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希白乃巴蜀成都人氏,出道前在蜀中居住,之後亦數次因事返回故鄉。這一次,他在成都與石之軒相見後,再度出川,意欲北上長安。


    他居無定所,身上既無血海深仇,又沒有必須完成的家族或師門使命,日子過的十分悠閑舒適,除卻二十八歲那年的試煉,再也沒有值得憂慮的事。


    蘇夜則恰好與他相反,無論去往哪裏,都有特別的目的。侯希白亦知,她這種人不會無緣無故在某地出現,方有此一問。


    她回答過後,侯希白便知她準備去竟陵,不由有些驚訝,又聽她道:“你呢,你打算去哪兒?”


    侯希白道:“我聽說天下第一才女秀芳小姐正在華南一帶,本想趕去看看,中途卻出了幾次岔子,實在可惜,隻好轉行長安。”


    蘇夜點點頭道:“我去了竟陵,再去附近的飛馬牧場,看來今夜過後,短時間內無法再見到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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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希白麵露驚訝之色,問道:“你認識飛馬牧場的人?”


    一時間,他又忘了附近還有人不安地聽著,隻對牧場展現興趣。而蘇夜不僅僅認識牧場的人,還在人家家裏,住宿費都不付地住過兩年。盡管她露出真麵目後,商秀珣覺得受到欺騙,半個月不肯理她,但也僅限於那半個月而已。


    蘇夜笑道:“是啊,我和他們算是朋友,上至場主,下至牧場雜役,我都很熟悉。”


    侯希白臉上,突然出現渴望與期待。他氣質溫文,所以這種表情出現時,看上去格外令人心動。他見蘇夜有詢問之意,便主動解釋道:“我一直想結識秀珣小姐,又覺得他們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若無其他要事,不必特意登門。”


    蘇夜向他的美人扇掃了一眼,笑道:“秀珣的確是當世的絕代美女之一,沒有尋常女子的纖弱美態,因為精通騎術與劍法,終日在外麵活動,比絕大多數人都健康。”


    侯希白搖頭道:“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我聽說她父親早已不在,母親身體不好。她還不滿二十歲,就被迫繼任場主,並讓牧場上下心服口服,對她奉若神明。無論她容貌如何,內心一定非常堅強,頭腦也聰明過人。”


    蘇夜笑道:“你這個評價倒是很中肯,不像普通男子,一見人家的麵,隻顧得上貪看她容貌,根本不在意她人品如何,性格如何。”


    侯希白被她引動談興,將扇麵一張,淡然道:“世上真正美麗的事物,無不具有獨特的特征與氣質,如果隻流連於表麵,那麽終究是膚淺之人。”


    蘇夜心想說的冠冕堂皇,也不見你描摹心靈美的醜女,同時微笑道:“你畫中的人聽了,一定非常開心。”


    侯希白想了想,忽然道:“不知在下是否可以趁此機會,拜望秀珣小姐?”


    蘇夜奇道:“趁此機會?”


    侯希白苦笑道:“我雲遊天下,將生平見過的最美麗女子畫在扇上,希望畫出她們的獨特氣質。蘇小姐外表之美,自不必說,又擁有當世獨步的仙姿。侯希白希望與你同行一段時間,將你倩影牢牢記在心中,才在扇上動筆。”


    他頓了頓,又道:“當然,如果牧場不容外人進入,在下便在之前與你分手,不會再做糾纏。”


    蘇夜大奇,凝望他扇麵上的美女,尤其關注沈落雁,半天才道:“我今年隻有十歲出頭,何不等五六年後,再來畫我?”


    侯希白正色道:“這就是你的獨特之處。每代均有武功高絕的女子,卻從未有過在你這個年紀,武功就如此之高的人。”


    蘇夜誠懇地道:“慚愧。”


    侯希白最特別的一點,就在於絕不會讓人覺得他輕浮好色,隻會感覺他發自內心的欣賞尊重,還有對藝術的無盡追求。正因如此,不少女子為他傷透了心,皆因他溫柔體貼而芳心暗許,卻發現他的體貼中並無情**成分,隻好黯然神傷。


    花間派創派之後,到石之軒兼兩派絕學為止,從未出過惡人惡行。但是,這樣看似多情實則無情的行徑,其實也不為凡世所容。若非花間派行事隱秘,傳人身份成謎,恐怕逃不過“玩弄人心”的評價。


    侯希白續道:“我起初覺得,你五官雖美的挑不出瑕疵,卻很容易入畫。等你出刀動手,才發現我想錯了。那時我凝聚功體,竭盡全力,始終察覺不到你人在何處,就好像你忽然和天地結成了一體,隻留一柄刀與我交戰。我能看清你的人,卻無法憑氣機感應到你,簡直鬱悶的想要吐血。”


    蘇夜微微一笑,讚許道:“好眼力,等我把手中刀也練的與天地融為一體,就是藝成之時。”


    侯希白思忖片刻,忽然問道:“小姐是否師從‘散人’寧道奇?”


    蘇夜笑道:“非也,我的師父不在這個世上,我和別人沒有長輩方麵的交情,你不必亂猜。但我武功確實源自道家,這是很容易看出的一麵。”


    侯希白果然不再追問,謙和有禮地道:“小姐可以明白在下的心情了吧。你放心,隻要你搖一搖頭,侯希白立刻離去,不會惹你厭煩。”


    他說的較為委婉,意思卻很明白,就是說每代都有那麽幾個絕頂的美貌高人,但從來沒有絕頂的美貌蘿莉。也許在她長成十五六歲的少女後,侯希白想要再畫一次,卻不會放過還年幼的她。


    其實蘇夜向來如此,外貌年輕嬌嫩,內裏藏著比他人更成熟的靈魂,內外衝突產生了矛盾感,又巧妙地糅合在一起,讓人一見難忘。隻不過夭壽玉佩強迫她回到六歲時光,進一步放大這種矛盾而已。


    刹那間,她心念電閃,考慮到與侯希白同行的方方麵麵,最終道:“可以,我很難想象有人會討厭侯公子你,包括秀珣。她年紀輕輕就擔起重任,在牧場裏又缺少身份平等的朋友,需要結交同齡人。”


    侯希白大喜道:“多謝。”


    蘇夜歎了口氣,緩緩道:“這地方離竟陵不遠,所以迦樓羅軍才有恃無恐。他們這樣做法,不可能在城中立足,一旦外敵來襲,被城內平民與城外敵軍夾擊,逐出竟陵的可能性極大。我打算天明動身,當日可到竟陵,現在多了一個同伴,好像也沒什麽不同。”


    侯希白終於問出存疑已久的問題,“你去竟陵做什麽?”


    蘇夜道:“轉一轉,看看城中守將是誰,駐軍多少,有沒有守城器械,城牆把守的嚴密程度。城中有沒有想要奮起反抗的人,有沒有投靠迦樓羅軍的幫派勢力。竟陵、沔陽均是大城,總不會所有人忍氣吞聲,看著朱粲興風作浪。”


    侯希白皺起好看的雙眉,問道:“你又為什麽這麽做?”


    蘇夜說話時順理成章,完全不覺得這些話帶有濃重的違和感。她似笑非笑地道:“公子還是無法擺脫固有印象,你別把我當成小女孩,當作心智成熟了的成人,就不會屢次露出怪異表情了。”


    在她印象中,侯希白是個好人,而實際情況也是如此。他聽出她語氣中隱藏的意味,隻有認同之意,絕無反對。何況,他對她的好奇心已超出了正常限度,很想與她盡量多交談幾句,把握她不可捉摸的人格特質。


    因此,他並未多問,更未追問她的來曆和目的,隻當她受人所托,搜集竟陵情報。他如此省事,倒讓蘇夜鬆了口氣,認為他是個很好的伴行者。


    按照史書記載,楊廣應當死於明年春季,死後大臣擁立幼帝,卻再也沒成氣候。但她僅關心著名人物的生平履曆,並未把時間放在心上。這並非真正曆史上的隋末,因為隋末從未有過雙龍,以及他們建立的少帥國,那麽人物間的關係、事件發生的順序,自然不必與史書記載相同。


    何況她插手瓦崗軍後,南北兩方的局勢都有微妙轉變。宇文化及提前或推後弑君,都不足為奇。若說他忠心耿耿,輔佐楊廣到最後一刻,才能讓她大跌眼鏡。


    楊廣一死,隋軍立刻四分五裂,各奔東西,之前效忠朝廷的大臣也各懷心思,局勢比如今更為混亂。但這件事尚未發生,已經有人蠢蠢欲動,在台麵下活動,暗中聯絡各方首領,上演一出出臥底好戲。


    像林士宏、蕭銑、梁師都等人,看似起義軍閥之一,實際均有不為人知的身份。其中更不乏看中瓦崗軍的人,有的聯絡翟讓,有的聯絡李密,無不希望分化兩者關係,或者幫助李密取翟讓而代之,換取瓦崗寨與己結盟。


    迄今為止,翟、李二人聲望並無高下之分,也未形成主弱臣強的窘況。眼光高明如杜伏威、李閥李世民者,無不奇怪翟讓明明比不上李密,為何還沒有被對方掌控主動。


    因此,李密難免有些心急,苦思冥想不得要領,開始考慮借助外人之力的可能,甚至忽略了外來人的疑點。石之軒的另一弟子,曹應龍,便瞅準他的急迫心情,取得他的信任,看似奉李密命令行動,實則另有打算。


    蘇夜知道曹應龍的存在,卻不急於對付他。在她心中,一切都要等她返回牧場,與商秀珣見麵後再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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