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餐廳裏出來開始,袁芳和傅言就沒再說過話,袁芳大概不知道要怎麽安慰我,因為她也嘴笨,而傅言即便對我和秦江灝看起來很熟的樣子很好奇,但也沒急著問。


    正好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也懶得跟他解釋,反正他肯定會私底下問袁芳的,不過我覺得他應該不是那麽八卦的人。


    兩人跟著瞎走了一會兒,還是袁芳走不動了,這才開口問我要去哪裏。


    去哪裏?


    我也不知道啊,不過我現在一點也不想回家。


    要不要買車票回老家待上幾天?那樣的話太奇怪了,爸媽看我回去肯定會問很多的。


    想了想,我還是讓袁芳把我送回了家,告別的時候,她特仗義的拍著我肩膀跟我說:“無論有什麽事,給姐打電話,姐給你撐腰。”


    我感激的給她鞠了個九十度的躬,笑說,“謝謝大姐頭!”


    目送著袁芳的車開遠,回過頭看著眼前這座雅致熟悉的小別墅,臉上的笑漸漸凝固。


    進了門,什麽也不想做,連七點的一個很喜歡的老師的漫畫公開課,都沒了心思去看,就這麽頹廢的坐在沙發上出神。


    今天就是最好的時機了吧?提出離婚,讓哥哥不再為我擔心,讓秦江灝自由,讓齊婧勝利,也讓自己……學會釋手一次。


    光是那麽想想,心裏就難受得抽痛起來,若真離了,那刻會是什麽樣的感覺呢?


    其實若離了,也不過是回到我們沒有結婚之前而已,為什麽卻那麽舍不得呢?


    果然,人還是沒得到過的好啊,沒得到過就不會如此貪心,就不會放不下,說不一定還不會那麽痛。


    等了好久,秦江灝都沒有回來,二月的天,氣溫還比較低,我覺得冷,卷縮在沙發上不想上樓。


    突然覺得有什麽擱得腿疼,伸手摸了下,原來是之前求的平安符掉了出來。


    盯著手上的平安符又開始發起了呆,滿腦子都是和秦江灝這幾天發生的畫麵以及他的聲音。


    “簡直跟豬一樣!”


    “你全身上下我哪裏沒看過?摸都摸過了,你跟我作什麽?”


    “我們做一次吧!”


    “我泡好了。”


    “再泡半小時。”


    “皮都要泡掉了!”


    “你皮厚你怕啥?”


    “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白落落,你還是小孩子嗎?當街打人,你覺得還能像以前那樣,隻要跑得了就沒事?”


    ……


    他又覺得我是在鬧小孩子脾氣,就算真是我鬧小孩子脾氣,他為什麽都不護短,都不偏袒我?


    哦,我忘了,他不是袁芳也不是傅言更不是我的哥哥可以無條件的,不計較任何對錯的寵我。


    更何況我還我欺負了他喜歡的女人。


    眼淚很不爭氣的又掉了下來,我其實一點都不想哭的,可是心裏那種仿佛全世界都靜止了,全世界隻剩下了自己的那種荒蕪感。卻讓我很害怕。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那麽奇怪的感覺,好像世上再沒什麽重要的東西值得我去關注,去記去珍惜。一瞬間仿佛失去了活著的意義。


    有鑰匙開鎖的聲音傳來,我依舊保持著卷縮的動作,不想看也不想理。


    有腳步聲漸漸朝我靠近,我閉著眼睛,很想就這麽睡過去。


    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在身邊,不用去看去聞,光聽腳步聲和衣料摩擦的聲音,就能清晰的辨別出是他的氣息。


    我們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很討厭這樣的沉默,“秦江灝,你說人死了會去什麽地方?”


    “不知道。”


    “如果我死了的話,我想從這個世界上徹徹底底的消失,至少,意識不要再存在。”


    “說什麽鬼話,回你房間去,別一直坐在這裏。”頓了頓,他又道:“降溫了。”


    竟然沒有找我算欺負齊婧的賬,直接就讓我上樓去。


    我抬起頭看向他,然後將麻掉的雙腿放了下來,聲音很平靜的跟他說:“秦江灝,我們離婚吧。”


    或許是我的話題轉得太突然,我看到他眼睛閃了下,有一晃而逝的怔愣。


    “……”良久的沉默,他沒有說話,亦站在我旁邊沒再動一下。


    我等著他先說話,可是等了很久,他都沒有開口,我隻好繼續說下去,“明天早上騰出點時間,我們去趟民政局把婚……”


    “你就那麽想跟我離婚?”他突然沉聲打斷了我。


    我轉頭去看他,可他臉上卻依舊是平常那副冷淡,漠不關心的樣子,這句話很容易讓人誤會,可他的樣子卻清楚的寫著剛才那句話,不過是隨口一問而已。


    心裏狠狠抽痛了一下,我不甘,卻也無能為力,“我們本身就是假結婚,從前的時候還好,可是最近卻因為這件事的真相讓太多人知曉而給你我以及我的家人帶來了困擾,我不想因為這件事而讓我的家人再為我擔心,也不想這件事拖久了。最後發生一些不可挽回的事而讓我們撕破臉皮。”


    他看著我沒有說話,眉頭卻皺了起來。


    我笑了下,用開玩笑的口氣跟他說:“而且,時間久了,我怕我會當真。”


    這句話其實是模棱兩口的說法,一層是字麵上的意思。二層是在透漏我對他產生了感情,隻是透漏得含蓄,並不深。


    他抿了下唇,然後問:“跟我一起生活讓你很困擾嗎?”


    唉?他竟然會這麽問?


    我笑了笑,不去看他的眼睛,看著茶幾上的一套茶具道:“有什麽好困擾的,包吃包住還包睡,是我撿了便宜,不然以我這種無業遊民,在c市都沒辦法活下去。反而還給你惹了很多麻煩。”


    “那為什麽要離婚?”


    我之前不是都說得很清楚了嗎?他怎麽還問這個問題,唉,不對,他這話的意思,我可不可以從字麵上理解為,他不想跟我離婚?


    我又轉回頭去看他,然後問了一句,我一直不想問的話,“我們不離婚的話,齊婧怎麽辦?”


    他怔了下,然後說:“其實,你可以不用在乎她的存在。”


    怎麽可能不會在乎?嗬,你不是我,沒我對你的那份情,哪裏會明白我真正在乎的是什麽。


    雖然我跟他結婚了,但除了我家人以及少部分老家鄰居和親人以外,在c市是沒有人知道我這個掛名秦太太的存在的,反而都知道秦江灝的女朋友齊婧。


    所以我和齊婧,誰才是真正的名不順言不正呢?


    雖然我很討厭齊婧,不過那也是因為站在一個情敵的立場而已,說不定其實她也是個不錯的人,所以才一直不想跟她正麵起衝突,若不是聽說她那次推我哥哥,導致他受了傷,她今天在餐廳撞我的那種幼稚的做法,我也是沒必要跟她計較的。


    “不離婚,我們要保持著這個關係到多久?一輩子?還是等你要娶其他女人進來的時候?”我低低的苦笑一聲,“秦江灝,女人跟男人不同,我們的青春年華很少,經不起歲月折磨,再過兩年,我就是沒有人要的大齡剩女了。”


    很少這樣正兒八經的跟他說話,可是說的卻全是違心的話。


    “你……有喜歡的人了嗎?”他突然這麽莫名奇妙的問了一句。


    原來他以為我要跟他離婚是因為我有了喜歡的人?我是有喜歡的人了,就是你啊,笨蛋。


    我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麽圓滑的回答這個問題,有那麽一刻,我就真的想告訴他,我喜歡他,可是對他來說,我這份情或許是一份困擾吧,畢竟他的心在別人那裏,給不了我。


    他見我不說話,又習慣性的認為我是默認了,抿了抿唇,然後說:“好,我們明天離。”然後他就轉身出了門。


    明明才剛回來。


    也是了,齊婧今天哭成那樣,他怎麽可能會不陪在她身邊。


    女人脆弱的時候,最需要的就是愛人陪在身邊。


    我上了樓,然後翻出我們的結婚證,握在手裏不知看了多久,直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都還緊緊的攢在手裏。


    醒來看到,不由笑自己,都要離婚了,還有什麽舍不得的!


    洗漱完畢,然後將身份證和其它一些需要帶的東西一股腦扔進包裏,最後看著床上那個紅本本,也不知道離婚要不要用到這個,所以我不知道要不要一並帶去。


    其實挺不想帶過去的,女人嘛,都喜歡留下個什麽東西作為一件事的證據和紀念。


    出門的時候,經過秦江灝的房間門口,也不知道他起來沒有,下樓,客廳裏沒有他,廚房裏也沒有他,果然還沒有起床啊。


    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八點,是我起早了。


    算是最後再對他好一次吧,我去廚房做了兩人的早餐,做完了端出來,他依舊沒有下樓來。


    我便坐在沙發裏等,其實不是有耐心,隻是在自我欺騙的拖延時間,也想晚點再去民政局。


    等到了八點半,他依舊沒下來,我歎了口氣,上樓去叫他,敲了半天門卻沒人回應,推開門,心裏已經猜定了他不在,可打開門的時候,卻看到他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卻沒有蓋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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