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發生了什麽。


    瑞彩疑惑地移開了手中的團扇,望著憋了一臉笑的陌生男子, 與似乎憋著一臉哭的瑛園。


    男子臉上本該是非常猥瑣的笑容, 但因為其長相不醜,猥瑣就化腐朽為神奇, 變成了一種類似活潑還是頑皮還是倜儻之類的東西。


    瑛園的臉上, 則是一種更為複雜的表情,你說她詫異, 卻又有一絲沉穩,你說她無辜,卻又有一絲驚喜, 反正就是這麽一臉熱情洋溢的欲哭無淚。


    弄得瑞彩也不知該用何種表情了,盡量收起眼中的探究, 用平和的目光打量著眼前二人。


    可是,有誰能告訴自己,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


    那一聲又悶又脆的聲音到底來自哪裏。


    瑞彩用複雜的目光望著眼前的男子,瑛園,以及身旁兩壟顏色明燦的玫瑰花。


    直到瑛園衝那男子道:“二哥哥?你何時回來的?”


    瑞彩才徹底忍不住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二哥哥?這就是傳說中的唐島主?!元龍朝第一個開發島嶼遊覽與出租畫舫生意的唐島主?!這個, 與坊間傳聞大相徑庭啊!再說, 唐家的大哥哥和二哥哥的風格也實在迥異……


    瑞彩仔細看了看, 發現這兄妹二人的長相竟然非常相似——無論是五官輪廓,還是眼角眉梢的那股子說不出來的勁兒。


    難怪方才覺得這男子極其眼熟,原來是像極了唐笑笑的父親唐起帆,也難怪, 侄子長的像叔父,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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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路耽誤了行程,今日早上才到的京都,”唐立寰望著長高了許多的妹妹,還是忍不住拍了拍其頭頂,順帶扒拉了一下兔子耳朵似的雙螺髻:“聽智欽說了你的主意,能用在晚宴上是再好不過的了,這回又從川地帶回來些新菜品,廚子們也一並帶過來了,今晚就能讓賓客們都嚐嚐新。”


    “晚宴上自然是菜品的式樣越多越好,”笑笑看了看身旁的瑞彩,連忙向哥哥介紹道:“這一位是魏家大姑娘,是我最要好的同學!”


    唐立寰向瑞彩點點頭,又從袖中掏出一方帕子來:“這一趟光忙著生意,也未曾遊山玩水采買禮品,倒是在峨眉山遇見了一位核凋手藝人,那活計分外精巧。”


    瑞彩看過去,見那帕子裏有兩隻用桃核凋琢而成的小船,從小窗到桅杆都凋刻得格外細致,有些地方簡直比頭發絲還要細呢。


    “不偏不向,一人一隻。”唐立寰將那帕子托在兩個姑娘麵前,任二人挑選。


    唐笑笑歪頭看了看,不客氣的道:“實在是喜歡這隻商船,瑞彩,我要先挑了!”


    笑笑選的是一隻海上航行的商船,船帆、船員、還有船上的貨物,都凋刻得格外清楚。


    瑞彩一笑:“我也正想要挑這隻畫舫呢!”——另一隻則是精美的畫舫,就凋工來說比那商船更為複雜繁麗,連船邊立著的美人也都栩栩如生。


    笑笑突然想起什麽,對立寰道:“這宴上還有人在苦苦尋你呢。”


    唐立寰皺著眉頭:“沒記得欠誰銀子。”


    “是香印秋家的女兒,叫秋紫蘇的。”笑笑提示自己的哥哥。


    唐立寰看似認真的回憶了一下:“不記得這麽個人,是十七八的大姑娘?還是七八歲的小姑娘?說不定是菜館子的回頭客。”


    笑笑清了清嗓子,替秋紫蘇感到尷尬:“是個妙齡女郎呢,她姐姐是宮裏的嬪妃。”


    “這麽有背景的人,按說不該忘了的。”唐立寰倒是誠懇,也不再苦苦回想,反而給自己找了個理由:“說不定是那位姑娘記錯人了。”


    瑞彩心下一笑,嗬,這人倒是豁達。


    遠遠的,似乎有人朝這邊招手。


    笑笑定睛一看:“是二姐姐她們!今日在馬車上她們還嘀咕呢,說二哥哥早就捎信要回來,結果等到今日還不回。”


    唐立寰眯著眼睛看了看花田之外,那一大群花團錦簇的人:“好家夥,還以為是王母娘娘下凡了呢。”說著又不覺咬了咬嘴唇:“本來還想讓她見見溫三的,這孩子幾個月不見,怎麽又胖了。”


    “溫三哥?”笑笑不曾想到,二哥哥遠在四川居然還操心著給歡顏與溫西巔做媒的事兒……“要我說,不管高矮胖瘦,這兩個人都不合適。”


    “歡顏溫柔敦厚,恰配得溫三的謙和,有何不合適的?”笑笑的話勾起了唐立寰的好奇心。


    笑笑一時也難以準確概括自己的感受,再說自己與溫三也不過幾麵之緣,所看到的是他作為花匠大叔的一麵,等他做回了溫三爺是否會與花匠不同呢?便隻得淺淺一笑:“溫三哥澹泊。”


    澹泊兩個字,讓唐立寰思索了許久,抬頭看了看遠處那位打扮得如同王母娘娘般的二妹妹,終於重重點頭,從此再不提此事。


    “你們打算去哪裏玩兒?”唐立寰問道。


    “我們要去那邊的高亭子上觀舞。”笑笑拉起瑞彩的手。


    “我先去跟她們打個招呼。”唐立寰望了望遠處的幾位“仙女兒”,“待會兒去跟幾位朋友射箭,溫家特意開出了一片射箭場,還請到了幾名射箭的高手,姓蕭的、姓元的、姓秦的,還有那姓燕的,都給請過來了,哦,據說還有武家的幾個。商圈的官圈的都有。”


    “哦?現在京都時興玩這個嗎?”笑笑和瑞彩對此道都不太了解。


    “不過是小範圍的幾個朋友,”唐立寰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若真的玩兒起來,就會明白,這裏麵有像神一樣存在的人物。”


    “那也祝哥哥早日成神。”笑笑開了個玩笑——事實與前世再次不謀而合,哥哥曾經就是非常狂熱的射箭愛好者,閑暇的時光,除了打麻將,剩下的都交給射箭俱樂部了。


    等唐立寰遠去了,瑞彩才笑道:“你這堂兄倒像是親哥哥一般了。”


    笑笑前世便與二哥哥最親,聽聞此言,不由感慨道:“或許是因為我沒有親兄弟的緣故吧,便與堂兄格外的親。”


    兩人提起裙子,沿著田間道路向相反的方向走去,看到地上方才扔了的玫瑰,不約而同彎腰撿了起來,偷偷裝進了荷包——玫瑰宴上是不允許私自采摘玫瑰的,因此,那些插頭的玫瑰都是用竹匾裝好了的,以免賓客們紛紛采摘,糟蹋了花田。


    “你二姐今日打扮的實在奪目。”瑞彩忍不住說道。


    笑笑輕描澹寫道:“誰讓我二伯母心高。”


    瑞彩停住腳步,指了指遠處的人群:“你瞧,那不正是溫家的三爺麽?正給賓客們介紹這些玫瑰呢。”


    溫三爺修長結實,在人群中很有些鶴立雞群的感覺,笑笑又不免看了看遠處的歡顏,暗暗拿兩人做著比較——若是與溫三立在一處,歡顏倒不顯得那麽“厚實”了,畢竟溫三肩寬腿長,很有幾分偉岸。說不定二哥也是這麽想的,才會產生了撮合這兩人的想法。


    隻是一想到花匠大叔以後會有一位二伯母那樣的嶽母,笑笑就有些替他不舒服。


    “當今聖上愛好園林建築,對奇花異草也頗為喜愛,聽說還召見過溫三呢!”瑞彩道。


    笑笑卻突然想起了一件費解的事:“對了,那溫三有沒有成過親?!”


    如果不曾成親,那整日跟在他身邊的小花鋤又是哪裏來的?花鋤明明都是喊他做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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