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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夢枕笑道:“你想做風雨樓的柳五?”


    蘇夜嗤的一聲笑了,搖頭道:“就算我是柳五,你也不是李大,所以這不重要。而且蘇大和蘇二?聽上去真的很蠢。”


    蘇夢枕道:“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蘇夜又微微一笑,笑道:“我明白,你仍然覺得,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做你的副手。中神煞虛位以待,空閑了好幾年,也該找個新主人。隻是我不明白,蘇公子你文武兼備,刀法練的好,人也雄才大略。楊無邪過目不忘,思維縝密,看人做事極為精準。你們兩人天造地設,配合的天衣無縫,又需要我做什麽?”


    蘇夢枕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長處。我身為風雨樓之主,唯有把下屬安插至他們應去地方,讓他們盡情發揮作用,才能讓樓子長遠發展。無邪乃是風雨樓唯一的軍師和智囊,無人可以代替他,但他並無統率之才,在很多事情上,他不是最合適的。”


    蘇夜一愣,問道:“所以,我合適?”


    蘇夢枕冷冷道:“是。”


    蘇夜道:“其實我去尋找戚少商之前,無邪曾從白樓調出不少文檔資料,要我仔細看一看,然後牢牢記住。資料不僅多,而且重要,牽扯到你們在京城和外省的勢力分布,分舵所在,各堂口位置,每個堂口的兄弟數目,可堪信任的鏢局商隊,甚至還有你們派到各大幫會門派的臥底名單。”


    蘇夢枕的目光終於離開了天泉,先投向山下熙熙攘攘的開封府,又陡然劃出一道弧線,落在她臉上。他的笑容徹底消失了,變為滿臉陰寒。


    這種陰寒和九幽神君的全然不同。九幽是陰寒中帶著可怖,他卻是陰寒中帶著灼人。與他對視,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因為對方會從心底生出一股不安,覺得自己要被這兩點寒火燒成灰燼。


    蘇夜笑道:“要是你現在告訴我,你沒有命令楊總管這麽做,是他自行其是,我會極為驚訝。”


    蘇夢枕簡短地道:“是我下的命令,而你並未拒絕。”


    他實在很想將蘇夜留在金風細雨樓,留在他身邊。他與她相處越久,這心情就越迫切這並非因為她武功超卓,聰明善斷。他本人自幼無所不學,無所不通。他不知何時會死,於是格外珍惜時間,在十幾歲時,文武兩道已經勝過了父親蘇遮幕。


    聰明二字,對他而言,實在算不了什麽。


    就公事方麵,他隻是看中了她能令人懾服的氣度。想讓樓中元老一致認可,並不容易。楊無邪任總管多年,對他提出的,想要蘇夜擔任副樓主的計劃,從無任何異議,足以證明蘇夜的資質。


    其他人做副樓主,也許會與元老產生衝突,造成內部四分五裂,但蘇夜不會。她的身份僅僅是最微不足道的一方麵。她討人喜歡,令人心服,才是最為重要的因素。


    他可能永遠不會公開承認,他有多麽喜歡她,欣賞她。每當他看到她時,就像看到了江南月下盛放的繁花,有種既綽約絢麗,又輕盈沉靜的風姿。這讓他心神寧定,不由自主想起十年前,在小寒山上的時光。


    隻要她在他身邊,他就感到放鬆和安心,說話說的比平時多,笑容更多。他向來不喜歡過的太舒服,卻很貪戀這種感覺。樓中子弟對此亦有所覺,專挑蘇夜在場之時,向他匯報不太好的消息。


    他不介意。


    他依稀發覺,世上除了她之外,幾乎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能給他帶來相同的感覺。他希望她留下,一直留下,無論以什麽身份都好。哪怕隨便想想她可能離開,失落便油然而生。


    他就這麽負手於背後,冷冷盯著她,想從她神色中,看出與未來關聯的蛛絲馬跡。但她笑了笑,頷首坦然道:“的確如此,我知道那些資料的價值,卻沒推拒不看。”


    蘇夢枕道:“這就是你的答案?”


    蘇夜道:“在這世上,也許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你的敵人得通通靠邊站。此地並無外人,巡邏幫眾離我足有一百尺。你可以直截了當說話,不必擔心旁人聽見我拒絕你。”


    蘇夢枕不答,神情更是高深莫測。蘇夜與他對視片刻,無奈道:“我要養幾天傷,到城裏逛逛,好好想想這事。少則十天八天,多則一月,我會給你最終答複。到那時,你若還想要我作中神煞,那我必定義不容辭。”


    十天八天自然是托詞。她處理十二連環塢的重要事務,少說也得五六天時間。連雲寨之事告一段落,使她得以專心致誌,安排人手,準備突襲迷天盟,逼出七聖主。


    既然蘇夢枕收買了大聖主顏鶴發,附贈二聖主朱小腰,那麽她會想到最壞處,即剩下四個聖主被雷損和方應看瓜分了。方應看信心十足,似乎未開戰前,已認定她與關七必有交手的機會,足見得他知曉迷天盟中的內部事務。


    說他對關七有一定的影響力,又發現自己控製不了一個瘋子,隻好找個打手幹掉瘋子,應該不是對他的汙蔑。


    蘇夢枕聽完蘇夜的英勇事跡,派人關注涉事的幾位朝廷命官,發覺事情果然如她所料,正往冷酷無情的地方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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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宗書並未真正置之不理,調動相府勢力,為他們尋找當世名醫,用毒高人。但那幾位中毒已深,毒性已入髒腑,四五天過去,已然一命嗚呼,包括文張在內。


    顧惜朝卻一直下落不明,從未聽過他的一星半點消息。蘇夜有理由相信,戚少商和息大娘找到了他,報了仇。他們以何種方式報了仇都好,總之從此以後,江湖上恐怕不會再有顧惜朝的名號。


    傅宗書也許很憤怒,卻不會太心痛。像他,像蔡京,想認義子義女,定有一大批不要臉的人爭搶著上任,即便名分無法帶來任何好處。套用現代社會的話說,這些人是替代品,消耗品,很方便,卻不夠重要,用個幾年,即使功能方麵毫無問題,也該更新換代了。


    現代人花錢購買商品,他們不但花錢,還給予權勢地位方麵的好處,能夠買到比商品更值錢的人,也是理所當然。


    比起對顧惜朝的惋惜,她敢說傅宗書更生氣,氣他們辦事不力,將好好一手牌打成這樣。


    她閑暇之餘,也曾想過風雨樓的人員構成,發覺蘇夢枕所言不差,確實缺少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副手。換句話說,倘若蘇夢枕意外身亡,那麽風雨樓竟然就此群龍無首,無人能夠繼任樓主之位。楊無邪雖好,卻難以獨自挑起如此沉重的擔子。他本是生來做軍師的人,而非領袖。


    若是蘇夢枕身強體壯,風華正茂,可能還用不著考慮繼承人,但他恰好相反。從這個角度看,難怪他一見她良才美質,立即見獵心喜,擔心她辭職不幹。


    但蘇夜知道,她注定當不了風雨樓的副樓主、二樓主。十二連環塢雖有相同的問題,可她身體健康的不能再健康,武功愈練愈高,又有保命神技,委實不必擔心出師未捷身先死。她將自己代入蘇夢枕的位置想了想,也覺得十分難辦。


    不過,她一向敢想敢作,想別人之不敢想。倘若戚少商進京,依約前來見她,沒準她會將他推薦給蘇夢枕。不知出於何種理由,她總覺得他更適合風雨樓,而非十二連環塢。而副樓主之位,既不必承擔所有責任,又能滿足一個人的權力欲-望,正好適合滿心迷茫的戚少商。


    除此之外,她同樣關注劉獨峰、諸葛小花兩大神捕的動向。據說後者曾出京一趟,親自見了見鐵手,又麵見戚少商,然後無功而返。神侯府在無情回府,鐵手暫時落草為寇後,就此沉寂,短時間內並無任何動作。


    前者卻很令她意外。她本以為他看透官場上的齷齪勾當,又被蔡黨擠兌,一回京就得趕緊遞交辭職申請,帶著全家退隱山林,徹底離開江湖,但他居然沒這麽做。


    他那幾位好友被莫名其妙放出天牢,一如下獄之時,不知對皇帝有何等想法。蘇夜與他們素昧平生,也不怎麽關心,聽說劉獨峰尚在任上,並未回鄉,便正大光明來到劉府,報名求見,然後迅速被人放行。


    劉獨峰本為世家子弟,後來家中遭逢大難,沉淪一時,又東山再起,造成了他享盡富貴,又四處追捕凶犯的奇怪現象。他與諸葛小花身份職位相差無幾,住處卻比神侯府舒適的多,正如蘇夜想象中的高官府邸。


    他有一個妙齡**女,名為劉映雪,是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千金小姐。蘇夜不能理解他得罪無數窮凶極惡之徒,卻不教女兒武功的想法,隻好認為他有他的用意。他妻子早逝,後來**上一個名妓楚楚,結果人家嫌他年紀太老,感情尚未開始便已結束。因此,府中除劉小姐之外,再無女眷。


    劉獨峰見蘇夜來見他,自然不會特別高興,好在也沒有閉門不見的意思。待仆人送上清茶,他舉起茶杯,略沾一沾唇,便道:“姑娘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來找劉某,有什麽要緊事?”


    蘇夜笑道:“黃金麟黃大人還好嗎?”


    劉獨峰愣住,半晌方道:“他還活著,鐵手沒和他計較。戚少商饒了他一命,換取顧惜朝的下落。但他已被剝奪官職,以後也不會得到傅丞相重用。”


    蘇夜淡淡道:“真可惜。”


    劉獨峰不想問她為什麽可惜,隻聽她繼續道:“我這次來,的確有兩件事。我得向劉大人致歉,當日事出緊急,我對你多有得罪,還得罪了令屬下,實在很對不住。如今我們已回京城,大可放下過往恩怨。”


    劉獨峰同樣淡然一笑,很有風度地道:“那不算得罪,更談不上恩怨。”


    蘇夜道:“這是大人的雅量。另外,我記得你急於辭官回鄉,甚至通知了諸葛神侯,為何至今尚無行動,難道你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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