。”


    “那……違法嗎?”


    “就算違法,也沒人敢抓我的。”


    我抱著他手臂的力道下意識緊了緊,他沉默了兩秒又說:“騙你的,不違法。”


    “真的?沒騙我?不是安慰我?”我有點不信。


    “又不是殺傷搶掠。”


    “正當生意?”


    “嗯。”


    “沒騙我?不是安慰我?”


    “你話太多了,睡覺。”


    “你不是忽悠我的吧?”


    “睡覺。”


    “我其實給你熬了紅豆粥。”


    “醒了再說。”


    “……”真的有那麽困嗎?明明都睡了一天了。


    歐陽先生雖然談正經事的時候非常的嚴肅,但是私下卻是個非常慈藹的人,畢竟是已經當了爹的人,他有一對雙胞胎兒女,都已經上高中了,據說他的妻子是個小提琴演奏家。而他本人,據說是個商人。


    都靈不僅是意大利三大城市之一,也是大工業中心之一。歐洲最大的汽車生產基地,是意大利的汽車城。所以歐陽先生主要做工業製造和汽車製造類產品生產,銷售一類生意的。


    手下有幾個製造廠。


    外人看來,這並沒有什麽不妥,可我卻並不認為他隻是那麽簡單的人物。


    但是秦江灝不願意讓我知道,我也沒辦法去查,所以隻能每天安心的畫自己畫,做自己的飯。


    走運的是,我第一次的漫畫作品不太糟糕,更新了三十多話,就有了不少粉絲,每天看著她們的留言,偶爾和他們微博互動,是我在家一個人乏味無聊時的樂趣之一。


    偶爾放假的時候,歐陽先生會讓他的兒女來陪我玩,因為他們會說中國話,所以雖然是小孩子,也算是我在這異國他鄉唯一的朋友。


    他們會跟我一起打遊戲,陪我一起看電視,也會拉著我出去逛街,請我吃好吃的意大利的冰淇淋和一些特色小吃。


    我知道是歐陽先生特意讓他們來陪我的,因為秦江灝傷好後就更忙了。


    我可以經常見到歐陽先生和他的兒女,經常見到albert,可是我卻很少見到秦江灝。


    我開始在網上學一些意大利的生活常用語,有時候也請歐陽先生的孩子教我,雖然不一定能正常和這裏的人溝通,但是我想至少每次歐陽先生和秦江灝他們討論事情的時候,我能聽懂幾句,知道他們在談關於什麽方麵的也行。因為我不會意大利語,所以他們談事情都不會避諱我。


    秦江灝越來越少回家,偶爾回一次倒頭就睡,我知道他不是事業心太強,隻是太急於強大起來掰倒仇人罷了,但我偶爾還是會怨他,不好好照顧自己,都瘦了。


    他回家最遲的時候,是去出差,整整一個月不回,隻給我打過幾次電話,雖然有時候也會要求我開視頻,但是都隻來得及看彼此兩眼,他就有事關了。


    我開始討厭起了意大利這個地方,總害怕它會把秦江灝變成我不認識,不喜歡的模樣。


    也討厭它讓我因為語言的交流障礙變得步步拘謹,變得毫無存在的意義。


    每一天無論是在擔驚受怕,還是思念更或者說隻是無聊的發呆中度過,沒有做什麽有意義的事都算浪費,於是時間飛快穿梭,回頭,你才發現這一年就這麽過去了。


    我的漫畫在不知不覺間忽然火了起來,然後我也忽然跟著火了起來,這份激動心情,很想跟最親密的人分享,可是電話打過去,卻又是無人接聽。


    記不起這是第幾次了,中秋節的時候也這樣過?還是重陽節,平安夜,聖誕節,除夕還是元旦……


    無力的放下手機,心裏安慰自己,他隻是太忙了,或許在開會,沒有帶手機,更或者他手機開了靜音沒有注意到。


    我上了qq,告訴了袁芳,炫耀我也是有一筆可觀的收入的漫畫作者了,她為我感到高興,各種的誇我,還說要我給她簽名等等。


    可是為什麽炫耀後,我卻一點都不高興呢,總感覺少了什麽。


    沉默良久,終究忍不住哭了出來,“芳芳我好想你。”


    在這個地方我沒有同齡朋友,歐陽先生的兒女也隻有偶爾才能來一次,唯一依靠的秦江灝卻是一個月都很難見一次麵。


    每天吃飯都是一個人,出門買東西坐車隻能靠手機吃力的翻譯地址給司機。有時候買東西也總是沒辦法給人家表達自己想買的那個,手機翻譯遇到手機停機的時候,就什麽也買不到,回去也成了大問題,手上再多的錢也沒辦法坐車回去,給別人借手機人家都因為我不是意大利人不肯借,隻能到處找公用電話給歐陽先生那邊打去,麻煩別人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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