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這樣的事兒,十六還是曉得的。


    現如今朝堂上風起雲湧,但是海州一地風聲鶴唳的勢頭也過去了,是該尋思尋思發展了——畢竟此地是十六自己的食邑,真要是人心惶惶不思生產的,稅賦從哪裏來?


    原本,十六倒是想著把抽水機推廣開來,但是當初二月裏巡視完自己的食邑,他倒是曉得了因地製宜這四個字,此地河密布,不缺水啊,走幾步能擔水的,何苦弄勞什子的抽水機。


    那便要想想此地還有什麽是自己能動、能變的。


    “寶玉,你說,鹽堿地的治理怎麽樣?”十六一手托著腮,一邊撥弄著盤子裏的大櫻桃——來蘇北此地之後,倒是有一點好的,水果比京城更多更新鮮了。


    始終改不了吃水果不吐籽兒的毛病,十六還攛掇寶玉:“爺們一點,把籽兒給吞下去。”


    寶玉往天上看了一眼,表示無視殿下不懷好意的蠱惑,爺們不爺們完全不需要靠生吞水果籽兒來證明。然後又說回正題:“蘇北一地,內陸土壤肥沃,利於耕種,偏偏隻有沿海一帶是鹽堿土,可見應當是是海水浸漬的緣故吧。”如何治理?寶玉位麵交易平台的工具書裏倒是有檢索到,無非是排水、灌溉洗鹽、放淤改良、培肥改良、化學改良等等。


    即便寶玉沒有去檢索,也記得從前看過科普類的報道,鹽堿地的治理是一項長期工程,投入大、見效慢。


    當然,小夥伴的抽水機提議被他自己給否了,現在提議第二個治理鹽堿地,自己也不能給人家潑冷水,至少十六是個有心的不是?


    寶玉充分肯定十六的想法,畢竟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十六看問題第一從土地農事出發,完全是沒有錯的。


    “不過該如何做呢?”十六又開始發愁,自己完全不懂種地的事兒,“寶玉,你家花田莊子打理得挺好,有什麽人推薦沒有?”


    “殿下說笑了,種花和治理鹽堿地怎麽呢一樣?依我看,既然是當地的問題,當地人說不定有什麽土法子?”寶玉笑笑說。


    方才十六也不過是情急之下亂投醫,被寶玉一說之後倒是覺得自己太過於著急了。


    於是許純安給出了個主意:“殿下,這鹽堿地治理一事,想必各地也有飽學之士鑽研過,隻是未引起重視,依我看,不如劃一些區域,張榜招一些有研究的人來,每隔一段時間記錄成果,總結出有效可行的經驗,再去推廣開來,想必更加有說服力。”


    沒錯,自十裏坡案之後,寶玉把身邊的許純安和柳湘蓮引薦給了十六——也不知老皇帝是怎麽想的,居然沒給十六配備老成持重的人幫襯。寶玉卻不知,陛下原是有這個打算的,但是被十六拒絕了,說不想麵對著嘰嘰歪歪的腐儒,也不想被人管束。如此任性,然而陛下一片慈父之心,準備等著自己小兒子帶著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娃娃去封地,等著他發現行事有錯漏了來哭訴,好叫他吃一塹長一智,知道什麽叫做老成持重的理兒。


    在此,‘毛都沒長齊’的寶玉和柳岩中/槍。


    本想著幼子到了封地最多一兩個月得手忙腳亂吧,結果手忙腳亂的另有其人……京城的老皇帝被自己幼子整出來的大事情弄得焦頭爛額了,由此可見,少年人未必不能成大事。不過選擇的手段強硬了一些,還需要曆練打磨。


    經過十裏坡案,老皇帝也看明白了,這初生牛犢不怕虎,打算由著小兒子折騰吧,總歸是蘇北那一畝三分地,拔除了毒瘤,再也折騰不出花兒來了。


    再也折騰不出花兒來了?嗬嗬噠!


    六月初六,蘇北據王在淮安張榜,招人治理鹽堿地,當然也不是阿貓阿狗都能來的,許純安負責此事人選的初選。與此同時,一州五縣各劃出了一塊田地,聽說叫做“試驗田”,專供揭榜的人來施展經驗,蘇北郡王也說了,這是長期的事宜,並不以一時的成效論成敗,叫大家放心大膽地實驗,失敗了也不會被降罪,有成效了則是一定有獎勵的,一份蓋了蘇北郡王王府印鑒的褒獎文書以及自白銀十兩到白銀千兩不等的獎金。


    因為這是蘇北郡王食邑內的事兒,拿出來獎勵的錢也是蘇北郡王自掏腰包的,所以便並不是很順利地開展起來了。


    為何並不是很順利?因為持觀望態度的人很多,當地一些有底蘊一些的人家覺得自己這一類的人家才被清洗過,兔死狐悲;平民百姓又根本不懂何為鹽堿地的治理。


    後來還是淮安白鶴書院的一位夫子的幼子,不務正業,鬧著好玩去揭了榜,給出的意見是“地鹹?以水澆之,衝洗鹽分”,沒想到竟然得了褒獎的文書和十兩的獎勵!


    嘿!這個的重點不是銀錢,是文書啊文書!


    這位在別人眼裏不學無術的小紈絝居然得了蘇北郡王的褒獎!這叫他好一陣子在家裏都仰著頭走路了。


    同時,更多的人開始躍躍欲試……許純安那裏總算是不會整日清冷了。


    …………………………


    既然鹽堿地的治理非一朝一夕之功,那麽十六又開始想有什麽別的法子,好叫自己食邑下的人變得富裕起來。


    寶玉其實心裏頭有盤算,但是總不能什麽事情都是他來提意見的,那樣子,時間久了,要麽是十六對自己依賴過度、要麽某天是十六突然覺得自己功高震主。所以,想法子、拍板做決定的應當還是十六,自己等人負責完善、實施好。


    【感覺像是在玩藩王養成遊戲……呸呸呸我在想什麽?】寶玉拿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同一時刻,十六也一拍自己的腦門子:“鹽啊!”


    鹽啊!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海吃鹽!


    雖是鹽鐵茶絲都是官營的,可是當時老皇帝見小兒子實在是太實誠了,要走的一州五縣除了海州,其餘地兒基本都是苦哈哈的,終究是把大豐附近的一個小鹽場也劃給了十六——小是真的很小,一個月大約是百來擔左右的產量。


    “寶玉,你說,有什麽法子,可以讓煮鹽的活兒變得輕鬆起來呢?”十六把櫻桃含在嘴裏玩,竟然將櫻桃梗打了一個結,於是歡呼雀躍著跳起來,“寶玉你看!我成了!”


    寶玉“哦”了一聲,想必十六也不記得為啥一開始要和自己學用舌頭給櫻桃梗打結的原因了吧……真是什麽破習慣,自己吃籽兒也算了,還想叫別人也嚐嚐,要不是拿出後世有名的接吻訓練*折騰他,恐怕這大半個月的櫻桃果季,十六得吃下去好幾斤櫻桃籽兒,也不怕便秘!


    果然十六已經忘了當初他勸著寶玉吃櫻桃籽兒,被寶玉以給梗打結吸引注意力,信誓旦旦地說,等自己學會了,寶玉不可再推脫連籽兒一起吃櫻桃了。


    “咱們不是在說如何讓煮鹽變得容易一些麽?”寶玉起身到書架上翻了翻,找出紙和筆,“我打聽過了,這便是現在煮鹽法的步驟……”


    首先,得製鹵;然後,將鹵水放在鍋內用火熬煮成鹽。


    看看,四個字可以總結概括了:製鹵,煮鹽。


    簡單吧?實則要紛繁複雜得多。


    首先,鹽工得在海邊潮水可到之處,鋪滿細沙,以二至三寸為佳,耙鬆使之能充分吸收潮水,待風吹日曬幹後,便成鹵沙,如果遇上漲潮幅度小的時候,要人挑海水來淋細沙。得到鹵沙之後,將它盛放於竹篾或茅草編的容器內,周圍糊以黃泥防止漏水,再用海水淋澆鹵沙成鹵滴入水缸存儲待用。煮鹽的鍋子大多以白鐵(成本較高)製成也有用陶罐的(損耗較大),平底,直徑四到尺,高七八寸左右,每鍋耗時兩個半至三個時辰,最終可煮得鹽七到十斤。


    在十六看來,這煮鹽產量少,成本高,木柴消耗量大,煮成一擔鹽約耗木柴三四百斤,即便是在礁石陣下發現私鹽販以煤炭為燃料比木材損耗少,可是山西一地才產煤,最近那些晉商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都不往蘇北來,煤炭的價格倒是開始漲了……自己堂堂蘇北據王總不能仗勢欺人叫賣煤的降價吧?那成了什麽人了,和老十五沒差別!所以這煮鹽法,要是能被別的法子替代了,才叫好呢!


    十六看著寶玉一邊畫一邊說,感慨到:“寶玉,你做的準備真是周全,沒有你,我可怎麽辦呢?”


    寶玉一本正經地停下筆說:“殿下,我不是斷袖。”


    “哈?噗……我也不是!想什麽呢你?不能因為水溶那個混蛋想要和你結契兄弟你開始疑上我了啊!”十六趕忙撇清自己,隻差沒指天發誓自己對寶玉沒有兄弟情之外的非分之想。


    寶玉哈哈一笑:“逗你玩,誰叫殿下突然這麽肉麻了一把,這樣子,叫整日伺候殿下的初一怎麽想?”本來應當是說,叫郡王妃怎麽想的,但是這個年代畢竟不好隨意拿女眷開玩笑。


    笑談之後,十六猶猶豫豫地開口說:“寶玉,你說那回退潮時候撿完貝殼,我的鞋底竟然帶著許多鹽巴粒兒……你說,這風幹的鹽巴也是鹽巴,為什麽我們要花大力氣去煮呢?”


    完美!


    【小夥子主觀能動性很強,這想到了曬鹽法了!】


    “……你覺得,我說的對麽?”十六望著寶玉,一臉希冀。


    寶玉用力地點點頭:“我覺得殿下的想法很有可行。”


    說幹幹!


    今天郡王府的廚房裏還養著幾條大黃魚,魚缸裏海水盡有的是。


    十六叫初一去打了一盆來。


    廚房眾人還當是怎麽回事呢……不過初一總管威嚴得很,大家也不敢瞎打聽。


    銅盆裏是半盆子養魚的海水,寶玉給了建議說找淺底的容器盛放,放在太陽下想必幹得更快。


    雖然解釋不清楚科學原理,但是毛巾擰幹展開曬比窩成一團幹的快十六還是知道的。


    遂他叫初一找來不同大小的盤子,往兩個盤子倒入同樣多的一茶杯水。


    【小夥子這是無意識地用上了控製變量法呀,有前途。】


    一茶杯的水不多,六月裏日頭又毒辣,不過是午間歇息的功夫,兩個盤子裏頭的水都幹了,留下鹽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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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還是粗鹽,雜質破多,苦澀味很重。


    但是十六拿手指撚了一下,含進嘴裏,得意地笑了。


    試過了小杯分量的海水,第二天一早,初一又去廚房要走了一缸子水——惹得廚房的人小心翼翼地問:“那這幾條大黃魚?”水都沒了,恐怕養不過幾天了喲。


    “做了吃是了。”初一也是從小跟著十六長大的,算是心腹中的心腹,自然知道十六最近在忙什麽,些許魚蝦的小事,他完全能夠做主。


    一缸子的水幹得要比一盤子慢得多,經過多次試驗,十六興奮地說:“寶玉,真的能曬出鹽來!”


    寶玉也是很開心:“日曬則河涸,風吹則水幹,海邊日頭好,風也大,想必更適宜曬鹽。”


    經過鹽堿地治理試驗田一事,十六體會了小規模範圍搞搞的好處,靈活機動而且成本低;還有一點,越小越容易保密。


    可是派誰去總領這件事呢?


    十六不好總是輕易離開淮安的,按道理,是應該叫寶玉去,可是寶玉身為王府長史,這曬鹽的法子一弄好幾個月不見人,郡王府外在處理事務的人不見了,豈不是很令人可疑?


    最後,柳岩舉薦了一個人:“要麽叫郝老大去?他……在鹽場呆了這麽多年,人又講義氣,心頭不是沒成算的。”


    確實是一個挺好的人選,但是第一郝老大是個白身,又有殘疾,恐怕不能服眾;第二畢竟在官府人眼裏,郝老大等人不過是遊俠兒之流,尤其十裏坡案之後,他出麵作證,應當是某些人的眼中釘,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了——某些人遠在山東,江蘇境內的探子被抓捕了大部分,細作也都不敢冒頭,此時拿蘇北郡王、洪總兵、吳統領沒有法子,甚至拿身為王府長史的賈瑛也沒有法子。但是拿老大這個毫無背景之人不會顧忌了,要不是因為現如今郝老大和高大高二兄弟住在蘇北郡王府旁邊的小院落裏,輕易不出門,又有王府侍衛巡邏,恐怕無事也要生一點意外了。


    寶玉點了點頭表示讚同,不過多加了一句:“隻郝老大去,恐怕有些不妥,而高大高二兩兄弟也不能完全周道……我這裏倒是有一個人,身手不錯,人品也信得過,不如場麵上的事情,交給他去辦?”這個人,說的是柳湘蓮。


    柳岩悄悄眨眨眼,他本來也想說柳湘蓮的,兩人好歹是族親,論起來,柳岩卻是要叫柳湘蓮一聲叔叔的,可惜兩人自京城南下,少有交集,不過點頭打個招呼之類的,很明顯能看出,柳湘蓮是個心氣兒高的,並不想來認領自己這個大侄子……便是如此,這種時候柳岩覺得自己要是推薦了柳湘蓮,人家也不一定領情。


    十六想了想,然後敲定最終結果:“郝老大和柳湘蓮一個在暗一個在明,高家兄弟麽,叫他們留下來恐怕也是不安心的,成全他們照顧他們大哥的心好了。柳岩,你點一小隊人跟著去,再讓柳湘蓮出麵和大豐縣令打一個招呼,這——大豐鹽場原本的管事都領回去,本王自己叫人去料理。”最後一句話說的是氣勢滿滿,鬥誌昂揚。


    事兒這麽定了,至於大豐縣令樂不樂意原先能夠稍稍雁過拔毛賺點辛苦錢的買賣給人截胡了呢?見識過蘇北郡王霸道作風的他,恐怕如今他沒那個膽子說不了。


    不日,十六鄭重接見了從前的遊俠兒三人和柳湘蓮,表達了要聘請他們做門客的意願。


    從心底來說,士農工商的階級思想烙印在古人腦海中,即便從前是十幾個遊俠兒的頭頭,郝老大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夠錦衣華服地坐在一個郡王麵前,被和顏悅色地問話。


    也沒什麽好考慮的,自己這條命是蘇北郡王和寶二爺救的,如今又得靠人家的禦醫給來治腿。郝老大聽聞要自己做什麽事之後,曉得如果曬鹽法成了,鹽場的活將會大大減輕,不論從哪個方麵來說,他都沒有拒絕的理由,於是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柳湘蓮則是覺得自己怎麽莫名地接受了重任,奔赴大豐縣。走前,他還有點蒙:自己是世家子沒錯,但是爹媽早死,家道中落,即便和理國公府有親也不願意厚著臉皮去攀親,和寶二爺南下純屬是想跟在他身邊繼續精進武藝,以圖能夠早日打敗他,怎麽現在我從一個吃吃酒唱唱戲的浪子變成郡王府門客了?


    【哦!都是寶玉,在旁邊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打量自己,然後自己腦子一熱應下了!哼,好拙劣的激將法!】柳湘蓮騎在馬上,憤憤不平地想著。


    因為腿腳不便乘坐馬車的郝老大和在馬車內照顧他的高大則是將車窗大大地打開通風,畢竟七月裏熱得很,即便日頭還沒出來,車廂裏坐一會兒也是一身汗。


    在前頭駕車的高二自以為小聲地回頭對他哥說:“哥,怎麽寶二爺身邊的人都同他一樣白、一樣好看哩?我看柳大爺昨個兒曬了一天了,竟然是一點兒也沒曬黑!”


    柳湘蓮在馬背上的背脊頓時一僵。


    “專心趕車。咳咳……”高大凶了自己弟弟一句,然後將頭縮回去和郝老大相視一笑。


    …………………………


    八月,寶玉收到京城府裏的來信,照例是賈母的那一封最厚的,一看是老祖宗口述,林妹妹執筆。


    老祖宗絮絮叨叨說了前些日子,大姐姐元春帶著兩個孩子回家來了一趟,還是皇太孫親自送來的,龍鳳胎已經開始牙牙學語的,逗得很,看到他們想到了寶玉你小時候;又說二姐姐迎春前些日子定了人家,畢竟周歲都十八了,再拖下去,豈不是要叫別人瞧她的笑話,隻差沒點名了罵二姐姐的老子和娘是黑心肝爛肚腸的,明明不缺錢,還想賣女兒,開口要了五千兩的聘禮,又說那孫家的孫紹祖在京襲了官職,又“在兵部候缺題升”,一朝得誌,恐怕輕浮猖狂雲雲;還說玉兒得了寶玉你的吩咐,日日盯緊我,不許我多吃甜食,這叫我更加想起你小小一丁點兒的時候,也是老氣橫秋地不準老祖宗我吃太甜膩的……


    林妹妹完全按照老祖宗的語氣寫,幾乎是一字不漏地記錄下來了,寶玉對著信紙笑笑,幾乎可以想象得到老祖宗絮叨這些話時候的神情,收好這一封信,他又打開王氏的來信。


    便宜娘王氏大字不識幾個,這信是她口述,叫大哥哥寫的,首先也是絮叨了大姐姐回家之事,語氣中不乏得意地覺得女兒得寵自己麵上也有光,又抱怨說不知道哪裏得了消息的賈赦居然還想去與皇太孫論交情,竟然是不記得兩房已經分家了麽(此事經過大哥哥賈珠潤色,想必原來便宜娘必定沒說的這麽委婉)?然後接著給寶玉報了喜,說你大哥哥前些日子得了上司賞識雲雲(此處賈珠應當是很想略過的,但是王氏在一旁盯著呢,雖然不識字,可是識數啊,說的多寫的少,可不是不對了麽);最後表達了對小兒子的思念之情。


    然後寶玉拆開大哥哥的來信,上頭寫的事情客觀多了,先講述了家裏一切都好,叫寶玉不要掛念;接著說皇太孫送大姐姐回府探親一日的事情,覺得大房的赦大伯對皇太孫太過殷勤,而皇太孫來了之後對咱們房又太過客氣了,思來想去,也許和月前的十裏坡案的後續有關係,叫寶玉在外為人處世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要授人把柄。


    接著賈珠提了迎春未來的夫家——孫家。孫家乃是大同府人氏,祖上與咱們府和東府有舊。如今孫家隻有一人在京,現襲指揮之職,此人便是孫紹祖。親事定下之後,那孫紹祖也算是識相,還私下與自己、賈璉邀了喝茶,頗有些想要討好舅兄們的意思。


    賈珠信中直說,孫紹祖生得相貌魁梧,體格健壯,聽聞弓馬嫻熟無有不會,往來應酬也熟練得很,且又家資饒富,和二妹妹也算是相配,隻一點,年歲稍微大了點,比二妹妹大了將近十歲,不過這兩人都是頭婚,老夫少妻在此時也不算什麽的。


    最後含蓄地提了,你嫂子又有喜了,上次你叫人送來的蝦醬很好吃,再來點唄?


    最後,寶玉看的是賈政的信,最無趣的一封,不過他每次都認真看完,畢竟前頭朝堂上的事兒,隻有賈政和賈珠了解一些,而賈政更幸運一些——好歹工部的鄭尚書看在當初和寶玉一起研製抽水機的實際應用的交情上,還挺照看便宜爹,時不時會提點他一下。


    賈政的字如他人一般中規中矩,信上說朝中近來因為十裏坡案是沸沸揚揚,直說寶玉身為王府長史要規勸郡王殿下凡是三思而後行雲雲,然後又說有個族親名喚賈雨村現任為金陵府尹,倒是可以走動起來之類的,最末了,還隱晦地顯擺了一下皇太孫前些日子來府上,誇自己書房雅致、字如其人中正平直等等等等。【這絕對是皇太孫不知道該怎麽誇便宜爹了,才硬擠出來的溢美之詞吧?】


    寶玉提筆,一一回信,也是用了大半個時辰。


    …………………………


    及至九月,曬鹽法已經有所成效,蘇北郡王召回柳湘蓮和郝老大等四人,細細問清楚其中的步驟、耗費、所得等等,終命名為鹽田法,取意於希望曬鹽如耕種一般,可從鹽田中不斷獲得,最終書密折一封入京,附上包括靈感來源等等的全部過程。


    說是密折,但是嗅覺靈敏的人怎麽會不曉得?好像三四月份,蘇北郡王在射陽多逗留了一會兒都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這一次,也有留意淮安蘇北郡王府的人,隻是不清楚遞上去的是什麽內容罷了。


    不過他們也不需要費盡心思去打聽了,不幾日,皇帝派三司中專門負責鹽務的提單鹽事司南下蘇北大豐鹽場,考證鹽田法。


    經證實,確實行之有效。


    “以木槽中暴海水為鹽。”短短九個字,將千百年來的煮鹽、煎鹽之法易為曬鹽,其中之功績,無人可否。


    太初三十九年十月,聖旨出京。


    因鹽田法之功,現擢蘇北郡王為吳郡王,品級仍是從一品,食邑增二千戶,共計為五千戶;寶玉連升三級,由從六品升為正五品長史,柳彤(字湘蓮)賜正五品雲騎尉;郝大(郝老大)賜正七品恩騎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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