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將紙張呈給十六,十六一看之下也有點發懵,於是又轉手遞給寶玉:“寶玉,你來看看,這?”


    甄士隱眼見吳郡王和他身邊的少年都是神色難辨的樣子,遂忍不住開口:“莫非……殿下曾經見過小女?”


    寶玉一看:相貌有七八成像從前被十六從拐子手裏救出來、如今在京城育嬰堂成為胡嬤嬤左膀右臂的蓮兒……尤其是眉心一點胭脂記,和八年前在朱雀大街初見時候的模樣更加像,隻是小像上的更加圓潤一些。


    十六、寶玉、初一相互看看,並不敢把話說的絕對了,於是十六清清喉嚨開口:“倒是見過一姑娘和令嬡有些相似。現年……寶玉,蓮兒幾歲來著?”


    甄士隱聽到‘蓮兒’一次的時候渾身一抖,更是滿眼希冀地看著寶玉。


    寶玉被十六一問,皺眉想了一下:“好像比我大兩歲吧?當是十七?”


    “十七,是了,沒錯,我家英蓮今年也應當是十七歲……不知殿下所說的蓮兒如今在哪裏?”


    十六看了看寶玉,然後說:“在京城,育嬰堂。”


    育嬰堂——甄士隱是知道的,是已故皇後娘娘帶頭辦的。


    【育嬰堂,真好,竟然是育嬰堂。】甄士隱心中喃喃自語,未必不是有所慶幸的——找了女兒這麽多年,英蓮從小相貌出眾(不然也不會被拐子拐走),他早做了最壞的打算了,哪怕、哪怕是那肮髒之地,再難再苦,也要把女兒帶回家的。如今知道有一個很可能是自己女兒的小姑娘,在京城育嬰堂,竟然是恨不得立時飛身去京城了。


    如此千裏之隔,能遇到這樣的事情,果然緣分不隻是包間裏的一幅畫這麽簡單了。


    但是因為現在十六和寶玉都不敢把話說得太滿了,以免叫一位一片苦心的老父親懷抱希望又失望,恐怕甄士隱會吃不住打擊,便是寬慰到,好人總會有好報的。


    而十六憐憫甄士隱六十餘歲的年紀了,如此落魄還不放棄尋女兒,想著贈其盤纏,不過甄士隱拒不肯受:“今日得郡王殿下一飯之恩,又得到了小女的訊息,已經是意外之喜了,怎能再收您的錢財?”


    十六很想說:可是看你一身粗葛布衣,臘月裏了還穿得挺單薄,剛才估摸還是饑寒交迫才會被夥計一碰倒的,真的還有盤纏進京?


    那甄士隱畢竟是活了大大大半輩子的人了,不客氣的說,一條腿都快入土了,此時心神具回,倒是恢複了原先的聰慧,便是灑脫笑笑說:“這麽些年,在下四處漂泊,也曾山窮水盡,但是隻要還有一雙手在,無論是替人抄書寫信也好,還是看看尋常的跌打損傷也好,總歸頭有片瓦,便可遮身;粗茶淡飯,便是三餐。”


    哦,這年頭基本文人都有點醫學常識的,像甄士隱這樣以前好雜學的,學的東西更多了。


    寶玉倒是出了個主意:“既然甄先生不願收錢財,那麽不妨和我做個伴,不日我要啟程回京過年了,我倆同路,相互也是個照應。甄先生這不要拒絕了,今日能夠相遇,也是緣分,而且我是京城榮國府賈家人,從前聽我們老太太說起過,咱們甄賈兩家,是舊識。”


    甄士隱一想,如今快些奔赴京城去見女兒是正理兒,倒是不再客氣推脫了,遂應下。


    酒足飯飽,寶玉與甄士隱約好出發的時間和地點,並詢問甄如今落腳何處——以免到時候臨時出什麽岔子尋不到人(電視劇小說裏這樣的套路不要太多了)。


    兩方人互通了地址,後散去。回府的十六興致勃勃地囑咐寶玉:“回頭一定要記得告訴我結果呀!”


    甄士隱如今落腳城外道觀,既很有可能能見到女兒,他回去之後也開始洗漱、剃頭、修須等等了……做完一些列,才想起來,從淮安去京城,路途還遠著呢,現在修剪好了,路上終究還是要再整理儀容的……於是苦笑一聲,將擦臉的帕子蓋在臉上,倒頭在硬板床上開始放肆大笑,笑著笑著那聲音又變成了哽咽,說不盡一個老父親的辛酸。


    外頭清掃的小道童仍是總角,不識紅塵愁事,被甄士隱屋子裏傳來的奇怪聲響下了一跳,抱著笤帚遠遠地跑開了。


    …………………………


    好在那俗套的劇情並沒有發生在甄士隱身上。


    到了約定好的時間,寶玉等人到碼頭的時候,甄士隱已經等候多時了——碼頭也在城外、道觀也在城外,又是同方向的,可不是甄士隱到碼頭更快麽。


    兩相對比,寶玉是浩浩蕩蕩一大群仆從和好幾車的行李,更誇張的是還有一匹白色駿馬也要上船——沒錯,是長風,這個小夥子隻認寶玉,要是寶玉回京,加上來回路上花費,需要一個多月,不帶著它,它非得把馬棚給掀了——年歲大了,脾氣也見長。叫一二月說,都是寶二爺寵出來的。


    今年是寶玉等人第二次回京了,隨行的自然有熟門熟路蹭船的柳湘蓮——他雖父母皆不在了,但是長輩的墓地還在京城城郊的,每年總要回去給長輩上香。而武平則是因為趕著回原籍參加秋闈,所以夏日裏走了——不過可惜還差了點火候,包括賈芸等人在內,皆未中舉。


    一路上,甄士隱向寶玉問了無數次當初在京城朱雀大街上遇到自己女兒的場景,沒錯,甄士隱深深認為,蓮兒是自己的女兒,一定沒錯的。


    寶玉不厭其煩地說了無數遍,連當初那女童的穿著都被逼得回想的一清二楚的,柳湘蓮被迫聽了無數遍,朝著寶玉悄悄地比了個大拇指:你行,你的記性真是好。


    到如今,柳湘蓮雖然對寶玉還是有些不服氣,但是不得不承認,寶玉其人,無論是聰明才幹、還是為人處世,都強出自己不是一星半點,連自己引以為傲的拳腳功夫,都不如他,也許隻能在戲台子上找回些威風了?思及此,柳湘蓮搖搖頭笑笑,當年輕狂登台唱戲的日子竟然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一般了,如今江蘇一地,見到自己的人哪個不稱一聲柳大人?爹娘若是在世,看到自己如今這麽有出息,一定會很欣慰吧?總歸,如果那育嬰堂的蓮兒姑娘真是甄先生的女兒,父女團聚,也是一樁幸事,好過自己,子欲養而親不待。


    因為失了父母,反而更能體會甄士隱的心情,這一路,柳湘蓮也陪著說了不少寬慰這位老爺子的話。


    照舊是到了山東地界改走陸路,這一回,倒是出了一點小小的意料外的事兒。


    齊郡王叫下人候著南邊北上的船隻,特意等著賈瑛賈長史,說要購海蠣子。


    寶玉隨行確實帶著一些呢,但是也是要回家分給家人的,雖然預留出了一些送禮的分量,可眼見著齊郡王府的下人開口說要買,卻是打算搜刮一空的樣子,寶玉哪裏會在這裏吃虧?雖然遠在江蘇,可是朝廷上的消息林如海常常寫信告訴他,如今齊郡王和太子一方的在朝堂上已經進入白熱化的階段,而且,令人詫異的是,前些年眼瞧著不得聖心的東宮一係現在竟然隱隱是占上風的。


    寶玉是吳郡王府的長史,一言一行代表了吳郡王的臉麵,現在的情形是,東宮隱約占上風,但是也沒有壓倒性優勢;吳郡王和東宮一母同胞,天然是太/子/黨,寶玉對著齊郡王府的下人,不跋扈可是也不必太客氣。


    畢竟今日攔住自己等人馬車隊伍的,隻是齊郡王府的下人而已。


    而自己,好歹是正五品的官身。


    “承蒙齊郡王殿下看得起,不過是些拿不出手的海產,若是這樣也要收錢,回頭我們殿下該斥責我見錢眼開了。這樣吧,原本我帶回京城的海蠣子也不多,畢竟這東西要活著到京城也是不容易,我將我大哥的那份挪出來孝敬給齊郡王殿下,也算是下官的一番心意了。”寶玉一番話,有軟有硬。


    齊郡王府的下人也是無可奈何:沒聽見人家都自稱下官了?又說把他親哥哥的那份挪出來。再不依不饒,人家隻會說齊郡王府仗勢欺人,強買強賣。


    寶玉回到馬車上,柳湘蓮別別扭扭地關心了一句:“如此,不會得罪齊郡王吧?”


    “無事,齊郡王是聰明人。”聰明人不會在這個緊要關頭上因這點小事兒抓著不放,隻要日後……隻要日後不是那樣的結局,自己並不用擔心被秋後算賬。隻是怎麽他貿貿然攔住自己要購海蠣子了?下人也不是誌在必得的樣子,好似隻是為了試探而已?


    今歲抵京的日子比去年要早一些,大約是因為經過去年走了一趟,今年趕車的、護送的等等都有經驗了,一路應當在那裏打尖、哪裏投宿皆是安排得更周全,去年還偶有露宿的時候,今年竟然是一次都沒有了。


    快到京城城郊的時候,寶玉對一更點點頭:“本次護送我們來京的禁衛軍們也是盡心,你回頭記得送些辛苦錢。”


    “是。”


    再一日,又到了京城南邊的城門,不過臘月二十二。


    寶玉等人過城門的時候照舊是一帆風順,未被刁難的。


    進了城門,眾人該分道揚鑣的:首先便是一路護送寶玉的鐵甲禁衛們,他們也是京城人士,出完公差之後是回家過年,這是殿下給他們的福利;其次便是心焦不已的甄士隱,要穿過整個京城,從南門入、到城北的育嬰堂去,按理說,本該要寶玉帶著去的,但是甄士隱一見入城之後圍上來的榮國府的下人,自然知道,賈大人一年未歸家,家中長輩的想念的,於是便說自己拿著吳郡王殿下的手書盡夠了,可以自己去育嬰堂的;又有柳湘蓮在一旁看寶玉有些躊躇不放心,便說:“我看你家老太太想你想得不行。這樣吧,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讓我陪著甄先生去城北吧,你別擔心了。”


    如此安排也好,一行人便再次確認了正月初八離京的日期,然後分道揚鑣。


    今歲來迎寶二爺的管事卻換了人,並不是去年的周瑞,而是單大良的長子,這單大良在老祖宗麵前還是頗有臉麵的,寶玉倒是曉得一點,榮府的賴大、林之孝、單大良、吳新登四大管事年年都會請老祖宗吃年酒,而老祖宗也會賞臉去,吃酒的順序同上,可見是榮國府的第三號管事人物——的長子,來接寶玉,也算是得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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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單大良的長子稱小單管事,瞧著是比周瑞會做人多了,至少今年,寶玉看到的是小單管事同小子們一起在城門邊候著,而非自個兒躲進茶樓喝茶,而跟來的小子們明顯穿得更暖和一些,還有手裏捧著火囪的。


    到底是在外頭風吹嚴寒,寶玉衝著小單管事點點頭,道了一句:“辛苦了。”眾人便啟程回府。


    回府之後的順序和去年一樣,把大件的行禮叫一二更看著安置,小樣的箱籠叫錢嬤嬤帶著一二月,獨獨因為海蠣子要吃鮮的,立時叫人送出去了。


    哦,赤橙綠青四個小丫鬟也隨車隊上京了,一路如何大開眼界先不提,如今進了府,要不是錢嬤嬤和一二月狠狠地調/教過她們的規矩,現在應當是嘴巴都合不攏了:這是寶二爺在京城的家?莫不是神仙住的地方吧……三四五六月眼見寶二爺今年回來居然還帶著四個黑不溜丟的野丫頭,心下咯噔,好在很快得知了這是雜使丫鬟,距離自己四個二等丫鬟的份例還差好幾等呢,總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寶玉不知道也不必管丫鬟們之間的宮心計,他換了一身衣裳,稍作洗漱,洗去路上的風塵,先去拜見老祖宗、又依次拜見了賈政、王氏……


    今年不知道咋回事,賈政對寶玉特別和顏悅色,然後寶玉回頭一想:大約是,便宜爹想要多一點的海蠣子……吧?


    然後又是給家中眾人送禮,寶玉連未滿周歲的賈芽都沒拉下,是一套蘇繡的虎頭服,李紈私底下和賈珠悄悄說:“寶玉的性子,是再體貼不過的了,雖周全,也不是濫情的人,可不知道日後哪家的姑娘有這樣的福氣?”語氣中不乏打探的意思。


    賈珠摸了摸小兒子的臉蛋,拿起帕子熟練地給缺齒之徒擦了哈喇子,然後頭也不抬地對李紈說:“老祖宗和老爺自然有計較,我看好像有替寶玉求娶林妹妹的事兒……這事兒你先別聲張啊。”


    李紈假意氣惱地說:“我什麽時候是碎嘴的人呢?總歸事關女兒家的名節,沒個定數之前,我肯定一個字都不會往外吐的。”


    賈珠笑笑:“我自是了解你的,不過是我多嘴一句罷了。”


    都老夫老妻了,還被丈夫捏了捏手,李紈的臉微微一紅,假做要去看芽哥兒有沒有尿濕了褥子,手裏不停,心裏頭卻歎息一聲:娘托我的事兒恐怕是不成了,單聽爺的意思,看看林妹妹是什麽樣人家的女兒,再看看自己表妹又才是幾品官之女?根本沒有可比性……回頭還是叫娘另外替表妹物色夫婿人選吧。


    今年寶玉比去年回來的時候更受歡迎,邀請他吃酒聽戲的人是絡繹不絕,這不是,第二天晚上碰見了熟人。


    老熟人了,北靜王——水溶。


    水溶身邊帶著一個容色出眾的女子,大喇喇地命人敲包間的門,說要來湊熱鬧。今兒的場次是賈璉組織的,大多是些紈絝,對著北靜王,隻有唯唯的份兒,更有巴不得能夠拍馬的,連連叫下人去再取杯子等等。


    水溶一點要介紹身邊女子的意思都沒有,而且這女子雖然穿著富貴卻有點年歲的樣子,一時間,眾人也拿捏不好——不是傳北靜王好男風麽?難道傳言有誤,他是好嫂子的?


    寶玉卻見水溶進包間之後,認出了跟在他身後的婦人打扮的女子——那不是當年自己府裏采買進來跳千手觀音的麗娘麽?


    作為組織者的賈璉自然是要招呼水溶的,不過賈璉看了一眼進來之後眼神一直往自己堂弟身上瞟的北靜王,覺得這事情有點難辦啊。


    再難辦,水溶還是坐了上首。


    再難辦,寶玉還是在水溶的左手起第一位坐著。


    水溶落座之後叫麗娘給寶玉斟酒。


    底下的紈絝眉眼官司不少:北靜王到底是好小子、還是好嫂子呀?


    “這是麗娘,說起來和寶玉也是舊識。”水溶捏著酒杯,小聲說,並且饒有興致地盯著寶玉,眼見著麗娘幾乎是半倚在寶玉身上了,這位少年卻一點窘迫激動的樣子都沒有,要知道,雖然麗娘年紀大了些,已經二十五六了,但是容色還是很出眾的,對付初哥的手段是綽綽有餘。


    寶玉心想:上輩子天/上/人/間我都去過,如今這樣不過是小兒科,逢場作戲的事兒,激動什麽……沒得顯得自己沒見識。“是,倒是有好些年沒見了。”


    “麗娘,你看寶玉還記得你,是不是該和他好好喝幾杯?當年你有那樣的名氣,還多虧了寶玉呢。”


    麗娘的身子微不可見地抖了抖,然後笑著說:“王爺說的對,寶二爺,這是麗娘敬您的。”


    寶玉喝了一杯,在麗娘倒第二杯的時候製止了:“姑娘家,還是少喝一點好。”聲音溫柔,帶著被青梅酒浸潤的絲絲甜蜜,竟然叫比他足足大十歲的麗娘都紅了紅臉,然後眼角瞟到主子北靜王的臉色,頓時又僵住了。


    此情此景,叫原本隻是想要試試寶玉的水溶眯了眯眼,然後揮揮手叫麗娘先退下:“寶玉年紀小小,倒是很懂憐香惜玉?”


    “這世道,女兒家不容易。”寶玉不想多說,單看今晚麗娘的微表情知道了,她很怕水溶,多圍著她說,不過是給她多添麻煩罷了。


    水溶拿起杯子,碰了碰寶玉的杯子,手指無意間擦到寶玉細膩修長的食指:“女兒家不容易,可若是遇到寶玉你這樣的惜花人,是她們的幸事了吧?”


    “您說笑了。”


    “聽聞寶玉還未定親?本王王妃有一堂妹,德容兼備,尚未許配人家,我看倒是和寶玉你很相配。”


    “謝過王爺美意,婚姻大事,自由父母做主,寶玉不敢擅專。”


    “你說錯話了,當罰酒。”說好的水大哥呢,去年沒見到也算了,今年見到了怎麽又稱呼我叫王爺了?


    “王爺,如今寶玉畢竟也是末流官身,再以兄弟相稱,似不合禮數了……”言下之意是,我沒喊錯,不過酒還是照喝不誤了,喝完反舉杯子示意,然後又不經意地插口了附近紈絝的聊天。


    水溶挺無奈的,寶玉小小年紀,怎麽這麽滑不留手呢?


    想灌醉他,人家酒量是海量;想動之以情,人家裝作聽不懂……終於挨挨擠擠吃了點豆腐,然後對方擱筷子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手腕子——沒有然後了,手腕子一陣酸麻,竟然是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偏偏寶玉還同賈璉等人喝酒劃拳,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恣意風流,眉梢眼角帶著微紅的風情更迷人……


    寶玉隻覺得水溶的眼光太火熱了:麻蛋,老子敲了你的麻**你還不老實?再看,再看喂你固陽丹!


    當然,這是想想而已,水溶的身份畢竟和薛蟠不一樣,要是吃了一回酒回去不舉了,恐怕這事兒不好善了——老北靜王妃是今上的庶妹,中年守寡,這一個兒子,看得比眼珠子還重要,追查起來,查到有同樣症狀的薛蟠也不是沒可能。寶玉從裏都沒有因為身懷作弊器覺得自己行事萬無一失了。


    …………………………


    觥籌交錯,喝多了是嗨,把八卦之心拋到一邊去,有借酒壯膽的說要向寶玉買海蠣子雲雲。


    現在這種場合,寶玉事先服下解酒藥都是必備流程了,因此腦子完全清醒,隻是打著哈哈不應承,這時候顯示出十六的好來了——畢竟養殖區還有十六的一半呢,寶玉以他為擋箭牌,倒是擋走了絕大部分想要插隊走後門甚至吃白食的人。


    回去的路上,賈璉給寶玉解釋:“北靜王那頭真不是我通知的啊。”


    寶玉抬眼看了一眼臉頰緋紅的賈璉:“我知。”自己的行蹤又不是保密的,又因為海蠣子的事情,最近風頭有點盛,被人打聽出來在某地吃酒也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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