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淩煙閣, 若個書生…


    “兒子那裏還有一株二百年的人參, 這就叫王氏拿來。”要麽說賈政和王夫人怎麽是夫妻呢, 頭一個想到的就是人參。


    賈母哽咽:“哪裏就用得著你的了,我方才已經叫鴛鴦去我那私庫取了一支老山參。怕就怕,人參也難以救回你妹妹的性命呀!”


    “那老太太的意思是?”賈政難得機靈一回, 馬上就想到去年春日裏自己大兒子險些因風寒加傷寒而去了的事情。


    賈母自己也是猶豫、焦心又有些難以啟齒:“老二, 你看,你看能不能叫珠哥兒、璉哥兒帶著寶玉去一趟揚州?”


    “老祖宗!”賈政睜大了眼睛,老娘這是糊塗了麽!


    “這不是璉哥兒和寶玉都還沒見過他們的姑父和姑母麽,我想著,總歸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戚, 也該去認一認人了。”賈母的聲音出奇的小, 但是帶著一些固執的意味。


    “兒子不同意。”賈政甩甩袖子搖頭。


    “老二!”


    “母親!妹妹她已經嫁出去了,做了林家婦十餘年,生死自當是由林家操心、操持。”賈政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好一個生死自當由林家操心。難道我敏兒嫁出去了, 就不是我的女兒了、就不是你嫡親的妹妹了?我問你,若是元春日後如此, 你當如何?”賈母的手哆嗦著。


    三綱五常深入骨血的賈政一臉理所當然:“元春既已過了旨意,出嫁從夫, 是皇家的人。那日後生老病死怎會與我賈家相幹?”出嫁從夫四個字,賈政說的有些含糊, 大抵是因為他也知道, 妾用嫁這個字實在是有些不妥當。


    “好一個維護三從四德的賈存周!那我問你, 夫死從子,這可是你的夙願?我這老不死的,是不是以孝挾持了你?”


    賈政無奈起身跪下:“老祖宗!母親!求您體諒兒子。寶玉那玉也不是次次都能有神通的吧?許是會對寶玉有什麽折損呢……敏兒是我的妹妹,我怎麽能不疼愛她。可是寶玉畢竟也是我的兒子呀。再者說,即便那玉真能救人性命,也隻剩下兩次機會了,您也有年歲了,許是將來用得著,剩下的最後一次,那就是咱們賈家的保命符了呀……老祖宗……”


    賈母被說的有些軟化了:“你妹妹,她命苦呀……沒能為林家開枝散葉,她是硬生生把自己熬成這樣子的。叫我這個做母親的如何能放心得下……老二,我都是一把老骨頭啦,需要活的那麽久幹什麽,就把我的那一次,舍給你妹妹用吧。算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求你了。”


    賈母也是微微顫顫地起身,作勢要給兒子跪下。


    誰想到賈政一個愣神沒來得及扶住賈母:弄巧成拙,這可如何是好?


    賈政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心裏頭的小算盤的:寶玉剩下的兩次機會,一次給自己,一次給賈母用。說出來的時候,自然要避嫌,不能把自己算進去,不然有用老子身份欺兒子的嫌疑。他料想,老祖宗聽到自己數了這珍貴的唯二機會,也許會打消了叫寶玉去揚州的念頭,沒想到……沒想到賈母居然舍得舍棄了自己的那一次機會。而身為人子,以後賈母若是有不好,自己到底是舍不舍通靈寶玉的最後一次機會呢?


    當然,這個時候的賈政是完全無視了寶玉主人的意見,因為他是賈寶玉的老子,兒子聽老子的,天經地義。


    目送二兒子神不守舍地離開。賈母拿出帕子揩了揩眼角:“鴛鴦,把我庫房裏那個顏真卿的《李玄靖碑》拓本給收拾出來,回頭給二老爺送去。”


    薑,還是老的辣。


    王氏萬分不解:元春就要進宮了,這節骨眼上,珠哥兒和寶玉居然要去揚州,探病!老太太這是糊塗了罷?


    難得,二房的夫妻又想到一塊兒去了。


    這下子原本事不關己、無關痛癢的王氏就不高興了,雖然元春到時候隻能坐青帷小轎從側門入太孫府,但是榮國府這邊還是會開幾桌酒席的,好麽,這一下子呼啦走了元春的三個兄弟,就叫兩個糟老頭子出去應酬,像什麽話?


    不論王氏如何腹誹,趙姨娘如何得意賈環能在前頭露臉,賈母決定的事情都是無可更改的。


    賈珠連著兩日都心不在焉,也瞧不進去書,李紈給他收拾行李的時候,他也是支吾隨便應了幾聲,弄得李紈上下打量他好幾眼:煙花三月下揚州,夫君不是貪花之人,應當不至於……吧?


    最後,賈珠合上書本,去尋了他老子:“老爺,去揚州見姑父便罷了,寶玉畢竟年紀小,不若這回我與璉哥兒去就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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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你懂什麽,這是老太太的意思,寶玉是必須得去。”賈政含含糊糊又說不清楚,隻一口咬定老太天必須要寶玉也去揚州。


    賈珠哪裏還不清楚:恐怕這個家裏,知道寶玉玄妙的人自己算一個、老爺算一個、老太太也算一個了。寶玉自然也是算的,但是他年紀小,恐怕不是很能理解他擁有的是怎樣的至寶,真是懷璧其罪啊。


    於是賈珠與賈政開誠布公地談了一談,父子倆首次就同一問題達成高度一致:無論如何,寶玉的秘密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了!就連王氏也不行!


    賈政很欣慰,自己的大兒子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見識就是比婦人要長遠一些,於是他帶著賈珠去找賈母。本不指望能說動已經下決定的賈母,但是也為了表明榮國府二房的一個態度:此事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雖然因為站在輩分製高點的賈母贏得這一場算計,但是二兒子與長孫都不讚同的態度還是讓她有些不安的。這份不安暫時被一顆愛護女兒的赤誠之心給遮掩了。


    賈珠作為知情人裏的最小輩,又是通靈寶玉的受益者,肩負起為寶玉打掩護的責任。為了做好萬全的準備,他還準備了一瓶大如米粒的糖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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