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育嬰堂一片兒,除了每日定時來巡邏的衙役之外,往來走動的幾乎不見男人了。


    沿著天井是一排正在漿洗衣服的老嫗,她們看到寶玉一行人走來,也絲毫不好奇,眼皮子都沒有抬起來,隻是坐在老嫗們身邊玩耍的女童,偷偷拿眼睛瞄了幾眼來人,被來人發現偷看之後,又怯生生地躲到阿婆們的身後。


    等到一個大院前,寶玉一行人被告知這裏是育嬰堂正院,跟著寶玉的家丁九到十六號因為是五大三粗的漢子,而一到四更也是十四五歲的半大小子了,便不能入內了。


    好歹寶玉事先考慮到了這樣的情況,還帶著錢嬤嬤和一月二月出門子的,不然一更說什麽也不肯放寶二爺一個人進去。


    在此處說一句,原本出場過的一到八號家丁是賈珠的人,而寶玉因為經常要外出行走,倒是得了賈母的允許,提早得了家丁,便很不走心地順著大哥哥的順序往下叫了。


    寶玉見到胡嬤嬤的時候,並沒有露出什麽驚嚇的神情——不是臉上有一塊胎記麽,他以前見過醜的人多了,這樣子的胎記並不算什麽。何況對方一身月白色夾衣,不施脂粉的另半邊臉也是賞心悅目的相貌,配以從容不卑不亢的舉止,很容易叫人忽視了她麵上稍許的瑕疵。


    但是看在胡嬤嬤的眼裏,便不由地覺得這個小少年很是沉穩,難怪十六皇子與他是好朋友。


    兩人見禮之後,胡嬤嬤叫人給寶玉看茶。


    奉茶的也是熟人,那便是從前十六皇子路見不平與賈氏三兄弟從人販子手裏解救出來的女童。


    女童如今已是十四五歲的少女了,相貌出落的越發好,便更是不敢往外走,每回出門子,都低垂著頭,恨不得人家看不清楚自己的樣貌,免得被地痞流氓瞧見了,多出事端。


    本來按照寶玉的性子,早不記得一個三四年前的女孩子到底長得什麽模樣了,但是這個少女眉心一點殷紅的痣倒是很特殊。於是寶玉很快想起來兩人曾有一麵之緣,衝她微微一笑。


    或許是因為寶玉的長相實在是太乖巧了,怎麽看都沒有什麽殺傷力,於是少女並不像是往日見到陌生男子那樣驚惴不安的,而是也回以微笑,然後退回到胡嬤嬤身後。


    胡嬤嬤帶著寶玉與他的丫鬟婆子參觀了育嬰堂,現在此間共有老嫗四十五人,婦人三十人,少女十八人,女童六十七人,女嬰一百二十四人。上下共計二百八十四人。


    老嫗大多是從前宮裏放出來的宮女們,因為家人都死絕了,沒處可投奔,便幹脆待在育嬰堂裏頭度過餘生。


    婦人有被休的棄婦、也有是寡婦,生活艱難,為免門前潑皮無賴尋事,幹脆入了育嬰堂。


    少女最少是因為好多到了年紀的,要麽嫁人了,要麽與大戶人家簽了活契做婢女去謀生活了。


    女童再長幾歲,也要步少女們的後塵,減輕育嬰堂的負擔。


    女嬰大多是被京城附近的鄉下人家遺棄、被人發現救了送過來的,少數是被拐賣過來解救出來的。


    叫寶玉這麽一看,完完全全能夠稱得上勞動力的,是婦人與少女,共計四十八人,日常主要做繡活的是她們。以四十八人之力,奉養二百八十餘人,即便有皇後娘娘撥下來的銀子,因為某些原因到手的並不是實數,日子恐怕也不好過。


    逛了一圈,整個育嬰堂除了嗷嗷待哺的小嬰兒,沒有閑著的人。稍大一點的女童負責帶小妹妹們,其餘婦人少女都在繡房做活計了,打掃與漿洗則是那些還能幹得動活的老嫗們在做——實在年紀大的生活都無法自理了的老婦人,便和嬰兒們放在一起,叫七八歲、八/九歲的女童一同照看著。


    這樣的模式與理念並沒有錯,有錯的,隻是這個社會。對女性太不過寬容,甚至沒法提供給她們維持生活的工作——因為如今的觀念裏,女人隻需要相夫教子,並不需要出去拋頭露麵。出門掙錢,是一件極其不體麵而且有傷風化的事情。


    其實女人何其無辜?


    大致了解了育嬰堂的現狀,胡嬤嬤又領著寶玉回到正院。


    “說起來,寶二爺從前倒是與我們家殿下一起識破了拍花子的奸計,這便是您當初仗義相救的小姑娘了,因為一直沒找到她的家人,便留在育嬰堂幫忙。”【要知道,這樣的相貌,出去之後,孤身一人,是禍不是福啊。】胡嬤嬤心下補充了半句,與寶玉指了指自己身後的少女。


    寶玉很是理解,無權無勢無背景,這少女又有好顏色,真真是懷璧其罪了:“嬤嬤說的是極了,所以這育嬰堂的設立,真真是大功德一件,也是皇後娘娘仁德。”


    胡嬤嬤歎了一口氣:“娘娘啊,一直都是心善的……”隻是可惜好人不長命、好竹出歹筍罷。


    感歎到此,寶玉並不適合說什麽了,好在胡嬤嬤很快收斂了心神說起正事:“原先,這育嬰堂都是娘娘每年撥了她自己的份例出來的,上行下效,宮中的妃嬪們也都依例捐助一些。有著這筆銀子,再加上育嬰堂內年歲大些的女眷做些繡活,也算是好度日的。可是太子妃娘娘接手育嬰堂不久,鬧出了一些事體,想必寶二爺也聽說了。”


    胡嬤嬤說到此,寶玉點點頭,臘月裏,除了自己挨揍之外,另一件大事是育嬰堂的掌事貪墨一事傳的沸沸揚揚。倒是很快把‘榮國府有個不讀書硬要學武,然後被家法伺候屁股開花的寶二爺’這個傳言給蓋下去了。


    此中內情胡嬤嬤自然是知曉的,但是也算是皇室醜聞了,倒是不方便與寶玉細說,於是她停頓了一下,見到對方完全沒有追問的意思,對少年更加滿意了,心說殿下交的這位朋友才是真知進退的:“於是,陛下叫我來接手整頓育嬰堂。我想著,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予漁,皇後娘娘從前也是這個意思,不過畢竟是沒有找到適合女眷的活計。這育嬰堂裏,十之八/九都是女眷,有一個謀生的手藝,比坐著等貴人們施舍要來的更有用處些。寶二爺您說是不是?”


    寶玉心說:從前在福利院的時候小朋友也會做一些簡單的手工活,諸如組裝原子筆、做火柴盒之類的。這胡嬤嬤的想法倒是夠前衛的,既然能叫來我了,必定是最上頭的人也同意了胡嬤嬤的意思。看來她不僅僅是皇後娘娘的族妹、從前坤寧宮的女官這麽簡單,應當是與皇帝麵前都有幾分香火情。


    “我明白嬤嬤的意思了,想必是繡活單一,而且對手藝的要求極高,能吃這門手藝飯的人太少了,嬤嬤是想給育嬰堂的人再找一條做活計的路子。是也不是?”寶玉是見過錢嬤嬤領著一月二月繡花的,又是劈線又是比色,真當不容易,這樣,錢嬤嬤還說自己的手藝粗糙得很。所以,繡娘都是不容易,往往是年紀輕輕熬壞了眼睛。


    “正是這樣。”胡嬤嬤點頭。


    “嬤嬤也知,近來城裏有個名叫花想容的鋪子,便是我家老祖宗帶著府裏的女眷賺點脂粉錢的,倒是恰好缺人手……”這也是十六皇子找上自己的原因,“做這活計,沒有什麽別的要求,是幹淨、細致。另外,我也打算入一個莊子,用以栽種花木,屆時,采花、熬汁等事兒,也需要人手。如能為育嬰堂添加一份心力,想來我家老祖宗也是極為樂意的。”


    胡嬤嬤也算是聽懂了,這寶二爺的意思是,隻要育嬰堂做活的人手腳穩重、注意清潔,這件事兒算是成了一半啦。另一半做不來難度大的製作口脂活也沒關係,采花總是會的吧?


    寶玉提出‘流水化’作業的概念,胡嬤嬤也欣然接受:出錢的是老大,這樣的要求不算無理。


    於是二人又約定好了工錢,計算方式。寶玉並不想剝削勞動力,但是也不好太過大方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於是比照著榮國府做口脂的賞錢來,以計件的方式,按照育嬰堂每月六千盒產量來計算,每盒成品五文錢的手工費,一個月是30兩銀子。


    不要因為聽著花想容一個月收入一兩千兩銀子、薛家一個月給賈府送來三千兩銀子這樣的話之後,覺得三十兩少了,要知道,二十兩銀子足夠一大家子五口七口人的在京城一年的嚼用了,省著點花也夠近百來人一個月的開銷——當初武家阿奶在京城下轄的縣城買了田地,上等田也不超過十五兩一畝。


    何況,一個月三十兩,一年便是三百六十兩——整個後宮每年撥下來的,到了下麵也不過是一百多兩……至此,胡嬤嬤看賈寶玉的眼神已經是充滿慈了:又乖巧、又懂事、又知進退、還心地善良,十六殿下這個朋友交得真是沒錯了。


    站在胡嬤嬤身後的蓮兒也聽懂了,知道麵前的小少年不過是輕輕巧巧,解決了育嬰堂收入的一個大難題,聞言是隻有感激的,除了更加殷勤地給寶玉添茶倒水之外,也不知道怎麽表達心情了。


    倒是叫一月二月很吃味:這個妹妹長得如此標致,又一個勁兒給寶二爺獻殷勤,倒是叫人生出些危機感呢。


    好在平日裏錢嬤嬤對下頭丫鬟們的規矩要求嚴格,一二月盡管心裏頭有些小別扭,還是沒表露出來的,後來細細看著,這蓮兒隻是倒水,也沒有很輕浮地挑眉動眼,看來是個沒什麽花花腸子的人,兩個小丫頭片子便老老實實站在寶玉身後做鵪鶉狀了。


    至於寶二爺與育嬰堂定下的報酬會不會太高?一二月從小跟在寶玉身邊,吃穿用度無一不精致,見過多少好的東西,年節裏寶二爺的賞賜更是大方的,這麽多年,體己也存了三五十兩啦。說起來,她二人的日子過得比小戶人家的女兒要好多了,和育嬰堂的女孩子比起來,更是天上的美日子——單單看那蓮兒,盡管麵容出色,但是手粗得很,可以猜測,她平日裏也是要做不少活的。


    今日一對比,一二月覺得自己能跟在寶二爺身邊,簡直是掉進了福窩裏,回頭暗自下定決心要好好當差,伺候好寶二爺,一切以寶二爺為中心!


    出了育嬰堂,寶玉又順路去了官牙,要找個城郊的空地,地不必有多大,隻要距離城北近一些便好。官牙效率高得很,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找出了一個符合寶二爺要求的空地——統共才大約一頃的麵積,還都是坡地,根本不適合耕種糧食作物,是原先的主人家是開辟出來種果木的,但是北邊冬天太冷了,種了也難成活,還是折了本錢,準備要變賣這塊地。


    於是寶玉叫家丁九和十回府去找來院子裏照料花木的老孫頭,叫老花匠去看了看土,確實是適合種花的,略一思索,寶玉當場買下了這一塊地。


    一頃便是一百畝,這坡地丈量之後有一百零二畝,按照下等田地算,每一畝作價十兩銀子,便是一千零二十兩。一兩銀子的購買力大約是1800-000人命幣(以糧食為對照組),一畝地才約合兩萬塊錢。聽著不貴是不是?


    然後,嗬嗬噠,寶玉會告訴你,你有多天真:哥們,還得交稅呢!


    還不是一次性的交稅:除了購田地當場需要繳納十出一的契稅(一百零二兩銀),前三年免稅,第四年起,以後每年每一畝地按照下等田每一畝產出三石米來計算,需繳納三鬥米的稅賦。一百零二畝,除去批出來建院子的兩畝地外,其餘一百畝從第四年起,每年需要交三百鬥,也是三十石的糧食。這已經算是很輕的稅了,前朝末年十稅三、十稅五都是有的。


    除了稅之外,買了地不得規整啊?


    規整完不得建個宅院啊?


    建好宅院不得安排下人守宅地啊?


    不止要有看門的下人,寶玉還打算在此處養花,那花匠得養起來吧?花籽要買吧?水渠或者打井也要花銷吧?


    零零碎碎,要統籌的事情多了。不過寶玉不怕,這年頭,別的沒有,人力資源豐富的很。他叫一更三更一組、二更四更一組,分別列出建一個花圃莊子的所需花耗,然後拿給自己過目。


    一到四更接了作業,轉頭開始忙碌起來——這可是寶二爺吩咐的事體,可不得好好做了好露臉?


    然後看見一更等人忙碌起來的一月二月也有些躍躍欲試,雖然她們沒能跟著寶二爺去族學,但是也得了寶二爺發話,學了千字文的。


    寶玉拍了拍額頭:方早上還在心裏痛斥封建社會萬惡,對婦女束縛頗多,現在轉頭自己也犯了錯誤。


    於是他又加上一句,一月二月也可做一份計劃上來,到時候三個組,哪一組的計劃最詳盡,另有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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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嬤嬤看著兩個丫鬟胡鬧,本是有心說些什麽的,但是最後看寶二爺神情堅定,也住了口,反正寶二爺想做什麽,老祖宗也不會阻攔、二老爺想攔也攔不住,到最後都沒有不成功的。


    …………………………


    寶玉回府之後,把育嬰堂一行的所見所聞說給家裏人聽,賈母年紀大了,最是聽不得這樣的慘事,倒是想要叫鴛鴦開了匣子取銀錢捐給育嬰堂。


    然後被寶玉攔住了:“老祖宗,當初皇後娘娘要是想依靠募捐辦起育嬰堂,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內外朝中多少命婦官眷會聞風而動?可是皇後娘娘當初定下規矩,叫她們能夠盡量自食其力,可見是用心良苦的。”


    賈母一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唯有自己立起來了,才能夠過得好。也是這個理兒,便作罷了。


    好賴叫邢氏鬆了一口氣:老祖宗要是捐了銀子,咱這做兒媳的也不能不表示吧?老太太是個大方的,那是因為她嫁妝豐厚,有錢。我可不是,差點要叫剛到手還沒焐熱的銀子給飛走了,真是好險好險!


    於是寶玉又給講了講大概與胡嬤嬤之間的約定——當然,沒有提及具體的銀錢。因為花想容口脂真正成本幾何,唯賈母、寶玉、賈璉知道。王熙鳳隱隱約約曉得個大概。邢氏和王氏猜到這是暴利,具體有多暴不清楚了。


    賈母點頭:“你做得很對。”


    再然後,寶玉把地契交與老祖宗,並說了今日花銷幾何。賈母揮了揮手:“這些事體,你看著做是。地契叫錢嬤嬤替你收著,不必給我了。”又說:“錢還夠不夠使,要是不湊手,盡管同我說。”


    寶玉連連表示夠的。又拿出孝敬給老祖宗的珍珠,粉色、白色共計八十顆,裝了滿滿一匣子。


    這樣圓潤的珍珠,都是正圓形,顆顆都有小指肚子那麽大,還散發著光暈——不用懷疑,是人魚瑞貝卡硬是要送給寶玉的。


    王熙鳳嘖嘖稱讚:“還是咱們寶玉有心。這珠子可真不錯!”


    賈母眼睛一瞄,這也算是難得的好東西,若是打孔做了手串倒是可惜了,拿去描銀掐金的,倒是可以做幾支珠釵:“我年紀大了,這個粉色的倒是用不上,回頭打成頭釵,叫你們幾個年輕的小姑娘、媳婦子分一分。”


    王熙鳳捂嘴笑起來:“看看、看看,老祖宗可真疼我們。我啊,可得天天來老祖宗麵前奉承著,好接著多一點老祖宗指甲縫裏漏出來的好東西。”眾女眷都是笑眯眯地。


    年紀大了,賈母喜歡小姑娘打扮得光鮮亮麗的,連東府的惜春和史家的湘雲都被她惦記著——可惜了玉兒沒在跟前。


    分了粉珠,賈母又哼了一聲:“你老子那裏,也不用回回都孝敬去,畢竟你得了的出息也是在做積德的好事兒,又不是什麽吃喝玩樂用掉的。”這話傳到賈政耳朵裏之後,賈政紅了麵皮,終於是不再盯著寶玉了。


    所以,自四月起,京城花想容的口脂繼續由榮國府的丫鬟婆子製作,而提供給薛家的那一份,則是交給育嬰堂做,單獨走賬——賈母發話,所有收益直接叫薛家送與寶玉。


    免得榮國府內的人眼紅。


    倒是叫西北角花廳的丫鬟婆子虛驚一場,還以為這樣優厚的活計要沒得做了,險些又要開始拉關係了。


    所幸最後寶二爺一錘定音:府裏頭的人繼續做吧!才讓大家喜笑顏開。


    因為有薛家源源不斷地送來原材料,所以兩邊製作毫無後顧之憂,丫鬟婆子和育嬰堂的女人們隻是按照流水作業埋頭苦幹。


    當時寶玉去育嬰堂都是四月初十的事兒了,本以為這個月育嬰堂的人又是新手、又是時間不足的,可能還是供給薛家同三月差不多的量,三千多盒子罷了。沒想到這個月薛家分批次來拉貨了幾趟,月底一核算,育嬰堂這頭是六千盒,隻多不少!


    而城北外的坡地也被開墾起來了,老孫頭帶著榮國府挑去的雜役十來個人,每天頂著日頭播種育苗。說來也是好,這一塊地原先是種果木的,土壤還挺肥,各類花卉長勢都不錯,是長得太好了,姹紫嫣紅的,倒是引來閑的發慌的文人來此地遊玩。也有權貴人家的少爺、姑娘路過,在坡地紮營野餐。


    雖然有籬笆,但是老孫頭不過是個下人,哪裏擋得住人家貴人要進來歇歇腳?


    還有那想要采花的,好歹算是記得這花田不是無主的,走時留下銀錢,也算是額外收益了。


    倒是期間出了點小問題,有人摘花便算了,下手太狠,傷了花苗。寶玉不耐煩,也自覺年幼說話不頂事,於是拜托賈璉去花田莊子呆了幾天,賈璉帶著狐朋狗友去了一趟,請吃請喝(寶玉出錢),送口脂(寶玉出物)情況這才有所好轉。


    五月中旬,寶玉薛家送來的收到六千兩。(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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