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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於仇、冷呼兒二人生就異相,容貌極為搶眼。前者頜下生著蒼黃長須,全身披掛一副金甲。坐騎名為“蒼黃馬”,其實似馬似驢又似駱駝,說不定是三者的雜交。後者身形與鮮於通一樣高大,長相並無特異之處,穿著黑甲紅披風,坐騎亦極為神駿。


    隻不過,鮮於仇老老實實端坐於馬背,冷呼兒卻喜歡站在馬鞍上。從這一點上看,他又比鮮於通更為引人注目了。


    冷呼兒用長戟,鮮於仇用拐杖。長戟便是常人用的戟,拐杖卻非藤非木,其上長著兩個盤結的大瘤,形如駱駝**。


    兩人本為表兄弟關係,本應交情甚好,但鮮於仇向來瞧不起冷呼兒。他認為冷呼兒愚蠢無才,隻因姐姐是傅宗書十二個小老婆之一,才靠著“小舅子”的臉麵,勉強爬到這個位置。


    他既厭惡冷呼兒,覺得他阻礙了自己升官發財的路,又不得不保護他,以免傅宗書聽說冷呼兒出事,追究他的責任。


    因此,他們真正的關係極其微妙,卻不為他人所知。如今兩人聯手押送重犯,理應萬無一失,卻均未想到官兵隊伍太惹眼,終究被蘇夜追了上來。


    蘇夜眼力比他人都好,正在悉心觀察他們,還想看看隨行軍士中,有沒有值得一提的高手。她才感歎那位“駱駝將軍”名副其實,便聽葉愁紅驚呼出鐵手之名。


    她頓時微微一驚,心想為何戚少商沒出事,鐵手倒先成了囚犯?由於她做事一向主次分明,先看有威脅的對手,再去看囚車裏的魚肉,這時才凝神打量囚車裏的人,隻見他身形頗為英武,雙目緊閉,但顯然遭受過毒打酷刑,臉上高高腫起,已是麵目全非。


    她從未見過鐵手,即使見過,也很難從這副尊容上認出他。但葉愁紅與他打過兩次交道,憑直覺一言叫破,想必不會有誤。


    他們一行人有的騎馬,有的步行,有時易容,有時保留真實麵貌,有時三五成群分開行路,有時聚集在一起冒充商隊。


    這並非因為蘇夜膽小如鼠,生怕被敵人發現,而是因為她以救護戚少商為主要目的,其他一切都可暫時拋下。


    如今他們重新聚頭,準備劫走這輛鏢車裏的人,二十多人悉數在場。葉愁紅道破鐵手身份後,旁邊數雙眼睛立刻盯在蘇夜臉上,等待她的決定。


    公孫大娘本為一方勢力之主,不像他人當慣了下屬,不習慣主動出言詢問。她見蘇夜黛眉微蹙,忍不住問道:“你打算怎麽做,是跟蹤他們呢?還是現在動手,先救了人再說?”


    蘇夜輕輕一笑,淡然道:“按理說,當然是第一個選擇最好。我總覺得,他們與其他幾路追兵互通消息,一聽戚少商的下落,立刻趕去支援。不過我聽說,鐵手乃是四大名捕中最厚道、最冷靜的人。”


    葉愁紅和師無愧齊聲道:“的確如此。”


    師無愧並補充道:“就連他的敵人也都很佩服他,因為他實在是個好人。”


    蘇夜笑道:“既然你們都說他是個好人,我卻不耐煩好人遭殃,壞人風光。我們之前怎樣計劃的,如今便怎樣做,必要之時,一個活口都不要留。”


    她隻需要鮮於仇、冷呼兒兩人活著,對於其他人的死活,並未如何放在心上。許多高手都有莫名其妙的驕傲,認為不該大肆殺戮武功低微的人,但她並無這樣的原則。


    這個原則倘若成立,那她自廢武功,變成廢人,豈不是肆意作惡也不應被殺了?因此,押運兵丁若不投降求饒,反而負隅頑抗,那她下手也絕不容情。


    葉愁紅卻猶豫一下,道:“鐵二爺在那兒,隻怕有點問題。”


    蘇夜一愣,搖頭笑道:“此話怎講?難道……難道鐵二爺竟會給這些官兵求情,不讓我動手殺他們不成?”


    葉愁紅、師無愧二人當即點頭,連餘無語都在旁邊點了幾下。公孫大娘嬌笑道:“我隻聽說江南花滿樓花公子是這等好人,難道這世上,還有第二個這樣的人?”


    師無愧老老實實道:“我們與鐵二捕頭並無太多來往,但據我所知,他的確會這麽做,否則又怎會有那麽多人佩服他,仰慕他的為人?”


    蘇夜左手搭在右手袖上,捏了捏裏麵的青羅刀,笑道:“罷了,反正他是囚車中的囚犯,我們是劫囚的土匪。我怎麽做,想必還用不著他置喙。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動手吧!”


    她不知駱駝與烏鴉武功究竟如何,但就她的經驗,善使奇門兵器者,武功往往難以達到巔峰。長戟倒沒什麽,那個長了駝峰的拐杖必然屬於這一類。何況,他二人若當真是兩名絕世高手,隻怕也不會親自做這奔波勞累之事,全都委派手下去了。


    她與公孫大娘聯手,足以製住這兩位將軍。其他嘍囉交由別人,可保萬無一失。她並不以殺他們為目的,更需要隱藏消息,以免引起他處追兵的警惕。正因如此,她才有寧可殺掉,不可放走的命令,並非她天性冷酷,以殺人為樂。


    一道黛青色的刀光,兩道銀光爍爍的劍芒,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從密林中飛了出來。


    她二人先出手吸引對方的注意力,讓對方放鬆警戒,誤以為敵人隻有兩個女子,勝乃可全,指揮官兵圍困她們。等他們自以為包圍成功,其他人才悄無聲息地現身,從四麵八方進行掩殺。


    公孫大娘的身法直追陸小鳳,蘇夜卻還在他們之上。隻一眨眼的工夫,刀光便飛近鮮於仇的蒼黃馬,把這匹神駿通靈的異獸驚的躍起長嘶。


    蘇夜所用仍是□□刀法,輕靈犀利,變幻莫測,瞧去竟與西河劍器有三分相似。她當然沒有發揮出全部實力,刀勢雖快,仍給了鮮於仇些許反應機會。


    他怒喝一聲,抽出身邊拐杖,禦馬當頭擊下。拐杖化作一道灰影,同樣迅捷無倫,又沉重至極,正是輕靈招式的克星。他與坐騎常年共同迎敵,配合的天衣無縫,而牛馬麵對危機的反應時常快過人類。拐杖擊落時,怪馬恰好向旁跳開,看似亂蹦亂跳,卻在間不容發之際,躲開了刺向馬頸的致命一刀。


    與此同時,囚車裏的鐵手霍然睜眼,驚愕地望向她們。他雙目精光四射,雖然容顏憔悴淒慘,卻無半點奄奄一息的模樣,顯然內功之深,已到了強行對抗皮肉重傷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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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冷呼兒方喝出第一句話,“什麽人!”


    公孫大娘接踵而來,隻比蘇夜慢上一線。冷呼兒怒喝出聲,她的雙短劍也已絞到了駿馬的四條腿上。她和蘇夜並不一樣,不會因坐騎神駿,就格外手下留情。何況冷呼兒輕功高強,實力未明,她也不敢手下留情。


    西河劍器燦爛如朝霞織錦,嚴密如水銀瀉地,一瞥之下,就令人心膽俱裂。連陸小鳳正麵迎向這劍法時,都頗有心驚肉跳的感覺,需要借用葉孤城的天外飛仙,才有破解它的把握。


    冷呼兒膽氣不如陸小鳳,輕功不如陸小鳳,武功不如陸小鳳,用的還是一把轉換不靈的長戟,自然難以應付。他眼睜睜看著劍光直逼坐下駿馬,隻勉強伸戟一擋,便聽**馬悲嘶一聲,四蹄鮮血狂湧,身不由己地跪落在地。


    他反應並不算慢,雙臂一甩,身後紅披風如同雙翼,帶著他直飛半空。披風掛在他臂上,迎風獵獵飛舞,讓他看起來就像隻紅色的飛鼠,在林中樹木間滑翔著。


    這是他的獨門功夫,自幼苦練,已比真正的飛鼠更為靈活。但他被那淩厲的劍光嚇破了膽子,以滑翔之術暫時逃離,刹那間,竟不知該如何應付。


    公孫大娘固然見多識廣,卻沒想過這裏有個飛鼠般的人,一愣之下,忍不住嬌笑一聲,陰森森地道:“你扮成紅蝙蝠,就能逃過了嗎?”


    話音未落,她的人也飄飛而起,雙足在樹幹上輕踩,借力直撲冷呼兒。雙劍上依然係著紅緞帶,進退趨避如神,宛如兩條赤紅靈蛇,在空中盤旋矯舞。


    蘇夜一打眼便看出,這兩位雖有奇術在身,卻遠遠無法與她相比。若非她隻是蘇夢枕的師妹,需要隱藏身份,早就兩三刀一個,解決了他們了。


    周圍的人隻知有人劫囚車,尚未看清她們的身形刀劍。鮮於仇幾次想開口說話,指示他們看護囚車,抑或上前幫忙。但青羅刀猶如淡青色的細雨,在他麵前、胸口拂個不住,隨時都能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力量,逼的他一句話也說不出。


    蘇夜還以為他們會圍攻自己,救護主官,結果發現這些人輕功太差,根本跟不上她的速度,圍攻更是無從談起。


    鮮於仇口中呼叱連聲,把那支奇妙的拐杖舞的密不透風。其實他在拐杖上的造詣,還要超過冷呼兒的滑翔本領。但他隻能竭力抵抗,心知自己略一鬆懈,那無孔不入的刀光立即會透隙而入,攫走自己的性命。


    更令他絕望的是,那片密林看似空無一人,深幽靜謐,時常傳出鳥兒的婉轉鳴聲,這時卻不知怎麽回事,竟從裏麵冒出了二十來個人。


    他們一半黑衣黑袍,一半手持油傘,悄沒聲地包抄過來,一看便知是特殊的配合陣勢。


    他因此事而略略分心,才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便覺手腕劇震,虎口稍微發麻。拐杖被青羅刀刀鋒砍個正中,蘇夜暗用勁力,令刀鋒陡然銳利數倍,頓時一切而過,將拐杖變成了兩截小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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