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淮安的時候居然也是一路平靜, 寶玉和賈母設想的諸如有人綁架寶玉脅迫他翻譯古方子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隻能說明兩種情況:第一,人家解開了方子;第二,人家不著急解開方子。


    不論是哪一種, 對寶玉來說,能避免一些麻煩事兒都是極好的。既然不管哪一邊的人都沒有要動手的意思,那麽自己做好分內的事情便是了。


    二月底, 賈母“病了”,雖不是很嚴重, 但是也需要好好將養,作為奉養母親的長子, 賈赦才慶幸自己不用去金陵, 發現病中的母親特別能折騰自己……


    另外,二月春闈之後, 學子中有聲音, 大致意思是本次春闈有舞弊行為, 試題早早泄露了雲雲。


    其中風雲不是外人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曆次科舉,考官都是皇帝欽點的,絕對是心腹, 但是比如說, 作為心腹飽讀聖賢書的考官也有可能會有偏向性——大多數都是偏向於正統的, 東宮在太子的位子上都呆了三十多年了,雖然偶有起伏,但是還算是穩!江山要穩, 儲君之位不能不穩。


    賈赦本來還想替東宮搖旗呐喊表衷心的,但是老母親病重這事兒又讓他走不脫身,甚是遺憾。


    寶玉認為,本次科舉到底有沒有舞弊不重要,重要的是本案的背後推手——無外乎是七了,他本是因為從前勘破一場春闈舞弊而得封一等郡王齊郡王的。現如今科舉起風波,朝中、民間很大一部分人都呼籲陛下起用齊郡王調查此事。


    如是,代表的意義不容樂觀。齊郡王三四年前風頭很生,不過近來卻顯後勁不足,如得權柄再被起用,於東宮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但是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頂著,老皇帝頂著最大的壓力,東宮太子頂著最大的火力,齊郡王使著最大的努力,江蘇的吳郡王鐵血之名猶在,又有鹽利,還算是超脫。


    陸陸續續聽了幾耳朵,今兒說這個舉報誰誰了,明兒又有某某說前日的那是誣告,後天又冒出什麽行賄的鐵證等等,整個京城如沸水鍋子,鬧個不停。


    三月,賈政去信與林如海替自己不成器的次子求娶黛玉。


    然而寶玉並不知道這一回事,確切地說,他知道便宜爹年後肯定是要把這事兒落實的,但是作為當事人,前期的事宜和他並沒有什麽關係。隻是發現最近林姑父給自己來信有點多啊,還問了自己這些年身邊伺候的人的情況——什麽情況來著?好像是嶽父考察女婿哦!


    然後他專心——賣昆布了。


    沒錯,三月,昆布到了可以收獲的時節。這玩意兒沒被寶玉用位麵交易平台換來的好東西們開了後門,所以效果並不很神奇,但是產量方麵,即便沒開後門也是非常可觀的,每一條都是又肥又厚又粗/長……


    “這玩意兒要怎麽弄起來吃?”十六看著寶玉帶來的昆布,墨綠墨綠的,怎麽看也不能比海蠣子好吃。


    “燉排骨吧。”寶玉也是隨隨便便吩咐了菜譜。


    於是初一叫廚下的人照做。


    晚飯十六是留著寶玉吃的:“你說,我給我兒子取個啥名字好?”十六的嫡長子都快滿月了,現在還是渾叫著大哥兒。


    寶玉抬眼看看十六:“反正你說的和我說的都做不了準,陛下一定會賜名的。”


    “這昆布燉排骨也一般般哎,並沒有很好吃啊。”十六尷尬地轉移話題:對哦,兒子的命名權都不在自己手裏。


    寶玉點點頭:“昆布的藥用作用比較大。至於食用麽,順便而已,反正這東西很好養,曬幹之後也易於保存,海蠣子已經是暴利啦,昆布順帶種種便是。”


    “隻是外頭的人真可惡,盡是恨不得看你鬧笑話的。”


    寶玉無所謂笑笑:“誰叫殿下不拘一格降人才呢?連我這樣的白身也能做正五品,可不是要遭人嫉妒了麽?”


    “行吧,你看著辦是了。”十六是掛名的合股,啥事兒也不幹,負責擋蒼蠅,“對了,今年該回淮安了吧?”


    “快了,把養殖區的事情交代一下,之後偶爾去看看行了。”現如今聽汪小魚說,隔壁有些村裏已經有人開始悄悄收海蠣子圍起來自己養的,不過汪家村的人一開始沒敢這麽做,而是叫汪小魚試探了賈大人的口風,得了準話才敢放心養海蠣子——畢竟賈大人的養殖區在汪家村旁邊,去年對咱們村也是多加照顧的,多少人家因為養殖區增加進項了?做人不能不懂規矩,先來後到的道理還是得講的。所幸的是,賈大人大氣的很,無所謂汪家村的人也搞起海蠣子的養殖,隻是說距離自己的養殖區稍微遠一點,以免日後收獲的時候發生扯皮的事情。


    又有,寶玉吩咐了三更四更,今年養殖區的海蠣子繁殖之後,也可以分一部分小海蠣子去外頭養——因為養殖區範圍有限,再增多,密度多大,反而不利於海蠣子的生長。


    這對於附近十裏八村的人來說,無異於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情了,因此他們還有些猶豫呢:賈大人真能把一兩銀子一個的海蠣子苗給咱們?


    汪小魚糾正:一兩銀子一個是日後長大的售價;再有,賈大人也不是免費送的,要領養、分養的都得立字據,照規定辦事才能拿到海蠣子苗,怎麽不可能了?


    不過凡事總有第一個敢吃螃蟹的,在和汪小魚確認過確實可以借賈大人那裏的海蠣子種苗之後,又細細打聽清楚了收獲期需要付怎樣的代價,去年二十人的建工小隊領頭的拍板:咱們幹了!賈大人的養殖區都是咱們建的,如今依樣畫葫蘆再建一個,沒道理會養不好,要搞搞大的。


    於是沿海轟轟烈烈地開始了海蠣子的養殖事業,倒是昆布——沒啥人願意去養,因為賈大人的昆布上市之後賣的價格也不過爾爾,私下還有人說:賈瑛這是失策的雲雲。


    當然,能說寶玉風涼話的都不會是海通鎮附近的百姓,畢竟他們感激寶玉還來不及呢。


    三月底,老皇帝給十六兒子的賜名下來了:單名一個旭字。然後十六給他兒子取了個小名叫亮亮——不過一般也沒幾個人可以這麽喊他。


    五月裏,昆布的銷售情況突然變得火爆起來,許多外地的客商紛紛來射陽收幹昆布。


    “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


    一開始,外地的客商還不想說原因的,怕說了之後賈大人這邊養殖區要提價了,但是後來來的外地人多了,總是瞞不住的:原來,這昆布啊,能治大脖子病!


    總的來說,除了沿海一地,其他地方的大脖子病都挺多,本朝初有醫者配出了四海丸,說是專治有療效,但是藥畢竟是貴,不是人人都吃得起的,反正脖子粗一點也沒事,忍者吧。遂各地大脖子病的情況並沒有得到遏製。


    等三月裏,有客商抱著試試看的心情,弄了點幹昆布——他們那兒地處中原,沒啥海味,帶點幹昆布給家裏人嚐嚐鮮也是好的。


    便是吃了一陣子,哎嘿!家裏原先有大脖子病的老娘居然好了——在此說一句,他能行商表示家裏不窮,老娘純屬是因為年紀大了耍脾氣不肯吃藥才拖著大脖子病不會好的!


    又一打聽,自己送了幾家幹昆布的,原先但凡有大脖子病的,都有了一定程度上的改善。這客商還有些不確定,拿家裏幹昆布去找有患大脖子病的人家試驗了,這一試,心裏有了底。


    這樣的情況不隻在一地發生,經過兩個月的醞釀,終於在五月,射陽縣海通鎮汪家村迎來了昆布的銷售高峰。


    對於三更四更報來的情況,寶二爺竟然未卜先知一般地早早給出了批示:不漲價,不限購。這叫兩個如今能夠獨當一麵的小廝越發敬佩寶玉,也越發不敢對差事掉以輕心。


    如今汪家村的人賺錢的模式是:客商買了昆布,需要曬幹的自己雇人(養殖區人手不足,沒那閑工夫,汪家村等附近半勞力還多的是),曬幹過程中,汪家村人拿著“包子(孢子)”問三更怎麽辦,三更說了,大人吩咐既已售出,概不論了,隨便你們怎麽弄。


    於是,汪家村的人又有些蠢蠢欲動,覺得可以把昆布也養起來,雖然不如海蠣子的價格賣得高,但是這玩意兒好伺候、又高產、也不愁堆放,即便賣不出去了,自家吃也行……


    總歸,海通鎮汪家村養殖區的事兒寶玉基本是全權交給三更和四更了,一二更並沒有因為排在後頭的兩個小弟先得了實際的差事而著急,畢竟他們看來,跟著寶二爺,好處多著呢,不必急於一時。


    然後寶玉帶著人常駐淮安,履行他長史的職責了——射陽還是得去的,大約一個月一次罷。


    六月,寶玉去海通鎮的時候在射陽縣城看到兩個熟人,跟在他身後的一更和二更也瞧見了,一更揉揉眼睛說:“爺,前頭的好像是沈神醫和茯苓小哥呀?”


    沒錯了,正是當年一出京城找不到人的江南神醫沈千針師徒。


    既是看見了,沒有不打招呼的道理,畢竟當初寶玉被沈千針刻薄得狠了,拿出人體解剖學狠狠地刺激了一把神醫,也過足了癮,後來兩人倒是不懟不相識,慢慢熟稔起來,也化解了沈千針因為薛家對賈府的遷怒。


    一別經年,寶玉長大了,沈千針卻沒怎麽變化,還是一副高嶺之花、中年美男子的樣子,大約他有特殊保養方法?


    寶玉開口將對方邀到自己海通鎮的宅子上坐坐,沈千針點點頭去了:“正好,我都打聽過了,此地的養殖區是一姓賈的大人搞起來的,我琢磨了半天,哦,原來你不叫賈寶玉大名兒叫賈瑛呢,正好,正好,免得我去尋你。”


    “沈大夫尋我何事?”


    “明知故問,不是海蠣子和昆布的事兒?來來來,咱們是說說,這昆布對於大脖子病……”


    沈千針是純醫學狂人,原本在中原的犄角嘎達呆著呢,聽聞昆布能治大脖子病的事兒,又起了好奇心,遂一路往射陽來了,如今見到寶玉,首先嘰嘰咕咕說起了一些近日研究試吃昆布的心得,諸如“有軟堅散結,消痰,利水之功能”等等。


    寶玉聽得眼暈,一更二更聽得頭大,隻有茯苓在沈千針背後扛著藥箱無奈歎氣。


    因為固執神醫沈千針執意要當天立刻馬上去汪家村附近的養殖區看看,而寶玉想著郝老大的腿尚未完全治愈,王禦醫老老實實地說他自己能力有限,正骨的事情,需要重新打斷郝老大的腿骨再接上,這樣的技術或許沈千針可以一試。便是對沈有求必應,說走走,叫一二更收拾東西,中飯也不吃,帶著沈千針去了養殖區。家丁阿九、阿十、十一、十二以及鐵甲禁衛五人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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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養殖區如今守夜人的屋子擴建過了,是一個回字型的小院,正屋是寶玉的,三四更也有房間,兩旁的分別是汪小魚兄弟個汪狗兒堂兄弟的房間,除此之外,空房間也還是有的,叫三更四更擠到一處去住是了,騰出沈千針師徒一間。


    多年以後,寶玉回想起這一夜,還是無比慶幸沈千針的頑固小脾氣發作的適時。


    …………………………


    陪著沈千針乘著小舟看過了養在礁石壁上的海蠣子,又看過了養在竹筏子上的昆布,沈千針很具有實踐精神地直接上手想要摘一個海蠣子下來——不過失敗了,人家粘得特別牢,徒手能摘下來的,大約隻有寶玉了,然而畢竟養尊處優多年的寶玉並不打算因為這些許小事動手強掰。


    劃船的是汪狗兒,講解的是汪狗蛋,汪狗蛋有眼色,拿起撬海蠣子的小匕首幫沈千針弄了一個大家夥下來——雖然不知道這個沈大夫是什麽來曆,但是賈大人對他都這麽客氣,想來也是大人物,討好點兒總是沒錯的。


    沈千針毫不客氣地想伸手接過來,汪狗蛋笑嘻嘻地說:“小人幫您弄開?”


    “嗯。”沈千針的嗓子眼兒裏發出一聲哼哼,當做是應下了。


    倒不必寶玉講解如何吃,看不出來沈千針還是有老饕屬性的,接過汪狗蛋撬開的海蠣子,著裏頭的汁水兒吞了鮮甜的肉,然後嚕嚕蘇蘇一堆話是汪狗蛋聽不懂的了。


    聽不懂沒關係,等到了竹筏子邊,見沈大夫想伸手撈昆布了,他又顛顛兒地搶先了。


    “嗯~”第二回的嗯可以明顯聽出沈千針有滿意的意思了。


    上了岸,沈千針感慨:“這海蠣子還未到季節,可惜我去年竟不知有此物。”


    寶玉笑笑說:“那麽今年冬天,你可以在此嚐更肥美的。”


    【滑頭小子,我什麽時候說要在這兒呆到冬天了?】


    是夜,汪狗兒見汪狗蛋燒了水還要給沈大夫送去,於是憨厚地問:“你這是要幹啥啊?”


    汪狗蛋使使眼色:“我和三更小哥打聽過了,這可是神醫,咱阿奶不是痛風麽?伺候好了神醫,回頭哪怕能叫他徒弟去看一看呢,也是極好的吧。”


    “可是阿奶不是說不認咱們了麽?”汪狗兒撓撓頭。


    汪狗蛋愣是因為手裏捧著熱水沒辦法拿巴掌拍這個堂哥:“你傻啊,當初阿奶是覺得我們坑蒙拐騙不做好事才說不認咱們的,現在咱們跟著賈大人,已經痛改前非、洗心革麵了,去年給阿奶送的年禮你看她收了沒?”確實有長進,成語都會用了。不過汪狗蛋說的也不錯,如今汪家村的人都知道,這兩個二流子已經改好了呢,做正事!


    “哎嘿,阿奶是收了呀!”汪狗兒一想,開心起來了,“我來我來,我力氣大,熱水我來端。”


    汪狗蛋嘖嘖了兩聲:早等你這句話了,豬腦子。


    沈千針走到哪裏,都能受到各種優待——聽說過自己名號的達官貴人是客氣不已;沒聽說過自己名號的平民百姓則是出於對醫者最本能的敬重。


    區區熱水,受之無愧。


    眾人洗漱之後便睡下了,和著海浪拍岸的聲音,也別有一番趣味。


    子時剛過,汪小蝦負責喂養的兩隻狗子小黃、小花開始狂吠,同時,寶玉在黑暗中倏然睜開眼睛!


    一個魚躍而起,寶玉飛速穿好衣服並放聲示警:“有敵襲!”


    好在狗子們狂吠得很賣力,屋子裏眾人都很快醒過來了,隻是尚且有些懵:怎麽回事?敵襲?


    倒是汪家村的四人很快反應過來了:“倭人!倭寇!”


    是的,倭寇已經有兩年多未在蘇北一地登陸了,倒是叫原先警醒的蘇北沿海百姓放鬆了警惕。


    院子裏,原本狂吠的狗子忽然嗚咽一聲,汪小蝦要往外衝出去。他哥哥一把拉住他:“跑什麽跑什麽,去……去床底下躲起來!”這是倭寇啊!殺燒擄掠、無惡不作的倭寇啊!


    “我的小黃!”汪小蝦在哥哥手底下扭來扭去,聲音都帶上了哭腔,“哥,哥,把門開一條縫,小黃和小花很聰明的,開一條縫,我喊它們一聲,它們會跑進來的。”


    “不行,會把倭寇引過來的。”汪小魚發著氣音,弟弟年紀小,還不記事,自己卻記得的,倭寇、倭寇是殺人不眨眼的!


    “哥、哥我求你,求求你,我的小黃……”汪小蝦哭得一抽一抽的。


    另一頭最前頭的幾間屋子,得了狗吠示警,一二三四更、家丁阿九等四人、禁衛五人也是立即穿戴整齊,抄起家夥:寶二爺在這兒呢,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回頭大家都不用活了。哎呀呀個呸的,怎麽偏偏碰到今晚倭寇上岸來了?


    窗外,有一隻盡忠職守的狗子似是負了傷,小小聲地嗚咽著,早早被驚動了汪狗兒、汪狗蛋聽得心裏也不好受,但是這關頭,誰能花時間去關心狗子?逃命要緊,他倆貓著腰,從後頭的窗子裏翻出去,因為他們的房間在最後頭,倒是一時間沒被人注意到。


    汪狗兒跑了幾步,小聲地問慣來拿主意的堂弟:“狗蛋,咱們這麽跑了?”


    院子前頭已經起了聲響,不知道裏麵的人會怎麽樣……


    汪狗蛋咬咬牙:“快去通知村裏,我們跑快一點,找人來救賈大人。”


    “嗯。”汪狗兒用力地點點頭。


    前頭的院子,住在最外間的禁衛軍已經和倭寇動上手了,講真這一群裹著兜襠布的人其實並沒有什麽高強的武藝,但是仗著人多,又或許是分工合作劫掠次數多了,彼此配合起來也很難纏。


    五名鐵甲禁衛再怎麽樣是好手也禁不住百十個人車輪戰啊,眼見攔不住了,有倭寇往後頭摸去,領頭的禁衛回頭衝裏麵喊:“他們進去了,快撤回去保護……。”


    這時候,也不好喊破賈大人的身份,免得弄巧成拙,回頭的功夫被倭寇的彎刀拉傷了胳膊,領頭的鐵甲禁衛想:要是自己今天交代在這兒了,家裏老小可怎麽辦呢?


    ……


    ……


    ……


    怎麽辦?


    “咻——”的破空之聲響起,將一個要被倭寇砍中要害的、年紀最小的禁衛救下了。


    是誰?


    是賈大人!


    【胡鬧!賈大人怎麽出來了?】這是領頭禁衛軍的第一念頭。


    然後,他便想起了:【哦,前年去江北大營的路上,以一人之力抗住桐油火箭夜襲的人,似乎也是……賈大人……】


    …………………………


    片刻前,正屋裏,一二三四更要掩護寶玉撤,也做好了殊死搏鬥為寶二爺拖延時間的準備。


    可是寶二爺偏偏不走了。


    刀槍不入的緊身衣他是出門不離身的,區區倭寇,用的是冷兵器,寶玉還真沒有放在眼裏。自己這廂要是先跑了,跟著自己的小廝、家丁怎麽辦?郡王府的禁衛怎麽辦?汪家兄弟怎麽辦?沈千針師徒怎麽辦?忠心看家護院的狗子怎麽辦?


    【跑麻痹的!老子沒怕過誰!】寶玉在心裏爆了一句粗口,出了門抄起汪狗兒兄弟平日裏打野味的自製弓箭,質量是次了一點,但是好歹寶玉準頭好,夜視極佳,第一箭救下了己方一人。


    “賈賈賈賈大人。”得救的小夥子回頭看了一眼,屋子裏點了燈,背光站著的小賈大人叫人看不清神情。


    “臭小子,分什麽心,賈大人才救了你,別這麽快想找死。”領頭的禁衛邊搏鬥邊把年紀最小兄弟的喚回神。


    寶玉站在房間門口,一箭一個,很快放倒了七八人。


    倭寇自然發現了遠程攻擊的弓箭手,又見一二三四更等人一直在弓箭手周圍為他掠陣,頓時打算先解決這個硬茬子。


    頓時,寶玉周圍的幾人壓力倍增,阿九和一更等人雖然也是被逼著和武三師傅學武多年,但是畢竟本職是家丁和小廝,能夠在短時間與倭寇戰成平手已經是很不錯了,這時間好幾十的人圍攻,難免會有些應付不暇,而且倭寇都是揮舞著刀子的,自己等人這一邊,武器卻是不全,隻有諸如柴刀、斧子等等的,一二三四更拿的還是門栓、扁擔,這樣打鬥起來,很快落於下風了。


    恰此時,門窗緊閉的沈千針房間傳來一聲怒吼:“屏氣!都屏氣!”


    然後窗戶大開,一把子粉末被丟了出來,霎時間放倒了已經攻到正屋附近的倭寇等十餘人。


    一更等人的壓力頓時一輕,但也隻是一時間而已,登岸的倭寇足足上百人之多,竟是連綿不絕——因為他們的心裏也是納悶:怎麽這麽些人還花費了如此之久都沒殺掉?早早弄幹淨撈一票換地方才是正理啊。


    作者有話要說:  摸摸頭扔了1個火箭炮投擲時間:017-03-1 18:5:35


    摸摸頭扔了1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017-03-1 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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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無處不青山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017-03-1 :55:58


    雞蛋君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017-03- 01:05:15


    天哪昨天收到好多,我真的是……謝謝各位,破費了(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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