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次日,因東邊寧府中花園內梅花盛開,賈珍之妻尤氏乃治酒,請賈母,邢夫人,王夫人等賞花。是日先攜了賈蓉之妻秦氏,二人來麵請。


    秦氏此女,說起來倒是和東宮太子側妃秦氏是族親,雖然關係有些遠了,論起來,也要叫秦側妃一聲姑姑,也不知道珍大爺是哪裏來的麵子,將庶子與這樣的人家做親。


    賈母攜三春、黛玉、寶玉去了東府,果然見梅花正好,那尤氏叫人在梅花林中的亭子周圍圍起了蜀錦,中間放著炭盆子,打起簾子走進去便是暖烘烘的。


    寶玉一見東府奢靡猶勝榮國府,竟用上好的蜀錦做帷幔,在心裏頭默默地歎了一口氣,可是作為晚輩,又是榮國府的小輩,對於寧國府的事兒也沒什麽好說的。


    飲罷梅花酒,寶玉忽然覺得有些困乏——不應該啊,今兒雖然沒吃解酒藥,但是也不至於這麽幾口甜酒就把自己吃醉了。眼見亭子內大家都是麵頰緋紅的,寶玉快步撩開帷幔:“憋悶得慌,透透氣吧。”


    賈母也點頭稱是:“太暖和了,竟然覺得困頓,還是敞開一會兒子吧。”


    黛玉咳嗽兩聲,賈母連連她問是不是不舒服。


    於是黛玉細聲細氣地說:“雖上好的銀霜炭無煙,但是起了炭盆子,玉兒就會咳喘,並無大礙的。”


    秦氏有些尷尬,這法子是她想出來的,現在卻……


    賞玩過了梅花,榮國府女眷們又家去了,賈母對寶玉說:“怎麽竟如此臉紅?快去躺下解解酒。”


    寶玉隻說不妨事,多喝些水衝開酒意就好了。


    老祖宗搖搖頭:“什麽歪理!珍珠,扶寶玉去後頭歪一下。”


    “哪裏就需要扶了,方才東府回來不都是好好兒的麽。”


    賈母瞪眼:“那是坐馬車的。你現在要吹冷風回自己院子,我第一個不答應。”


    實在是拗不過要發脾氣的老太太,遂寶玉與眾人告了個罪,先去賈母的廂房歪一會兒。


    進了廂房,被褥什麽的早就由珍珠鋪好了,寶玉躺下之後,憑意念取了解酒藥並服下。然而卻還是一個勁兒犯困,他將六脈神劍劍氣口訣念了數十遍,又引導那絲絲縷縷的劍氣在經脈中流轉,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是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方一睡著,就開始做夢,竟然是現代社會第一世第二世的自己,仿佛被人按下的快進,將自己那並不算成功的兩輩子瞧了一遍,寶玉就知道,這個夢有些說頭了。於是點開位麵交易平台,取出微衝一把,小步小步往前走,忽聽山後有人作歌。


    寶玉聽了是女子的聲音,也不敢掉以輕心,半弓著身子對著歌聲的方向開口:“是誰?”許是被唐突驚擾了,歌聲未息,山後走出一個人來,是個大美女。


    寶玉見是一個美女,更加警覺,須知酒是穿腸□□、色是刮骨利刀,於是保持著警惕的姿勢問道:“不知來者是誰,竟花如此功夫引我來這裏?”


    那女子皺眉一甩袖子,頗為有架勢地說:“吾居離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虛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司人間之風情月債,掌塵世之女怨男癡。因近來風流冤孽,纏綿於此處,是以前來訪察機會,布散相思。今忽與爾相逢,亦非偶然。此離吾境不遠,別無他物,僅有自采仙茗一盞,親釀美酒一甕,素練魔舞歌姬數人,新填《紅樓夢》仙曲十二支,試隨吾一遊否?”


    “謝過仙人青眼,我並無興趣。就此別過,後會無期。”什麽風流孽債、什麽纏綿相思,在寶玉眼裏都是無病□□,一點兒也不想了解。


    “你這呆子,好生無禮!”女子俏臉一寒,似有不快。


    寶玉噗嗤一聲笑出來了:這句台詞我熟悉,以前每年暑假就放的央視版《西遊記》裏經常出現這句話。不過麵前這個神神叨叨自稱自己是仙姑的,真不是從西遊片場竄戲過來的麽?


    “你笑什麽?”女子聲如寒冰。


    “抱歉,一時想起別的一些有趣的事兒。仙姑?仙姑是吧,您自便,我睡夠了,先走了。”


    自稱仙姑的美女冷笑:“我月前原欲往北海訪友,偶遇寧榮二公之靈,囑吾雲‘吾家自國朝定鼎以來,功名奕世,富貴傳流,奈運終數盡,不可挽回者。故遺之子孫雖多,竟無可以繼業。其中惟嫡孫寶玉一人,聰明靈慧,略可望成,恐無人規引入正。’如此囑吾,故發慈心,引彼至此。豎子竟不識好心!實在是可氣可惱!”


    “月前?”


    “是。”


    “敢問,是否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寶玉還是看過電視劇的,知道這麽個說法。


    “然也。”


    “那就是仙姑你信息不靈便……”寶玉幹笑一聲,“我大哥哥年初才考了二甲頭名,是為翰林編修,前途遠大,何來府中無人繼業之說?”


    “哦?”這卻是怎麽回事?仙姑詫異。


    說話間,有腳步聲踢踏而來。


    巧了,熟人。


    正是坡足道人與賴頭和尚,他倆邊走邊說:“仙姑太快了,我等竟是趕也趕不上。耶?假石頭?正是要同仙姑說,十幾日前,有莫名之力破碎虛空,竟然把那神瑛侍者的生魂帶走了,如今賈府的這個寶玉卻是個假寶玉。”


    “此事當真?”仙姑大驚。


    “千真萬確。”僧道無奈點頭,咱們也很想這是假的呀。


    “你二人怎不矯正?”一番掐指,仙姑知道二人所言非虛。


    “道行不夠……”僧道慚愧地說。


    “這小子竟如此能耐?”仙姑一指,發現寶玉已經不見了,頓時花容失色,“他什麽時候竟然從我布下的幻界中自行脫開了?”


    僧道二人搖頭表示亦是不知。


    “當當當……”遠處綿長的鍾聲響起,仙姑精神一震,“北海無極鍾響了,無極秘境馬上就要開啟,我先行一步,你二人速速找尋神瑛侍者的下落,與此子換回來,好修補此間眾女子的命運軌跡。”


    得了命令的僧道麵麵相覷:怎麽弄?


    【仙姑自顧自去北海三千年一開的無極秘境了,沒數十年不會出來,十年後,便是人間三千年六百多年,那假石頭早不知投胎多少次了,還矯正個啥?】道人傳音。


    僧人點頭:【正是正是,此子也是非凡麵相,命格奇特,貿然毀人運道也是造孽(重點是咱們還沒那個道行辦這事兒),不如我們結起封印,叫這個世界自行發展便是了,再另開三千小世界中的一個,尋了神瑛侍者,將他帶去那裏……日後仙姑問起,也有了交代。】


    就這麽,幹了!


    …………………………


    寶玉不知道自己離開之後的種種,隻覺得莫名其妙的,最後聽耳邊有傳音入密:“我二人在此世界結了封印,仙姑不會再來這裏了。從此之後,星途變軌,你好自為之。”是道人的聲音。


    【這才說變軌?從自己來此的第一天起,這個世界就便了。】寶玉明白,這不過是僧道安慰他們自己的話罷了,蝴蝶的翅膀早就煽動起了颶風,那些本想指手畫腳的方外之人發現無能為力了,便說出這樣不落麵子的話罷了。


    一覺睡醒,寶玉發覺自己背後有清淺的呼吸,他連忙將手中的微衝收回位麵交易平台儲物間,然後動了動身子睜眼。


    珍珠伸出的手頓在原地,又笑笑:“寶二爺竟然踢被子呢。”


    寶玉麵色淡淡地點頭:“行了,你去打點熱水來。”


    幻界一事便這麽過去了,要問寶玉怕不怕?一開始被引入的時候還有點忐忑,後來發現凝神靜氣,放了點兒血,位麵交易平台就把自己帶出來了。那自稱是仙姑的人竟然都沒察覺——感覺,也沒啥好怕的?


    …………………………


    又不幾日,寶玉正急匆匆地從花田莊子趕回來,忽見側門有人拉拉扯扯,他正奇怪,整頓風氣之後,榮國府的門子已經老實很多了,怎麽還在為難人麽?便叫一更去問問怎麽回事。


    對方是一老一小,冬日裏穿著也單薄,方一見一更,好似主人家身邊得用的小廝過來了,連忙亮明身分,說自家姑爺原是和金陵王家連過宗的,如今快年底了,帶了些土儀來走親戚,托門子去尋周大爺,來給太太請安。


    一時之間,門子也想不起來哪一個周大爺,又哪裏敢隨隨便便放人進去找太太——這年頭,上門來的窮親戚也不是一兩回了,要是回回都見太太,太太的體麵在哪裏?


    一更過來的時候,劉姥姥正和門子說呢:“是太太的陪房周瑞周大爺。”


    那門子見到一更來了,頓時揚起笑臉:“一更哥哥哪裏回來?跟著寶二爺整日奔走,哥哥也是辛苦了呀,什麽時候得空了在尋我吃酒?”


    一更笑笑:“你這小子……當差的時候萬萬不可喝酒耍錢,曉得不?這位媽媽尋周瑞叔?”


    門子點頭:“是呢,說是咱們太太同宗的親戚,上門來問安。”


    一更聽到對方能夠說出周瑞名字,又見來人一老一小的瞧著穿著幹淨整潔,倒是信了幾分,抬眼看看寶二爺,見寶二爺點了點頭,於是對門子說:“行了,你們也別為難她,一把年紀怪不容易的哩,叫人送去請瑞叔認一認,沒錯就帶進去吧。”


    門子苦著臉:“瑞叔一早就出門辦事去了,我哪曉得什麽時候回來?”


    “周家嬸子總在吧?笨!得了得了,也不用去找人喊周家嬸子了,我帶這老太太過去,你們伺候好寶二爺的長風。”長風就是寶玉的坐騎,通體雪白的駿馬。


    既然是一更開口,那必然是得了寶二爺的準的,於是門子放心了,叫小子牽好長風,務必喂清水和豆粕。


    劉姥姥感天謝地,就要給一更作揖,一更連忙扶住她:“這可使不得,姥姥這麽大歲數要折煞我呢。是我們寶二爺瞧見您的,叫我上來問問,您要謝,就謝我們寶二爺吧。”


    劉姥姥剛才就看到這個從那高頭大馬上一躍而下的俊俏少年,嘴裏嘖嘖:“可不知是府裏哪位爺?”


    寶玉笑著搖搖頭:“姥姥別聽一更胡咧咧,我家太太正是姓王,就是姥姥要尋的那一位。論起來,咱們還有親了,可當不得您一聲爺。”


    “呀,這可真是湊了巧了!”劉姥姥一路嘰嘰喳喳,討喜的話是成串成串的來,一更在前頭都聽得悶笑不已。


    賈寶玉聽得也覺得這個老太太怪有趣的,但是有趣背後也是心酸吧,一把年紀了,對著一個小輩如此不著痕跡的諂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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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玉想起自己從前,為了拿下酒店洗菜切配的工作,對大廚和經理也是要怎樣的賣乖,做一個對方喜歡並覺得可憐的小男孩,又看看劉姥姥雖然幹淨未打補丁,可是折痕明顯,一看就是不常穿的衣服,以及那四五歲的小男娃娃一身別別扭扭的樣子,就知道,對方家境並不寬裕——挑在這個時候上門所謂何事也是不難猜了。


    寶玉到了綺散齋,叫一更帶劉姥姥去找周瑞家的。


    周瑞家聽說寶二爺身邊的一更帶著人來尋他,還道是寶二爺有什麽事兒要找自己,忙迎了出來問:“一更那?是寶二爺有什麽吩咐?”


    “沒呢,是恰好在門口碰見了劉姥姥,寶二爺叫我領她來找你的。”一更道。


    此時,劉姥姥忙迎上來問道:“好呀,周嫂子!”


    周瑞家的認了半日,方笑道:“劉姥姥,你好呀!你說說,能幾年,我就忘了。請家裏來坐罷。”


    一更完成任務,則是揮揮手走人了,劉姥姥沒口子地稱讚寶二爺好,一更也好。


    周瑞家的聽得心裏摸不著底兒,寒暄了幾句便問:“姥姥這回來是有什麽事兒?”


    劉姥姥便說:“原是特來瞧瞧嫂子你,二則也請請姑太太的安。若可以領我見一見更好,若不能,便借重嫂子轉致意罷了,總歸今兒見到了太太生的仙童一般的寶二爺,也算是沒走空。”


    周瑞家的聽了,便已猜著幾分來意。今見劉姥姥如此而來,一則這劉姥姥在寶二爺麵前露了臉,倒是不好糊弄;二則也要顯弄自己在主子們麵前的體麵。聽如此說,便笑說道:“姥姥你放心。大遠的誠心誠意來了,豈有個不教你見個真佛去的呢。皆因你原是太太的親戚,又拿我當個人,投奔了我來,我就破個例,給你通個信去。但隻一件,姥姥有所不知,我們這裏又不比幾年前了。如今太太竟不大管事,都是珠大奶奶和璉二奶奶在管家了。珠大奶奶是我們太太的長子媳婦兒,國子監祭酒李大人的掌珠,最是文雅和氣;你道這璉二奶奶是誰?就是太太的內侄女,當日大舅老爺的女兒,小名鳳哥的,也是能幹得緊。”


    劉姥姥點頭:“怪道呢,太太這個年紀,有懂事的兒媳婦、侄媳婦,是該享享清福了。”


    “那咱們先去拜見了二位奶奶?”


    “很是,很是。”


    …………………………


    那一廂,李紈並王熙鳳剛剛對好了昨日的賬單子,還沒喝上茶,就聽得小丫頭報周家嬸子來了。


    這可是二太太身邊的得意人,等閑怎麽會往這裏來?


    等見到周瑞家的和她身後的劉姥姥祖孫,王熙鳳眼珠子不轉就知道是這老貨想要顯擺自己能耐呢,於是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周瑞家的寒暄了幾句。


    劉姥姥這一路走來都看花眼了,亭台樓閣、紅牆綠瓦、假山流水、滿園貴氣。等到通傳的小丫鬟打起猩紅氈簾,才入堂屋,隻聞一陣香撲了臉來,竟不辨是何氣味,身子如在雲端裏一般,滿屋中之物都耀眼爭光的,使人頭懸目眩。


    【神仙住的地方也不過如此了吧?】劉姥姥心想。


    及至周瑞家的和兩位奶奶介紹起自己,劉姥姥才回過神來,先是將各處所見誇了一遍,然後又將寶玉狠狠誇了一遍,最後開始誇坐上炕上的兩尊菩薩,從相貌開始,但凡適合女子的美好品格,都被劉姥姥按在了李紈和王熙鳳身上。


    叫慣來清淡的李紈聽得都不好意思了,王熙鳳倒是咯咯咯地笑個沒完。她越是笑,劉姥姥就誇得越是起勁兒。


    間或還按著鄉下風俗給心疼女兒體弱的王熙鳳乞巧節生的女兒取了個小名,叫巧姐兒。


    放完套路之後,老人家又開始說如今家裏生計有些艱難,中間穿插了想叫外孫板兒賣慘加以佐證的,不過板兒許是也被榮國府飛華麗驚呆的,一句話也不吭。


    王熙鳳自劉姥姥祖孫一進來,上下一打量就知道對方來的目的是什麽了,不過幹坐了半天累了,想聽點有趣兒的,才逗著劉姥姥說話,因笑止道:“不必說了,我知道了。”


    又問周瑞家的:“這姥姥不知可用了早飯沒有?”


    劉姥姥老老實實地說沒來得及吃就趕著出門了,鳳姐忙命快傳飯來。一時周瑞家的傳了一桌客飯來,擺在東邊屋內,過來帶了劉姥姥和板兒過去吃飯。


    乘著時間,鳳姐又問過周瑞家的去,問她方才傳飯的功夫請示了二太太,太太說了些什麽?


    二太太王氏的意思是,與著劉姥姥女婿一家是偶然連了宗的,這幾年來也不大走動。如今人家上門,畢竟是個老人家,年紀大不容易,也不可簡慢了她。便是有什麽說的,叫李紈和王熙鳳裁度著就是了,自己便不見她了。


    王熙鳳領會了姑媽的意思,對劉姥姥說二太太在禮佛,倒是不好中斷。


    劉姥姥意思意思地表達了遺憾之情。


    王熙鳳抿嘴一笑,她早聽劉姥姥嚕嚕蘇蘇誇人的時候就聽到了寶玉的名字,方才隻顧著笑了,倒是沒怎麽聽明白,問清楚周瑞家的這事情經過之後,心裏頭有了計較,遂與李紈商量,取一些銀錢,周濟一下劉姥姥一家子。


    李紈本就對劉姥姥祖孫動了惻隱之心,聽聞鳳姐說給劉姥姥三十兩,便開口說自己這裏再添三十兩。


    王熙鳳多麽精明多竅的人,早就知道自己出多少,珠大奶奶必定是要跟的,又想著劉姥姥畢竟早上和寶玉還有一番緣分,便把本來打算打發她的二十兩提升到三十兩,再加上珠大奶奶的翻倍,劉姥姥這一回得了六十兩,足足的巨款了!


    老人家本以為見不到二太太這個正佛,許是今日要跑空了,沒想到兩位奶奶出手這麽大方,頓時歡喜的又渾身發癢起來,又說了一長串的吉祥話。


    素雲和平兒一個捧著銀錢,一個捧著些衣料子,欲叫來婆子替劉姥姥拿著。劉姥姥哪裏需要婆子幫忙,恨不得就立刻把銀子吞進肚子裏才安心,不過想著在仙女兒似的奶奶們麵前不能丟了醜,隻管千恩萬謝的,拿了銀子錢,把衣料子的包袱卷往背上一抗,輕輕鬆鬆,可叫丫鬟們看呆了。


    出了富麗堂皇的院子,劉姥姥祖孫又到周瑞家坐了片刻。劉姥姥便要留下一塊銀子與周瑞家孩子們買果子吃,周瑞家的如何放在眼裏,執意不肯。推送之間,一更又過來叫門了。


    原來他是得了寶玉囑咐,來送劉姥姥回家的。


    “這可如何使得?”真心感激的劉姥姥反而說不去車軲轆似的花言巧語了,紅了紅眼眶。


    一更替她背起包袱卷:“有好事哩,姥姥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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