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三,女學就放了假, 一直到來年二月二才開學。


    元龍朝的女學生就是這麽恣。


    春節總是忙忙碌碌, 從小年祭灶開始,就沒有一天消停。


    笑笑隻能插空去雜誌社, 每十日一次的溫家香鋪例會, 也暫時改為了每半月一次,還好年宵香露賣得空前火爆, 這一季的收入差不多是之前的兩倍還多。


    無論溫至?,還是西子笑笑,皆都因此鬆了口氣。——這下總算對遠在天邊的溫西岫有個交代。


    笑笑最近與朋友們也鮮少見麵——瑞彩作為家裏的嫡長女, 總要幫母親忙活節前的大小事宜,據說還插空兒與唐立寰一起去射過兩回箭, 同行的還有霓節與舒顏。


    西子今年也不好過,溫家新媳婦進門,溫太太一麵教新媳婦理宅,一麵順帶培養西子,說姑娘大了, 很多事情也該學起來了。


    澹台芙蓉自從上回在射箭場差一點射到幼清, 就被其母親嚴格看守起來, 又專門請了個教養嬤嬤教其規矩, 澹台芙蓉幾乎每天一封信給笑笑訴苦。


    至於那位寧公子所說的賞雪宴,至今也沒能辦起來,理由——自冬至到春節就沒有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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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笑站在父母的院子裏,望著滿院子紅的粉的白的梅花, 歎了一聲:“老天爺再不下雪,就白白辜負了這些梅花。”


    老天爺偏不下雪。


    過年祭祀時拜天帝,笑笑默默祈禱著,希望能下一場象樣的春雪……


    總之這個年就這樣忙忙碌碌熱熱鬧鬧地過去了,姐妹們穿了新衣裳,一起包了餃子,又在老太太屋裏守了歲,反正那些家族祭祀與拜年的事情,不歸這些女眷們操心。


    笑笑倒是與嫣然莞爾放了一回鞭炮,劈裏啪啦得十分過癮,幾人又約著夜裏放煙花,還是舒顏說了一句,煙花在元宵夜裏放才更有味道。


    這才把“東風夜放花千樹”的美事留到了元夕。


    及至正月初七人日,全家又在京郊附近遊了一回春,女子們發髻上都戴了彩紙彩帛剪成的人勝,笑笑的最為奇特,用紫金紙剪了一長串手拉手的芭比娃娃,拉花一樣戴在雙螺髻的兩端,路上居然有許多女孩子問她怎樣剪的……


    珊娘因為有孕,屋裏的窗子屏風上都貼了人勝,出遊的轎子上也貼了金色與紅色的人勝,還掛了彩霞般的春幡,笑笑掩口對起帆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娘要再嫁給爹一次呢。”


    起帆也被逗笑了,望著春寒料峭中的郊外景色:“雖說已經立春,但卻毫無春意,怎麽算得上遊春呢。”


    “所以要找呀。”笑笑低頭指著一處剛冒芽的青色小苗,“我就找到春天了。”


    起帆望著笑笑所穿的罩紗鬥篷:“今年籠煙拂柳的鬥篷賣了個好價錢,可與其並立的便是楚家的花絛衣了。”


    “花絛衣?”笑笑最近不大關注時尚,《悅己》的時尚版塊也都交給其他人去做了,自己這些日子主抓戰爭版。


    起帆皺皺眉,這實在不似女兒一向的風格,望其左右:“嫣然所穿的就是花絛衣。”


    笑笑這才注意起嫣然的衣裳,俏皮緊身的小短襖,用紗絛裝飾了衣服邊沿,既顯得精致,又修飾了身材線條。


    “鬥篷雖然賣的比花絛衣更好,但暮春時節就無人再披鬥篷,而花絛衣卻能穿一年四季,說到底,這次楚家打了個勝仗。”起帆道。


    笑笑卻蹙眉良久,這花絛衣有些類似前世父親公司推出的花絛連衣裙,莫非……


    起帆見女兒如此上心,少不得安慰她幾句:“總不能一家永勝,我們再推出新花樣便是。經營成衣就是這樣,需要不斷推陳出新,今年桃葉渡的春澗裙賣得也極好。”


    “我隻是……”笑笑正色看了看父親,“我曾經見過這花絛衣!”


    起帆停下腳步,望了女兒一眼,兩人索性遠離了浩浩蕩蕩的人日遊春隊伍,走到路邊一處大鬆樹旁說話。


    笑笑心兒怦怦跳,曾經父親公司那花絛連衣裙的設計者,正是雲懿!說不定雲懿就是與楚家有關的人!


    “以前在海意閣,我曾經碰巧看見雲懿畫在紙上的樣子,與這花絛衣非常相近!”笑笑麵對父親說起雲懿這兩個字,並不再像曾經那樣難以啟齒。


    經曆了上一回有人假報喪的事情,父女二人就已由壽昌懷疑到了雲懿身上,隻是當時還無法將兩人與楚殿秋聯係在一起。


    今日這花絛衣由楚家推出,便是雲懿與楚殿秋聯手的鐵證。


    至於笑笑曾經見過雲懿設計花絛衣的事情,自然是隨口編造的,總不能說自己見過雲懿前世設計的衣服吧。


    唐起帆對女兒的話深信不疑:“那雲懿對服飾常有新奇大膽的想法,就笑笑這一說,這花絛衣很有可能出自她手。”


    父女二人一時沉默,如此看來,雲懿此時在為楚家做事。


    “隻不知,她早便是楚家的人,還是二人臨時聯合在一起的。”笑笑想不清楚這一點。


    “她曾經為唐家貢獻過許多好點子,那時候她應該還不是楚殿秋的人。”唐起帆分析。


    在笑笑看來,雲懿應該是知道自己無法得到唐起帆,才負氣離開的,但父親是否知道此事呢,自己總不好去跟父親談這個。


    於是笑笑便道:“關於雲懿此人,父親可以打聽一下她身邊的人,包括以前壽昌身邊的人,說不定會有所幫助。”


    起碼慈姑和她老公就知道雲懿對唐起帆的那些齷齪念頭,這些話隻要唐起帆肯問,一定有人肯講。


    笑笑偷偷看了看唐起帆的臉色,直覺告訴自己,父親早已查過此事,對雲懿那些個想頭怕是也已了如指掌。


    這個話題再進行下去就有些尷尬了,笑笑道:“女兒前些日子正好畫了新的衣裳樣子,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起帆對此很感興趣:“我那裏碰巧也有其他幾位師傅畫的春裝樣子,你也來掌掌眼。”


    “掌眼可不敢當,大家一起評議一下,出出主意。”笑笑微笑道。


    眼前風景雖然冷瑟,但已暗藏春機。九九消寒圖已畫去大半,過些日子便可觀花看柳。


    春天的腳步漸漸近了,笑笑可不願錯過時機。


    自己這些日子哪有空畫樣子呢,連雜誌社的事情還忙不開呢。


    但自己有前世記憶開掛,總不能辜負了老天爺的厚愛。


    既然對方能做出假報喪這樣的卑鄙事,自己為何不能以牙還牙?!


    雲懿不是設計出了花絛衣麽,那就用她前世設計的其他服裝來與其媲美吧!


    等那些新衣服推出來,她是否會覺得有些似曾相識的熟悉呢?這靈感,這設計,這風格,明明該是雲懿設計出來的才對呀,怎麽偏偏就出自海意閣唐笑笑之手了呢?


    左右互搏,才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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